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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見家長

    宋懷明道:「其實無論在哪裡都能夠成就一番事業,世綸兄現在做得也很出色。」
    薛世綸道:「在我們這個國家,光宗耀祖絕不是僅僅用金錢就能夠辦到的。在我父親的眼裡,我的成就和懷明兄只怕無法相提並論。」
    宋懷明道:「世綸兄這麼說,我真要汗顏了。」
    薛世綸又把話題重新拉回到項誠的身上:「懷明兄,我不瞞你,這段時間我心中非常的煎熬,就是因為項誠的事情。」
    宋懷明道:「他是他,你是你,他又不是未成年的孩子,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薛世綸道:「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但是很多人並不這麼想。」
    宋懷明道:「人活在世上困擾實在太多,如果每件事我們都要去介意,那麼就會徒增許多的煩惱,像我們這樣的年紀,煩惱已經不少了,又何須自尋煩惱呢?」
    薛世綸微笑道:「懷明兄身在官場,對官場的理解要比我透徹的多。一個人只要做過官,就會被打上官場的烙印,無論你以後是否為官,無論你是否離退,別人首先想到的就是你這段為官的經歷,想到的會是你從這段經歷中是否獲益。不怕被你笑話,表面上看很多人都承認我在商業上有所建樹,可背地裡,很多人都會對我的這一切成就冠以蒙祖上餘蔭這五個字體,認為我取得的一大半成績源自於我的父親,以及我過去那段為官的經歷。」
    宋懷明道:「世綸兄已經過了知天命之年,別人的想法還會擾亂你的心境嗎?」
    薛世綸道:「我是個要強的人,從小就以有朝一日超越我的父親為目標,可後來我發現,我這輩子都無法超越我的父親,因為我不得不選擇和父親全然不同的發展環境,我從商,他為官。」
    宋懷明微笑道:「父子之間用得著這麼在乎嗎?」
    薛世綸道:「老爺子走得突然,他去世前不久曾經跟我做過一番深談,在他心中始終是期望我在仕途中發展的,是我辜負了他。」
    宋懷明道:「一個人的路該怎樣走,即使在偉大的人也無法控制。正如項誠,他辜負了薛老對他的信任,做出了危害國家危害人民的事情。雖然他最後選擇了自殺謝罪,可這並不能洗清他所犯的錯誤,我也不會因此而放棄對他的追查,一定要將他和他的犯罪同夥繩之於法,一定要讓北港重現一個朗朗乾坤。」宋懷明的這番話擲地有聲,振聾發聵。
    薛世綸意識到宋懷明正在通過這句話向自己傳遞著某種訊號,他歎了口氣道:「懷明兄,我最擔心的就是有人要利用這件事,我不想項誠的事情對我父親一生的清譽造成影響。」
    宋懷明望著薛世綸的雙目,深邃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薛世綸宛如兩團迷霧的雙眸,宋懷明道:「我相信薛老,如果薛老在世,他必然大義滅親,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去詆毀他這樣一位功勳卓著的先輩,薛老是你的父親,你比任何人更加瞭解他,我如果是你,我絕不會擔心。」
    薛世綸內心的某處因宋懷明的這句話而觸動了,他低聲道:「外面也有很多傳言,說我才是項誠幕後的主使人。」
    宋懷明點了點頭道:「我聽說了。」
    「你怎麼看?」
    宋懷明搖了搖頭道:「我不相信!」
    薛世綸的目光一亮,他沒想到宋懷明給出了如此肯定的回答。
    宋懷明道:「我和世綸兄相交不深,但是僅有的幾次接觸,讓我對世綸兄還算是有了一些瞭解,我大膽地說出來,還望世綸兄不要見怪。」
    薛世綸微笑點頭。
    宋懷明道:「世綸兄是個非常孝順之人,我始終認為一個對父母都不好的人,絕不可能忠心愛國,在我眼中世綸兄是一個愛國商人,你對家族榮譽看得很重,這並不是因為什麼虛榮心,而是對長輩的敬重,而是為了想要捍衛和維護長輩的清譽,否則世綸兄不會因為項誠的事情這麼緊張,也不會擔心項誠的事情會影響到薛老的聲譽。」
    薛世綸沒說話,又輕聲歎了口氣,彷彿宋懷明說到了他的心底。
