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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節 何去何從(三)

    「難怪看守所不准我通信,不准我帶信息出去,以前還以為自己是重罪,多半是秋忠勇搗鬼。」
    「不管是否分手,相愛一場,秋雲總應該回我的傳呼。她是中文傳呼,能收到我的信息,為什麼不回傳呼?難道這就是她的態度?」
    
    「秋忠勇一直認為我偶不是殺人者,努力幫我脫案,這說明他是一個稱職的警察。他反對我和秋雲在一起,這應該是當爸爸的天然反應,我如今沒有正式工作,沒有金錢,父母都是農村人。秋雲如今是嶺西人,研究生,父親是公安局長,我們倆差距這麼大,我真能帶給秋雲幸福嗎?」
    抽完半包殘煙,侯海洋下定了決心:「男人要自尊自強,有了本事何患無妻,絕對不能當黏糊糊的惹人討厭的牛皮膏藥。」
    他用最後一顆煙頭燙在了手腕上,皮膚傳來「茲」的一聲響,劇痛直入心肺,他在心裡狂吼一聲:「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成功。」
    以前,為了與秋雲約會,侯海洋總是把房間訂在條件相對較好的茂東賓館。
    這一夜,沒有秋雲,便沒有必要住在茂東賓館,他漫無目的地在茂東街道上遊蕩,直到累得走不動,這才隨便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來。
    小旅館沒有牙刷,早上還停了水。侯海洋沒有洗臉刷牙,蓬頭垢面地到路邊小店吃了碗豆花飯。吃完飯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憑著記憶,他朝著茂東車站走去。結果茂東不停地走,走了半個多小時,無意中看到茂東煙廠幾個大字。以大字為路標,侯海洋一路步行來到茂東客車站。
    過巴山,到新鄉,侯海洋從客車跳下來,再次踏上新鄉土地的瞬間,他感覺時間在新鄉場似乎凝滯,幾個月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連自己為小商店寫的廣告都在,只是被風雨淋濕,墨跡顯得稍有模糊。他沒有與相識的店家打招呼,沿著公路直奔牛背砣的小道。
    走在鄉間小土道上,他不由想起與秋雲在一起纏綿旖旎的時光,在最痛苦的牛背砣日子裡,秋雲如爐火,讓他感到溫暖,不再孤單。
    走到牛背砣門口,侯海洋朝校園內張望了幾眼,裡面景致如此熟悉,他就如昨天剛離開一般。一位年輕的女老師站在門口刷牙,她大概沒有想到有人會在星期天早上出現在門口,嘴邊粘著一團白色泡沫,愣愣地看著門口的帥哥。
    「又是一位被發配者!」從這位年輕女子的年齡來看,也就十七八歲,估計是中師新近畢業的學生。侯海洋暗自感慨一聲,拐過校門,來到後山。
    後山木門鐵鎖上遮了一個塑料袋,未淋雨的鐵鎖沒有銹跡,用鑰匙能輕鬆打開。花椒樹很是茁壯,多數皆有大拇指粗細,綠油油的煞是喜人。山頂小屋經過日灑雨淋,不少地方長了青苔。
    
    站在小屋門口,侯海洋下意識摸煙,才發現昨夜已經將煙抽完,只能舔舔嘴皮,忍住煙癮。正在傷懷之際,山腳傳來一陣狗叫聲,一隻黑狗用保衛家園的氣勢往上衝,喉嚨裡發出低沉的嗚嗚聲。到了山頂,黑狗嗅到了曾經熟悉的味道,它停止危險,伸出鼻子在侯海洋腳邊嗅了嗅,然後抬起雙腿就撲了過來。
    在牛背砣時,黑狗經常到學校院子裡討吃,吃人則嘴短,它對侯海洋保持了好感,每次見面都很親密。如今,它不知道當前的侯海洋是一個沒有職業,沒有愛人,才從看守所出來的落魄人,仍然抬起前腿吐著舌頭沒有保留地在侯海洋身上撲騰。
    「蠻子,好久回來的?」跟在黑狗後面的是馬蠻子,他站在坡底,看著高高在上的侯海洋,高興地大喊。
    侯海洋朝著馬蠻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山。有了看守所這一段經歷,侯海洋見過社會上太多陰暗人物,馬蠻子在他眼裡就顯得很是單純。
    馬蠻子一直在幫著侯海洋看守這一片花椒地,夫妻倆最擔心的就是拿不到工錢,此時侯海洋終於露面,也就覺得踏實了。爬山山坡,馬蠻子喘著粗氣,道:「花椒苗長勢還要得吧,我估計年後就可以採花椒。」
    侯海洋打斷他的話,道:「油湮沒有,來一支。」馬蠻子連忙從包裡拿出皺巴巴的煙,遞了一支過來,問:「以前沒得煙癮,現在癮被弄大了」侯海洋貪婪地吸了一口,煙頭火星顫了顫,迅速地燃燒了一大截,然後道:「四處亂混,沒有搞出什麼名堂,剛從嶺西過來。」
    從不遠處傳來轟的一聲響,大地似乎跟著顫抖起來。侯海洋指著爆炸方向,問:「那是劉德清的礦?」馬蠻子氣呼呼地道:「對頭,劉德清那個老屁眼蟲找了劉老七幫忙,橫行霸道,跟村裡人打了好幾次架了。他這個礦經常放炮,家裡的母雞都被震得不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