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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變遷

    這個人自然就是張揚,陳剛和袁孝商密謀對付文浩南的時候,張揚正在江城,秦清即將前往歐洲,張揚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送她,雖然分別不過數日,秦清卻顯得豐滿了不少,張大官人認為是因為她有身孕的緣故,秦清卻認為自己是無官一身輕,自從辭去官職之後,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
    「我發現現在這種生活狀態才是自己最喜歡的。」秦清輕聲道。
    張揚微笑望著秦清,忽然感覺到額頭上有些涼,一滴雨點落在他的額頭,他和秦清趕緊回到房間內,剛剛進入房間內,一場瓢潑大雨就從天而降。
    秦清道:「壞了,我爸今天去博物館幫忙呢,我得給他送傘去。」
    張揚道:「你在家裡呆著,我過去接他!」
    秦清道:「我跟你一起去。」
    張大官人摟住清美人的肩頭,輕輕在她肚子上摸了摸道:「乖,留在家裡好好照顧咱們的乖兒子。」
    秦清啐道:「盡會胡說八道!」她在張揚面頰上輕吻了一記。
    張揚拿了雨傘出門,來到門外,就看到秦傳良打著一把黑傘,走了回來。
    張揚趕緊迎了上去道:「秦叔叔,您怎麼冒著雨回來了?我正想去接您呢。」
    秦傳良道:「我知道要下雨,所以借了把傘,這不,走到半路就下起來了。」
    張揚把秦傳良迎入房間內,秦清趕緊拿毛巾給父親擦拭身上的雨水,秦傳良道:「沒事,我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
    秦清道:「爸,您趕緊去,千萬別感冒了。」
    秦傳良去洗澡的時候,秦白和妻子謝君綽也回來了,看到張揚在這裡,兩人笑著跟他打招呼。
    秦白道:「張書記,你來的正好,剛才接到杜書記的電話,他說,打我姐姐的電話打不通,知道姐姐後天就要走了,所以想今晚給她送行。」
    秦清道:「他怎麼會知道?」
    秦白尷尬道:「那天去市裡辦事,遇到了杜書記,我無意中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所以……」
    秦清道:「你啊,真是多嘴,我本來就不想驚動太多人。既然離開官場了,我就不想跟官場中人有太多牽扯。」秦清說完這句話,卻又馬上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張揚也是官場中人,剛才這句話實在是太矛盾了。
    張揚笑道:「其實老杜也是一片好意,大家都是朋友,清姐一定要給這個面子。」他來江城的路上已經接到了杜天野的邀請,杜天野對他和秦清的關係非常清楚,這次給秦清送行,多少也衝著他的關係。
    秦清趁機歎了口氣道:「算了,下不為例!」
    秦白道:「張書記今天怎麼有時間過來?」
    張揚道:「清姐是我的老上司,沒有她的提拔,我哪能有今天的成就,吃水不忘挖井人,她要遠行,我說什麼都得過來相送。」
    秦清聽到張揚說起提拔二字,俏臉不覺有些發熱,其實這次她真是想多了,張大官人這會兒腦子裡絕對都是純潔的想法,絕對沒有兩人貼身提拔的意思。
    秦傳良洗完澡換好衣服過來,他向張揚道:「張揚啊,我這肩膀有些酸痛,你過來幫我按摩一下。」
    張揚點了點頭,跟著秦傳良來到他的房間內,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秦傳良很少提出這樣的要求,難道他是找了一個借口故意避開秦清他們?
