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四人幫」興亡 > 「唐藍事件」滿城風雨 >

「唐藍事件」滿城風雨

1936年7月1日,《辛報》:《唐納·藍蘋合離記》;

7月2日《大公報》:《唐納藍蘋,昨已攜手回滬》;

7月2日《立報》:《表演一幕悲喜劇後唐納藍蘋昨晨抵滬》;

7月4日《大公報》:《唐藍珍聞?》;

7月4日《娛樂週報》:《六和塔結婚還不到三個月唐納在濟南自殺》、《唐納藍蘋和解回滬》;

藍蘋「導演」的這部「悲喜劇」,成為上海一大社會新聞。

唐納和藍蘋返回上海之後,借住在南京路上的一家飯店。《大公報》記者記述了當時的情景:

記者於昨晚七時半,接到了唐納的電話以後,便驅車急赴某某飯店。一進門,就看見那個一向很好動而又頑皮的藍蘋,她還是那副頑皮的神氣,不過精神很萎頓。房間裡雖然開了風扇,她雖然只穿了件很單薄的黑綢旗袍,但她還是滿口嚷著熱。

記者一走進門,便緊緊地和唐納握了握手說:「應當恭喜你們,看見你們兩個一塊回上海來。」

唐納聽了這句話,只是很深沉而又輕微地笑了笑,但那是一個愉快而又滿意的笑啊!

唐納用了半嘶啞的嗓子和記者談話。記者問他什麼時候碰見藍蘋的,什麼時候離開濟南的?他說一路上沒有好好地睡覺,所以嗓子變得啞了。他是二十九號會見藍蘋的,當夜便乘平滬車直回上海。

唐納又說,這一次上海許多朋友都很關心他們,他都很感激。尤其是朋友中有人特地趕到濟南,這真是使他感謝不盡的……

也就在這個當口,面對記者,藍蘋女士慷慨陳詞:「離滬北上,參加救國運動的工作,後來知道唐納自殺的消息,便即趕回濟南,和他同回上海來了……」

藍蘋所說的「參加救國運動」,其實也就是回北平參加中共地下活動。當時,黃敬根據中共中央北方局劉少奇的指示,正在北平組織學生進行抗日救國示威遊行。

鄭君裡呢?當他在大東茶室裡愜意地品茗之際,記者追來了。

鄭君裡只笑瞇瞇地說了這麼一句:「唐納自殺,只要來問我好了,我什麼事情都知道。」

■ 媒體對唐納、藍蘋婚變的追蹤報道

可是,說罷,他除了笑之外,什麼話也沒說。

他是一個嘴巴頗緊的人。回滬之後,他才收到唐納從濟南寄出的那封信。

一點也不假,他是個「什麼事情都知道」的人,然而,他不過說說笑笑罷了,從未對人透露藍蘋去天津的底細。

恰恰因為鄭君裡對「唐藍事件」的「什麼事情都知道」,後來「旗手」非置他於死地不可。

藍蘋和唐納鬧得滿城風雨,記者們蜂擁到他們借寓的飯店。

不得已,她跟唐納悄然離開上海,在蘇州唐納老家小住幾日,然後搬到上海法租界畢勳路(今汾陽路)又開始同居生活。

當時的報紙,對於「自殺案兩主角」,作了如下評論,倒是勾畫著兩人不同的性格:

唐納—他雖然具有著很前進很積極的思想,但是在性格上,卻顯得非常的軟弱。對人總是笑嘻嘻的。沒有看見他發過一次脾氣。

藍蘋,他的這個戀愛對手的個性,卻正同他相反。

一個豪放而帶著孩子氣的姑娘。在她的生命中,是沒有畏懼,沒有屈服的。剛強、豪爽,簡直有燕趙慷慨悲歌之士的風度。

她還有著一個非常熱誠的性格。只要性情相投的人,不必有多少次的會面,她就可以熟悉得像多年老友一般的無所不談。

關於她童年時頑皮的事跡,她說得最為起勁。每當冬日之夜,幾個人圍坐在火爐旁,她竟會毫不疲倦滔滔不絕地談上一兩個鐘頭。

大概在她的生活過程中,所受的刺激太多了。神經衰弱的病症竟降臨到這麼一個天真、熱誠的姑娘的身上。一些的刺激,都足以引動起她神經的反應……

唐納是個表裡如一的人,人們對他的印象如此,而他實際上也確如此。

藍蘋卻有著她的隱秘。這個看似「天真、熱誠」的女人,卻有著頗為複雜的背景。

「唐藍事件」,甚至引起陶行知的關注。為此,陶行知寫了一首詩《送給唐納先生》:

聽說您尋死, 我為您擔心! 您要知道, 藍蘋是藍蘋, 不是屬於您。 您既陶醉在電影, 又如何把她佔領? 為什麼來到世界上, 也要問一個分明。 人生為一大事來, 愛情是否山絕頂? 如果您愛她,她還愛您, 誰也高興聽喜訊。 如果您愛她,她不再愛您, 那是已經飛去的夜鶯。 夜鶯不比燕子, 她不會再找您的門庭。 如果拖泥帶水, 不如死了您的心。 如果她不愛您,而您還愛她, 那麼您得體貼她的心靈。 把一顆愛她的心, 移到她所愛的幸運。 現在時代不同了! 我想說給您聽, 為個人而活, 活得不高興; 為個人而死, 死得不乾淨。 只有那民族解放的大革命, 才值得我們去拚命。 若是為意氣拚命, 為名利拚命, 為戀愛拚命, 問我們究竟有幾條命?[34]

陶行知的詩,寫得懇切、真誠,今日讀來,仍發人深省。

當然,即便在「唐藍事件」的報道滿天飛的時候,誰也未曾提及「小俞」來滬之事—他化名「黃文山」出現在上海,誰也不知道他就是藍蘋的前夫,就連沈鈞儒也不知道!事隔半個多世紀,筆者在查閱有關全國學聯和救國會的史著時,反覆核對黃敬在滬的時間、地點並訪問了有關當事人,這才終於弄清藍蘋出走上海的真正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