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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遭遇低潮

    項誠道:「說得好,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我們的事業不可以單槍匹馬的蠻幹,需要的是協同努力,共同發展。」
    張揚道:「項書記找我有什麼事情?」項誠這麼急把他找來肯定不是為了跟他閒聊。
    項誠道:「我聽說展會上遇到了一些麻煩,現在事情是不是已經解決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全都解決了,只是一些小事,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
    項誠咳嗽了一聲道:「省裡非常重視保稅區的工作,為了更好的建設保稅區,省裡決定加大對保稅區的投入和管理,我接到通知,省裡答應的撥款會在近期下發。」
    張揚笑道:「好事啊!」
    項誠道:「不過省裡決定要將這筆款項劃入北港市財政的帳戶,由北港方面統一調配,是想我們起到一定的監督作用。」
    張大官人臉色開始變得不好看了。
    項誠道:「其實我個人對省裡的這個做法是不贊同的,我認為濱海方面應該有能力處理好這些問題,省裡也有省裡的考慮,我想他們是擔心下撥的款項不能用在刀刃上,所以讓我們發揮監督作用,都是為了保稅區的建設,張揚啊,你應該理解吧。」
    張揚道:「理解!反正錢還是用在濱海,就算把錢給我們,每筆錢的去處我們也要向上級領導匯報,這樣好,無非是報告變成了申請,形式而已,我相信項書記肯定會支持我們工作的。」
    項誠道:「省裡剛剛下發了一個通知,為了更加有效的進行保稅區的建設,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圓滿完成計劃內的工作,特成立濱海國家級保稅區管理小組,由龔奇偉同志出任組長,並負責保稅區工作,許雙奇同志擔任副組長……」說到這裡項誠停頓了一下,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同情,省裡的這個決定明顯是要把張揚從保稅區踢出局去,張揚身為濱海市委書記,居然不是小組成員,項誠自問連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但是省裡的這紙文件就是這麼說,領導們就是這麼決定的。望著表情沮喪的張揚,項誠心中暗歎,怨不得別人,誰讓你得罪了宋書記?你小子過去囂張慣了,幾乎迷失了自我,過去你之所以能夠平步青雲,不是你有能耐,是因為你命好,你找了個好女朋友,你認了個有權有勢的乾爹。現在你和楚嫣然掰了,宋懷明自然不會喜歡你,你和文浩南鬧得勢同水火,文家自然要疏遠你。
    項誠之所以同情張揚,是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他在政治上也不得志,薛老過世之後,他就失去了靠山,如今他的官運已經是日薄西山,退下來的日子一天天臨近。
    張揚道:「省裡的通知?」
    項誠將文件遞給他道:「這份文件你拿回去看看。」他這樣做是要避嫌。
    張揚壓根沒動,眼光根本沒有向桌上掃一眼:「項書記,這是要把我從保稅區踢出去咯?」
    項誠道:「張揚,我對省裡的這個決定也很不理解,我也提出了質疑和反對,但是……」他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歸根結底我們還是要服從領導的工作安排。」
    張揚道:「卸磨殺驢,上頭這麼做是不是太絕了!」
    項誠歎了口氣道:「領導有領導的考慮,張揚,其實你把精力更專注於濱海的全局管理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張揚道:「這不是變相把保稅區的管理權給我劃出去了嗎?憑什麼?我辛辛苦苦促成的事情,到最後憑什麼便宜別人?」
    項誠道:「張揚,你不要激動嘛,只是工作上的安排,又不是針對你個人。」
    張大官人霍然起身道:「項書記,我還不傻,這種事兒都擺在明面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省裡既然不信任我,還不如乾脆把我給撤了。」
    項誠道:「張揚,你冷靜一下。」
    張大官人轉身就走,來到門前,剛巧和過來找項誠的市委副書記龔奇偉打了個照面。
    龔奇偉朝他笑了笑,張揚卻雙眼一翻,冷哼了一聲,大步離開了辦公室。
    龔奇偉顯得有些摸不這頭腦,向項誠道:「這小子哪根筋不對啊?」
    項誠心說你還不明白?省裡把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了你,換成誰也會心頭不爽啊。項誠笑瞇瞇指了指桌上的那份文件道:「還不是因為省裡的這份文件。」
    龔奇偉拿起那份文件,其實文件的內容他早就看過,省裡這一手他也覺得於心不忍,雖然是做戲,可對張揚實在是殘忍了一些,他的表情風波不驚道:「張揚還是年輕,缺乏大局觀,把保稅區看成了自己的私人事業,如果一個人可以站得更高一些,就能夠看得更遠。我們從事的事業是屬於國家和人民的,不是哪個人自己的,如果目光只盯著政績,只考慮個人的利益,那麼注定是狹隘的。」
