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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四十八章 敢作敢當

文浩南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張揚在他背後做了那麼多針對他的事情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即便是張揚做了那麼多針對他的事情,母親居然還站在張揚的一邊。文浩南道:“媽,我差點就死在那次爆炸中!現在已經證明那件事就是他做的!”

羅慧寧道:“我不相信!”

文浩南的心中宛如被毒蛇咬噬一般痛苦,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奇怪的笑容:“媽,在你心中究竟誰才是你的親兒子?”

羅慧寧道:“這種比較毫無意義!”她起身離去,默默走上樓梯,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坐在床上,羅慧寧默默望著窗外,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她的視野一片朦朧。羅慧寧拿起了床頭的那張照片,這是他們一家的全家福,那時候兒女還小,她和文國權都還年輕,照片上的每一張面孔都帶著笑容,羅慧寧的手指逐一撫摸著每個人的面孔,最終來到了自己的臉上,她發現照片上的自己竟然完全陌生了,她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樣開心的笑過。

張揚前往博覽中心的會展酒店主要是為了拜會顧允知,一來是出於對長輩的禮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煩,需要一位智者指點迷津,顧允知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張揚來到酒店,顧允知卻不在,聽顧養養說,他一來到京城就去了古玩市場淘瓷器,可能要稍晚一些才會回來。

張揚點了點頭,問起藥廠的事情。

顧養養道:“生意蒸蒸日上,正在籌建新廠,已經開始考慮上市了。”

張揚對生意方面的事情一竅不通,笑了笑道:“有錢賺就好。”

顧養養道:“我不喜歡經商,過去之所以接下這個董事長,都是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現在藥廠的經營已經上了軌道。營收也是節節升高。我想把這個董事長交出來,也好專心去繪畫。”

張揚道:“我倒感覺你這個董事長幹得不錯,養養,這藥廠是你姐留下來的,你要是不干誰能勝任。”

顧養養道:“還有我哥呢。”

張大官人聽她提起顧明健,不覺笑了,他倒不是對顧明健有偏見。現在顧明健雖然已經改過自新,可藥廠當年被他折騰的差點死掉,就算顧養養願意,只怕藥廠的工人也不會同意。

顧養養也清楚哥哥在藥廠已經名聲掃地,她歎了口氣道:“我跟茵茹姐說過,她也不同意。”

張揚道:“其實未必非得你們自家人去打理。可以在藥廠內部遴選人才,實在不行就公開向社會招標,無論做哪一行,只有廣納賢士才能更好的發展。”

顧養養道:“張揚哥,回頭你幫我跟爸說說,我雖然有了想法,可是我一直都沒敢跟他說呢。”

張揚點了點頭,剛巧這會兒顧允知從古玩市場回來了。看他兩手空空的樣子就知道他一無所獲。看到張揚來了,顧允知笑道:“張揚什麼時候來的?”

張揚道:“爸。我剛到沒多久。”

顧允知來到沙發上坐下,顧養養起身去給他倒茶,放下茶杯道:“爸,您和張揚先聊著,我出去看看會場佈置的情況。”

顧允知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唇角露出會心的微笑,女兒越來越懂事了。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爸,您今兒淘了什麼寶貝回來?”

提起這件事,顧允知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哪裡還有什麼寶貝?今天我在古玩市場溜躂了一個下午,放眼望去多數都是假貨,偶然有那麼幾件真品,價格又高得離譜,權當去開了次眼界,以後古玩市場去不得了。”

張揚道:“還不是錢給鬧的,真貨哪有假貨利潤高啊,不過他們也只能用假貨濛濛外行,他們是騙不過您的眼睛的。”

顧允知道:“我算什麼高手?只是看得多罷了。”

張揚道:“這就是獨具慧啊!”

顧允知微笑道:“今天說話這麼好聽,怎麼讓我感覺有些怪怪的啊?”

張揚道:“爸,我最近惹了不少事兒,您聽說了沒有?”

顧允知道:“聽說了一點,據說你為了保住何長安的女兒,甚至把喬老給驚動了?”

張揚道:“什麼事兒外面一傳準得變味兒,只是湊巧遇到了喬老,而且何長安的女兒也沒犯什麼罪,只是有人想要針對她罷了。”

顧允知端起茶杯,卻沒有喝,他低聲道:“張揚,你今天怎麼有些心神不定的?”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爸,我這次惹了個麻煩。”於是他將自己當初為了把文浩南從北港趕走,想出汽車炸彈的事情說了一遍,張揚之所以坦承一切,是基於對顧允知的無條件信任。

顧允知聽完,不由得眉頭緊鎖,張揚在這件事上做得的確有些過分了,雖然他的目的最後達到了,可是他做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以後可能會帶來的影響。顧允知低聲道:“其實這天底下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秘密。”

張揚道:“我現在也明白了,當初我還以為自己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現在國安居然查到了伍得志的身上,爸,我別的不怕,就怕連累朋友,如果他們把這筆帳要算在伍得志頭上怎麼辦?”

