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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酒不醉人

    飯菜做好後,四個人就說說笑笑地上了桌子,趙帆和王思宇兩人喝白酒,張倩影和黃雅莉只喝啤酒,趙帆幾杯酒下肚後,就要開始講葷段子,張倩影就撅著嘴說:「每次吃飯都說葷段子,太俗了。」
    趙帆聽了就哈哈一笑,伸手把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兩粒,說:「那咱們就來點雅的,不過大家不分男女,都要參與,別只讓我一個人講,每人都要說兩句帶顏色的古詩,說不出來的要罰酒。」
    「那得先等等,我跟雅莉要準備一下。」張倩影聽了趕忙跑到書房,抱了一本唐詩宋詞出來,跟黃雅莉在那起來,只看了一小會,兩人就都小臉紅撲撲地耳語道:「古代文人真是太下流了。」
    趙帆聽了就笑著說:「那當然了,古人又不掃黃。」
    王思宇則頗不以為然,反擊道:「你又不是古人,怎麼知道人家不掃黃?歷朝歷代不知有多少香艷的**,禁而難絕,終有雪夜讀**這類快事,說到底還是一個尺度的問題。」
    趙帆就訕訕道:「忘了你是體制裡的人,得了,我也不叫你為難,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等了約莫三兩分鐘,張倩影就羞慚慚地說,準備好了,開始吧。
    趙帆就笑吟吟地道:「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
    張倩影聽了立時粉面緋紅,在趙帆的胳膊上掐了一把,咬著嘴唇道:「要死,怎麼這麼露骨。」
    王思宇卻淡然一笑,輕聲道:「趙哥,你得喝酒,你壞了自己定的規矩,這詩可不是古人寫的。」
    趙帆擺手道:「老人家已經作古,勉強算得上古人了。」
    「當然要算,我老公說算那就是算。」張倩影拉著趙帆的胳膊,作出一臉幸福狀,黃雅莉看了就皺皺眉,仰頭喝了杯啤酒,用筷子點著桌子道:「先別忙著撒嬌,輪到你說了小影。」
    「咳咳。」張倩影清了兩下嗓子,低頭悄聲道:「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趙帆聽了『撲哧』一笑,說老婆這句也不賴,張倩影就抬腳使勁踩了他一下,撅嘴道:「再取笑人家,我可不玩了。」
    黃雅莉看了就用力敲了敲桌子,不滿地道:「你們兩口子要打情罵俏最好關門到屋裡去,桌子上可還有外人呢。」
    張倩影就坐在一邊吃吃地笑,不再和趙帆鬧,黃雅莉低頭想了想,就說:「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趙帆聽了心神不由得一蕩,暗想這黃雅莉倒真是懂風情,要不是怕她向小影告狀,我早把她給辦了。
    王思宇忙擠兌道「雅莉不愧是姓黃的,這句有水準。」黃雅莉就白他了一眼,「到你了。」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王思宇趕忙也出了一句。
    趙帆這時候就拿眼睛瞄著黃雅莉,隨後說道:「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王思宇聽了心裡『咯登』一下,就覺得趙帆的膽子太大了,當著張倩影的面就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調戲黃雅莉,黃字不用講了,鸝字卻是莉字的諧音,這麼明顯的事情,張倩影怎麼會看不出來。
    果然張倩影揮起粉拳就照著趙帆的大腿捶了幾下,嗔怒道:「不許欺負雅莉。」
    黃雅莉倒是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樣子,拉拉張倩影的手,輕聲道:「沒事,閒鬧而已,你快說。」
    張倩影見黃雅莉沒有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把先前手中提前折好的書頁翻開,忽然發現一句極好,就大聲念了出來:「春風放膽來梳柳,夜雨瞞人去潤花。」