    宋懷明道:「有時候我時常在想,父母給了我們生命,給了我們許許多多今生無法回報的恩情,而我們給他們什麼,我們又能給他們什麼?我的父母早已故去,我想在膝前盡孝已經沒有機會,我所能做的並不是每逢清明去父母的墳前燒些紙錢,也不是用我官職上的陞遷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我知道他們不在乎,他們真正在乎的,是我能否清清白白的做人,能否做一個無愧於國家,無愧於人民,無愧於自己的人!」
    薛世綸抿起雙唇,端起酒杯道:「為了你的這句話,我敬你!」
    楚嫣然駕駛著那輛比亞喬機車載著張揚,高速穿行在京城幹道的車流內,從後視鏡中她發現一輛寶藍色的川崎1000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追趕而來,從騎手的身姿很容易就能夠判斷出那是一個女人。
    楚嫣然認出那是一個女人的時候,張大官人卻已經認出那是黑寡婦邵明妃,他心中近乎絕望地哀歎著,這黑寡婦還真是陰魂不散。
    黑寡婦操縱著摩托車很快就和楚嫣然並駕齊驅,楚嫣然認出了她,黑寡婦紅如火焰的嘴唇微微開啟,露出一口白的耀眼的牙齒。
    楚嫣然向她歪了歪頭,黑寡婦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楚嫣然顯然同意了自己的挑戰。
    在黑寡婦看來,自己應當是勝券在握的,畢竟楚嫣然的車上多了一個人,同樣的排氣量,幾乎相同的功率,在負載比對方少了一百多斤的情況下,勝算當然在自己這一邊,影響到最終結果的只有操縱。
    兩輛機車幾乎在同時向前方衝去,分別從一輛大貨車的左右超越過去,張大官人發現,女人的好勝心遠遠要比男人強得多。
    真正的角逐開始之後,黑寡婦方才發現楚嫣然的車技遠比自己要高明許多,在川流不息的主幹道上,她很快就將自己甩開了一段相當長的距離,望著被越甩越遠的黑寡婦,張大官人暗自吁了一口氣,展開臂膀摟緊了楚嫣然。
    楚嫣然道:「我比她怎樣?」
    張大官人低聲道:「不用比!」
    在他們下車之後,楚嫣然望著張揚,有些幽怨地說了一句話:「做你的女人真的很累,時刻都要面對那些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挑戰者。」
    張大官人道:「最終你都是勝利者。」
    楚嫣然搖了搖頭道:「我不是,你才是!」
    張大官人望著楚嫣然楚楚可憐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湧起一種難言的感覺,一把就將楚嫣然緊緊擁抱在了懷裡,抱得如此用力,抱得楚嫣然幾乎透不過氣來,兩人的面龐緊緊貼在一起,張揚低聲道:「我發誓,我會對你好,一輩子都好!」
    李偉不知何時出現在大門處,他是專門來迎接張揚和楚嫣然一行的,剛好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楚嫣然意識到有人到來,趕緊將張揚推開,俏臉卻不好意思的紅了起來。
    張揚向李偉點了點頭:「你很會挑選時機啊!」
    李偉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平靜道:「夫人在家裡等你們!」
    羅慧寧的表情也如她的聲音那般不安,她在房間內侷促不安的走著,看到張揚進來,趕緊迎了上去:「張揚,嫣然你們來了!」她分別抓住張揚和楚嫣然的一條手臂。
    張揚道:「乾媽,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羅慧寧點了點頭,在他們的攙扶下來到沙發區坐下,羅慧寧拿出了一封信,從信封上就能夠看出,這封信是寫給她的。
    張揚展開一看,信的內容卻是和秦萌萌有關,字裡行間充滿了對羅慧寧施壓的意思,指出秦萌萌幾次從國內安然逃離都和羅慧寧的幫忙有關。
    李偉在一旁道:「這封信我讓人做過技術鑒定,應該是非常專業的人士干的,從中我們追查不到任何的線索。」
    羅慧寧道:「這個人一定深悉內情,對我為何雨濛做過的事情非常清楚。」
