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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節

    晚上六點多鐘,門鈴響了,裴小軍的面孔出現在門衛系統的視屏上。趙安邦的夫人劉艷一見就樂了,對正吃飯的趙安邦說,哎,裴小軍來了。趙安邦繼續吃著,這混小子,倒會趕時候啊,讓他進來吧!
    片刻,裴小軍進來了。進門就說,喲,趙叔叔,劉阿姨,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開飯啊!說著,在餐桌前一屁股坐下了。劉艷笑著,手往裴小軍額頭上一戳,你這孩子,過來也不打個招呼。等著,我再給你搞兩個菜,和你趙叔叔喝兩杯。裴小軍忙阻止,哎,劉阿姨,你千萬別搞,我就想喝點粥。趙安邦這時已聞到了裴小軍身上的濃烈酒氣,便也學著裴小軍的口吻說,劉阿姨,你歇歇吧,人家裴總喝得不少了,要你瞎忙啥?你就是炒龍蛋給他吃,他也不會給你付飯錢。說罷,用筷頭指指酒櫃,裴總,沒喝夠繼續喝,那裡有,想喝粥自己到廚房盛!裴小軍笑道,好,好,我喝粥。說著,盛粥去了。
    劉艷有點兒奇怪,安邦,小軍不是平州副市長嗎?咋又裴總了?趙安邦開玩笑說,哦,劉局長,這事還沒來得及向你匯報,剛動的,現在小軍是北重集團總裁了。劉艷挺高興,安邦,我早就說小軍這孩子不錯,穩重、聰明又有能力,最像老裴,看看,又進步了吧?三十八歲就正廳了。裴小軍端著一大碗小米粥過來了,這還不都是趙叔叔偏愛培養的結果嘛,比我能力強的人多著呢!是不是,趙叔叔?趙安邦說,你知道就好,培養你的也不是我,是各級組織,你少在外面胡說八道。裴小軍直樂,這不是在家裡麼!喝著粥,又說,其實,最培養我的還是劉阿姨,有啥好吃的劉阿姨都給我留著,把我培養得渾身是肉。劉艷格格笑著,伸手給了裴小軍一巴掌,你這孩子,是誇我還是怨我?是不是想讓我給你出錢減肥?你少點兒喝酒,多去鍛煉身體吧!
    趙安邦這才問,哎,小軍,你中午喝了不少吧?在哪兒喝的?
    裴小軍半真不假說,趙叔叔,這我可不能和你說。你給我立了規矩的,在家不能和你談工作,工作上的事都得到你辦公室去談……
    趙安邦臉一唬,筷子往桌上一放,反了你了,喝酒是工作嗎?
    裴小軍也不喝粥了,爭辯說,喝酒咋不是工作?和北柴集團領導同志的工作午餐嘛!趙叔叔,我這可是執行您的指示,要和為貴……
    趙安邦來了興趣,哦,說說,說說,你們酒一喝,和了沒有?咋個和法?小軍啊,我和你說過的,我不希望看著他們老這麼打架呀!
    裴小軍一臉懇切,趙叔叔,那您就破一次例,讓我做個匯報?
    趙安邦心情挺好,說,匯報吧,你剛「總」起來嘛,我破次例!
