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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初識趙哥

算是機緣巧合,在魔術班瞎混的時候,我認識了第二個師傅趙哥。趙哥不是魔術班的人,他是魔術班的李哥師兄弟的朋友。

當時,本地新開了一家地下賭場,我偶爾去玩玩,主要是喜歡那裡的氛圍,輸贏不大。魔術班的堂叔沒把握住,一個多星期就輸了兩三萬,他手裡錢不多,輸得唉聲歎氣,我拉堂叔、李哥去喝酒,把我以前所瞭解的賭場內幕和他們說了一些,末了,歎口氣,說:「我手法不行,要不咱哥們就能搞點回來。」

李哥一直沒說話,認真聽我講賭場裡的事情,聽我這麼說,問我:「要是真有高手去搞,賭場的人又沒發現,贏的錢能拿走嗎?」

我連忙說:「這個沒問題,我有個朋友,叫三元,很有些神通,打架拉一票人一點問題也沒有,他在那一片很有辦法,就是沒有高手,有高手,不怕賭場不給錢。」

李哥點點頭,他應該聽說過三元的名聲。這小子在這個城市的黑道裡也算一號人物,魔術班打交道的人多,黑白兩道知道的不少。

李哥沉思一下,說:「有三元他們撐腰就好,我來聯繫高手,我們好好搞他一票。」

李哥以前是一個表演班還是什麼劇團裡的魔術師,後來劇團解散,大家分道揚鑣。一個跟他關係很好的專門玩撲克的魔術師,不知道從哪裡學了手藝,成了一個專業的老千,手法相當高明,具體怎麼搞法他也沒說清楚。這些年裡,他們之間還經常聯繫。

我有點擔心那位高手不買李哥的賬,李哥拍著胸脯說:「只要能拿走錢,喊他來就是一句話的事。」

之後,我把三元他們幾個約出來,和李哥、堂叔碰頭商量,最後決定試一把。

過了幾天,李哥打電話說他師兄來了,叫我和三元過去見一面,當晚我們就約好在一家海鮮酒樓碰頭,我提前去訂了包間。

晚上我和三元他們早早過去,不一會兒,李哥就帶了兩個中年人來了。這兩個人50來歲的樣子,看上去沒什麼出奇,聽口音是唐山人。

李哥指著那個頭髮少的給我介紹:「這是寶權,是我魔術團的師兄。」又指著另一個梳大背頭的說:「這是趙哥,寶權的朋友。」他悄悄告訴我:「寶權覺得自己的手藝從場上拿錢走有點困難,才拖著趙哥一起來的,這個趙哥很有手段。」

趙哥後來成了我第二個師傅。不過當時沒有拜師的念頭,只是想從賭場裡拿錢出來。

吃飯時,我詳細講述了賭場裡的規矩和細節,還有我對本地賭場觀察的結果,包括哪些是暗燈,他們多大年齡、什麼口音之類的。—他倆反覆跟三元他們確認贏了錢是不是能帶走,會不會有麻煩,三元保證贏錢帶走不是問題,他倆才有點放心了,不過提出晚上先去看一看再決定玩還是不玩。

那賭場是晚上9點開門,我們分開行動,各走各的,堂叔帶這兩個外地人進賭場,我們自己去,去了以後互相裝作不認識,還約定當天只看不玩。

當天晚上進了賭場,我眼睛一直盯著他倆,有意無意跟著他倆轉。他倆也不是只看熱鬧,一人買了5000籌碼,挨個桌上亂押錢,除了色子和槓子的檯面沒押錢外,所有撲克牌桌面上他們都押了。他們也不是在一個桌子上停很久,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而且每次都是跟別人押,也就兩三百的樣子。押得少當然沒資格看牌,他倆一點也不在意。

到午夜1點,他倆手裡的1萬差不多都輸光了,寶權又去換了1萬籌碼,繼續亂押。

3點多,趙哥站在21點的桌子前,自己佔了兩門,一把500、800地押著錢。我也湊過去看熱鬧,也拿點小錢跟著別人後面丟。不過我特意不去跟趙哥那兩門。不出一個小時,趙哥手裡就沒有籌碼了,他又把寶權手裡的碼輸沒了,做出很無奈的樣子,戀戀不捨地跟21點的荷官說:「輸光了,今天太背了,不玩了。」然後就和寶權一起走了。