    張倩影念完後突覺異樣,抬眼瞧去,卻見王思宇臉上儘是歡欣鼓舞之色,掃過來的目光中大有深意,就覺得似乎是哪裡不妥,又重新默讀一遍,才猛然醒悟,王思宇的所作所為,不正是『夜雨瞞人去潤花』嗎,況且那個雨字竟然也像是在影射王思宇的名字,一個不小心,竟讓他會錯意,以為是自己在挑逗他。
    想到這張倩影心裡怦怦亂跳,嬌軀一震,就慌了手腳,連忙擺手說:「這個不好,這個不算,我再找。」
    「春風放膽來梳柳,夜雨瞞人去潤花。」趙帆也跟著讀了一遍,就拍拍她後背,大聲笑道:「這句極好,真是好句子,小影,就用這句,別換了。」
    王思宇見張倩影的神色,已經知道她是誤打誤撞才說出這句話來,並不是在給自己暗示,心裡就有些黯然,但這兩句實在是妙,他反覆在心頭咀嚼,竟覺得用在此處,竟是再貼切不過了。
    「該雅莉的了。」趙帆並沒有理會面紅耳赤的張倩影,而是興致勃勃地望著黃雅莉,看她如何應答。
    黃雅莉把手支在下頜上,想了想,就撥弄著筷子敲打著桌子道:「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
    她說完這句,趙帆就跟王思宇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滿是駭然之色,不禁都暗自倒吸了口涼氣,王思宇不禁對這個黃雅莉有些刮目相看,她還真是厲害,把趙帆和張倩影夫婦兩個人都給點出來了,有帆有影不說,那個碧字太狠了。
    張倩影卻聽得一頭霧水,輕聲道:「雅莉你這句一點都不黃啊。」
    黃雅莉就坐在那裡抿著嘴笑,不吭聲。
    趙帆拉過張倩影,在她耳邊輕聲說:「這個碧字得讀一聲。」
    「孤帆遠影碧空盡,惟見長江天際流。」張倩影在心裡默讀幾遍,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真意,就一把抱住黃雅莉,不停地搔著她的胳肢窩,連聲說:「臭雅莉你壞死了,太下流了。」
    王思宇卻覺得黃雅莉真是不簡單,從字面意思上看,她似乎已經知道趙帆經常冷落張倩影的事情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她們是閨中密友,很多私密的事情,或許都能已告訴對方。
    趙帆正玩到癮頭上,就忙推了王思宇一把,催促道:「小宇快點,輪到你了。」
    王思宇看著張倩影穿著那件粉紅色睡裙,裡面的美好身段若隱若現,就不禁說道:「青紗帳裡一琵琶,縱有陽春不敢彈。」
    黃雅莉聽了就搖頭道:「王思宇該喝酒了,這句一點都不黃。」
    張倩影也在旁邊附和,說:「這句不黃,小宇應該喝酒。」
    趙帆卻笑道:「這可是扒灰的典故,這句要是不黃,那就沒有黃的了。」
    張倩影就愣愣地問:「什麼是扒灰啊,這詞我從沒聽過。」
    趙帆就摸著下巴解釋了這句的來歷。
    「蘇東坡中年喪妻,一直未娶。這天,他的兒媳婦穿著蟬羽般透明的白紗的裙子,端著茶杯走到蘇東坡的身邊,輕聲地叫道:「爹爹請喝茶!」
    蘇東坡看著兒媳婦的粉紅的臉蛋,婀娜的身姿,含情的雙眼,他突然有點忘乎所以,飄飄然起來。就在他心猿意馬時,突然記起這是兒媳婦頓時臉紅了起來。兒媳婦就問道:「公公為什麼臉紅?」
    蘇東坡也不答話,接過茶杯,用食指快速在書桌上寫了兩句詩:「青紗帳裡一琵琶,縱有陽春不敢彈。」因為蘇東坡為人懶惰,長時間不抹桌子,所以桌面上有一層厚厚的灰,那字跡看得非常清楚。
    兒媳婦看後也用手指快速在後面又續寫了兩句:「假如公公彈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寫完紅著臉就跑了。
    蘇東坡正看得得意洋洋,他的兒子回來了,見父親看得那麼高興就問道:「父親,看得什麼?」
    蘇東坡嚇了一跳,忙用袖子將桌子上的字跡擦掉,說:「我什麼也沒看,我在扒灰。」從那以後但凡老公公和兒媳婦,嫂子和小叔子之間有私情,就都用扒灰來形容。
    張倩影聽完就紅著臉輕聲道:「你們一個個都太下流了,不玩了不玩了,我宣佈,從今以後,在座的誰都不准再說下流話了。」
    王思宇卻笑著說:「其實用琵琶來形容美人再貼切不過了,我以前就抱著琵琶撥弄了幾下,那手感音色沒的說,不比西洋樂器差,尤其是聲音甘美清洌,簡直如同天籟之音,到現在都如在耳邊縈繞,久久不能忘懷。」