    裴小軍樂了,那好,趙叔叔,你讓我把粥喝完,喝完正式匯報。
    這時,趙安邦已吃得差不多了,離開餐桌,坐到客廳沙發上,點了支煙抽了起來。劉艷一見,馬上嚷嚷,安邦,你別抽煙行嗎?看看小軍這孩子,我只說了他兩次,他就把煙戒了。趙安邦笑著說,算了吧,也就你信他的,我敢保證,小軍出了咱家煙照抽不誤!劉艷便問裴小軍,小軍,真像趙叔叔說的那樣啊?裴小軍滑頭得很,既不願得罪他,也不願得罪劉艷,答非所問,好喝,劉阿姨,這粥好喝!趙安邦笑了起來,故意說,飯後一支煙也很好啊,是不是,裴總?裴小軍沒法迴避了,話卻說得機巧,趙叔叔,您歲數大了,真得少抽煙了。
    這就是裴小軍,真像他老子裴一弘,比他哥哥大軍強多了。難怪劉艷會看上裴小軍,一度還想把小軍召上門做女婿。當時他剛和裴一弘搭班子,都住在共和道上,兩家只隔著一堵院牆。真像劉艷想的那樣,他省長的獨女兒嫁給了老裴這省委書記的小兒子,那可是大新聞了。真這樣的話,他和老裴以後還咋工作啊?又是啥政治影響啊?趙安邦堅決喝止了劉艷,可這並不能消除劉艷對裴小軍的真心喜愛。
    裴一弘調北京時也有個私下托付,希望他這位老夥計、老搭檔能幫他多盯著留在漢江的兩個兒子,特別說了:大軍只要有口飯吃,別闖禍就行;小軍基礎好,有上進心,有責任感,是棵好苗子,如果有可能就讓他多些歷練。也真讓老裴說著了,大軍真不讓他省心,老裴走的當年,大軍就受騙上當,被人利用,捲進了一樁性質極其惡劣的詐騙案。案子報上來後,新任省委書記何新釗做了批示,要求不管涉及到誰都堅決查處。趙安邦硬著頭皮找何新釗,說了大軍的情況,建議何新釗給北京的裴一弘打個電話,就大軍的事通氣匯報一下。何新釗不傻,知道了裴大軍是老裴的大兒子,當時就表態說,大軍既是被人利用上了當,你我也有責任嘛,咋能再麻煩領導呢?找個能管住他的地方把他管起來吧。這麼一來,便由何新釗拍板,在案子正式查辦前,先把裴大軍解脫了,讓他到交警支隊干了個中隊長。可裴大軍這中隊長干了沒三個月,喝醉酒把他的上司支隊長給扁了一頓,讓那位支隊長斷了三根肋骨。趙安邦聽說後,氣得在劉艷面前大罵,說老裴咋有這麼個寶貝兒子?!這回不得不驚動老裴了,便舊賬新賬一起報了上去。老裴聽罷也氣壞了,在電話裡說,依法辦事,安邦,你告訴新釗,該判幾年就判幾年,只准從嚴不准從寬!趙安邦把老裴的話向何新釗說了,何新釗苦笑不已說,領導這麼指示是講原則,可咱們當真讓領導到漢江視察時順便探監啊?領導去探監,是你陪還是我陪?這麼一來,裴大軍賠了幾萬塊錢,又沒事了,只是由中隊長變成了副中隊長。老裴實在不願給他們添麻煩了,這才把裴大軍弄到了北京某大機關去打雜,說是放在自己身邊,有人看管著,能讓裴大軍安分些。
    裴小軍和他哥哥正相反,從沒給他添過一點兒亂。小伙子在漢江大學就是校學生會主席,畢業出來,到省委機關或者哪個發達市的市委機關順理成章。可小軍偏去了當時很困難的平州柴油機廠,說是要專業對口。嗣後,他就從平柴廠一步步上來了,讀研究生回來後,先後做過平州鋼鐵廠廠長、市工業局副局長、局長、縣長、縣委書記、平州市副市長。小伙子從沒到他面前開後門要過官,老裴在時是這樣,老裴走後還是這樣。至於是不是平州的同志照顧,他就不知道了。他參與決策的只有一次,就是平州市副市長的提名。他當時在常委會上說了一番話,別管裴小軍是誰的兒子,夠格就得讓他上,好好培養。裴大軍也是老裴的兒子啊,可讓他當鎮長我不同意,老裴也不會同意。