    果然不出張揚所料,來到房間內,秦傳良道:「張揚,我肩膀沒事。」
    張揚道:「秦叔叔找我有事?」
    秦傳良點了點頭道:「張揚,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你的為人我很清楚,我也很喜歡,在我心中,其實早已將你當成兒女一般看待。」
    張大官人頗為感動道:「秦叔叔,其實在我心中也將您當成父母一樣。」張大官人絕沒有作偽,眼前這位是他如假包換的老丈人,雖然他和秦清沒有夫妻之名,可夫妻之實那可是剛剛的。
    秦傳良道:「我知道小清為什麼要去歐洲!」
    張大官人內心一緊,這冷汗嘩嘩地就流了下來,這事兒尷尬啊,可他轉念一想不太可能,秦傳良怎麼可能知道秦清懷孕,以秦清的性情肯定是不會告訴他的。
    秦傳良道:「我雖然老了,可是並不糊塗,小清去歐洲,對你們都好。既然無法走到一起,還是選擇做朋友的好。」
    張大官人耷拉著腦袋,看來秦傳良並不知道秦清懷孕的事情。
    秦傳良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張揚,人世間的確有很多的無奈,有情人未必能夠走到一起,你們都是成年人,我相信對於感情的處理,比起我還要明白的多,無論怎樣,我都希望……」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能夠永遠把小清當成朋友,永遠照顧她,對她好。」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他肯定會對秦清好,絕不會委屈了她。
    秦傳良道:「人年紀大了,總想兒女都在自己的身邊,可是這對我來說或許只是一個奢求罷了。」
    張揚道:「秦叔叔,您別傷心,其實清姐去歐洲只是去求學,學成之後就會回來。」
    秦傳良道:「我雖然不是一個封建的人,但是我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女人的幸福不是事業,而是家庭,我並沒有奢望過我的女兒會有多大建樹,我只希望,她能有一個幸福的小家,有一個愛她的男人。」
    張大官人暗想,這一切我都會幫你慢慢實現的。
    雨一直在下,午飯後,秦白夫婦先行離去,秦傳良去午休,張揚和秦清又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們在窗前對坐著,聽著窗外的雨聲,秦清柔聲道:「我爸都跟你談什麼?」
    張揚道:「談你!」
    秦清俏臉之上掠過一絲內疚之情,她歎了口氣道:「有些時候,我覺得真是對不起我爸。」
    張揚道:「不是你對不起他,是我對不起他。」
    秦清小聲道:「答應我,我離開之後,好好照顧我爸。」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爸也讓我以後要永遠照顧你,永遠對你好。」
    秦清俏臉之上閃過一抹羞色,看來父親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情愫早已一清二楚,只是沒點破罷了。
    張揚低聲道:「秦叔叔其實什麼都清楚,不過他不方便說,他還以為咱們之間鬧了彆扭。」
    秦清道:「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就會回來。」
    張揚嗯了一聲:「我不會讓你等得太久。」
    秦清想起最近到處都在傳張揚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這件事她還從沒有當面向張揚求證過,不過秦清不相信他們會分手,她輕聲道:「你和嫣然是怎麼回事?」
    在秦清面前,張揚從來都不刻意隱瞞什麼,他實話實說道:「只是用來迷惑一些人的幌子。」
    秦清道:「是不是針對北港的一些人?」對於張揚工作上的事情,她並沒有深詢,但是言辭中仍然透露出關切之情。
    張揚點了點頭道:「做完這件事情,我就暫時將官場的事情放一放,先把個人的事情解決一下。」
    秦清歎了口氣道:「談何容易!」張大官人的這筆錯綜複雜的感情債,連秦清都替他發愁。
    張揚道:「我有解決的辦法。」
    秦清握住他的手道:「沒必要勉強自己,據我說知,也沒有任何人會為難你,有些事,沒說破永遠要比說破來得要好。」
    張揚當然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道:「我心裡有數。」
    當天晚上的送行宴是杜天野做東,他在雅雲湖迎賓館定下了位子,當然這裡是蘇媛媛幫他定下來的,杜天野和蘇媛媛在最近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蘇媛媛因為工作出色也晉陞為雅雲湖迎賓館客房部總經理,雖然杜天野沒有幫忙說話,可是他們的這層關係對她的幫助還是很大的。
    讓秦清滿意的是,除了他們之外,杜天野並沒有邀請太多其他的客人,蘇媛媛也特地安排了一下,陪同杜天野一起宴客。
    看到杜天野和蘇媛媛出雙入對,心裡最高興的要數張揚,畢竟蘇媛媛是他同父異母的姐姐,這廝改不了喜歡打趣的習慣:「那啥……你們倆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蘇媛媛臉皮薄,俏臉一紅垂下頭去。