    張揚把這封信看完之後,低聲道:「信裡沒有提出什麼條件,不過……」他停頓了一下道:「寫這封信的人,意思很明顯,想要通過您向何雨濛施壓,以達到讓她離開的目的。」
    羅慧寧道:「我知道何雨濛目前正在謀劃對付查晉北,這件事會不會是查晉北做得?」
    張揚搖了搖頭:「乾媽,這件事應該和查晉北無關,不如這樣,把它交給我來處理,您不用擔心。」
    羅慧寧之所以將張揚叫來,其實就是想把這件事交給他處理,事實上也只有張揚才是處理這件事最合適的人選,目前也只有他的話秦萌萌才願意聽。
    談完這件事,羅慧寧似乎安定了許多,她握住楚嫣然的手道:「嫣然,我總算又看到你們兩人和好了,這次我決不允許你們再分開了。」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羅阿姨,其實我們是鬧著玩的。」
    羅慧寧道:「你們這兩個孩子,哪有拿分手鬧著玩的?我知道你和張揚處這麼多年,這小子頑劣慣了,一定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
    楚嫣然道:「哪有的事,他對我還好啦!」
    張大官人聽到楚嫣然誇讚自己,心中美滋滋的。
    羅慧寧向張揚道:「明兒老太太要來京城,你父母也要過來,我和你乾爸商量了一下,明天晚上在金王府為他們接風洗塵。」
    又是金王府,張大官人和楚嫣然對望了一眼,都露出笑意。
    羅慧寧道:「你們兩個老老實實告訴我,現在有什麼打算?」
    張大官人一副乖巧模樣:「我全都聽嫣然的,她讓我幹啥我幹啥!」
    楚嫣然顯得頗為忸怩,她有些羞赧地低下頭去。
    羅慧寧道:「我也不瞞你們,老太太跟我在電話中已經說了,這次一定要你們把婚期給定下來。」
    張揚道:「其實婚期已經定下來了,之前我和嫣然就說過,不是國慶就是新年。」
    楚嫣然道:「還說都聽我的,到最後還不是你說了算?」
    羅慧寧望著這對小兒女,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她在內心深處真的很期望看到這一代人成家立業,從張揚和嫣然身上,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對兒女,心情又變得黯淡了許多。
    當晚羅慧寧挽留他們在這裡住下,張揚知道乾爹文國權忙於政事,平時很少在家,文浩南又身在南錫,文玲自從被他廢去武功之後,雖然沒怎麼生事,可寧願在寺院禮佛修行也不願回家居住,羅慧寧這位副總理夫人表面風光的背後,實際上卻是孤獨寂寞。
    楚嫣然畢竟長途飛行而來,陪他們聊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有些疲倦了,羅慧寧讓她先去睡了。
    客廳內只剩下她和張揚兩人,羅慧寧歎了口氣道:「按照你的說法浩南已經知道了何雨濛的真實身份。」
    張揚道:「知道又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也不是孩子了,應該懂得感情上的事情勉強不來。」
    羅慧寧道:「你要想個法子,無論如何都要勸她離開,我不僅僅是為了浩南,現在的很多事情都變得非常微妙,何長安雖然死了,可是並不代表著關於他的一切已經結束,他經商這麼多年,的確有幾個朋友,可是仇人也不少,有些人將對他的仇恨會遷移到他家人的身上。」
    張揚察覺到羅慧寧似乎瞭解到了一些事情,他低聲道:「乾媽,你是說有人可能對她不利?」
    羅慧寧道:「最近有個消息傳得很盛,何長安之所以能夠在改革開放之後迅速積累了巨額財富,其中的一部分並不是通過正當途徑獲得的。」
    張揚道:「之前就已經查過何長安涉嫌行賄的事情,不過最終也沒有查出他太大的問題。」
    羅慧寧道:「這件事還沒有結束,據我說知,目前何長安不僅僅和行賄,不正當經營有關,還涉嫌幫助一些官員洗錢。」