    這一次裴小軍到北重集團做老總,是老裴的意思。今年兩會期間,老裴這麼繁忙,還在家裡邀他和何新釗吃了頓飯,專門請來了釣魚台國賓館的大廚做菜。喝酒時,老裴說,小軍轉來轉去都在平州,有些局限性哩!二位諸侯是不是考慮一下,給這孩子提供些歷練的機會呢?何新釗說,老書記,這事我和安邦正想向您匯報呢,小軍這副市長幹兩年多了,政績不小,明年平州換屆就能上市長了,您看?老裴直擺手,新釗,你看你,以為我為兒子討官啊?讓他當啥市長?小軍是學機械的嘛,我想讓他到專業對口的大型集團企業歷練一番,也瞭解一下中國經濟崛起是咋回事。他當年呆過的平柴就挺好嘛,現在成北柴集團了,哦,對了,安邦,北重集團也很厲害啊,你們不要考慮啥級別。
    從北京回來後,何新釗就和他商量了,說是老裴既點了北柴,咱們是不是把小軍安排過去?趙安邦說,咋安排?北柴吸收合併希望汽車和正大重機後,成了真正國際化的股份公司,海外大股東會同意我們撤下孫和平換上裴小軍麼?想都別想。還把當年孫和平如何挾市場以令權力的事說了說。何新釗說,那就北重吧,這是咱絕對控股的大企業。趙安邦又說,這也有難度,楊柳不是孫和平,我們一紙調令是能換他,可我和省政府不放心啊!資產幾百億的特大型企業集團,在楊柳手上又搞得這麼好,一把交給沒市場經驗的裴小軍,是負責任的態度麼?何新釗咂起了嘴,倒也是,我原以為是個簡單的小事,沒想到還有些難度。趙安邦說,小軍倒也是個好苗子,老裴志在長遠,這麼想也沒錯,我的意思啊,找機會把北重總裁周到調走,讓小軍去楊柳手下做總裁。這樣既符合老裴的意思,讓小軍有了歷練舞台,我們也放心。何新釗贊同說,好,好,而且,北重的總裁也是正廳級嘛……
    這話是四月份說的,可因周到的安排問題拖了下來。周到是個有成績的同志,不能隨便找個冷板凳讓他坐。熱板凳你爭我奪的,又沒有職位,便就等到安監局局長到點退下來,商請國家總局認可後,讓周到去了安監局。本來周到和裴小軍的任免可以同時下,不料,偏又出了意外。組織部部長找裴小軍談話,裴小軍竟然不想去北重,說是這麼多年呆在平州,對平州這塊土地和平州老百姓有感情。何新釗如實向老裴做了匯報。老裴說,這混小子成官迷了,想當市長呢!你們還就別讓他當,讓他給我到北重集團報到去,不聽省委調動,就地免職!隨即又給趙安邦打了個電話,讓他抽空找裴小軍談談。正巧,那天趙安邦正在平州考察,就把裴小軍叫去談了。裴小軍哭喪著臉,說是他老爹訓他了,那就去吧!趙安邦語重心長地說,小軍,你別糊塗,你家老爺子是為你長遠考慮啊,你哥讓他這麼傷心,你就爭一口氣吧。
    今天看到裴小軍情緒這麼好,而且上任後就按他的意思和北柴搞起了和為貴,趙安邦挺高興的,便也把家裡不談工作的原則打破了。
    這時,裴小軍吃飽喝足了,坐到了對面的沙發上,趙叔叔,您既破了規矩,那我可真匯報了?時間可能會比較長,也不知趙叔叔……
    趙安邦手一抬,停在了半空中,既是匯報,就不是趙叔叔了!
    裴小軍立即改了口,趙省長,和北柴的前哨戰不會再打了,北柴和我們同時在香港和省城撤訴,遺留問題協商解決,孫和平態度不錯。
    趙安邦說,那就好,我不反對正常的市場競爭,而且支持你們競爭。但不能意氣用事,不能情緒化,更不能長期打亂仗。把你調到北重有個好處:你出身北柴,又長期在平州工作,能緩和矛盾。你能這麼快進入角色,而且和孫和平談成了,這很好,哎,和楊柳談了嗎?
