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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紅旗俱樂部

    秦萌萌坐在床上,靜靜望著窗外出神,直到張揚的敲門聲將她驚醒。
    張揚笑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秦萌萌道:「擔心他的事情。」他指得是父親何長安。
    張揚道:「放心吧,我前天去探望過他,他的病沒有多大妨礙,碧水潭醫院的設施很好,安全措施也很完備。」
    秦萌萌道:「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是聽說他突然病重,所以才趕過來的。」
    張揚道:「血脈相連,你關心他也是應當的。」他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輕聲道:「他猜到你要來,還讓我盡早聯絡你,希望能讓你放棄這個想法,想不到我終究還是沒能阻止你回來。」
    秦萌萌道:「身為女兒我總得為他做些什麼。」說完她不禁苦笑道:「現在看來,我非但幫不了忙,反而給你增添了不少麻煩。」
    張揚道:「他沒事,關於他的病情有人在可以誇大,並將消息散佈出去,為的就是讓你擔心,你返回國內,正合他們的意思,如果你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剛好可以利用你去要挾何先生。」
    秦萌萌道:「他究竟得罪了什麼人?如果他的這些錢來路有問題,我們可以將錢全都捐出去,我過去也沒有過這麼多的財富,對我而言,錢不重要,只要家人平安就好。」
    張揚寬慰她道:「別想這麼多,暫時留在這裡好好養傷。」他想起從北國山莊找到的那本書,拿出來交給秦萌萌。
    秦萌萌接過那本書,翻開之後,看到扉頁上的那行熟悉的小字,不禁落下淚來,晶瑩的淚珠打在紙上,她慌忙將書合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張揚笑了笑:「讓你見笑了。」
    張揚將這本書的來歷向她說了一遍,低聲道:「我看何先生將這本書收藏的如此隱秘,想必非常的重要。」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從這本書上我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將書遞給張揚道:「哥,你幫我暫且收著,無論這本書隱藏著怎樣的秘密,放在我手裡總是不太安全,還是交給你暫且保管得好。」
    張揚笑了笑道:「好,那我就幫你先收著。」
    張揚向李偉交代之後,離開了大使館。他剛剛出了大使館的大門,一場大雨不期而至,張揚一路小跑來到路邊,伸手叫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他的手機已經響了半天,張揚拿起電話:「喂!」
    「張揚,你來京城了?」打來電話的是查薇。
    張揚笑道:「來了,你不是去法國進修珠寶設計去了嗎?」
    查薇笑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剛下飛機,聽我叔叔說你來京城了。」
    張揚微微一怔,想不到查晉北對自己這麼關注,他想起在東江的時候,查晉北曾經約談自己,透露出想要和何雨濛見面,其目的是想要拿下何長安位於非洲的金礦,張揚對查晉北一直都沒有多少好感,甚至將這次秦萌萌被劫的事情也懷疑到了他的頭。
    電話中傳來查晉北的聲音:「小薇,讓我跟他說。」
    查薇將手機交給他,查晉北道:「張揚,查薇剛回來,中午我在金王府給她接風,你一起過來吧。」
    張揚道:「好!」
    張揚來到金王府的時候,雨下得越發大了,短短的距離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淋濕了不少。張揚看到查薇身穿深藍色的蠟染長裙,民族特色極其濃郁,看到張揚,查薇甜甜笑了起來,她仰起曲線柔美的下頜,輕咬著櫻唇,慢慢點了點頭。
    張大官人咧開大嘴笑道:「我還以為哪來了一位漂亮的傣族妹妹,搞了半天還是查大小姐。」
    查薇道:「我可擔不起大小姐的稱呼,你現在當了大官,把我這位老朋友給忘了吧。」
    張大官人向四周看了看,笑道:「那啥,咱倆可不是什麼老朋友,老情人還差不多。」
    查薇紅著俏臉啐道:「滾一邊去,誰跟你老情人!」
