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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法國葡萄酒有兩大產區,波爾多和勃艮第,堪稱酒國雙璧。

兩地最大的分別,勃艮第酒多是單一品種的葡萄釀造而成,波爾多卻是數種葡萄混合釀造。對波爾多而言,酒的質量乃葡萄的種植和釀造的過程各據其功,而勃艮第更大程度取決於葡萄的收成、土地的特性。

波爾多葡萄酒名字前面多會冠以Chateau,不一定是一座城堡,但是葡萄園的範圍內一定要有建築物,居住或者釀酒、儲藏的房子,稱為酒莊,並以此為單位進行分級評定。由於歷史的因循,大多數的葡萄田和莊園是為一體、承傳有序,即使主人易手、面積有所消長、酒的質量起伏不定,等級仍然可以世襲。

勃艮第葡萄酒的等級劃分則是針對葡萄田進行分級,更強調土地精神,同樣因為歷史的原因,法國大革命後很多名園被拍賣,再加上遺產繼承權的分割,百十年下來,同一塊田卻可能由數人、十數人,甚至數十人瓜分,有權以某一塊葡萄田為名的酒結果往往是不同的人分別釀造出來的,風味可能差異極大。

頂尖的波爾多是世界上最耐久存的酒,喝它總令我想起個人的成長,由於用不同品種、不同葡萄園生產的葡萄釀製,可以按所需比例混合調配,每一年的個性會因葡萄的收成起伏變化,但是酒莊固有的風格也能保持,通過追蹤某一個喜愛的酒莊,通過它的每一個年份,總會想起自己在那一年發生了什麼,經歷過什麼,遭遇到什麼。

而喝勃艮第卻有一種大街上美女如雲的感覺,以同一塊葡萄田為名的酒卻各自為政、四分五裂,且仍在繼續,產量既小,又多變,再不就太貴,很難去追蹤某一塊田、某一種酒、每一個年份,不要問它從哪裡來,和每一瓶酒的相遇都會是一次冒險。

波爾多是收藏家的酒,勃艮第卻是探險者的最愛。

雞年的最後一天,是結局?還是開始?該回味還是勇敢迎新?打開酒櫃,結果挑了支勃艮第。

吸引我的另一個原因,標籤上有酒的主人頭像的素描,不同酒田的出品有著不同的表情,或正臉,或側面,或前望,或低頭,她叫作安妮,在這一款酒上微微地頷首: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和雞年告別,沙喲那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