    張揚皺了皺眉頭,如果真的如此,何長安的問題只怕夠大的,看著羅慧寧凝重的表情,張揚忽然意識到,何長安的問題顯然給文家帶來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官場之中,尤其是對手之間,對這樣的問題是敏感的,文國權的政治對手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張揚低聲道:「何長安的問題會給您帶來麻煩嗎?」
    羅慧寧沒有馬上回答他,過了一會兒方才道:「老何和我們家認識多年,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你乾爸對於關係的把握非常謹慎,始終奉行著君子之交淡如水,與何長安之間沒有發生任何的經濟關係,但是……」她停頓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天池先生的基金會組建之初需要啟動資金,老何主動請纓加入基金會,並提供了兩千萬元的善款,因為老何是我介紹進來的,所以現在有人在利用這件事做文章。」
    張揚深知這件事絕不簡單,敢於利用這件事向文家發難的人一定不是尋常人物,如果換成過去,張大官人或許早已拍案怒起,誓要為文家討還公道,可現在他做事比起過去穩重了許多,很多事並不是發火能夠解決問題的。羅慧寧之所以跟他說這件事,更重要的是一種傾吐,而不是需要他幫忙,在這種層面的政治鬥爭中,張揚也很難幫得上什麼忙。張揚道:「乾媽,我應該怎樣做?」
    羅慧寧從他的這句話中已經感覺到了他的進步,輕聲道:「我只是想找個人說說,你不用怎樣做,何長安的事情上,我們文家問心無愧,就算有人想利用這件事往我們身上潑髒水,他也不會得償所願。」
    張揚點了點頭。
    羅慧寧歎了一口氣道:「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先生,這次的事情可能要讓他老人家的清譽蒙羞。」
    張揚拍了拍羅慧寧的手背,安慰她道:「乾媽,清者自清,你又何必受到一些別有用心人物的困擾,我想先生的在天之靈一定能夠明白這件事的真相,他不會在意。」
    羅慧寧笑了笑,充滿自責道:「現在想想我終究還是欠缺考慮,基金會成立之初,對於外界捐款衡量尺度不夠嚴格,只想著盡快將基金會辦起來,而沒有想到有些錢的來路是有問題的。」
    張揚道:「乾媽,事情已經發生了,您也不必太過糾結了。是非曲直自有公道,沒做過的事情,誰也不能強加在您的身上。」
    羅慧寧道:「你乾爸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中是不開心的,我不知道怎樣向他解釋,文玲和浩南那裡,我又不知該不該向他們說,所以……」說到這裡她的眼圈有些紅了。
    張揚道:「乾媽,您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無論發生任何事,我都會和您站在一起。」
    文國權回來的很晚,他回來的時候,聽說張揚和楚嫣然都在家裡留宿,笑了笑,看著一直都在等待自己的妻子,有些歉意道:「最近工作上的事情很忙,家裡的事情讓你費心了。」
    羅慧寧道:「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體。」
    文國權點了點頭,他微笑道:「我去洗澡,你先睡吧。」
    文國權洗澡回到臥室,發現床頭燈依然亮著,羅慧寧仍然坐在那裡靜靜等著他,文國權不由得笑了:「怎麼?睡不著?」
    羅慧寧點了點頭:「明天張揚和嫣然的家人都會過來,我在金王府訂了飯,你一定要出席啊!」
    文國權點了點頭道:「你之前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我記得呢,對了,金王府那邊還是推了吧,咱們去西山賓館,那邊環境更清雅一些,出來進去的也很少遇到熟人。」
    羅慧寧道:「聽你的,明兒一早我通知他們。」
    文國權道:「倆孩子和好了?」
    羅慧寧道:「照我看,他們之間的感情從來就沒出什麼問題。」
    文國權笑道:「沒問題最好,我還以為他們之間真的分手了,前些天,我遇到喬老的時候,老爺子流露出要我撮合張揚和他孫女的意思。」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這小子特有女人緣,好多出色的女孩子都那麼喜歡他,真不知道是他的福分還是他的苦惱。」
