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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我道:「我們可以將整個金球作微電波的試驗。」
  為了作微電波試驗,我們又忙了半天,因為我們得不到任何的結果。
  微電波的測驗儀是十分靈敏的,人的腦電波是極之微弱的微電波,但是在儀器的儀表上,出現的數字是「一二四」。那組成金球的微生物,如果有思想能力的話,至少也應該使指針稍為震動一下的,但是儀表的指針,始終指在「零」字上。
  在忙了一個下午之後,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個怪誕的念頭來。
  我們在做的工作,是在檢查那種微生物是不是有思想能力,為甚麼我們竟沒有想到,有另外一種生物,本來是在金球之中,如今卻已離金球而去了?這種生物可能是極其高級的生物,有思想,有智力,能從另一個星體中飛到地球上來!
  人類對別的星球上的生物,是無法想像的,科學家和幻想家們,曾經對其它星體上的生物作過種種描述,有的說火星人可以像八爪魚,有的又說別的星球上的高級生物的形狀,根本是不可想像的。不可想像是對的,因為人的想像力再豐富,也只是以地球上的一切作為依據來幻化擴大的。人們想像火星人有八隻腳,是因為地球人有兩隻腳。
  人永遠不會想到,火星人可能根本沒有腳!
  外星生物體積的大小,也一樣不可想像。
  由於在地球上,高級生物的體積都相當大,所以在想像之中,別的星球人也應該和地球人一樣大,或者更大。可是,為甚麼其他星球上的高級生物不能是十分大,大到一百呎高,或者十分小,小得可以在直徑一呎的金球之中住上很多,而可以在那種管道之中自由來去,為甚麼不能那樣呢?
  我停止了工作,坐在沙發上,托著頭,愈想愈覺得大有可能。
  王逢源望了我半晌:「你在想些甚麼?」
  我道:「你想,別的星球上的一種高級生物,如果小得只地球上的普通細菌一樣,有沒有這種可能?」
  王逢源是一個科學家,所以他的回答也十分科學和客觀,他道:「對別的星球上的事情,我有甚麼辦法說可能,或不可能!」
  我不再出聲,過了片刻,王逢源又道:「你究竟想到了甚麼,你講吧。」
  我道:「我一直認為這金球是個地球以外的另一個星球上飛來的,本來我以為這是一個探測儀器,但現在我改變看法了,我認為這是一艘太空船,裡面至少容納了很多極小的星球人!」
  王逢源望著我,過了半晌,他才道:「作甚麼?他們是向地球移民?」
  我苦笑道:「我所說的一切,只不過是假設而已。」
  王逢源搖搖頭道:「你的假設顯然不對,如果有很多照你所說那樣的『星球人』在裡面,我們也應該早可以檢查出來了。」
  我忙道:「我的假設還可叫延續下去,我假定:他們全走了,全都破球而出,到別的地方去而不在金球中了。那些人一定有備而來的,他們帶著一切設備,來到了地球之後,便開始陸續離去……」
  我才講到這裡,王逢源的雙手便按在我的肩頭之上,拚命搖動,使我不得不停了下來。
  他道:「不給你再說下去,你一定要說的話,可以自己對自己去講。」
  我用力摔脫了他的手:「我要將金球用刀剖開來,我相信在高度的顯微鏡之下,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一些東西,來支持我的假定。」
  王逢源道:「你發癡了,我要鑽一個小孔你都不肯,如今你卻要將金球剖了開來?
  我聳肩道:「反正它會自己長好的,又怕甚麼。剖!」
  我的話陡地提醒了王逢源,他也陡地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剖!」
  白素正好在這時進來,她望著我們,也不出聲,因為這幾天來,我們兩人的瘋瘋癲癲的情形,她早已見慣了。昨天晚上,她曾發過議論:「男人說女人是莫名其妙的動物,我說男人才是,哼,一群老頭子在法國,想使白蘭地迅速變醇。你們兩個小伙子在這裡,日夜不睡在堆積木,算是研究!」
  當時,我和王逢源兩人,對於她的話,竟沒有反駁的餘地!
  但是不管怎樣,男人總還有一股百折不撓的幹勁,所以這時候,我們說做就做,開始用最鋒利的切剖刀,切剖起金球來。
  一個小時之後,金球便被剖開來。
  儘管我們十分小心,我們也不免將那些細如頭髮的管子弄斷了很多。我們將電子顯微鏡的放大鏡頭,裝置在電視攝像管之前。
  我們的第一個發現是:那些奇形怪狀,在六角形小空格的東西,還有著許多小孔。
  我指著出現在電視螢光屏的那種東西:「這就是他們居住的屋子!」
  王逢源並不出聲,他只是十分小心地移動著顯微鏡的鏡頭,那是一項極其艱苦而又需要耐心的工作。
  這種工作持繽了好多天,可是沒有進一步的發現,我們都十分失望,只好放棄不再進行,因為金球的歸還日期快到了,我和白素帶著它回到了印度。
  那被剖成了兩半的金球,的確是在自己生長,但是它「生長」的速度卻十分慢,在我回到了印度之後,它還未曾全部「復合」。所以我暫時也不敢將金球還給人家。
  我們住在租來的一幢大的房子中,環境相當幽靜。
  那一天早上,正當我在園中舒展四肢,作一些體操的時候,忽然看到一輛十分大的黑色房車,停在門口。車門打開,先下來了兩個年輕人。接著,那兩個年輕人,又扶下了一個老者來。
  那個老者的年紀需要兩個人扶持,身上穿著袈裟,一看便知道那是一位高級僧侶。
  三個人一齊來到了我的門前。
  而這時,我也已認出,那個年老僧侶,正是,章摩。他的相片,曾經在報章上多次出現過,那是因為他是最高領袖的最得力助手之故。
  我的心中十分驚訝,不知道何以章摩他們知道我在這裡居住。因為由於金球尚未「復合」的緣故,我人雖然到了印度,但是卻連見都不敢去見他們,也未曾和他們進行過任何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