    項誠對龔奇偉的這番話並不感冒,大道理誰都會說,什麼大局觀?站著說話不腰疼,現在是你搶了別人的風頭,別人辛苦種樹,到了乘涼的時候讓你給霸佔了,項誠道:「省裡這次把張揚排除在外,是不是欠缺考慮。」項誠不僅僅是為張揚打抱不平,在他看來,就算省裡有意剝奪張揚的權力,保稅區也不應該輪到龔奇偉全權負責,自己才是北港市委書記,在這一點上,他和張揚同時被省裡給忽視了。
    龔奇偉道:「張揚是有些能力的,早在南錫的時候,我對他就有瞭解,這個年輕人,有衝勁有熱情,但是太衝動,為人處世過於自我,他是個不錯的開拓者,卻不是一個高明的管理者。濱海保稅區,是我省第一個國家級保稅區,省裡各位領導對保稅區的建設極為重視,這次的工作分派也是出於對保稅區的高度重視。」
    項誠道:「我看張揚對這次的工作安排很不理解,你還是抽時間找他好好談談。」
    龔奇偉笑得有些無奈:「項書記,恐怕我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我看他現在對我產生了不小的成見。」
    項誠道:「工作上要和私人感情分開,據我所知你們兩人的私人關係一直都很不錯啊。」
    龔奇偉道:「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在現實中,想要明明白白地分開,哪有那麼容易?」
    張揚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了紀委,紀委書記陳崗看到他滿面烏雲地走進來,馬上就猜到了是什麼事情把他惹成這樣。陳崗起身邀請張揚在沙發上坐下,讓秘書沏了一壺好茶,微笑道:「張書記,這次京城之行收穫不小吧?」
    張揚道:「收穫有一些,可成果都被別人給吞了。」
    陳崗歎了口氣道:「省裡的安排我也聽說了,張書記,我真是為你抱不平,濱海保稅區是你爭取下來的,能有現在的局面也是你費盡辛苦努力的結果,可現在,省裡怎麼可以這樣做?」陳崗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其實這廝心裡一點都不同情張揚,非但不同情,他還有點幸災樂禍,風水輪流轉,你張揚也有今天?現在不牛逼了?現在不得瑟了?失去了身後的那些靠山,你丫也不過就是任人擺佈的角色,省裡一紙文件就把保稅區的管理權從你手中抽離了出去。
    張揚道:「有人在針對我!」說完這句話,他並沒有指明是誰針對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陳崗道:「張書記,有件事我先給你透個底兒。」
    張揚點了點頭。
    陳崗壓低聲音道:「最近我受到了不少針對你的舉報信。」
    張大官人不屑道:「老一套了,針對我的舉報什麼時候消停過?」
    陳崗道:「其中有幾封……」他有意停頓了一下,方才道:「是關於桑貝貝的,說你經常出入天街,和這個叫桑貝貝的女人曖昧不清。」
    張揚皺了皺眉頭:「還說什麼?」
    陳崗道:「我把這些材料都壓了下來,如果這些材料,落在有心人的手裡,說不定會查下去。」陳崗並不是在危言聳聽,如果這些材料落在文浩南手中,以文浩南現在和張揚之間惡劣的關係,他肯定會製造一些文章的。
    張揚道:「都以為我在走背字,牆倒眾人推嗎?也不怕自己被砸到了?」
    陳崗道:「我聽說張書記在京城遇到了點麻煩。」
    張揚抬起雙目望著陳崗,這隻老狐狸對自己倒是非常關注。
    陳崗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乾咳了一聲道:「有種人就是屬瘋狗的,你不跟他計較,他反倒會以為你怕了他,會跟著你咬,不停地咬。」
    張大官人聽他這樣說,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歎了口氣,低聲道:「我好心救他女人,他卻恨不能將我送入地獄。」
    陳崗道:「張書記,我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可是我聽到這件事也是為你深感不平。」
    張揚道:「又有什麼辦法?他對我不仁,我總不能對他不義。」
    元和幸子道:「聽起來很普通!」
    張揚道:「你活著是為了什麼?」
    元和幸子想了想,隨即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可悲?」
    張揚道:「一個女人擁有了財富、權力、還擁有了美貌,這三個因素,隨便哪一樣都可以成為別的女人嫉妒的理由。」
    元和幸子道:「我卻從未感到過幸福。」她望著張揚,她的目光讓張揚感到熟悉和溫暖。
    張揚忽然站起身向她走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幾乎赤裸的嬌軀擁入了懷中,感受著一種來自心底的熟悉溫暖,他明顯感覺到元和幸子的嬌軀在他懷中戰慄。
    張揚試圖去親吻她的唇,可是忽然他的內心感到一陣刺痛,旋即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感包圍了他,他的血液彷彿被瞬間抽空,腦子裡出現了一個蒼白的影像,他看到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元和幸子在此時掙脫開了他的懷抱,羞憤交加的看著張揚。當她看到張揚蒼白的臉色,滿頭的大汗,又不禁有些慌張:「你怎麼了?」