    文國權道:「早點定下來最好,別搞得跟浩南似的,這麼大人了始終沒個定性。」
    提到了兒子,羅慧寧頓時沉默了下去。
    文國權道:「不提這些讓你心煩的事兒,咱們還是早點休息。」
    羅慧寧忽然抓住文國權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上,毫無徵兆地哭了起來。
    文國權被她的表現弄得有些愣了,輕聲勸慰道:「慧寧,你這是怎麼了?」
    羅慧寧不說話,只是低聲啜泣。
    文國權只能讓她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羅慧寧方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顫聲道:「國權,我對不住你,家裡孩子們一個個都不聽話,外面還給你惹了這麼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道:「誰說的?如果沒有你,我根本沒可能安心做自己的工作,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在我心裡,你始終是我最親近的人,始終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感謝的那個人。」
    羅慧寧紅著眼圈道:「我都以為你早就已經不會說這番話了。」
    文國權笑道:「怎麼不會?對你我永遠都會。」他攬住妻子的肩頭低聲道:「有什麼心事只管說出來,兩夫妻之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羅慧寧道:「最近基金會的事情一定給你惹了許多的麻煩。」
    文國權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什麼麻煩?我們真有問題,那就是麻煩,我們問心無愧,又有什麼麻煩?別人愛怎麼說就讓他們說去,我一樣做我的事情。其實這些天我一直都想找個機會開導一下你,何必想得太多,這些年我仕途上一路走來,或許沒多少朋友,但是從不缺少敵人,別人的惡意攻訐只會讓我變得更加堅強,難道你對自己的丈夫連這點信心都沒有?」
    羅慧寧道:「我有信心!」
    瑪格麗特和徐立華一起在第二天的下午抵達了京城,林秀早已安排好了前站,本來準備讓老太太在景福路的四合院歇腳,可那邊羅慧寧已經做出了安排,請老太太一行去西山賓館住下。
    張揚和楚嫣然看到老太太乘坐的奔馳商務車駛入了停車場,兩人迎了上去,瑪格麗特透過車窗已經看到兩人手挽手地走了過來,不由得樂得眉開眼笑,向身邊的徐立華道:「這倆孩子就是般配。」
    徐立華笑著點頭,這次趙鐵生並沒有前來,他聽說來京城可能要見大人物,打心底發楚,說什麼都不願過來,所以徐立華是獨自前往。
    徐立華和林秀一左一右攙扶老太太下車,瑪格麗特雙腳沾到實地之後擺了擺手道:「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她的性情素來要強。
    楚嫣然已經小鹿般歡快地奔到老太太面前,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用力親吻了兩下:「外婆,我都要想死您了!」
    老太太樂得格格歡笑:「你這丫頭,不用甜言蜜語的騙我,你心中究竟是想我多一些,還是想那臭小子多一些?」
    張揚爽朗的聲音隨後響起:「當然是想您老人家多一些,我跟您壓根不能相提並論,您是日月,我最多也就是個螢火蟲。」
    老太太笑道:「油嘴滑舌,就是嘴皮上的功夫把我乖孫女給騙了。」
    張大官人笑道:「我騙她可不僅僅要用嘴皮上的功夫。」
    楚嫣然紅著俏臉橫了他一眼,心中暗罵他混球,什麼話都敢說。
    張揚笑著來到母親面前:「媽!兒子給您請安了!」
    徐立華微笑道:「看到你們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
