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她，在別人的婚禮上遇到。
「很久不見呢。」
「是呀，很久不見。」
她胖了，看上去健康很多，也漂亮了很多，以前的她過瘦。當然他沒說，她也只是笑。
碰到她認識的人，她就說他是她的男朋友，碰到認識他的人，她就追問他的女朋友現在是誰，她人整個比以前活潑了很多。
「我們一九九七年就認識了。」她和別人說。
「真的？」他有些詫異，但是想想，真的呢。那時候在朋友間他是當她妹妹的，有什麼事情總是在她身邊，當然也曾經閃過追她的念頭，不過她拒絕了。
「你現在一個人。」
「你怎麼知道？」
她不回答，卻說：「那我終於有機會做你女朋友了？」
「呵呵。」他笑，然後問，「喝酒嗎？」其實他想喝，因為感覺口有點拙。
「好的呀，照舊。」
「照舊？」
「你喝什麼我喝什麼。」
取了兩杯紅酒回來，碰一下，她仰頭干了，他奉陪。
「我該不該道歉？」他說。
「為什麼道歉？」
「為從前。」
「當然該了。」她斬釘截鐵地點頭。
「我一直想問。」
「問什麼？」
「我，在哪裡錯過了你呢？」
「在床上。」
「！」
「而且兩次。」
「啊？」他瞪著眼看她。
「你忘記了？第一次在你住的地方，那晚我上去用電腦。」她非要看他的房間，床頭一幅他以前女友的照片在那裡。兩人分手已經半年，她認為他念念不忘舊情。
「第二次我喝醉了你送我，在我房間聊天。」
「我累了便在你的床上躺下，酒一下子倒灌上頭，吐得一床都是，你狼狽地收拾，我狼狽地跑掉了。」
相視大笑。
「我們有緣無分。」她傾杯過來，喃喃地。
「你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嗎？」她看著他。
「你從來不把自己的心事告訴別人，從來不吐露關於你自己的最真實的想法。遇到你、認識你的那段日子真好，你總會聆聽並且開解別人，現在想想，你很像一座橋，真的，你幫我們這班朋友度過了許多艱難，但是卻沒有人可以幫你。真的像橋，你讓人從身上走過，並不在乎有沒有誰為你停留；你讓水從腳下流去，連影子都帶不走。你只注視著自己水中的影像，覺得不孤單，甚至還蠻自戀，認為蠻熱鬧的，拿一杯酒說對影成三人。你的問題是你從不讓人瞭解你內心軟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