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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節 黑社會老大被欺負(四)

    趙老粗忍氣吞聲地蹲下來開始抹便池,由於肚子上長著一圈肥肉,蹲著費力,便趴在地上抹便池。
    到了七點,《新聞聯播》開始,趙老粗的苦日子這才結束。連續勞累,忍饑挨打,極大地消耗了他的體力,瞧著電視畫面就打起了瞌睡。
    「砰」的一聲,趙老粗腦袋被拍了一巴掌,他抬起頭就見到韓勇惡狠狠的嘴臉:「政府讓你看新聞,你狗日的不珍惜,還敢打瞌睡。」按照鮑騰的安排,是讓侯海洋來對付趙老粗,韓勇被趙老粗打出鼻血以後,心氣不平,主動過來挑戰。
    趙老粗不敢與侯海洋對打,但是他並不怕韓勇,抬頭罵道:「狗日的欺人太甚。」兩人你一拳我一腳辟啪地打了起來,在單對單的情況下,韓勇依然佔不到便宜。青蛙等人見勢不妙,一擁而上,將趙老粗按在地上。侯海洋基層風雲3由文學網手打首發。請大家牢記本站網址www..COm
    兩人打架的位置恰好在監控器的監視範圍之內,坐在監視器旁的值班民警發現了異常,趕緊走出監控室,順著二樓走道來到206窗前,喊:「鮑騰,號裡做什麼?」
    師爺沒有參加打架,他站到窗下,豎起耳朵聽動靜。當腳步聲傳來,道:「散。」青蛙、韓勇等人配合默契,眨眼間回到鋪板上。
    鮑騰仰著頭,笑嘻嘻地道:「報告,沒有做什麼,大家看電視。」
    管教看到趴在地上的嫌疑人,問:「趴在地上的,叫什麼名字,剛才做什麼?」
    趙老粗從地上爬起來,悶聲道:「我叫趙兵,正在做俯臥撐,鍛煉身體。」在看守所裡有許多潛規則,犯罪嫌疑人之間發生矛盾都在內部解決,若是捅給了官方,則犯了大忌,會成為所有犯罪嫌疑人的公敵。
    值班民警對號裡的事心知肚明,見沒有什麼大事,告誡道;「鮑騰,你把號裡管住,別鬧事,少給我惹麻煩。」
    每個管教都要管三到四個號,他們不可能進監捨直接管理犯罪嫌疑人,要依靠值班組長等人對犯罪嫌疑人實施管理。這種做法是錯誤的,但是又是一種不得不採用的辦法。一名新人所的嫌疑犯,進了號裡,何時睡覺、何時學習、何時洗浴,這些生活小節不可能由警察到監捨裡去具體管。侯海洋基層風雲3由文學網手打首發。請大家牢記本站網址www..cOm必然要將這些事情委託給犯人實行自我管理。時間長了,監室必然會排出上下高低的位置。
    有句話叫做「鐵打的牢門,流動的犯人,不變的規矩」,如果管理不到位,牢頭獄霸會很嚴重。「嶺西一看」雖然是模範監獄,也不可能完全超越這個現實。正因為此,他們對號裡睜隻眼閉只眼,只要不出現嚴重事故,號裡有些小衝突,實在正常得很。
    《新聞聯播》在頭頂用一成不變的語調播出,趙老粗坐回便池邊,盤著腿喘氣。十來年裡,趙老粗欺負了很多人。來到嶺西第一看守所,他被另一群暴徒隨意蹂躪。他在痛恨這群暴徒的同時,意識到在狹窄封閉的環境之中,所有信息和社會關係被割裂,沒有錢、沒有小弟、沒有關係,依靠個人的力量,無法對抗暴力團伙。
    「如果在外面,老子要將他們砍成肉片。」
    「不,老子要讓他們去洗廁所,洗最髒的廁所。」
    「讓他們一個一個跪在老子面前吃屎。」
    趙老粗不停地意淫,幻想著自己在外面的威風。可是,幻想解決不了當前的實際問題。晚上,他享受了新人應有的待遇,在凌晨開始值第五個夜班。第五個夜班值下來,一晚上根本睡不了多少時間。如此安排倒不是特別針對趙老粗,而是新賊的一般待遇。
    監捨夜裡不關燈,侯海洋平躺在板上,瞪著眼睛看高高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不少痕跡,變換成各種形狀,有人性,有鳥獸。在童年,侯海洋最喜歡長時間觀看天花板痕跡,腦海中充滿千奇百怪的想像,還可以編成一個又一個連續的故事。
    他的左邊睡著韓勇,右邊睡著小雜役娃娃臉。娃娃臉的位置原本屬於臭蟲。臭蟲與侯海洋發生衝突以後,臭蟲受到懲罰,睡覺位置便朝便池方向挪動了一個位置,娃娃臉便佔據了臭蟲原來的位置。
    娃娃臉睡覺很不老實,總是喜歡將腿像螃蟹一樣橫行著,這種姿勢在普通床上尚可,在看守所的鋪上就容易侵犯其他人。
    侯海洋將娃娃臉搭過來的腿又橫過來時,他用手敲了娃娃臉腿上的麻筋。娃娃臉吃痛,睜開眼睛看清左右情況,趕緊蜷起身體,雙腿並在一起。
    雖然隔著娃娃臉,侯海洋仍然能夠聞到臭蟲身上的味道,這個味道不僅僅是汗臭,也不是單純狐臭,而是一種混合著汗臭、腳臭、狐臭的噁心酸臭。他翻了個身,盡量躲避在無處不在的酸臭,暗道:「明天給鮑騰說,要用十盆水給臭蟲洗澡,每天晚上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