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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

就像個安靜的美男子,在試過粗糙魯莽號稱智利酒王的「活靈魂」之後,桃樂絲在智利的酒莊「波濤伯爵」以其精緻細膩吸引了我。

香氣是薄荷、煙草、雪松、一點綠色植物,野莓、李子、黑醋栗、一些紅色漿果,橡木桶的影響並不出頭;酒體緊致集中,風味完整豐腴,結構穩健壯實,有著良好的酸度,也具有柔軟性,精緻的丹寧,潤滑的質感,妍緊拔群,回味悠長。真的很不錯!藍色的酒標,也靚麗。

瞭解下來,是由赤霞珠、卡曼尼、丹魄、蒙娜絲特爾等四種葡萄混釀而成,大膽的組合,融洽緊湊,融為一體。流暢展示出優雅,寧靜卻透著充滿活力的強力,像一幅色彩明亮的繪畫一樣,醒目,美妙,雄秀獨出。

「活靈魂」酒莊,1997年由智利產量第一的干露酒廠聯合法國木桐酒莊一起建立,是為了擺脫當年智利酒給人的廉價印象,而決心打造的一款貴價酒。它的誕生的確帶動了智利高端酒的市場,成為最受歡迎、最具市場流通性的一款智利高價酒。

兩酒比較著喝,香和味在杯中沉降,感到丹寧的觸、酸的觸、甜的觸,感到柔細與粗糙的觸、丹寧的滯澀、酒精和糖分的炙熱,順口與否……活靈魂與波濤伯爵相比怎麼樣都顯得冒失了,粗澀炙熱,流於表面,沒有太多可說的東西。是典型的智利風格,目標和標準乃是形式化的,可定造,對品質的理解卻有缺失。

多少人能品嚐出實際的差異呢?飲食的快感至少在人類中遠比單純的味覺複雜得多,所知的不同最終將導致味道的不同。「酒王哦!」只要有人開始這樣說,便變成流行。肯定會有別的辦法,避免給人直接批評它的印象。但是,沒關係啦,我的論斷影響不了它的地位。事情就是這樣,有什麼辦法?名牌賣的就是品牌價值。只能說飲者有飲者的局限,釀酒師有釀酒師的局限。而實際上也是,越是有購買力的人往往就越以無所謂的態度和真正的好酒擦肩而過。

「活靈魂啊!快過來這邊!再給我一杯,多倒點!來來來!」

波濤伯爵不受喧囂影響,彷彿一個習慣以淡漠方式與人相處的男人,那邊廂擠滿高談闊論的人,這邊廂只是一杯酒靜靜地對著一個人,杯裡的酒似乎悄悄訴說著什麼更有趣的故事。

我明白,每個人對好酒的理解是不一樣的,也不是要把自己的趣味強加於人。我寫下來的品嚐筆記,只是忠實地按照自己的尺度、觀念,通過直觀明察到的東西,也是經過多年在嚴格評判標準下的感官從杯中實際感受到的東西。

絕不是根據別人的經驗,甚至也不是根據自己的經驗,我會忘記以前喝過這酒,不會去看之前的評分,之前的品嚐記錄,我只是跟隨感官,像第一次品飲一樣,像第一次相逢,把這一次的品嚐當作未曾走過的一段旅程,仔細地記下杯中所遇,仔細地描述杯中所呈現出來的所有東西。在個人論述方面絕不妥協,但無意於向他人挑戰,也不會刻意維護自己的立場。趣味無爭辯。

只是現今葡萄酒界充滿太多業餘愛好者,其談誇誇,沒有基底,對學舌而得的東西卻樂於品頭論足,也好做論斷,水平高低卻未經驗證。自己難免也給人這樣的印象,還是不要做個批評者吧。

好酒是可以被闡明的,是清晰明見的,有其評判標準。任何缺乏明見性的都是不可信賴和值得懷疑的。記住這點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