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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清道夫

    陸言憂心仲仲地與唐祖海吃完晚餐,可口的意大利菜如同嚼蠟,也品不出什麼味道,只記得這加了番茄醬的麵條,還不如西普街頭那五塊錢一大碗的蘭州拉麵實在。
    至少那油潑辣子要爽口得多。
    吃完飯後,在餐廳門口正好碰見許郁琬。她今天的穿著閒適了許多,粉繡白綢的旗袍將那美好的身材裹緊得誘人至極。在她旁邊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鼻子老外,不高,但是眼神時刻閃著精明的光芒。兩人挽著手,神情親密。
    唐祖海用手肘捅了捅陸言,低聲說道:「這就是我昨天跟你講的老外。」
    陸言並不想上前攀談,兩人便想繞著路走開。哪知許郁琬眼睛很尖,早早就瞧到了這兩人,遠遠地打了招呼。不想太過失禮,陸言、唐祖海便迎了上來。
    許郁琬為雙方作介紹,陸言才知道這個老外就是今天賭局的主角杜根-史密斯。
    陸言在蓮峰基地的時候,全面地瞭解了一下鑫輝農場大戰的過程,也知道了那晚出現的另一夥勢力、以及那兩個被挾持的老外,都是屬於美國拉斯維加斯史密斯家族的核心成員。
    這個類似於黑手黨存在的家族財團,是依靠著博彩業發的家,在歐美經濟日漸衰退的這個時間裡,正在積極拓展亞洲、特別是中國的新興市場。
    那晚的史密斯家族人員便是在與陳良偉商談合作事項。
    陸言從蓮峰基地出來的時候,還聽說兩人正在苦牢裡蹲著,聽說等待史密斯家族拿錢來贖人。白城子可跟中國官方的外交部門性質可不一樣,從來沒有一等洋人二等官的說法,對外國人心黑手辣,從來都不善良。
    只是不知道那叔侄倆現在出來了沒有。
    陸言不動聲色地與這個據說是重要家族成員的杜根握完手後,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關於晚上賭局的事情,然後與唐祖海離開。
    回到房間後,陸言無心再去觀看賭局,跟唐祖海談起再見紅桃三的事情。
    唐祖海雖然沒心沒肺地說要景仰一下羅家明的「前女友」,臉色卻有些陰了下來。兩人並不瞭解現在的情況,如果是命運之門作網以待,陸言倒不忌怕,可是唐祖海卻很難逃脫強手如雲的門徒追殺。
    敵人在暗,如毒蛇一般潛隱爪牙,陸言有些頭疼。
    兩人合計了一下,即使命運之門在此,第一目標也是陸言,唐祖海從頭到尾只是一個打醬油的,實在並不構成一個有價值的對象。因為不確定邀請他們的許郁琬是否有份,陸言還是決定幫唐祖海更換一個房間後,自己則出去主動尋找門徒們的行蹤。
    因為沒有普通遊客,空閒的雙人間其實很多。兩人避開過道的攝像頭,撬開了同層的另外一個房間,唐祖海留在房中躲藏好後,陸言把房門反鎖好,溜到郵輪四層的工作人員房間裡,偷了一套侍應生的衣服,雙手一抹,換了一副面孔。
    這是已是晚上八點,大多數客人都前往第八層的賭場彙集。陸言也尋思著那裡可能會有命運之門的蹤跡,便順著樓梯走上樓去。一路上行人稀少,然而走到走到五樓的甲板側舷之時,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爆裂聲,從樓梯盡頭傳來。
    陸言急步走過去,卻發現自己剛剛看到的紅桃三伊露,正手提著兩把黑色手槍,朝自己飛奔而來。
    在她的後面不遠處,有一名面無表情的白襯衫男子正在遙遙地張開雙手。隨著手的揮舞,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如刀刃,直擊飛來。
    然而,這風刃的目標,竟是:
    紅桃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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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刃雖然透明,但是凝結如刀般鋒利,透過去能看到光線的折射,以陸言的觀察能力,能夠很清楚的看見它的模樣和走向。
    然而隨著那白襯衫男子雙手的揮動方向,這風刃居然朝著疾馳狂奔的紅桃三射去。而陸言的視線中,那白襯衫男子後面又出現了一個同樣打扮,但是臉紅若關公的中年男人,他應該就是那聲狂雷響動的始作俑者。
    兩個都是歐美面孔的外國人。
    陸言後備貼著過道牆壁,紅桃三並未認出陸言,與他錯身而過,頭也不回,兩隻裝有消聲器的手槍「撲哧、撲哧」地往後面開火,將兩人壓得一時露不了面,躲回了拐角處。
    風刃以極高的速度從陸言側面掠過,實打實地斬在船舷壁上,與鋼鐵擦出了一道眩目的火花、留下有半寸的刻痕後,方才消失。
    怎麼回事?狗咬狗麼?