    楚嫣然很乖巧地叫道:「徐阿姨!」
    徐立華連連點頭,牽住她的纖手,越看越是喜歡:「嫣然,以後只要三兒敢欺負你,你就跟我說,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張大官人聽得連吐舌頭:「那啥,媽,用不著這麼狠吧?」
    此時羅慧寧也專程前來迎接,剛好聽到徐立華的那句話,笑道:「說得不錯,到時候我這個當乾媽的打斷他另外一條腿。」
    張大官人可憐兮兮道:「我啥時候成人民公敵了。」
    楚嫣然笑道:「不是人民公敵,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羅慧寧先將客人們安頓下來,這是西山賓館的6號別墅,佈置得非常精心,環境十分優雅,一群人很快就集中在客廳內,他們的話題基本上都在圍繞著張揚和楚嫣然的親事進行,不時爆發出陣陣歡笑。
    楚嫣然自始至終臉兒都是紅紅的,看起來嬌羞難耐,非常的可愛。
    張大官人還是一貫的厚臉皮,反正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別人說什麼他都無所謂。
    瑪格麗特最關心的就是他們的婚事,她拉著楚嫣然的手道:「嫣然,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麼打算?「楚嫣然道:「您不是不過問我感情上的事情嗎?始終都說尊重我自己的選擇。」
    瑪格麗特道:「我尊重,可是我年齡越大越是心急,你們兩個戀愛了這麼多年,總不能談一輩子戀愛吧?」
    楚嫣然一雙妙目求助地望著張揚。
    張大官人道:「是啊,嫣然你有什麼打算?」
    話還沒說完呢,羅慧寧就在他腦袋上給了一巴掌:「臭小子,你裝什麼糊塗?現在是要你表態的時候了。」
    徐立華笑道:「教訓的對,我也想打他!」
    張大官人道:「我說各位長輩,你們這樣幹,我和嫣然有些不適應,其實我們兩人思想上已經準備好了,但是我們需要一個特定的環境,至少也得留下一個浪漫深刻的記憶,你們這麼一窩蜂的上來逼婚,是不是有點不夠浪漫?」
    林秀道:「我年輕時也很浪漫,可現在才發現,生活的真諦在於平淡,什麼浪漫都是假的。」
    張揚笑道:「這話要是讓謝局聽到,他的壓力肯定會很大。」
    林秀笑道:「我才不怕他聽到。」
    羅慧寧道:「張揚,你趕緊表態!」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那啥,其實沒啥說的,我跟嫣然已經商量好了,這次回來啊,我們就先把證給領了。」
    楚嫣然眨了眨美眸,他可沒跟自己商量。
    瑪格麗特聽他這麼說,樂得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啊!」
    下午的時候,張揚和楚嫣然去爬西山,兩人沿著蜿蜒的山路一路前行,西山樹木茂盛遮天蔽日,偶爾會有陽光從樹木枝葉的罅隙中投射下來,在道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楚嫣然自從出來一直都沒怎麼說話,張大官人居然也一反常態地表現的沉默,眼看就是山巔,兩人幾乎做到全程無交流。
    楚嫣然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領證的事情你沒跟我商量啊?」
    張大官人道:「剛才他們逼得這麼緊,我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楚嫣然聽他這樣說,不由得有些生氣了:「原來你是敷衍他們的?」
    張揚只是笑。
    楚嫣然氣得抬腳就向他踢了過去,張大官人輕巧躲過,忽然向楚嫣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楚嫣然愣了一下,不知發生了什麼,忽然她看到張揚的胸前多了一個紅色的光點,驚呼道:「小心!」
    話沒說完,就聽到一聲輕嘯,然後看到張揚捂著肩頭,倒在了草地上,楚嫣然美眸圓睜,近乎瘋狂地撲了上去,利用自己的嬌軀擋在了張揚的胸前。