    裴小軍說,談了,也談得挺好。我對楊柳同志表了態,一定擺正位置,做好第一打工崽。還說了,要集團黨委對我嚴格要求,困難的工作交給我,享受的事先考慮別人,決不能讓同志們覺得,我是仗著父親的關係來北重集團掙高薪、撈油水的。其實我真想留在平州……
    趙安邦說,哎,別再給我提平州了,你現在是裴總!裴總,我再強調一下,楊柳是個好同志,你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向楊柳學習,爭取在海內外市場上多打勝仗,現在資本市場那麼好,你們都要珍惜。
    裴小軍說,是,是,趙省長,我現在就在調研學習,有了些初步想法。我今天得實話實說。我認為,目前北重潛伏的危機很大,如果不能引起您和省委、省政府的足夠重視,市場再好也要吃敗仗!
    趙安邦心裡一驚,這小子可真敢說,到北重集團沒幾天就有了這麼大的主意,還擺正位置呢!這種話讓楊柳和集團其他老同志聽了還得了?便譏諷道,裴總,你可真厲害,去了才幾天啊?就火眼金睛發現北重的危機了?還很大?你說你說,危機在哪裡?大到啥程度了?
    裴小軍口氣嚴肅,趙省長,其實這危機你知道,只是不願正視。
    趙安邦更詫異了,裴小軍同志,你今晚喝的可是粥呀,是不是中午的酒還沒醒啊?我不願正視北重集團的危機?你敢這麼指責我?
    裴小軍有些怕了,哎,趙叔叔,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嘛!
    趙安邦還真有些生氣,裴總,再提醒你一下,不是趙叔叔了!
    裴小軍再次改口,趙省長,這危機真的很大呀!同樣在香港和內地兩地上市,北柴集團從高管到員工都持股,還有期權激勵。從孫和平、田野開始,集團一級主要高管個個身價過億,甚至幾個億。中層幹部就算沒過億吧,一個個也是千萬級的主。北方重工呢,兼董事長的楊柳名義上年薪八百多萬,實際從沒拿到過。其他高管就更別提了。
    趙安邦這才明白,裴小軍是虛張聲勢為北重要政策,便也不客氣地道,這是兩碼事!你們就得做出一些利益上的犧牲,叫什麼叫啊!
    裴小軍說,是,趙省長,我和楊柳可以做出犧牲,其他有才能、有貢獻的同志呢?也能長期要求他們做犧牲嗎?您知道的,我們現在和孫和平的北柴、和國際巨頭JOP競爭得這麼激烈,如果集團優秀人才一個個被對手們獵走咋辦?我可不是危言聳聽,事實上幾位高管已經被孫和平、JOP、DMG盯上了。其中一位是主管市場營銷的副總裁!在孫和平的期權高薪誘惑下,隨時可能帶著我們長期積累的客戶資源投奔過去。我得知內幕後極為震驚,懇求孫和平給我十天時間爭取政策,如果爭取不成,趙省長,您和何新釗書記還是按我老爸的意見,將我就地免職吧!我既服從省委決定,當了這個總裁,就得對北重集團負責,就不能在這種危機和不公平的競爭條件下去承受失敗!
    趙安邦注意到,這番話說完,裴小軍的大眼睛裡已現出了淚光。
    裴小軍淚光閃閃看著他,又說,趙叔叔,我既然不想做這個總裁了,您就還是趙叔叔了。趙叔叔,你和何書記就是免了我的職,我也不會怪你們!是我無能,實在沒本事在這種情況下為黨和國家打勝仗!
    趙安邦無法沉默下去了,一聲歎息,小軍啊,你說的這些的確是危機,不是我沒看到、沒正視,是沒辦法呀!漢江省國資絕對控股公司的管理,一直是參照國務院國資委規定執行的,這情況楊柳知道。
    裴小軍激動地站了起來,趙叔叔,不就是參照嗎?我們又不是央企,為什麼就不能突破一下?在香港和內地兩地同時上市的公司,在我省只有我們和北柴,就算試了,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面。趙叔叔,您可是漢江改革的旗手和闖將啊,不是我貶我老爸,在大膽闖關上,他根本不如你!改革初期,你連地都敢分,為啥就不能給我們松個綁呢?