    杜天野笑道:「干你什麼事?你小子這麼重的好奇心。」他很大方的將蘇媛媛介紹給秦清道:「你們應該早就認識了吧,蘇媛媛,我未婚妻。」
    張大官人這才留意到蘇媛媛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枚鉑金指環,心中不由得為她和杜天野最終能夠走到一起而高興。
    四個人坐下之後,杜天野道:「秦清,我真的很佩服你,放著這麼好的前程都能夠放棄,這是我們男人都無法擁有的勇氣,正應了一句話,誰說女子不如男!」
    張揚道:「我也佩服,不過清姐這次去歐洲也是帶任務過去的,她要去解救正處於水深火熱生活中的歐洲人民,為世界人民的和平和幸福而奮鬥。」
    秦清不禁笑了起來,輕聲啐道:「你可真貧!」
    杜天野道:「不貧就不是張揚了。」
    蘇媛媛為他們倒酒,秦清婉言謝絕了,她拿起飲料給秦清倒,秦清卻選擇只喝白開水,她對於孕期保健還是相當留意的,由此可見她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這些細節並沒有引起杜天野多想,杜天野和張揚喝了幾杯酒之後,習慣性的談起了工作:「我要去津海市工作了。」
    張揚微微一怔,此前並沒有聽到這方面的任何消息,比起文浩南前往北港擔任公安局長,杜天野的這個消息來得更加突然和震撼一些。
    雖然秦清已經辭職,她在政治上的悟性和修為遠比張揚要精深,她馬上想到了其中的緣由,輕聲道:「喬書記去了津海,你這次去是協助喬書記工作吧?」
    杜天野頗為讚許地看了秦清一眼,越發覺得秦清這種幹部,在上升期選擇離開是一件值得惋惜的事情,如果她繼續留下,本該有更好的前途。
    張揚道:「喬書記是拉你過去當左膀右臂啊,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走出這一步,以後的前程不可限量。」
    杜天野道:「心情上的確是有些激動和期待的,但是想起即將離開江城,我這心裡,還真有些不捨得。」
    張揚道:「這種好事打燈籠都找不著,要是落在我身上,我肯定要高興地朝天磕頭了。」
    秦清不禁揶揄他道:「是誰說已經看破了紅塵,對官場沒有什麼眷戀了,怎麼突然本性又暴露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杜天野道:「像他這麼糊塗的官兒迷,我從來都沒見到過。」
    張揚道:「我就是為你高興,沒別的意思,我現在也明白自己的能耐了,像我這種人,能把濱海給拾掇利索就不容易了,津海這種直轄市對我來說太大,我沒那麼大的腦袋,戴不住那麼大的帽子。」
    杜天野道:「平海的幾位領導都不想放我走,可是大家都明白這種事不能阻攔。」
    秦清道:「上頭定下來的事情他們攔不了,而且誰也不會攔著一位政治才俊的未來前程。」
    杜天野淡然笑道:「我算不上什麼政治才俊,不過趁著年輕,還想多做一點事情。」
    張揚道:「我一直都以為喬書記最看重的是我,想不到那個人是你啊。」
    杜天野道:「衝著你這句話,回頭我見到喬書記就向他好好推薦,爭取把你給調過去。」
    張大官人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別,我濱海這邊都沒搞定,哪兒都不去,杜哥,您先去打江山吧,等那邊的形勢搞定了,我說不定真的去投奔你享清福去。」
    杜天野狡黠笑道:「你難道至今還沒發現,自己是個打天下的急先鋒?」
    張揚道:「主要是累了,等保稅區的工作完成後,我得好好歇一歇,仔細想一想,我的未來往何處去。」他說的是真話,在這些人的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對,人活在世上,不能始終低著頭,一味地往前走,適當的停下腳步,考慮一下未來是正確的。」他端起酒杯和張揚乾了一杯又放下:「張揚,我最近聽說了很多不利於你的消息,你在北港未來的道路只怕並不是那麼的好走。」
    張揚道:「我始終還是那句話,路,是人走出來的,我真想往前走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攔住我。」
    當著秦清的面,杜天野並沒有提起張揚和楚嫣然分手的事情,他低聲道:「我聽說浩南去北港代理公安局長一職。」
    張揚點了點頭。
    杜天野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怎樣?」
    張揚道:「他這個人嫉惡如仇,眼睛裡似乎容不得半點沙子,應該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吧。」
    杜天野道:「也就是說,你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默契。」
    張揚所答非所問道:「他這個人疑心很重,好像所有人都有問題似的。」
    秦清道:「你和他畢竟有一層關係在哪裡,處理彼此的關係一定要小心。」
    張揚歎了口氣道:「其實以浩南的性情,並不適合去北港。」
    杜天野道:「你說明白一些。」