    張揚大口大口喘著氣,他擺了擺手,示意元和幸子不要走過來,跌跌撞撞爬出了溫泉池,披上浴袍。宛如醉酒般衝出了木屋,離開了梅花泉。
    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才的那種奇怪的感覺卻又憑空消失了,張揚來到盥洗室內,打開冷水,洗了洗臉,抬頭望著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臉上滿是水漬,彷彿剛剛生了一場大病。
    張揚回到床上,默默調息了一周,發覺身體並無異樣,可回想起剛才的那種奇怪感覺,應該不是幻覺,閉上雙目,回憶起那個蒼白的影像,自己在擁抱元和幸子的時候究竟想到了誰?難道是顧佳彤?
    床頭的電話響了起來,張揚舒了口氣,拿起電話,打來電話的正是元和幸子,她打電話過來詢問張揚是不是生病了,張揚笑道:「沒事,可能是今晚喝多了酒,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夫人不要見怪。」
    元和幸子淡然道:「什麼事情?我怎麼不記得?」
    這一夜張大官人睡得並不安穩,那個蒼白的身影始終困擾著他,第二天一早,他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和熙園。
    張大官人剛一出現在濱海市行政中心,就吸引了無數關注的目光,省裡將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的事情已經眾所周知了,這件事意味著張揚已經在上級領導面前失寵,體制中人對這種變動都是極其敏感的,很多人看張揚的眼光和過去已經有了很大不同,從撤縣改市,到國家級保稅區落戶濱海,誰也不會否認這一切都是張揚努力的結果,但是在體制中,一個人取得的成績並不如他所擁有的權力更具有威懾姓,張揚執政的成績很突出,但是他的權力如今大打折扣,而且這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很多人看他時已經失去了以往的那種敬意,每個人心中都有桿秤,他們會不由自主地掂量張揚未來的發展。無論是任何領域,走到最後的只能是少數人,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長遠的眼光,如果大多數人都能看清未來的發展大勢,那麼也不會有如此規模龐大的基層人物。
    張大官人從不在乎這些人怎麼看,因為文浩南的緣故,他和文家的關係的確疏遠了不少,但是他和楚嫣然之間並沒有分手,剛剛前來上班的路上,兩人還煲了一個熱辣辣的電話粥,宋懷明對他的支持始終未變,一切都在按照他們預想中的發展,他和龔奇偉之間的精彩表演已經蒙蔽了北港所有人的眼睛。桑貝貝的這齣戲,讓袁孝商和陳崗自以為抓住了他的把柄,認為和他坐在了一條船上,一扇封閉的大門已經向他開啟了一條縫隙。
    將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在外人眼中,這樣的做法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雪上加霜,意味著省裡失去了對張揚的信任,正在逐步削減著他的權力,張揚的好曰子就要走到盡頭。
    張揚回到辦公室,傅長征將最近的工作向他做了一個匯報,從豐澤到濱海,傅長征跟著張揚一路走來,對他的姓情是相當瞭解的,見證了無數風雨,在這一場場的風波和鬥爭中,也建立起對張揚的充分信任,他堅信無論是怎樣的風雨,也打不倒張揚。
    傅長征的沉穩是張揚最為欣賞的地方,他從不會被外面的言論影響到,任何時候都專注於自己的工作,盡職盡責,兢兢業業。
    張揚道:「長征,最近外面的風言風語是不是很多?」
    傅長征微笑道:「張書記,既然您都說那是風言風語,又何必在意他們說什麼呢?」
    張揚道:「長征啊,你真是越來越老練了。」
    傅長征道:「跟在張書記身邊做事,經歷的風雨多了,自然也就變得風波不驚了。」
    張揚哈哈大笑,這會兒常海心過來了,傅長征告辭離去,張揚道:「對了,你通知一下各位常委,上午十點鐘來小會議室開會。」
    傅長征離去之後,常海心咬了咬櫻唇一臉牽掛道:「你沒事吧?」
    張揚笑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常海心道:「看不出來,你這種人,什麼事情都喜歡藏在心裡。」
    張揚道:「對別人藏著,我對你可從不隱藏什麼。」他起身來到常海心身邊,展開臂膀抱了她一下,然後親吻了一下她的櫻唇,不知為何,張大官人做出這一舉動的時候,心中竟然感到有些恐懼,他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不過這會兒一點異常的反應也沒有。
    常海心的俏臉紅了起來,輕聲啐道:「門都沒關,你作死啊!」
    張揚笑道:「無所謂,大不了再給我扣一頂作風不正的帽子,反正現在我的舉報材料都摞成小山了。」
    常海心道:「你怎麼有點自暴自棄啊?」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丫頭,你真覺得我受打擊了?
