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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意

裡奧哈是西班牙最著名也是最重要的葡萄酒產地,興起於19世紀末,當時比利牛斯山以北的歐洲葡萄種植區爆發根瘤蚜蟲病,大部分葡萄園都被摧毀,逼使波爾多的酒商來此尋找貨源,促進了裡奧哈產區的興盛。

因為領地和貿易的原因,英格蘭人就地利之便促使波爾多成為法國葡萄酒的生產和商業重鎮,也間接性地讓裡奧哈成為西班牙的生產和貿易重鎮。

法國人帶來小型橡木桶熟成的技術,法、西合作的酒廠蜂擁成立,全都創立於1890年左右。當時的裡奧哈酒廠大多都是為波爾多酒商釀造波爾多風味的符合英國人口味的速成葡萄酒。在這裡,葡萄園的管理被忽略,甚至釀造都不是最重要的,調配和熟成才是釀酒人認為的最關鍵的技巧。

當法國葡萄園慢慢恢復,需求不再後,裡奧哈人延續了快速釀造和緩慢熟成的技術,只是酒不再好賣而改用老舊的美國大橡木桶,把酒陳更多的年頭。困難的地理環境加上位處能使葡萄充分成熟的氣候區邊緣地域,不確定的因素太多,大部分酒廠也並沒有致力於塑造自己的風格。

當然,頂級酒依然存在,一些更古老的釀酒家族、一些對葡萄酒品質有著自己追求的酒莊,一直都出產讓人心生敬意的頂級酒款。

丹魄是裡奧哈最重要的紅葡萄品種,原產於伊比利亞半島,西班牙語是「早熟的小葡萄」之意,它的開花期不早不晚,但是生長週期較短,更能適應多變的氣候環境,種植者更願意選擇,於是成為裡奧哈,也是西班牙葡萄酒的標誌。

有旅居外國的好友路過深圳,我請她吃本地特色的潮州海鮮館,她卻拿出一支蒙得嚴嚴實實的葡萄酒來讓我盲品。酒顏色的清亮、液面的光澤,判斷應該是5年以上酒齡的酒;顏色和香氣肯定是老世界,但絕不是意大利,有點波爾多風味,但應該是裡奧哈,喝一口,好吧,這是裡奧哈。卻忘記回頭修正年份,結果錯得離譜,原來是2001年份。這是一家1877年創立的著名酒莊的珍藏級酒款,買自香港,性價比超棒。

裡奧哈傳統大橡木桶陳年的酒,顏色確實保持得非常新鮮,也將果味鎖定,香氣、口感都不見老態。

奇妙的,我點了滷水鵝肉、鵝肝,這酒能配;椒鹽瀨尿蝦,依然能配;清蒸海魚,竟然更配!當然,這是蒸魚所用醬油的功勞。魚肉加了蔥絲、淋上醬油,吃一半、喝口酒還是毫無衝突。

中國菜和葡萄酒難得遇到這麼契合的組合,更別說還是這種非常規類搭配,因為一般配海鮮都是白葡萄酒。當然,某些紅葡萄酒也能配海鮮,甚至蒸魚,要看烹飪方法和醬汁,很多大師這樣寫過。但是多年的實踐真還沒遇到過像這次這麼般配的相遇。西方美食家將餐、酒搭配喻為婚姻,我信了。

「他們將相遇的一切當作一種厚意來接受,這種厚意美妙無比,就如他們是各自的奇跡一般。」(伽達默爾)

這晚這魚、這酒就給我它們是各自的奇跡般的感覺。忍不住再吃一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