顧允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張揚道:“我準備站出來把這件事的責任給扛下來,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伍得志替我背這個黑鍋。”

顧允知道:“既然你都有了主意,又何必問我?”

張揚道:“爸,我只是覺得有點內疚。”

“你覺得愧對文副總理夫婦?”

張揚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顧允知道:“既然覺得愧對,就得向他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其實說實話也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情。”

張揚道:“爸,我明白了。”

顧允知道:“越是複雜的事情,越是需要簡單的方法去處理,想得太多,繞的彎子太多,往往會把自己都給繞糊塗,最後不外乎把自己繞進去了,遇到這種情況,要麼你跳出來,要麼你乾脆就一刀切下去,有什麼說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既然敢做就不怕承認!”

顧允知的話讓張揚沉思良久,他知道顧允知絕不是讓自己去國安自首,把北港汽車炸彈案的事情交代清楚,而是讓自己去文國權夫婦面前坦誠一切,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與其等別人揭穿,還不如自己承認,在某種意義上這也算得上是一種變被動為主動。

顧允知道:“官場之中,有人舉步維艱,有人如魚得水,這其中有個大勢的問題,必須要認清大勢,方能將手中的權運用的得心應手。”

張揚道:“爸,我在這裡呆得時間越長,反而感覺越不自在了?”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性情使然,其實你每次前來請教我的時候,自己的心中已經有了回數,你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不會因為我的意見而改變初衷,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在意別人想什麼,守住本心,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已經足夠。”

張揚重重點了點頭。

顧允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別說你看不懂,連我也看不懂,誰輸誰贏,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這個世界非常奇妙,本來是一個世界,可是在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不同的世界,每個人的世界都以自己為中心,人在活著的時候,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

從顧允知那裡出來之後,張揚直接去了文家,快到文家的時候,他先打了個電話,考慮到他現在和文浩南之間惡劣的關係,還是盡量避免見面的好。

羅慧寧接到他的電話之後,輕聲道:“你來得正好,剛好陪我去基金會去一趟。”

張揚來到文家接了乾媽,心中始終有些忐忑,雖然羅慧寧表面上看起來表情無異,可張揚總覺得她已經知道了北港汽車炸彈的事情。

羅慧寧道:“你乾爸去泰國開會了,一周後才能回來。”

張揚點了點頭,他低聲道:“乾媽,我這次來是有些話想跟您說。”

羅慧寧淡然笑道:“專心開車,等到了地方再說。”

基金會自從鬧出李啟帆攜款潛逃的事件之後就暫時停止一切活動。羅慧寧讓人將慈善帳戶凍結封存。等到內部整頓完結之後再考慮重新工作的事情,不過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沒什麼心境,所以就沒有操持這方面的事情,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原本就自願前來,其中多數都是一些官員的親屬,發生了李啟帆和姚紅曦的事情之後,基金會成了一個敏感地帶。這幫人的嗅覺一向靈敏,自然遠離了這塊是非之地。

所以基金會的辦公地點如今已經是門可羅雀,除了一個負責看門打掃衛生的老頭兒,平日裡難得見到有人光顧。不過這老頭兒非常敬業,將基金會的三層小樓裡裡外外打掃得非常乾淨。

張揚跟著羅慧寧來到她位於三樓的辦公室,羅慧寧先去推開了窗戶。外面的雨並不大,秋雨綿綿濕潤了空氣,灰濛濛的天空,平添了幾分憂鬱的味道。

羅慧寧舒了口氣,看到街道兩旁的樹葉已經變得金黃,在雨水地洗刷下,閃爍著金子般的光芒,她輕聲道:“不知不覺又是一年。”

張揚意識到羅慧寧的心情並不好。他揣測著可能和自己有關。咳嗽了一聲道:“乾媽,我找您是為了浩南的事情。”

羅慧寧點了點頭:“說吧!”她轉過身來。依靠在窗台上,感受著外面隨風時而飄入的雨絲。

張揚道:“那起針對浩南的汽車爆炸是我做的!”

羅慧寧並沒有感到意外,她輕聲道:“我本想讓你們做兄弟,可適得其反,你們兩人最後還是變成了仇人。”

張揚低聲道:“對不起,乾媽,我沒想傷害他!”

