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邊緣罪惡:中國P民生存現場實錄 > 陸 「死人復活了」 >

陸 「死人復活了」

現在,距離褚美美被殺已經半年時間了,可是案情還是毫無進展。

難道褚美美的案件要成為懸案?

過去,我們一直在強調「命案必破」,實際上這是不現實的。儘管科技這麼發達,但是在世界各國都有很多懸案未破,包括刑偵手段異常發達的歐美國家。我們中國也有一些至今懸而未決的案件,比如大家都知道的甘肅白銀連環殺人案。十多年來有九名女性被殺害,而且被殺害的都是身穿紅衣服的女子。這個案件到現在還沒有偵破。

按說,兇手在作案後,總要留下蛛絲馬跡,警方順籐摸瓜,就能予以偵破。可是有些懸案就是無法偵破,因為現場留下的蛛絲馬跡無法形成證據鏈條。

如果存在這兩種情況,案件更難以偵破,一是案犯突然死亡,一是案犯流竄作案。案犯死了,你就無法求證;案犯來到這裡,只作案這一次,此後遠走高飛,永遠不再回來,你又如何偵破!

警方破案,最擔心遇到這兩種情況,也最擔心的是遇到懸案。

莫非褚美美的案件也屬於這種類型?

後來,我們才知道,褚美美的案件,不幸被我言中了。

那些日子裡,褚美美的案件折磨得我寢食難安,茶飯不思。都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案件還是毫無進展,讓我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

我們在破案的時候,最擔心的是遇到小姐被殺案,因為小姐接觸人非常多,小姐見到每個人都不會說實話,所以案件偵破非常困難。像褚美美這樣的二奶和小姐差不多,不同的是小姐淺嘗輒止地接觸很多男人,褚美美這樣的二奶較深入地接觸比較少的男人。

褚美美也沒有說實話。她對樂青說一套話,對郎先鋒說另一套話,你無法斷定哪套話是真的,哪套話是假的,也可能她所說的每套話都是假的。

褚美美是不是她的真實姓名,我們不知道;褚美美出生在哪裡,家中還有些什麼人,都有些什麼社會關係,我們還是不知道。

案件進行了半年,褚美美還是一個謎。

秋天過去了,冬天也快要過去了,春節就要來了。

看來褚美美的案件在今年無法偵破了。

有一天,我坐在辦公室裡,突然接到了保安的電話,說他看到了褚美美,褚美美走進了那個小區。保安的聲音充滿了驚恐,那種驚恐的聲音,無異於大白天見到了鬼。

我問:「你確定那就是褚美美?」

保安說:「千真萬確,不管那個人是不是褚美美,先找到她再說,我和譚警官開著警車向那個小區駛去。還沒有到小區門口,我就看到了房東,就是當初給我們報案的那個房東,房東眼睛歪斜著,嘴角流著口水,一路跑得趔趔趄趄,失魂落魄。我把車子停在路面,給房東打招呼。房東一看到我,就驚慌不安地喊:「褚美美回來了,褚美美回來了。」

奇怪,保安說褚美美回來了,房東也說褚美美回來了。難道褚美美沒有死?

既然褚美美沒有死,那麼死在褚美美房間裡的那個漂亮女子又是誰?

我們苦苦偵查了半年,而死者根本就沒有死。我們連死者的身份都沒有弄清楚,還在絞盡腦汁地破案,這實在太欺負人了,太折磨人了。這事情說出來,會讓人家笑話一輩子。

案件越來越複雜。

譚警官開著車,我撥打了醫院的電話,想詢問褚美美的屍體放置在哪裡。醫院的回復是,兩個月前,醫院太平間因為爆滿,就徵得上級領導的同意,將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體,全部交給殯儀館火化了。

現在,褚美美死不見屍。

難道這個活著的女人,這個來到小區的女人,真的就是褚美美?這個讓我們忙活了半年,而她根本就沒有死的褚美美。

如果褚美美沒有死,那麼這半年她跑到了哪裡?她為什麼又會突然回來?