    陸言一腦門的疑問,後心貼著牆,看著紅桃三消失在視線盡頭,這時最後一顆飛舞的子彈才從他面前掠過。
    壓制結束,兩個白襯衫的外國人大步追了出來,經過陸言,再次朝著紅桃三消失的地方追去。那個最先出現的白襯衫越過幾步後,突然回過頭看過來,陰戾的眼神像毒蛇的信子,在陸言身上冰涼地遊走。
    這一凝視,足有一秒鐘。
    然後,這個面容枯瘦的外國人丟下一句話:「雷恩,幹掉目擊者!」
    說完,這人頭也不回地追去。而聽到他的吩咐,落後幾步的那個紅臉男人轉過身來,大跨步衝向陸言,臉上有著極端暴戾和狂熱,低吼道:「迷途的羔羊,我以溪帝安父神的名義,接引你上天堂樂土……」
    口中呼著話語,右拳毫不留手地朝陸言腦袋摜去。
    這一拳足有近千公斤,而且他的渾身皮肉發熱,彷彿孕育著一整座的火山。倘若是普通人,頭定如同熟透的西瓜,一錘下去,腦漿四濺。這個被喚作雷恩的紅臉漢子,眼睛裡彷彿燃著火,嘴角咧開往上翹,長長的舌頭像狗一樣伸出來,似乎在等待著鮮活的腦漿飛濺出來,好舔一舔。
    然而重拳在下一刻落空。
    雷恩看著這個臉色木然的侍應生居然在他拳風臨體的時候,往後避了開去。他並不在意,又是一拳,直擊此人胸口。陸言見那個發風刃的男子消失之後,這才敢出手格擋,將這擊來的又一拳力道引到一旁去。
    兩次失手,這個雷恩立刻明白陸言並非等閒之輩,臉上不見失望,更加瘋狂起來,拳打腳踢,力道一陣大過一陣。而陸言卻能躲則躲,他望著自己發燙的左手,才知曉這個雷恩不知什麼能力,全身竟然滾燙的像沸水一般。
    還真的是無妄之災。
    幾個回合過後,見不能夠速戰速決,雷恩按著耳朵邊的麥快速說道:「尼爾斯,這個路人是他瑪的超能者,像條鱘魚一樣滑,我一時半會跟不上來。」
    耳麥響起一個怪聲怪氣的聲音:「雷恩,你這個狗娘養的,力氣都使在娘們身上去了,哪裡有力氣辦正事?快點,叛徒很油滑,我要跟丟了。」
    叛徒?再微小的聲音,陸言也能夠聽明白。他一邊小心躲閃著這個雷恩的重拳,一邊在心中飛速轉念著:紅桃三怎麼成了命運之門的叛徒了?那麼也就是說,這些人是來殺她的,跟我無關咯?
    這樣想著,看見這個不依不饒的老外,陸言心中更是忿怒。
    十幾秒鐘之後,雷恩狂吼一聲,渾身肌肉像打了激素一般一圈圈地增長,白襯衫和黑褲子全部被撐破,幾秒鐘之後變成了一個兩米多高的肌肉棒子。陸言見到這個僅穿內褲的肌肉男,暗罵一聲,也朝著剛才兩人的方向撒腳丫子逃去。
    怎麼每個門徒都好像有一招變身?
    陸言想起最開始見到的那個方塊四,似乎也是猛吼一聲過後,變得威力更甚的。陸言在第一瞬間想到了自己的老二,似乎也是激動之後充血膨脹,不受刺激後消縮。他的戰鬥風格從來都不是以硬碰硬,所以決定暫避其鋒芒,踏步逃開。
    由於肌肉的累贅,雷恩速度又下降幾分。他實在想不到這個侍應生打扮的能力者居然會這麼膽小,一見他狂化後就立刻逃開,沒有一分骨氣,所以不由得一愣。
    就是這一愣,陸言已經逃到了十米之外。
    「站住!你這懦弱的、自私的、膽小的傢伙……」雷恩大聲咒罵著,大步追去。
    陸言腳步似箭,幾步就搶到了船頭,毫不停留地往下一跳,落在了第四層的船舷前頭。
    一路上有好幾個驚慌的人,不遠處還有加了消聲器的那種特有的槍聲。陸言側身滾到一個房間,將侍應生襯衫上的領結撕掉,胡亂穿上這個房間主人的夾克後,再一抹臉,變換回自己本來的面容。
    微開著門出來,正好看見雷恩狂奔過去的背影。只見他居然毫不顧忌影響,一步一震地往前奔走,一個過道上的侍應生被他正好逮住,滿腔的怒氣撒在了這個可憐的侍應生身上。他狂吼著:「膽小鬼,你跑到哪裡去了?出來啊……」
    雙手將被抓起來的侍應生一撕,漫天血雨過後,手中的人質變成了兩半。
    他的臉更紅了,上面全部都是斑駁的鮮血。
    四樓是郵輪工作人員的休息場所,一路上人並不多。見到如此暴戾血腥的場面,不僅僅是女人,連男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大聲呼喊開來。更加明智的人,立刻將門關上。陸言嘴裡發苦,這一刻他充分明白了宋先生跟他講過的加強能力者管控的事情。
    能力越大,危害越大。
    現代社會,最不希望出現的,恐怕就是這些行事毫不顧忌、沒有一點道德感的超能力者。
    陸言沒有逞強追上去,現在情況未明,貿然出手的話,說不定自己可能就是下一個死亡的人。他想了一下,先趕緊聯絡唐祖海,告訴他現在發生的事情,讓他別著急出現,以免徒惹是非,丟了性命。
    等了一會,陸言突然想起來:這船上難道就沒有守衛力量?那個使風刃的男子,到底懼怕誰,使得他還要雷恩來滅自己的口?這樣想著,便感覺自己不再孤單,但情況卻越加複雜。
    陸言加快腳步,朝那個肌肉男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