羅慧寧道:“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汽車爆炸給他一個警告,同時也可以引起我們的擔心,從而達到將他從北港調走的目的。”

張揚默然不語,羅慧寧顯然全都猜對了。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其實在爆炸發生之後,你乾爸就已經猜到了事情究竟怎麼回事兒,自從浩南前往北港,他就特地關注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浩南有些事做得的確過分,但是你這次的做法也不好,可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們又都平安無事,我們就懶得去管你們之間的事情,本以為就此分開,再也不會鬧出什麼亂子,卻想不到這件陳年舊事又被人給翻了出來。”

張揚心中暗自慚愧,他本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早已被人看透,他當初之所以製造那起汽車爆炸案,根本原因是被文浩南逼得太緊,他不想文浩南破壞自己的計劃,絕沒有真要把文浩南置於死地的意思。

羅慧寧相信張揚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可是文浩南絕不會相信,她最不願看到的就是兒子和乾兒子兵戈相見,可現實偏偏就這麼殘酷。

張揚道:“乾媽,我承認這件事的確做得不對,你放心,我會給浩南一個交代。”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你想怎樣交代?”

張大官人被問住了,他想了想道:“我去自首,甘願接受一切懲罰。”

羅慧寧道:“你想我親眼看著我的一個兒子被另外一個兒子送入監獄?”

張揚沒說話。

羅慧寧來到他的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兒子,你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在我心中早已將你和浩南放在同一位置,這件事你的確做得不對,但是你的初衷並非是要傷害他,也沒有造成惡果,事情已經發生過了,何必越鬧越大。”

“乾媽……”張揚的心中一陣感動。

羅慧寧道:“浩南看待這個世界有些偏激,他認為我對你這個乾兒子比對他這個親兒子還要好。”

“媽,是我給您添麻煩了。”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張揚,這不怪你,浩南的心胸有問題,那起汽車爆炸案的事情,你不要再提,記住,無論對誰都不可以承認。”

張揚道:“可是……”

羅慧寧道:“我會出面解決這件事。”

張揚道:“我擔心這件事會刺激到浩南。”張揚對文浩南還是瞭解頗深的,知道文浩南和自己的仇隙很深,他不會放棄這個報復自己的機會。

羅慧寧道:“我說話他不肯聽,可是你乾爸說話他不敢不聽,這件事你不用管了。”

張揚抿了抿嘴唇,心中的感激之情難以言喻,羅慧寧在知道北港那起汽車爆炸案是自己所為的前提下,不但原諒了自己,而且還決定幫助自己解脫困境,足見對自己的關愛不次於文浩南,一時間張揚不知說什麼話才好。

羅慧寧道:“你最近在京城樹敵頗多,這對你以後的仕途發展並沒有太大的好處。秦萌萌的事情我不想評價,不過你為了她勢必會得罪秦家。喬老出面雖然可以震懾秦家一時,但是你不要忘了,沒有人可以永遠站在巔峰。”

張揚道:“乾媽,我準備將手頭上的事情完結之後就退出官場。”

“啊!”羅慧寧沒想到張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臉上充滿不解和錯愕之色。

張揚道:“我的性情並不適合這個圈子,一開始我只是覺得好玩,可真正踏足這個圈子之後,發現這圈子非常複雜,我試圖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周圍的一切,在官場中打拼了這麼多年,回頭看看,忽然發現原來我什麼都沒有改變。”

羅慧寧道:“沒有人能夠改變官場的規則,即使是你乾爸也做不到!”

外面的雨忽然變得急了起來,羅慧寧重新回到窗前,關上了窗,輕聲道:“你和嫣然的婚期定下來了沒有?”

張揚道:“應該是元旦吧!”

羅慧寧微笑道:“我給你當證婚人!”

張揚笑道:“一定,您到時候還要喝媳婦茶呢!”

羅慧寧對即將到來的這場婚禮充滿了期待,因此又聯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笑容變得黯淡了許多。

張揚從她的表情變化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低聲道:“乾媽,您還在為浩南的事情發愁?”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秦萌萌的事情已經成了他的心結,我擔心這孩子還會做傻事。”

張揚道:“萌萌已經訂了週六的機票返回美國。”

羅慧寧聽說秦萌萌已經確定要走,心中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她輕聲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我的兒女們全都成家。”她停頓了一下道:“事業和家庭並沒有任何的衝突,多數事業成功的人,背後都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作為支持。”說完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庭,如今丈夫的事業如日中天,可是他們的家庭卻再也找不回昔日的溫暖了,羅慧寧將責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認為是她對兒女疏於管教方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張揚道:“媽,您也不必操心太多的事情,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相信浩南和玲姐早晚都會找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

羅慧寧轉身望著窗外朦朧的雨景:“屬於他們自己的幸福?可能嗎?”