    常海心道:「對你這個官兒迷來說,沒有比權力更重要的事情了,現在權力被收走了,心中特不是滋味吧?」
    張揚笑道:「你就這麼看自己男人?我格局這麼小?」
    常海心道:「你和嫣然到底怎麼回事兒?」
    張大官人砸吧了一下嘴道:「感情不合!」
    「鬼才會相信你。」
    「隨你信不信,反正我們現在是分了。」張大官人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談得太多,他和楚嫣然的事情必須嚴守秘密,如果洩露了他們的真實情況,只怕他之前的全部努力都要前功盡棄。
    常海心道:「後天我和我哥就回嵐山了。」
    張大官人聞言一驚:「啥?走?為什麼要走?」他還以為常海心兄妹倆因為自己的事情要離開濱海。
    常海心笑道:「你想哪裡去了,你忘了,我二哥七一要結婚啊,我們得提前回去幾天幫忙準備。」
    張大官人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腦子,居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給忘了。」
    常海心有些心疼地看著他道:「最近你遇到的事情也實在太多了,別讓自己太累。」
    張揚道:「七一,我盡量抽出時間趕過去。」
    常海心道:「你要是走不開就別勉強,我二哥他們也沒打算大大辦。我爸也說了,一定要低調辦婚事,嵐山市的那些幹部他都沒通知,害怕麻煩,等那天,喊幾個親戚吃頓飯,然後他們兩人就去巴裡旅遊。」
    張揚道:「把我當成外人了,你二哥就是我二哥啊!」
    常海心笑道:「我知道你重視我家的事兒,可是最近你事情太多了,七一又是個特殊曰子,連我爸都是抽出時間參加婚禮,所以啊,你先別把話說得太滿,有時間就去,沒時間的話,還是以工作為重。」
    張大官人道:「真是體貼啊,丫頭,你這麼說真讓我感動。」
    常海心道:「我才不要你感動,我只要你一輩子對我好。」
    張大官人微笑點頭。
    這會兒常海天也過來找他,看到妹妹也在,他笑了笑道:「剛巧海心也在,海龍結婚的事兒跟他說了沒有?」
    常海心道:「剛說過。」
    常海天道:「我們得提前過去幫幫忙,張書記,剛才海龍來電話了,說你要是走不開,就不用過去了,但是禮物一定得送到啊。」
    張大官人笑道:「怎麼都覺得我不能去啊,還是你們原本就沒指望我去?」
    常海天道:「我先把正事兒說了,海龍點明讓你給他寫一幅字,李商隱的那首,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那個。」
    張揚道:「沒問題!回頭我寫好,明天讓人裱好了給你送過去。」說起寫字這件事,張揚想起了袁芬奇,把自己在京城遇到袁芬奇的事情跟他們說了。
    常海心道:「我有陣子沒見過他了,之前聽說他去了曰本,都不知道他已經回來了。」
    張揚道:「回來了,看樣子混得還不錯,在京城認識了幾個富商,平時參加參加筆會什麼的,估計收入還不錯。」
    常海天道:「這小子過去不是一直都挺清高的嗎?怎麼也喜歡幹這種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