    趙帆聽了也點頭,說:「老祖宗留下的藝術奇葩啊,可惜現在沒落了,現今的年輕人很少有喜歡琵琶演奏的了。」
    張倩影卻聽出了王思宇的弦外之音,知道他是在講那天晚上坐在弄自己的情景,頓時又羞又怒,偏偏在酒桌上又不好發作,就只好強顏歡笑,拉著黃雅莉說話喝酒,再也不搭理王思宇。
    又過了一會,黃雅莉就說有點頭暈,得先走了,張倩影就不放心,趕忙讓趙帆親自去把黃雅莉送回家,趙帆當然求之不得,就趕忙跟著黃雅莉先出去了。
    王思宇坐在沙發上一本書,就呆在那裡不肯動,張雅麗就掐著小蠻腰走到他身前,語氣冰冷地道:「小宇,我已經給過你好多次機會了,可你就是不知道回頭,我看咱們這朋友也沒辦法做了,以後你也不要再到我家來了,免得鬧起來大家尷尬,咱們以後還是少走動的好。」
    果然自從那天以後,接連十幾天,張倩影再不搭理王思宇,也不再幫著他洗衣服,趙帆在時還能勉強過得去,趙帆不在時,張倩影就冷若嚴霜,從不給他好臉色看,每次在樓道裡遇見都是低頭走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王思宇主動打招呼,她也愛理不理,這讓王思宇很頭疼。
    這天,趙帆閒得無聊,就跑到王思宇這邊聊天,聊著聊著就問:「你的進展怎麼樣了?上次說的那個女人上手沒有?」
    王思宇就搖頭道:「她已經有心上人了,鐵了心不給我機會。」
    趙帆聽了就笑道:「肯定是你搞得動靜太大,把人家給嚇住了,你別跟我學,我一般搞得都是容易上手的,來的快去的也快,看情況你想弄的那個是個貞潔烈女,不太好上手,這樣的女人你得慢慢磨,在瓜熟蒂落之前,你不能驚動她,要是讓她有了防備,那你就沒啥機會了,依我看,你就假裝斷了念頭,就一口咬定,只跟她交普通朋友,只要她能跟你保持聯繫,那不愁沒機會上手。」
    王思宇聽後想了想,就說:「趙哥說得對,我聽你的。」
    「那是當然,聽趙哥的絕對沒錯。」趙帆在屋裡轉悠一圈,突然發現牆上掛的陳雪瀅的畫像,就又說:「兄弟你真有眼光,沒想到青州還有這樣漂亮的女人,抓緊時間追吧,如有疑難隨時問我。」
    王思宇說:「好,有趙哥你幫忙,我估計還能有點希望,不然我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趙帆聽了就有些得意,又藉著機會從王思宇這敲詐了點錢,說是報社新來了一位女同事,長得挺正點的,想改天約她去喝茶。
    王思宇聽了趙帆的話,就寫了一封措辭誠懇的道歉信,洋洋灑灑寫了八千多字,這封信寫得真摯動人,歷數了之前嫂子對自己是如何如何的照顧,大家相處的是如何如何的融洽,回憶那時候的情景,對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格外痛恨,已經做了最最深刻的反省,希望嫂子能夠再次給個機會,自己一定會擺正位置,再不犯相同的錯誤。
    女人就是心軟,張倩影看了王思宇的信後,覺得言辭間很是懇切,字字發自肺腑,又瞧見王思宇給自己送的那一大堆小禮品,還有那件價格昂貴的衣服,就覺得應該適可而止了,不能鬧得太僵,再說自己也有錯,因為關係太熟,所以在王思宇面前的著裝也不謹慎,沒想到他畢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對自己的身體有些非分之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思前想後,她還是決定再給王思宇一次機會,於是就同意考察王思宇一段時間,如果表現好,就還像從前一樣,表現不好,立即斷交。
    這下王思宇就規矩多了,他記住了趙帆說得那句話,「要想佔有一個女人,就得先得到她的心,在此之前,必須把自己偽裝得好好的,不然,煮熟的鴨子都能飛了。」
    但要想得到張倩影的心,又談何容易,漸漸的,王思宇就有點洩氣了,就想自己還真是沒有女人緣,索性還是做朋友算了,鬧僵了,就真的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這樣一來,表現得就更加沉穩了,張倩影很滿意,沒過多久,兩人之間的關係就又恢復如初,一直籠罩在兩人上空的陰霾漸漸消散得一乾二淨,彷彿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