    六道黑影從天而降,他們全都黑衣蒙面,手持武器,將張揚和楚嫣然包圍在中心,六支烏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們。
    張大官人摀住肩頭,手指縫中流出了不少的鮮血,楚嫣然攙扶住他,顫聲道:「張揚,你沒事吧?」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歹徒,甕聲甕氣道:「想要活命的話,最好不要反抗。」他的手下走過來,押著張揚和楚嫣然,將他們帶到了山巔,那裡居然停著一架直升機。
    張大官人低聲向楚嫣然道:「看來咱們被劫持了!」
    一名歹徒走過來照著他的肚子就是一腳,凶神惡煞道:「別說話!」
    兩人被推上直升飛機後,直升飛機很快盤旋升起到半空,不過似乎沒有準備好馬上飛走,艙門也沒有關,只是空中盤旋。
    那名看似首領的人物來到他們的面前,用槍口抵住張揚的腦袋。
    楚嫣然驚聲道:「住手,你們想要多少錢?」
    那歹徒獰笑道:「我抓你們不為錢,我為了報仇,我要殺他報仇!」
    「不!我可以給你們很多錢,只要你們放過他!」
    那歹徒似乎不為所動,拉了一下槍栓。
    「一億夠不夠!」
    歹徒仍然無動於衷。
    張揚道:「你們想報仇抓我就是,放了她,她和這件事無關,是無辜的。」
    那歹徒冷笑道:「真是一對情深義重的亡命鴛鴦,好啊!你既然這麼在乎她,那麼我就成全你們,哪個願意先死?」
    「我!」
    「我!」兩人幾乎同時答道。
    幾名歹徒對望了一眼,似乎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楚嫣然咬了咬嘴唇道:「張揚,不要跟我爭,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比我堅強,這個世界上我只愛你一個,可是你心中卻還有許多人,讓我先走,你可以承受!」
    張揚居然真的點了點頭。
    一名歹徒似乎被楚嫣然感動了,走過去照著張揚的屁股就是一腳:「你他媽還算人嗎?人家對你這麼好,你還讓人家先死。」
    又有一名歹徒衝上來照著張揚的後背就是一槍托:「我他媽也看不過去了,真不是人,這麼好的姑娘,你居然還背著人家勾三搭四。」
    張大官人苦笑道:「我靠,就沒見過你們這麼綁架的,你們是綁匪噯,怎麼都這麼婆婆媽媽的,我承認,我不是個好東西,你們這群人也不是什麼好鳥,居然綁架!」
    「綁匪也有正義感!」為首的那名歹徒道:「我決定了,先殺你,放過這姑娘!」槍口再度指向張揚的腦袋。
    楚嫣然尖叫道:「不要!」兩行晶瑩的淚水已經簌簌落下:「你們不可以殺他,我願意替他死,如果他在乎我,這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讓他一輩子生活在自責和痛苦中。」
    張揚搖了搖頭:「嫣然,我愛你!」
    楚嫣然望著他真摯的目光,忽然委屈地哭了起來:「張揚,你這混蛋,從我回來之後,你都沒有跟我說過,早幹什麼去了?現在說是不是太晚了?我恨你!」
    一名綁匪道:「幹掉他,多好的姑娘,他都不懂得珍惜。」
    又有一名綁匪忍不住用槍口對準了張揚的腦袋。
    張揚道:「各位綁匪兄弟,盜亦有道,就算你們真想殺我,也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在臨死前完成最後的心願。」
    一名綁匪道:「你是個混蛋,我不想聽!」
    另外一名綁匪道:「不如聽聽。」
    為首的那名綁匪道:「聽個屁啊,無非是花言巧語,別聽他廢話,幹掉他!」
    馬上有兩人點頭道:「我看這貨就是個騙子,同意幹掉他。」
    不過還算有一人站在張揚這邊:「我覺得他滿真誠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如聽聽!」
    綁匪頭目道:「你給我閉嘴!看你那熊樣,就是個上當受騙的角色。」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