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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元首的行蹤一向很是詭秘,在很多情形下不讓他人知道他身在何處——替本身製造神秘感,是統治權術之一,總司令他們倒也早就習慣。可是這次由於有侍衛長自殺事件在,他們就感到自己的安危也受到了威脅。
  因為侍衛長是元首最親信的人,如今不明不白死在這裡,元首要是追究起來,他們也就難逃罪責!
  而且他們不知道元首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在書房的。如今已經過了十二小時,那就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那時候他們真是六神無主,除了等待元首出現之外,一籌莫展。可是又等了十二小時,元首還是蹤影全無。
  這時候他們想起元首和陶啟泉的關係。他們知道這幾十年來,元首的地位穩固,主要是依靠軍隊,而軍隊依靠巨額的金錢來維持,金錢則來自陶啟泉。
  所以陶啟泉等於是元首幕後的維持者。元首也曾經說過。國家要是有了什麼難關,除了和陶啟泉商量解決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所以他們就和陶啟泉聯絡,要求陶啟泉到加城來。
  他們未曾和陶啟泉透露元首失蹤的消息——事實上他們把這件事隱瞞得十分好,除了他們四人之外,其它的重要官員也都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大事。所有別館的人員都一律不准離開,總司令又調來一批部隊,加強對別館的守衛。
  他們沒有想到,元首和陶啟泉之間有隨時可以聯絡的直通電話。
  也正因為如此,陶啟泉認為如果真有什麼事,元首一定會和他直接聯絡。
  所以他並沒有把總司令他們的要求放在心上,他或許是真忙,或許只是為了和水葒幽會,只是派了溫寶裕做代表。
  總司令等四人,已經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看到來的只是一個年輕人,不但說話嬉皮笑臉,而且還帶了一個女朋友,當然不肯把元首失蹤這樣的機密大事向他透露。
  而溫寶裕卻隨即也不見了蹤影。
  猜想在這段日子中,陶啟泉一定和水葒在一起,所以總司令他們根本無法和他聯絡,直到我無意中拿起了那電話,這才直通到了陶啟泉那裡。由此可知陶啟泉對於和元首的聯絡,十分重視,旁人找不到他,而元首則不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可以立刻和他對話。
  一切經過情形,就是如此。
  等總司令他們說完,藍絲很是惱怒,頓足道:「那是你們鬼頭鬼腦,不肯把為什麼要見陶先生的原因說出來,不然陶先生早就親自來了,小寶也不會失蹤!」
  藍絲的責怪不能說得沒有理由,可是現在小寶已經失蹤,就算把總司令他們四人的頭砍下來,對於令得溫寶裕出現,也沒有幫助。
  白素握住了藍絲的手,輕輕安慰她。我來回踱步,想把事情理出一個頭緒來,可是思緒紊亂,連假設也無從!
  看白素的情形,比我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種情形很是特殊。我一度設想可能這個書房是異度空間的交匯點,元首和溫寶裕通過了這個交匯點而進入了異度空間。
  如果侍衛長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元首從一個空間到另一個空間,譬如說身子的一半進入另一空間,一半還留在我們現在這個空間中,他就等於看見了一個半邊人。更有甚者,要是元首上半身不見了,情形當然更是恐怖,足以令得他發出慘叫,然後在極度驚惶中自殺。
  在我以往的經歷中,發生過這種異度空間交替的情形,所以這是可以接受的假設。
  在我的經歷中,也有密室失蹤事件,其中一樁還是溫寶裕有關,溫寶裕也是莫名其妙失蹤,結果事情的發展頗出人意料之外。可是現在溫寶裕不見,我不認為事情會重複發生。
  總司令等四人很是著急,因為元首已經十多天沒有露面,他們快要沒有法子再隱瞞下去了。
  所有人都只好等陶啟泉來到再說。而陶啟泉來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大約四小時左右,就聽到了直升機的聲音。
  總司令等四人首先帶著侍衛出去迎接,藍絲也走了出去,元首的書房中就剩下了我和白素。
  我吸了一口氣:「一國元首,沒有自行失蹤的道理,一定是外來力量強迫的結果。」
  我一面說,一面走到書桌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那是元首的座椅,元首的手下或者會不敢坐,可是我卻坐得很是自然。
  我才一坐下,陡然想起一件事來,腦中「轟」地一聲響,在這時候,白素向我問了一句,可是我卻沒有聽清楚。
  我陡然想起了的:「藍絲說當她進入書房的時候,還可以憑感覺知道溫室裕的行動。她指出溫寶裕曾經在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過。」
  當時我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頭,只是抓不到中心。
  現在我才突然想起:「溫寶裕為什麼要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而不像我現在那樣,坐在元首的椅子上?因為溫寶裕從來不是那種講禮貌的人,把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作為他第一選擇,那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而我又相信藍絲的感覺不會錯——溫寶裕當時確然是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他為什麼會這樣做?