陳雪警惕地望著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

文浩南身穿警服,撐著一把雨傘,站在那裡平靜望著陳雪道:“何雨濛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陳雪沒有請他進來的意思,用手臂撐著門,冷冷道:“她任何人都不想見。”

文浩南道:“你最好讓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秦萌萌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陳雪,讓他進來!”

陳雪這才鬆開了手臂,文浩南禮貌地向她點了點頭,側身從她的身邊經過,走入香山別院的院落之中,雨仍然在不停地下,將院落中的青石板路面洗刷的晶瑩剔透,就像一顆顆的寶石。

文浩南將雨傘靠在迴廊上,來到了秦萌萌所在的房間。

秦萌萌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慌亂,她輕聲道:“坐!”

文浩南點了點頭,在靠近窗前的椅子上坐下。

秦萌萌給他泡了一杯茶,文浩南接過茶杯的時候,特別留意了一下秦萌萌的手,纖長細膩白嫩,仍然是過去的樣子,可是她的容顏卻已經完全改變,文浩南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這是在蘇菲,是在任何其他女人面前從未發生的現象,文浩南知道自己依然愛著秦萌萌,他低聲道:“謝謝!”手指有意無意地觸碰到秦萌萌的柔荑。

秦萌萌迅速躲閃開來,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文浩南道:“你的樣子雖然變了,可你仍然是你。”

秦萌萌道:“你既然已經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難道想親自驗證一下我的身份?”

文浩南道:“你知不知道,我心裡始終都沒有忘記過你?”

秦萌萌輕聲歎了口氣道:“浩南,我們之間從未有過開始。”

“有過,如果不是當時我媽反對,如果不是你突然出了事情,也許我們現在已經成為了夫妻。”

秦萌萌搖了搖頭,明澈的雙眸望著文浩南,給予了他一個堅決而肯定的答覆:“沒有可能的。即使沒有那麼多的事情。我們也不會走到一起,因為我對你沒有感覺。”

文浩南的內心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痛得他幾乎就要抽搐,他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明白,一切都是張揚在從中作梗。”

秦萌萌道:“文浩南,這件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文浩南冷笑道:“沒有關係?當初正是他在我們之間製造矛盾。你和他偷偷交往,你的兒子居然認他做乾爹,這些事是不是曾經發生過?”

秦萌萌道:“文先生,我好想沒有和你討論這些事情的必要,你今天過來,如果是為了談這些無聊的事情。那麼我想是時候該請你離開了。”

文浩南道:“你喜歡他……”妒火從他的雙目中噴射出來。

秦萌萌起身道:“如果你不走,我會報警。”

文浩南道:“不用報警,我這就走,順便告訴你,張揚的好日子到頭了,他在北港想要用汽車炸彈將我炸死,現在這件事已經被查出來了,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去蹲大獄。”

秦萌萌聽他這樣說不由得花容失色。顫聲道:“你說什麼?”

文浩南看到秦萌萌因為關心而慌亂的樣子,心中更是嫉恨。他點了點頭道:“我從未騙過你!”

文浩南剛剛離去,張揚就回到了香山別院,途中兩車擦肩而過,張揚認出了文浩南的那輛車,他慌忙趕回香山別院,看到陳雪和秦萌萌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陳雪將剛剛文浩南過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揚來到秦萌萌的房間內,輕聲道:“萌萌,文浩南過來幹什麼?”

秦萌萌充滿擔心道:“揚哥,我聽說你遇到麻煩了?”

張揚這才知道文浩南居然把汽車炸彈的事情告訴了她,心中真是有些惱火,這個文浩南還真是會添亂。他微笑道:“沒什麼事情,他也沒什麼證據,窮嚷嚷罷了,別理他,越理他,他叫得越凶。”

陳雪在一旁道:“張揚,這件事恐怕沒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如果文浩南掌握了證據,他是可以起訴你的,雖然你的本意並不是想要殺他,可法庭上未必有人會相信你,叛你個謀殺未遂也有可能。”

張揚道:“我說丫頭,你什麼時候成檢控官了?多大點事兒,我能解決。”

此時他的手機剛巧響了起來,張揚走出門外去接電話,電話是安語晨打來的,她已經向警方正式報案,父親安德銘失蹤四天四夜了,剛剛得知叔叔安德淵在京城遇害,安語晨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這麼多的事情驟然發生,讓她感覺到有些應接不暇。

