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駟馬難追

好酒我不喜歡在吃飯的場合喝,特別是只有一瓶的好酒,有事情要談,有天要聊,要應酬,而且進餐的環境、酒具甚至菜系是否匹配都是關鍵,很多時候試不出酒的真味,難免可惜。

最近的飯局就浪費了這樣的一瓶酒,來自澳大利亞南部著名的產酒區巴羅薩之伊甸谷:Sorby Adams 「The Thing」 Shiraz 2004。

酒標設計很大方,有一隻單手的素描「Hand Crafted」,是強調手工釀作,還是說有些「事情」一定要親手去完成?背標說索彼·阿當斯是一個強調質量、個性以及地域特性的精品酒莊,釀酒葡萄產自1932年種下的老籐色拉子。又一家強調老樹的酒莊?我搖搖頭。

南澳的葡萄酒地位就如同加州之於美國,而巴羅薩山谷就是澳洲的納帕谷,這裡是澳洲最大的優質葡萄酒產區,以其獨具特色的色拉子躋身世界頂級葡萄酒的殿堂,成為經典風格之一。國人熟悉的名牌「奔富」就雄踞於此。巴羅薩谷向東延伸,便是以綿延起伏的丘陵和美麗的風景聞名的伊甸谷,地勢抬高,氣候也變得涼爽,此區以白葡萄雷司令最為精彩,老籐色拉子也擁有一定的聲名,不過這裡的美樂可是我獨守的秘密呢。在這一產區有自己偏愛的酒莊——索彼阿當斯。讓我們試試看。

拔出軟木塞,酒倒入杯中,看看顏色還好,香氣也純淨,色拉子的特性無疑,入口結構也算完整,平衡亦佳,但是,缺少老籐葡萄的複雜度和力道。有些平平無奇啊,我想。

帶酒來的道軍說當初莊主僅帶了六瓶過來參加酒展,還剩這一瓶贈送給他,所以這可是中國唯一的一瓶了,而且此酒每年僅生產1800瓶,因為老樹的數量有限,產量也是,這可是酒莊的旗艦酒啊。噢,那麼讓我們向他致敬,再喝一口,但還是空有架構,中間平坦無餘,缺乏老籐葡萄給予的層次感和濃郁的韻味。

話題轉向別處去了,一瓶酒也僅剩下最後的一口。換個地方再喝?好。乾杯。

拿起水杯先喝一口,接著是酒杯,慣性地先聞一下,咖啡、桑葚、燒烤的味道,搖一下杯,然後干。一邊起身,然後,哇!就像是陰轉晴天,原本以為的一覽無餘的平原忽然間風光乍現,果味、丹寧強而集中、緊湊有致,在舌上鋪排成躍動的丘陵,香氣和味道一下子釋放開來!回身要再聞聞空杯,卻已讓服務生收起。數日後再想起,更加駟馬難追了。

是帶來時路上的顛簸讓酒懵懂暈向了,又沒有足夠的時間醒一下酒,等一等讓它恢復狀態,這酒本來應該有著豐富的可能啊,結果卻只看到一個美麗的尾巴。找出那晚帶回的空瓶子,空看著,說,這是舒淇啊,羅裳褪盡的時候你以為不過如此了,哪承想貂裘緊裹裡卻有著珍釀之後的風華絕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