    此時江光亞開著他的寶馬車到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許怡,兩人已經明確了戀愛關係。
    張揚道:「我還以為你只請我一個呢。」
    查薇道:「你覺得自己這麼特殊啊!」她笑著迎向江光亞:「光亞,出息了啊,真把許怡給追到手了。」
    張大官人也跟著走了上去:「到手啦?」這廝一重複,弄得江光亞和許怡臉都紅了起來,江光亞討饒道:「張哥,您是我親哥,就別拿我們開涮了。」
    查薇牽著許怡的手道:「別理他,這種人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張揚道:「給點面子,這麼多人,不帶這麼罵人的。」
    查薇柳眉倒豎道:「要不是人多,我還打你呢。」
    江光亞笑瞇瞇看著他們兩人鬥嘴,和許怡都露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
    查晉北此時從裡面出來,笑道:「都在外面站著幹什麼?趕緊進來。」
    張揚笑著招呼道:「查總,又讓您破費了。」
    查晉北笑道:「自己人不用說客氣話。」
    查薇和許怡格格說個不停,張揚和江光亞也聊了一下彼此的近況,從江光亞口中得知,顧養養這兩天在畫家村寫生呢。江光亞道:「早知道你會來,我就把養養一起接來了。」
    張揚道:「學業為重,咱們千萬別耽擱了她的學業。」
    查薇微笑不語,她對這其中的關係非常清楚,知道顧養養喜歡張揚,而張揚始終將她當妹妹看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張揚盡量避免和顧養養見面。
    查晉北道:「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在一起,感覺自己也年輕多了。」
    張揚笑道:「查總並不老啊,對了,今兒怎麼沒見邱小姐?」過去幾乎查晉北在,邱鳳仙就會陪在他的身邊,所以張揚才會有此一問。
    查晉北道:「她回台灣了。」
    張揚點了點頭。
    查晉北今天藉著給查薇接風洗塵的名義把張揚請過來,自然有他的目的。但是查晉北在飯桌上並沒有提起,這表現出查晉北超人一等的耐性,直到飯後他們離去的時候,查晉北親自將張揚送出門外,微笑道:「張揚,我聽說你來京城後去碧水潭醫院,探望了何長安?」
    張揚點了點頭道:「查總的消息真是靈通。」
    查晉北笑道:「誰都有幾個朋友。」
    張揚道:「主要是因為查總想著他在非洲的金礦吧。」
    查晉北哈哈大笑,笑了一會兒方才停下道:「我知道,你以為我是在趁火打劫,其實我只是想做一樁公平的交易,何長安以為將他海外的事業和資產轉讓給女兒就萬事大吉,他卻沒有想到一件事,創業難,守業更難。那個何雨濛是否有守住這麼大一片基業的本領。」
    張揚道:「我實在不明白這些事跟我有什麼關係?查總找我談好像沒什麼必要吧。」
    查晉北道:「張揚,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向來都是直來直去,你和何長安的關係很好,我知道何雨濛對你也是相當的信任,我沒有趁火打劫的企圖,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安排我和何雨濛見見面,談談非洲金礦的事情。」
    張揚道:「我也在找她呢,聽說她從美國回來了,可是到現在都沒有跟我聯繫。」
    查晉北皺了皺眉頭道:「怎麼會這樣?」
    張揚道:「沒什麼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他上了江光亞的寶馬車,江光亞將車開出金王府,查薇的手在後面搭在張揚肩膀上:「喂,我叔叔找你談什麼?」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還能談什麼?他看上了何長安的非洲金礦,可是何長安已經將金礦轉讓給了他的女兒,所以你叔叔想我聯繫何長安的女兒,我說你叔叔也算得上是商界的風雲人物了,怎麼還那麼喜歡干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事兒?」
    查薇有些不滿地瞪了張揚一眼:「怎麼說話呢?我叔叔招你惹你了?他一直都跟何長安是競爭對手,當初是何長安插手珠寶業,在他遇到麻煩之前,已經準備放棄珠寶行業了,我叔叔這麼做也不是落井下石。」
    江光亞笑著打圓場道:「別啊,一見面就嗆,咱們就不能和平點兒。」
    查薇道:「跟這種人沒法和平,他就是一公雞中的戰鬥機,走哪兒鬥到哪兒。」
    許怡和江光亞一起笑了起來。