    張揚道:「北港的事情,比他想像中要複雜得多,我擔心他這樣的做事風格,會招來意想不到的危險。他表面上雖然很成熟堅強,但是他的肩膀還不足以承受太大的風雨。」
    杜天野當然能夠明白張揚的意思,他在說文浩南只不過是溫室裡的花朵。杜天野道:「浩南的性情我很清楚,他的心很大,也的確有些能力,但是從小到大,他很少受到挫折,或許是出於這一點的考慮,當初文叔叔才會同意他離開軍隊前往邊疆鍛煉,我本以為,這些年的歷練已經讓他改變了一些,想不到他還是那麼的執著。」
    張揚道:「當年他追求秦萌萌未成,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前往邊疆也是為了逃避,可能他認為自己已經完全修復了傷疤,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但是現在看來……」張揚搖了搖頭道:「只不過是假象罷了。」
    秦清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對文夫人說清楚?」
    張揚道:「過些天,我去京城,我會當面對乾媽說清楚。」
    蘇媛媛始終沒怎麼說話,雖然她對杜天野和文玲當年的故事非常好奇,但是她並沒有開口詢問,她深知,每個人都有權保留自己的秘密,這正是蘇媛媛聰明的地方,也是杜天野最欣賞她的地方,這女孩兒溫柔似水,從不給他增添任何的煩亂,這才是曾經滄海飽經創傷的杜天野最適合的歸宿。
    秦清道:「杜書記,接替你的人是左市長嗎?」
    杜天野微笑點頭道:「是他!」
    這個安排並不意外,左援朝在江城工作多年,談到對江城的熟悉,在目前江城領導者之中無出其右,當年如果不是杜天野的空降,或許江城市委書記的職位早已落在他的身上,今天終於得償所願,也算得上是喜事一樁。
    張揚笑道:「改天我得恭賀他一下。」
    杜天野道:「一定有機會的。」
    秦清感覺有些不舒服,最近孕期反應雖然有所減輕,可是仍然會時不時的發生,秦清擔心露出馬腳,提前告辭。
    杜天野讓自己的司機送她回去,蘇媛媛也起身相送,留給張揚和杜天野一個單獨的空間。
    等到她們離去之後,杜天野方才低聲道:「我聽榮廳說過,按照他的意思,他並不建議文浩南前往北港任職。」
    張揚道:「上頭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
    杜天野道:「他說浩南很關注你的事情,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矛盾?」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也是他說的?」
    杜天野道:「榮廳說,浩南調查的很多事情似乎都和你有些關係,他似乎在針對你。」
    張揚對杜天野是極其信任的,他相信杜天野絕不是一個挑撥是非的人物,而且杜天野所說的這些事情,他自己也有發現,對此張揚只是一笑置之:「可能是他對我有些怨氣吧,責怪我分走了他的母愛。」
    杜天野道:「我記得過去並不是這樣,浩南對文夫人認你做乾兒子並沒有任何不滿,張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張揚道:「沒什麼好瞞的,我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他。可能是他的為人太正,我的為人太邪,正邪不能兩立吧。」說完他笑了笑道:「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來,杜哥,我恭喜你高昇!」
    杜天野和他碰了碰酒杯,共飲了這一杯道:「也沒什麼好恭喜的,只是正常工作變動罷了。」
    張揚道:「沒那麼簡單吧,喬書記從農業部調往津海,打了一個漂亮的翻身仗,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以後你就是他的接班人,等他離開津海的時候,你就是津海市委書記。」
    杜天野哈哈笑道:「你小子,真是想當然,你以為直轄市的一把手是那麼好當的?我雖然是過去工作,可是排在我前頭的領導還不知有多少個,什麼時候能輪到我接替喬書記的位子了?」
    張揚微笑道:「事在人為,我當初在黑山子當計生辦代主任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夠成為濱海市委書記,現在不一樣實現了?」
    杜天野道:「天下間還真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麼走運的人。」
    張揚道:「你這是無視我的能力,別說我,就說你的事兒,我還真有點納悶,當初你可是我乾爹提拔起來的,想不到現在喬書記看上了你,那啥,你說你去津海任職,會不會有人感覺到心裡不爽啊?」
    杜天野笑得頗為無奈:「你小子啊,讓我說你什麼才好,以為他們的格局像你一樣狹隘嗎?」
    張揚道:「他們的格局都很大,所以我們在不知不覺中總會成為他們的棋子,那啥,你說這盤棋下完的時候,我們會不會留到最後?」
    杜天野被張揚的這句話給問住了,他是壓根沒有想到張揚會考慮到這樣的深度,愣了一會兒,方才端起酒杯道:「我在官場這麼多年,得出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永遠不要考慮不屬於自己的問題。」