張揚聽到電話那頭低聲哽咽的安語晨,心中憐意頓生,柔聲勸慰良久,安語晨方才止住哭聲,抽抽噎噎道:“張揚,我擔心我爹地是凶多吉少了。”

張揚道:“不會,他只是失蹤,吉人自有天相。”他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中也清楚安德銘十有八九是凶多吉少了,事情不會這麼湊巧,安家碩果僅存的兩兄弟同時出事,肯定是安家的某個仇家所為,安老雖然金盆洗手,將家族事業從黑轉白,但是他們家族的仇人實在太多,想要查清究竟是誰下手並不是那麼容易。

安語晨道:“我叔叔遇害了,我這邊暫時走不開,張揚,你幫我先去送個花籃。”

張揚應了一聲,他和安語晨早有夫妻之實,兒子都省下來了,安德淵也算得上他的叔叔,作為後輩,他理當前往弔唁。

當天下午張揚帶了四個花籃前往隨園弔唁,在門前和祁山不期而遇,祁山見到張揚,唇角露出一絲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張大官人心中明白,這祁山做事也夠絕的,安德淵之死應該就是他做得,殺人犯到死者的靈前弔唁,不知道安德淵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坐起來。

祁山道:“你和死者很熟?”

張揚道:“認識,我和安老很熟,安語晨又是我徒弟,她委託我先送花籃過來。”

祁山點了點頭,和張揚並肩走入隨園,低聲道:“吃這碗飯的表面風光,可背後卻是凶險無比,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張揚道:“安老曾經叱吒香江黑道,可是在他最為輝煌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可能遭遇的危機,於是安老選擇金盆洗手急流勇退。”

祁山道:“退得出來嗎?五年前安老壽宴之時發生喋血事件,安家人死傷慘重,連安老也中彈癱瘓,如果當初他沒有金盆洗手或許還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揚道:“誰知道呢?”

祁山道:“江湖路,不歸路,一旦走上去,就不要想回頭!”

張揚道:“明知回不了頭,為什麼會選這條路?”

安達文披麻戴孝跪在靈堂之上,他對張揚的到來並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張揚和祁山鞠躬之後,經過安達文的身邊,張揚沒說話,祁山拍了拍安達文的肩頭道:“節哀順變!”

安達文點了點頭,低聲道:“謝謝!”

張揚冷眼旁觀,他發現祁山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悍,安德淵明明死在他的手中,可他居然還能沒事人一樣來到這裡弔唁,最後還能得到死者兒子的一聲謝謝,這祁山真是高明。

此時又有客人到,卻是薛世綸來了,他送了一個花籃,安達文抬起頭望著薛世綸,目光中陰冷的殺機稍縱即逝。

國安曾經將薛世綸列為此案的嫌疑對象,在安達文看來薛世綸也是最有嫌疑的一個。

按照薛世綸的計劃,安德淵本不該這麼早死,計劃往往不如變化,安德恆雖然是他手中的棋子,可是這枚棋子並不是那麼的聽話。出手對付安德銘的同時,又將黑手伸向了安德淵,雙管齊下將安家兩兄弟全都幹掉,眼前的局面讓薛世綸頗為頭疼,因為章碧君的事情,很多人都會將安德淵的死聯繫到他的身上,薛世綸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還是向安達文走了過去:“阿文,節哀順變!”

安達文望著薛世綸:“多謝你能來!我爸泉下有知,想必也會欣慰。”

薛世綸道:“你放心吧,我已經聯絡了負責這件案子的警官,他們保證會全力偵查這件事,爭取盡快破案,絕不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安達文道:“薛伯伯費心了。”

薛世綸來到外面,看到尚未離去的張揚和祁山,他笑著走了過去。

張揚道:“薛叔叔,您也來了?”

薛世綸歎了口氣道:“畢竟合作過一場,於情於理我都是應該過來祭拜一下的。”他環視了一下這座園子,低聲道:“都說這隨園是一座凶宅,當初安德淵買下這裡的時候,他說自己的命硬,厲鬼見了他也要靠邊走,想不到終究還是沒有鎮住這隨園的煞氣。”

張揚微笑道:“您什麼時候也變得那麼迷信了?”

薛世綸道:“最近不知怎麼了,有些流年不利,諸事不順,安德淵遇害,警方居然找我協助調查。”

張揚道:“警方辦案的程序一向如此,所有相關人員都要調查一遍,不過我對他們的辦事效率一點都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