主角走了,我們再玩下去也沒意思,也跟著走了。跟趙哥他們會合,趙哥說:「這個賭場還可以,可以搞,沒問題,所以我才拿錢去輸。」當時我有點過意不去,老遠把人家叫來,哪裡能讓人家輸錢呢?於是我提出輸的錢我付。

趙哥嘿嘿一笑,他笑起來眼皮至少打四個褶,說:「不用了,這點小錢,一把就都回來了,不過你能保證贏了錢賭場不賴賬?」

三元接過話頭:「這麼著吧,趙哥你去玩,贏了的碼我去換現金。另外我找一些弟兄進去,萬一賭場整事,咱也不怕他。」趙哥想了一下,覺得還成,點點頭算是默許。

當時我倒不擔心三元,對趙哥有點不放心,就說:「萬一人家抓到你出老千,錢也不好拿走。」

寶權斬釘截鐵地說:「放心,任何人抓不到的。」

雖然知道他們輸錢是為了養局,我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又沒看過他們的手段,空口白牙的,怕吃虧,自從吃過大年兄弟的虧,就不大相信吹牛皮的人了。

我問趙哥:「您什麼水平,展示給我看看啊。」

趙哥說:「那可不是展示的事,那是吃飯的手藝呢,不能亂演。」我當時就和他彆扭上了,拿出一副撲克。那段時間我幾乎天天裝著撲克,練習手藝。趙哥見我拿撲克上來,不太高興了,說:「我既然敢來,就肯定沒問題。你小子太那個了。」

寶權說:「搞一個給他看看,要不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趙哥點點頭。他讓我自己洗牌自己發牌,按照瞪眼的規矩,發四家,9點最大。我嘩嘩洗著牌,他又笑了,說:「一看你手拿撲克的姿勢,就不是好人。」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都被人看出來了,沒敢搞鬼。牌洗完了,他讓我自己切牌、發牌。我隨便發了四家的牌。

他大概要出出我的醜,教訓我一下,假裝不懂瞪眼的規矩,問我:「什麼最大?」

「9點啊!」我給他問得心裡很煩。

「哦。」他隨手把我面前的兩張牌掀起來:一個3和一個7,竟然是「比十」,是瞪眼裡最小的點。因為我沒搞鬼,壓根不知道自己發的是幾點,還以為就是給自己發了這麼兩張牌。我問他:「你搞一下看看啊?看看到底是怎麼個厲害法。」

他理了理大背頭,嘿嘿笑了,說:「我搞完了啊,你是比十,我的牌就不用看了。」

我什麼也沒看見,根本不相信,就說:「大哥,你盡扯。」他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傻瓜一樣,說:「你再來,還是自己洗牌自己切牌自己發。」

我給他看得很不舒服,這一把就長了個心眼,自己收牌時,編輯了個7+2的9點,發完了以後,我說:「來吧,大哥,我這把是9點。」他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問我:「你怎麼知道你是9點?」我也樂了,說:「我自己發的牌還不知道嗎?」

「是嗎,讓我看看。」說著他伸手過來,把我的撲克給翻開,竟然是個9+1,還是個比十!

我傻在當場,遇上高人了!當時我們在洗浴中心,他穿著一次性浴衣,大半個胳膊露在外面,第一次他怎麼動手我沒在意,但第二次我一直死盯著他,而且我對給自己發什麼牌的技術還是挺自信的。最神奇的是,他一直半倚在另一張大躺床上,只是在掀我牌的時候才探身過來,這麼短時間怎麼做鬼?做了鬼我怎麼都沒看見?我急忙去找編輯好的2和7,翻開發出去的牌,發現這兩張牌竟然在天門(當時我在末門)。

當時心裡想:「他媽的,不太可能吧,莫非是我發錯牌了,應該沒有啊,這傢伙怎麼做到的呢?」

我還是不服,還想繼續跟他比試一下。可是人家趙哥好像睡著了,根本不理我的茬。人是我請來的,老是試探人家也不太好。躺回自己的大躺椅上,還是不敢相信,又仔細檢查了手裡的撲克,54張,沒錯。他是怎麼做到的?我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