  我正在想著,白素已經來到了書桌前。她又手按在桌上,定睛看著我:「你想到了什麼?」
  我吸了一口氣,指著那兩張椅子:「我在想,溫寶裕當時到了書房,要坐下來,為什麼不坐元首的座椅,而坐在為客人而設的椅子上?」
  白素怔了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個問題。她道:「或許只是隨便坐坐,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我大搖其頭:「非也,非也!溫寶裕的脾性我知道——和我差不多,要坐,一定自然百然會坐在我現在坐的這張椅子上。」
  我說得十分肯定,看白素的樣子,並非完全同意我的說法,可是一時之間,她也想不出怎樣反駁。
  她揮了揮手:「這只是你的想法。」
  我承認:「可以說是我的一種直覺——我感到其中必定有某種特殊的緣故在。」
  白素很認同我的直覺,她道:「我們不妨從各個角度來假設。」
  我不沒有作出第一個假設,書房門口已經人聲嘈雜,陶啟泉一馬當先,後面跟曾許多人湧了進來。
  陶啟泉一進來,當然一眼就看到我在元首的座椅上,那令得他怔了一怔。可是他隨即感到這種事發生在我上,再自然不過,所以他繼續向前走來,和白素點了點頭,就在我對面坐了下來——坐的就是為客人而設的椅子。
  他才一座下,我腦中靈光一閃,霍然起立,大叫道:「我想到了!」
  這一下叫嚷,白素自然是明白了為了什麼,可是其餘人等,當然盡皆莫名其妙。
  坐在我對面的陶啟泉給我嚇了一跳:「你又在發什麼神經?」
  我並不生氣他對我的無禮——我們之間太熟悉,所謂「熟不拘禮」,誰對誰無禮都不要緊。
  不過我當然也不會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這時已經看到嬌小玲瓏的水葒,到了陶啟泉的身邊,雙臂環住了陶啟泉,陶啟泉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兩從打得火熱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藍絲走到白素身邊停下,總司令等四人在離書桌四五步處站定,其餘侍衛在門口沒有進書房來。
  我向陶啟泉道:「你的代理人忽然失蹤,你要是不立刻處理,只怕對你的利益有損!」
  我直接地把這個國家的元首,稱為陶啟泉的「代理人」,當然不敬之至。可是我相信這是事實——金錢和權力結合,不管權力有多少翻江倒海的能力,可是怎麼樣也翻不出金錢的手心。這種情形,到處都是,也不獨是在這個國家。
  陶啟泉既然掌握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命脈,當然他就是實際上最高的權力中心。
  所以在聽了我的話之後,總司令等四人臉色也是尷尬多於惱怒,陶啟泉更是認為理所當然之至,哈哈大笑了起來:「沒有什麼大不了,他喜歡玩花樣,就讓他去玩,正如你所說,代理人嘛,換誰來當都可以。」
  他說著,轉過椅子來,目光掃向總司令等四人,四人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身子,完全是一副聽候陶啟泉選擇的模樣。
  在陶啟泉轉過椅子時,水葒跟著轉,還是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