房東講述了他今天「遇鬼」的情形。

褚美美死後,房東的房子一直不能租出去,人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凶宅。那時候電腦還沒有普及,想要租房的人,只能一個小區一個小區去詢問:「這裡有沒有房子出租?」問到了這個小區,熱心人就告訴說,那套空房子死過人,想要租房子的人就嚇跑了。

那時候的人都很熱心,不像現在,小悅悅被汽車碾壓,那麼多人走過去,都視而不見,連個120電話也沒有撥打。那一年,「南京彭宇案」宣判後,我就認為這個案件要摧毀中國人的道德觀念,果然,見死不救成為了常態。法律的不公正喚醒了人們心中的邪惡。

房子租不出去,房東一家人只好住進來,自己租給自己住。

房東在自己的房子裡住了還沒有一月,這一天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他打開門一看,突然看到死去的褚美美站在門外。房東嚇壞了,他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褚美美走進了房間,她左右環顧著,問:「你們怎麼住在這裡?你們是什麼人?』

房東的老婆從廚房走出來,她從來沒有見過褚美美,她熱情地招呼褚美美坐下來喝茶。房東趁機跑出來,向我們報警求援。

我再次問:「你確定那就是褚美美?」

房東再次信誓旦旦地說:「千真萬確。」

莫非真的大白天見了鬼?

但是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如果按照房東的說法,這個女人是褚美美,那麼死去的女子肯定就不是褚美美,既然不是褚美美,那會是什麼人?這個房間是租給褚美美的,為什麼她的房間裡會有人死亡?那麼那個女人的死亡,肯定就和這個褚美美有關係。

需要趕快找到這個褚美美,別讓她跑了。

房東帶著我們來到樓門口,剛剛遇到褚美美走出來,我們如果再來晚一分鐘,她就會離開。

這個褚美美,身材高挑,顧盼生輝,皮膚細膩,長髮披肩,和我在房間裡看到的那一沓照片上的褚美美,一模一樣。

我突然叫了一聲:「褚美美。」

她扭頭看著我,眼睛裡充滿了疑惑:「怎麼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天呀!她真的是褚美美,她真的叫褚美美。

但是,我仍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

我見到的屍體太多了,各式各樣的,完好的和殘缺的;見到的死亡也太多了,謀殺的和意外的。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會有一個死亡了的人,又重新復活的。

我看著褚美美,暗暗心驚,但是我不能在外表流露出來。我必須鎮靜。

我把警官證拿出來,讓褚美美看,然後對她說:「跟我走一趟。」

褚美美冷冷地說:「你憑什麼要讓我跟你去?我是共和國合法公民。」

我說:「對不起,請你配合我的工作。」

褚美美老大不情願地坐上了汽車後排,我坐在她的身邊,譚警官開著汽車。我從後視鏡裡看到譚警官邊開車邊偷偷地打量褚美美,我用眼睛的餘光看著褚美美,我看到褚美美嘴角歪斜著,滿臉都是高傲和不屑。

這是一個極為自高自大的女子。

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我們來到了分局,帶著褚美美走進了問訊室,可是,任憑我們怎麼問,褚美美只是質問:「憑什麼把我帶到這裡?我要出去!」

我問她是哪裡人,現在做什麼工作,她不回答。我們想檢查她的背包,她也斷然拒絕。

「死者」又復活了。搞刑偵工作這麼多年,我第一次遇到這檔子事。而這個「死者」,又硬得像一塊石頭,拒不配合問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怎麼樣才能讓她開口。

如果超過24小時,她還是不開口,我們就要把她放走。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我突然想到了那些和她認識的男人。也許,他們會讓她開口的。

去找那個曾經權傾一時的風衣男子,卻得知他因為在監獄裡驚懼交加,心臟病突發,已經死亡;去找那個房地產老闆樂青,曾經春風得意的億萬富翁,現在頭髮花白,腰身佝僂,思維遲鈍,估計見到死而復生的褚美美,也會驚懼交加,突然死亡的。

這些曾經呼風喚雨的高官富商,如今卻活得像被打斷了脊樑骨的狗一樣,連抬頭走路都不會了。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看來,要辨別這個褚美美的身份,只能找郎先鋒了。

