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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林某某的「小分子膠原蛋白」有用嗎?

膠原蛋白在世界各地都很火熱,尤其是中國,差不多是時尚女性中最具號召力的「聖品」。2013年夏天,科普界批駁膠原蛋白達到了一個高潮,以至於包括央視在內的若干主流媒體也進行了曝光,膠原蛋白產品的人氣一度回落。不過,中國從來不乏喜歡幻想與滿足別人幻想的人,比如後來林志穎又逆勢而為,高調出擊。

林志穎已經年近不惑,外表上卻青春依舊,自稱為「逆生長」。他由此開了家公司,宣稱「致力於研究和開發美容保養產品」,推出的最新產品中,就有一個以「小分子膠原蛋白」為主打原料。在其公司微博上,還用了一張「林博士做研究」的照片為背景,來推介這個「保濕修復飲」。而林志穎的微博則以「我們團隊研發出的新配方,I believe,相信我」為評論轉發。

那張照片顯然是完全不懂實驗室基本操作的擺拍,很多破綻,一出來就受到了許多科研人員的嘲笑。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其號召力——兩三天之內,點贊就已接近25000人,偶像明星的人氣可見一斑。據說有人拿出了科普界批駁膠原蛋白的「經典理由」——所有蛋白都會消化成氨基酸才會被吸收,所以吃膠原蛋白跟雞蛋牛奶沒有區別。不過,賣方回應:這種新配方的「小分子膠原蛋白」能夠被吸收。被此前的「科普」和「曝光」動搖了信心的粉絲們,立刻再次倒向偶像,紛紛討論起「在哪裡買」和「價格如何」的問題來。

事實上,「所有蛋白都會消化成氨基酸才會被吸收,所以吃膠原蛋白跟雞蛋牛奶沒有區別」這個理由在科學上並不對。有很多科學證據顯示,蛋白質並不需要完全消化成氨基酸才能被吸收,有相當一部分以二肽或三肽的形式被吸收進入血液。所謂二肽、三肽,分別是兩個、三個氨基酸組成的片段。甚至,有一些蛋白質還會有更長的多肽可以進入血液。這些進入血液的肽,有一些甚至能產生生理功能,比如抗癌、抗炎等等。多肽生物活性的研究,也一直是很熱門的研究領域。

但是,這並不能作為水解膠原蛋白(或者用林志穎的說法——「小分子膠原蛋白」)有助於美容護膚的證據。能或是不能,不是商家自己說了算的,只能依靠科學證據來證明才行。

首先,水解膠原蛋白相當於把人體消化的過程在體外進行了一部分,吃下肚子後消化吸收速度更快,這毫不意外。其次,膠原蛋白會有很多二肽、三肽被直接吸收進入血液,這也有明確的科學證據。2005年,日本學者發表了一篇論文,研究了水解膠原蛋白被吸收的情況。他們發現,在食用水解膠原蛋白之前,人體血漿中幾乎檢測不到羥脯氨酸。而吃下之後1-2小時,血液中的羥脯氨酸含量大大增加。這其中,大約有25%的羥脯氨酸存在於二肽三肽之中。人體血漿中有肽酶,能夠把進入血液的肽分解成氨基酸。其他的肽通常只需要幾分鐘就會被分解一半,而來自於膠原蛋白的「脯氨酸—羥脯氨酸」二肽,經過24小時之後,也還有75%留下。而這種二肽,佔了血液中膠原蛋白二肽的絕大部分。

如此多穩定存在的二肽,會不會有助於皮膚合成膠原蛋白呢?這其實還是一個疑問,商人們就是把這個「疑問」當作「事實」去進行忽悠。實際上,人體的蛋白要在細胞中合成,而這些二肽三肽無法進入細胞作為合成蛋白的原料。換句話說,它們的確被吸收進入了血液,但卻不能派上用場,最後又被排出了體外。

在一些細胞實驗中,科學家發現這些二肽能夠作為一種「信號」,促進成纖細胞的聚集生長。基於此,有人推測它們可能有促進傷口癒合的作用。因為關節軟骨也由膠原蛋白組成,也有科學家推測補充膠原蛋白是不是有助於維護關節健康、緩解關節不適。而膠原蛋白推銷商則直接借用了這個概念,宣稱被吸收的肽雖然不能直接參與,卻可以作為信號促進皮膚膠原蛋白的合成。這種想法並沒有什麼科學證據支持,但也足以把大多數時尚女性哄得心甘情願掏錢。

關於水解膠原蛋白對關節健康的作用,的確有過一些實驗研究,有一些還得到了「可能有效」的結果。2011年3月,世界膠原蛋白行業的巨頭,德國的嘉利達匯總了科學文獻中關於這一功效的研究,向歐洲食品安全局(EFSA)申請批准「水解膠原蛋白保持關節健康」的健康聲明。在經過兩次補充材料之後,EFSA的科學委員會在6月就乾脆利落地作出了結論:這些研究無法支持這一結論。

結論

不管是嘉利達的文獻匯總,還是林志穎的「最新配方」,通過口服水解膠原蛋白來美容護膚,都只是一種想像。這個領域的研究進行了這麼多年,依然沒有找到有說服力的證據,作為消費者,最明智的判斷就是——這種功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