    張揚道:「我沒聽明白。」
    「既然不明白,又何須去問?」
    張大官人和杜天野的每一次相逢都會產生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覺,但是杜天野在飲酒方面顯然要理智的多,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清楚一點,自己的酒量雖佳,卻絕不是張揚的對手,這廝是真正的無底洞,在杜天野的記憶中,還想不起張揚什麼時候醉過。
    杜天野離開了雅雲湖,張大官人卻留在了賓館,蘇媛媛給他安排了房間入住。
    張揚並沒有馬上返回自己的房間,給秦清打了一個電話,秦清已經到家,現在已經上床休息,張大官人說了一番溫柔的情話兒,哄得秦清心中甜甜蜜蜜,秦清道:「你來陪我!」
    清美人敢提出這樣的邀請,是基於張大官人卓絕武功的基礎上,就憑她家裡的低矮院牆,對張揚來說絕對是如履平地。
    張大官人樂呵呵答應了秦清的要求,可又聽秦清道:「晚點再過來,我爸還沒睡呢,十一點!」
    張大官人掛上電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才剛剛九點,早知道還要等這麼久,應該把杜天野留下多陪自己喝幾杯的。
    張大官人正準備先回賓館部看會兒電視,可一轉身,正看到一群人從酒店中出來,這群人多數都是張揚認識的,走在正中的一個人,身穿淺藍色長裙,氣質嫻靜,眉目如畫,溫柔婉約如民國時期的女學生一般,她原本開開心心和身邊人聊著什麼,可是目光和張揚相遇,頓時定格在那裡。
    那群人本來聊得歡快,可是突然就靜了下來,明顯的一個停頓過後,方才聽到洪玲驚喜的聲音道:「張揚!」
    張大官人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當年的那幫實習同學,更沒有想到的是正中間的那位美麗女郎正是在美國留學的左曉晴,張揚並不知她何時從美國回來的,看眼前的情景,一定是同學聚會。
    看到張揚,左曉晴的美眸中明顯閃過一絲慌亂,雖然她和張揚分開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甚至她都以為自己早已將張揚的影子淡忘,可是每次重逢,她就會情不自禁的心跳,她才會意識到,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忘記過張揚,他是她的初戀,也是她直到現在念念不忘的戀人。
    他們之間已經是久別重逢,在他們的記憶中,這些年,他們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然而左曉晴的心中依然感到溫暖,她彷彿回到了和張揚初次相逢的時候,彷彿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他們青澀的年紀,回到情竇初開的歲月,如果說那時是母親在控制著她的情感,而現在控制她的是理智。
    張大官人望著左曉晴,發現這麼多年來她依然未變,時光讓她變得成熟,但是並沒有在她純淨的美眸中留下任何的印記,張揚笑了起來,目光越過左曉晴,來到洪玲的臉上:「好啊!你們聚會居然不叫上我!」
    洪玲道:「我們是江城醫學院同學聚會,你是衛校的,再說了,現在你可是位高權重的濱海市委書記,我們這幫同學還怕高攀不起呢。」洪玲說話的時候滿臉的笑意,她現在在江城製藥廠負責銷售,也是藥廠的高管之一,對張揚這位昔日的學弟,洪玲真的是由衷佩服。佩服的同時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忌憚,雖然在開玩笑,但是說的這番話也出於真心。
    陳國偉道:「張書記,這麼巧啊,您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這位昔日張揚的室友如今面對張揚的時候,說話充滿了恭敬,五年前來自家庭的些許優越感早已蕩然無存了。
    張揚笑道:「咱們當年可都是一個醫院實習的,我雖然是個衛校生,可也是你們的學弟,那啥,別書記長書記短的叫,我這個縣處級幹部真不算什麼事兒。」他走到左曉晴面前道:「左曉晴,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
    左曉晴很矜持地笑了笑:「一個多月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左曉晴回來這麼久都沒有跟他主動聯絡,看來她是有意在迴避自己,今天的相逢自是巧合罷了。
    洪玲道:「張書記,我們準備一起去唱歌,你去不去?」
    張揚道:「今兒不行了,晚上我還有事。」
    洪玲道:「那就別怪我們聚會不叫上你,是你自己架子大不願意來。」
    張揚笑道:「改天吧!」
    這群人事先已經商量好了,自然不會因為張揚的出現而改變計劃,雖然左曉晴很想和張揚多說幾句話,也就是見到張揚之後,塵封的思念感覺忽然變得強烈起來。
    洪玲道:「張書記留個電話給我,下次同學再有活動我叫上你。」