郎先鋒自從被列為嫌疑人後,一直被監視居住。據同學反映,他的平常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上課下課,宿舍食堂,只是偶爾會像個文學青年一樣獨自發呆。這麼長時間了,郎先鋒都沒有逃跑。

這愈發證明了我當初的判斷:郎先鋒不是罪犯。

郎先鋒來到分局後,已經是夜晚,他隔著玻璃一看到坐在裡間明亮燈光下的褚美美,就驚呆了。他也不敢相信,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褚美美在消失了半年後,在春節臨近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我問:「裡面這個人是誰?」

譚警官也問:「仔細看看,是不是褚美美?」

郎先鋒又隔著玻璃窗仔仔細細地觀看了幾分鐘,他堅定地說:「是褚美美。」

我點上了一根香煙,一個人默默地抽著。我平時不抽煙,更不會在人面前吸煙,只有在遇到非常焦慮的問題時,才會偶然抽上幾口,藉以平靜自己的思緒。

坐在裡間的這個人是褚美美,褚美美沒有死,那麼死去的人又是誰?她又為什麼會死在褚美美的床上?她們是什麼關係?

也許,是我當初先入為主,把死在床上的那個人,當成了房間的主人,又根據她相冊中的照片妄加判斷,以致耽擱了破案機會,讓這起案件直到今天還毫無頭緒。

我感到很自責。

那名死者死在褚美美的床上,而死者的陰道裡又有郎先鋒的精液,郎先鋒那天晚上發生關係的,不是褚美美,而是那名死者。那名死者為什麼會躺在褚美美的床上?她和郎先鋒又是什麼關係?

這一奇怪的現象,有兩種解釋,一種是郎先鋒說了假話,和他發生關係的,不是褚美美,而是房中的另一個女人;還有一種解釋,郎先鋒那天晚上是和兩個女人發生了關係,最後把精液留在了死者的陰道裡。

那麼,又是誰殺死了死者?是褚美美,還是郎先鋒?或者是目前還沒有進入我們視線的另一個人?

這個案情實在太複雜了。

不管怎麼說,先讓郎先鋒與褚美美見面,也許從他們的交談中,我們能夠尋找到突破口。

我們讓郎先鋒走進了裡間。從監視器中,我看到他的眼睛閃閃發光,充滿了渴望與驚喜,那是一雙被愛情燃燒的眼睛;褚美美木然不動,她沒有絲毫驚喜的神情。

郎先鋒問:「美美,這段時間你跑到哪裡去了?我找不到你。」

褚美美漠然地看著他:「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郎先鋒詫異地問:「你怎麼不認識我?我是先鋒啊。」

褚美美淡淡地說:「我的朋友裡,沒有叫先鋒的。」

郎先鋒感到很委屈,他用熱臉貼上了褚美美的冷屁股,褚美美不理他。他滿腔熱情地想和褚美美鴛夢重溫,可是褚美美給了他一個堅強的背脊。

郎先鋒想了想,突然說:「我的渾身都要著火了。」

褚美美疑惑地看著郎先鋒的衣裳,然後又扭過頭去,她不明白身邊的這個男人為什麼突然就會莫名其妙地說起自己身體要著火了。他是不是有神經病?她下意識地向後挪挪身體,和郎先鋒保持適當的距離。

郎先鋒斷定這不是褚美美。

以前每次他們做愛前,郎先鋒都會說:「我的渾身都要著火了。」褚美美總是說:「慢慢來,我給你瀉火。」這是情人之間親暱的私房話,即使一對情人可以忘記他們之間交談過的很多話,但是絕對不會忘記每次做愛前都會說的這句暖昧的私房話。

還有,郎先鋒的情人褚美美說著一口帶著當地方言的普通話,而這個褚美美說著一口帶著南方捲舌音的普通話。

所以,這不是他的褚美美。

郎先鋒又問:「你真的叫褚美美?」

褚美美說:「我就叫褚美美,怎麼了?從我來到你們這座城市,我就遭到一連串不公正的待遇,我沒有犯罪,你們放我出去!」

郎先鋒說:「我不是警察。」

那天晚上,郎先鋒和褚美美在裡面待了將近兩個小時。郎先鋒說自己以前有一個女朋友也叫褚美美,長得和她很像,他們曾經非常相愛,可是,後來她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郎先鋒說得情真意切,說得淚流滿面。