    趙安邦心想,我不正是因為太能闖了才沒上去的麼?裴一弘離任時這麼推薦他,何新釗不還是過來了麼?卻也不能和面前這位晚輩小子說,只道,小軍,這樣吧,你回去後和楊柳商量一下,參照北柴的情況搞個方案報上來,我也和新釗書記碰一碰,聽聽他是啥意見?
    裴小軍樂了,把眼中的淚一抹,趙叔叔,太謝謝您了!我就知道您不會把我往火坑裡推。又問,何書記那裡,我是不是也匯報一次?
    趙安邦略一沉思,匯報一下也好嘛,但別說我已經同意考慮了。
    裴小軍聰明得很,我明白了,趙叔叔,讓何書記反過來找你!
    趙安邦又提示道,還有個更大的領導,就是你家老爺子,你更得好好去匯報一次。最好趕在向新釗書記匯報之前。把和我說的話全說一遍,尤其是這幾句:在這種不公平的條件下,你沒法為黨和國家打勝仗,也不能去承受這種無奈的失敗!看看你家老爺子是啥態度。
    裴小軍巴掌一拍,對呀,是他老爺子非要我到北重集團來的,我不找他找誰啊?說罷,急忙起身,趙叔叔,劉阿姨,那我走了啊!
    裴小軍告辭走後,劉艷埋怨說,安邦,你也真是的,本來你和省政府就能定的事情,你偏讓小軍去找何新釗,還扯上了人家老裴!
    趙安邦說,我是能定,可這事沒先例,搞出麻煩咋辦?從當年分地到前兩年的亞鋼聯事件,經歷了這麼多,我還不接受教訓啊!又開玩笑說,咋的,劉局長,你還想把人家裴小軍召上門做你女婿啊?
    劉艷笑了,老裴要是早十年調走呀,這上門女婿我還真得要哩!
    裴小軍走時不到八點,十點左右,何新釗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趙安邦知道何新釗這兩天正在北京開會,以為何新釗要說會議精神。不曾想,何新釗說的卻是裴一弘。先傳達了一下老裴對漢江省上半年工作的積極評價。話頭一轉,又說,安邦,老書記還給我們提了個建議哩,要我們與時俱進。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全球經濟大流通的現實中,繼續解放思想,該闖的關就勇敢闖。趙安邦先是雲裡霧裡,不知是啥意思。聽何新釗過細一說才明白,老裴建議的實質內容,正是裴小軍兩個小時前向他要的政策。於是便說,新釗書記,老裴說的這個情況,裴小軍也向我反映過,我還沒答覆他,咱省沒這先例。何新釗說,有先例就不叫闖關了,當真墨守成規,看著北重集團在今後國內外市場的激烈競爭中吃敗仗嗎?咱省不就一個北重麼?又不會影響一大片。安邦,你要有顧慮的話,我先在北重的報告上批一下,轉你和省政府。趙安邦沉吟了一下,這樣也好,你批過我再批。先讓北重搞個方案吧。哦,代我向老裴問好啊,就說我想他了,都夜不能寐了。
    放下電話,趙安邦對劉艷說,你看你這位女婿多有效率,啊,不到八點從這兒走的,出門就給老裴打了電話,老裴擱下電話就召見何新釗,何新釗捧了聖旨馬上找我商量。中國的事要都這麼有效率就好了。
    劉艷道,安邦,你別說呀,小軍這孩子不太像老裴,倒像你!
    趙安邦點點頭,這倒是,是個有使命感、有事業心的孩子啊!
    劉艷想了想,哎,安邦,你說小軍該不會是為自己爭高薪吧?
    趙安邦頭一搖,不,不會!如果是這樣的話,老裴才不會聽小軍的呢。老裴為啥非逼小軍到北重?是歷練孩子,讓孩子以後接班,拿下一片江山。大軍這麼不成器,小軍是老裴的希望和寄托啊!略一停頓,又說,自然規律不可抗拒啊!我和老裴,我們這代人總要老、總要下、總要死。江山還就得交給小軍這種接班人才能讓我們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