    張揚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留給了她,然後禮貌地向他們道別,臨走之前,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左曉晴多看了一眼,左曉晴卻將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有意避過張揚的目光。
    張揚走後,洪玲挽著左曉晴的手臂落在了最後,小聲道:「這麼久沒見,你們怎麼突然陌生起來了?」
    左曉晴反問道:「我們熟悉過嗎?」
    別人不知道,洪玲卻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那段極為熟悉,她頗為惋惜地感歎道:「你們兩人真的很般配,當時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左曉晴啐道:「別胡說八道。」
    洪玲自己也笑了起來:「他當年只是一個傻乎乎的衛校生,根本想不到這五年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如果知道他有今天的成就,那時候,我都會主動追他。」
    左曉晴道:「這話可別被陳國偉聽到,他要聽到了,非得跟你急不可。」
    「他敢!」洪玲說完又格格笑了起來。
    陳國偉此時回頭過來找她們,在洪玲面前他總是表現的有些懼內:「洪玲,咱們去哪家唱歌啊?」
    洪玲道:「你說你也是一個大男人,什麼事情都要問我,唱歌這種小事都做不了主嗎?」
    陳國偉尷尬道:「我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嗎?」
    洪玲道:「皇家假日,去紅姐那裡。」
    秦家的院牆對張大官人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難度,這廝準時翻入秦家的院牆內,看到秦傳良的房間仍然亮著燈,他躡手躡腳的矮身走過,來到秦清的房間前,看到窗戶沒關,秦清果然給他留著窗子,張揚悄聲無息地翻入房內。
    秦清在黑暗中輕笑了一聲,一雙明眸在夜色中熠熠生光。
    張大官人來到床邊,秦清投身入懷,張揚抱著懷中的暖玉溫香,輕輕吻了吻她的櫻唇,感覺秦清的香舌已經主動遊走過來,兩人在黑暗中纏綿熱吻,過了好一會兒,秦清方才放開了他,舒了口氣,小聲道:「我爸剛剛才走。」
    張揚笑道:「他該不會去而復返吧?」
    秦清道:「他看到我接連打哈欠,知道我累了,自然是不會過來打擾了。」
    張揚道:「我要是急不可待,早來片刻,豈不是要被他老人家抓個正著。」
    秦清笑道:「要是那樣,他一定把你當成流氓犯扭送公安機關。」
    「我看他未必,以他老人家的頭腦,肯定能夠看出咱們倆是兩情相悅,勾搭成奸。」
    秦清啐道:「你這嘴裡從來都沒什麼好話。」
    張揚摟住秦清躺在床上,大手攀上她的胸膛,撫摸著她溫軟如玉的肌膚,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好像大了許多。」
    秦清嬌羞無限,低聲道:「前陣子胸口還有些漲,現在好多了,我的反應好像比一般人更重一些。」
    張揚笑道:「這孩子沒少折騰你,你這個母親當得如此辛苦,以後一定要他好好孝敬你。」這廝說話的時候,手又開始不老實了,摸得秦清嬌軀酥軟,抓住他的大手道:「不許你折磨我,我這陣子好像特別……」
    張大官人已經感覺到她的濕潤和泥濘,輕聲道:「是不是特別想那啥……」
    秦清螓首埋在他胸前道:「你壞死了,休想引誘我犯錯。」
    張大官人笑著擁緊了她,低聲道:「清姐,等你生完寶寶,我一定好好補償你。」
    秦清道:「我不要你補償我,我只要能夠和你相愛一世就已經滿足了。」
    張大官人心中一陣感動,抿了抿嘴唇深有感觸道:「我張揚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你的眷顧。」
    秦清道:「你既沒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沒有從一而終之德,可是我就是喜歡,我喜歡真實的你,喜歡你這個人,而不是其他。」
    張揚捧住她的俏臉,吻了又吻。
    秦清凝望張揚的雙目深情道:「我去歐洲這段時間,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張揚道:「我會抽時間過去看你,你不用操心我的事情,這世上沒什麼可以難住我。」
    秦清道:「你一定要記住,凡事不要衝動,一定不可以冒險,為了我,也為了我們即將降生的孩子。」
    張揚輕輕撫摸她的小腹,似乎感受到裡面的新生命,他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想起秦清即將遠赴歐洲,張大官人心中自然平添了幾分惆悵。
    秦清道:「明天我爸、我弟他們會送我去滬海,我從那裡飛往歐洲,你就不要送我了,我不喜歡分離的場面,而且,我擔心到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我爸他們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