褚美美突然說:「那是我的妹妹。」

褚美美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名叫褚麗麗,她們出生在秦嶺山中一個偏僻的小村莊裡。她們一起上學,一起成長,但是家庭非常貧寒。初中畢業後,姐姐考上了高中,妹妹沒有考上,就回到家中。

褚麗麗初中畢業那一年,村長要求全村年滿16歲的人,都必須辦理身份證,每個人繳納20元錢。那年。姐妹倆剛好都滿16歲。姐姐褚美美在幾十里外的縣城讀書,不能回家,父親就讓妹妹頂替姐姐辦理了一張身份證,而妹妹的身份證沒有辦理,父親覺得再花費20元錢不划算,姐妹兩個反正長得很像,誰需要身份證,誰就拿上。父親覺得,姐姐在外地讀書,需要的機會多些;而妹妹在家務農,幾乎就用不上身份證。

姐姐褚美美上高中二年級的那一年,妹妹褚麗麗跟著同村的女孩子來到省城打工。省城的花花世界讓褚麗麗眼界大開,她發誓一定要留在省城生活,永遠都不會再回到秦嶺山中那個荒涼破敗的窮山溝。

褚麗麗先在小飯店端盤子,那裡不需要身份證。後來褚麗麗跟著同一個小飯店的女孩子來到一家大型超市做理貨員,在這裡工作需要身份證,褚麗麗沒有身份證,只好回到家中取來姐姐褚美美的身份證,此後,妹妹褚麗麗的名字就變成了褚美美。

而褚美美還叫褚美美,她在縣城讀高中。

真褚美美在縣城攻讀高中,假褚美美在省城超市打工。

有一天,南方一所野雞藝術學校來到褚美美的高中招生,身材相貌極好而學習成績極差的褚美美被這所野雞藝術學校選中了,她還沒有參加高考,就考取了他們口中所說的南方大學。

那所大學裡的學生都是帥哥美女,他們每天生活的主要內容就是打情罵俏,爭風吃醋,次要內容才是上理論課和舞蹈課。而他們畢業後的去向一般是南方的酒店賓館和大小歌舞廳。

經常會有一些開著幾十萬元車子的男人,把車子停在路邊,車窗上貼著一張百元大鈔,像守株待兔的農夫一樣,等著會有人拉開他的車門。而這個男人總是能夠等到有一個藝術學校的女學生拉開車門,抬腿鑽進來。他們開著車子悄然離去,在車子裡或者在酒店裡完成傳宗接代的時候才會完成的動作。

而隔三岔五,就有開著上百萬元車子的男子來到這裡,他們在和有關人士接頭洽談後,就有一輛豪華大巴車開進野雞藝術學校,將滿滿一車美女學生拉到豪華宴會或者五星級酒店裡。這些美女學生給那些腸肥腦滿的老男人們陪酒陪舞,笑聲蕩漾,其樂融融。很長一段時間裡,請藝術學校的這些學生陪酒陪舞成為了大款們比拚實力和能力的方式,而野雞學校的老師和學生們也樂意去作陪,因為她們都有不菲的紅包。

就是在陪酒陪舞的時候,褚美美認識了一個開私立醫院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福建莆田人。

中國的私立醫院老闆,幾乎都是莆田人。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當你我的父親在工廠裡努力做工,在責任田里春種秋收的時候,當你我在靜靜的夜晚裡,打開書本埋頭攻讀的時候,精明的莆田人已經嗅到了商機,他們將漁船划近岸邊,走上堤岸,洗乾淨腳上的泥巴,然後披著白大褂,北上西進,做起了江湖醫生。他們每來到一座城市,就在醫院附近租一間門店,掛起治療性病的招牌,然後坐等患者上門。

那時候,這片土地上剛剛出現妓女,而妓女們和嫖客們還都沒有戴安全套保護自己的意識,曾經消失了幾十年的性病,開始死灰復燃。那時候,大小城市的公立醫院裡都沒有性病科,就是連醫生都對這種突然冒出來的生殖器疾病束手無策。

但是,這些莆田人號稱會治療,他們對性病一知半解,卻號稱是老軍醫、老專家、老教授,他們治療的辦法是青黴素和高錳酸鉀。用青黴素注射消炎,用高錳酸鉀清洗。成本不到五元錢,而他們就敢要五萬元。

莆田人在一處地方站穩腳跟後,見誰說誰有性病。他們在公共廁所張貼性病海報,在公共場所散發性病傳單,在當地電視台插播性病廣告,在當地報紙登載性病宣傳;他們讓性病像蒼蠅一樣隨風起落,讓性病的宣傳深入人心,讓全城人談性病色變,讓全城人都以為自己有性病。

在小作坊的性病治療中,精明的莆田人賺取了第一桶金,完成了最初的原始積累。

佔有了第一桶金後,出來混的這些莆田人開始擴大經營。他們依靠金錢開道,承包公立醫院的一些科室,將這些科室更名為不孕不育科、男女性病科、整形美容科,他們將每年的所得與醫院和院長分紅。

因為掛靠醫院,患者更會輕信。

不孕不育、男女性病、整形美容,這都是那些年新出現的科室。不孕不育等都是世界性的難題,而這些莆田人居然號稱他們能夠妙手回春,觀音再世。當然,這個觀音在他們的口中是指送子觀音。

僅僅以不孕不育來說,目前在國際上都是一個難題,要不,歐美國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試管嬰兒呢?可是這些莆田人卻自吹自擂,招搖撞騙,吹噓說他們能夠解決這個國際難題,而可憐的不孕不育的夫妻也是病急亂投醫,莆田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為了騙取患者信任,這些莆田人把一些男女懷抱嬰兒面帶笑容的照片,貼在牆上,吹噓說是他們醫院為這對夫妻送去了幸福。他們還購買很多錦旗,掛在牆上,上面寫著什麼華佗再世、再續香火之類的話,冒充是患者送來的。你走進這樣的醫院,看到這樣精心佈置的環境,即使心懷疑竇,也會變得相信。

這些事情難道就沒人管嗎?有人管。誰管?醫院管。可是醫院和這些莆田人分紅提成,所以他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樂得看到受騙的人排隊進入。

有了更多的錢後,莆田人不再滿足於蹲在醫院的屋簷下等飯吃,他們要自辦醫院,與公立醫院分庭抗禮,另立山頭。

這就是到今天依然存在的,全國各地的城市裡都有的民營醫院,其實就是私人醫院。好聽點的話,叫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在香港等地也有,但是香港的私立醫院很正規,醫療有保障。而我們這裡的私立醫院老闆幾乎都是這些依靠青黴素和高錳酸鉀起家的甫田人,他們當初開小診所的時候坑蒙拐騙,現在開大醫院的時候還是坑蒙拐騙。他們廣泛使用醫托,從國營醫院裡把那些不明真相的患者騙過來,然後磨刀霍霍,痛下殺手。這些私人醫院的醫生醫術也不怎麼樣,有的甚至是獸醫和「文革」時代的赤腳醫生,可是,他們卻都號稱什麼國際學術專家,什麼兩院院士。

發了大財的莆田人,他們不僅僅自辦醫院,有的甚至生產醫療器械,進軍醫藥製造行業,他們對中國醫療行業的影響,可能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在一次陪舞中,褚美美與一名開醫院的莆田人認識了,兩人很快就滾到了一起。儘管這個莆田人身材矮小,身高只及褚美美的肩膀,而且長相醜陋,像一隻沒有進化好的大猩猩,還有年齡,足以做褚美美的爺爺,但是,這個依靠坑蒙拐騙起家的莆田人,他擁有褚美美20年來一直沒有的,一直夢寐以求的金錢。

褚美美成了甫田人的情人。他們各取所需,按需分配。

褚美美過上了一直嚮往的有錢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