    江光亞道:「我給你們講點新聞吧,我今兒剛聽說的。」
    查薇道:「你能有什麼新聞。」
    江光亞道:「說昨兒津海市市長謝坤成前往綠蔭谷泡溫泉,泡完一出門車就被剮了,謝坤成很生氣,於是讓人把對方的司機給揍了一頓,沒想到他打的人是喬老的司機,事情就這麼巧,喬老和周老都在綠蔭谷泡溫泉,更巧的是,喬老當時沒乘自己的車過去,所以才鬧出了這一通誤會。」
    張揚暗自稱奇,昨天的事情自己又沒對外說,謝坤成觸了這麼大的霉頭,又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肯定不會說,難道是喬老和周老其中的一方走露了風聲?以他們的政治修為,無心洩露顯然是不可能的,十有八九是故意洩露。不過謝坤成沒打人,宗盛也沒吃虧,動手的是自己,卻不知為什麼沒有人提起他的事情。
    江光亞接下來的話更證明了張揚的猜測。
    「現在很多人都說謝坤成要倒霉了,本來已經確定他要擔綱津海市市委書記一職,現在恐怕存在了變數。」
    查薇道:「光亞,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政治這麼感興趣了?」
    江光亞道:「最近常去紅旗俱樂部,那邊的人都喜歡聊政治。」
    查薇笑著歎了口氣道:「幹部子弟的名聲都是被你們這群人給敗壞的,光亞,你可別跟他們學壞了。」
    江光亞道:「沒有,我就是喜歡去哪兒玩。」
    查薇道:「我雖然在國外,也聽說過紅旗俱樂部的名頭,過去都說京城三公子,現在都說他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江光亞笑道:「才不是過去了呢,只是人家一心撲在事業上不樂意再玩了,又有一批年輕人冒出頭來了,為首的是徐建國,我小學同學,張哥,您也應該認識,他是徐建基的弟弟。」
    張揚道:「聽說過,沒見過。」
    江光亞道:「我帶你們去紅旗俱樂部玩去吧,挺好玩的,都是年輕人。」
    查薇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都感覺自己老了。」
    張揚道:「我也覺得自己老了。」
    江光亞笑道:「別介啊,就是去玩,大家在一起開心一下。」
    張揚本不想去,畢竟心中還牽掛秦萌萌的事情,但是想起羅慧寧事先提醒過他的事情,要他盡量少去巴哈馬大使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所謂紅旗俱樂部,原型是飛碟山靶場,這群剛出校門不久的高幹子弟將這兒當成了聚會地點。其中的頭領就是徐建國,這小子也是一不務正業的主兒。將靶場改建成紅旗俱樂部的經費就是從他哥哥徐建基那裡軟磨硬泡弄來的,不過這幫小子都很有本事,大家群策群力,四處拉來了不少的贊助,經過大半年的經營,這邊倒也初見規模了。
    駛入紅旗俱樂部的大門,看到上面插著紅旗,招牌上寫著四個大字紅旗農場,剛剛開進去。就看到前方的三層紅磚小樓,上面書寫著醒目的標語,打到一切帝國主義反動派,將無產階級革命進行到底。
    查薇笑道:「你們這群小孩兒倒是會玩,如果不知道的會以為來到了七十年代。」
    江光亞道:「建國說這是懷舊。」他把寶馬車在小樓前停了。
    幾個人下了車,馬上有兩位身穿軍裝的年輕人箭步走了出來,看樣子還頗有幾分軍人氣勢,來到他們面前,兩名年輕人齊刷刷敬禮道:「歡迎首長前來指導工作。」
    張大官人自問見慣了場面,可這麼新鮮的事兒還是頭一遭遇到,模仿七八十年代懷舊風格的餐廳他吃過不少,這種主題俱樂部張揚還從沒見過。
    兩位年輕人為每人發了一串鑰匙,江光亞介紹道:「來到這裡要統一著裝。」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查薇和許怡笑著去了女兵兵營,他和江光亞去了男兵兵營。
    張揚換了一身草綠色軍裝,拿起帽子卻有些猶豫了,這玩意兒戴上晦氣。
    江光亞道:「戴上,你戴上!這兒要求一毛整齊。」他穿著藍色中山裝,藍布褲子,胸前還插了兩桿鋼筆,頭上戴著藍帽子。
    張揚道:「要不咱倆換換顏色。」
    江光亞笑道:「又不是真讓你帶綠帽子,你戴上就是,來這裡的戴綠帽子的佔絕大多數。」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得,我戴上。」他把軍帽給戴上了,江光亞又教他把武裝帶束在外面。
    張大官人感歎道:「我要是穿這身走出去,別人準保覺得我是一傻逼。」
    江光亞道:「那得看環境,在這裡全都是這幅打扮。」
    剛才那兩個當兵的也是假的,其實是紅旗農場的服務生,他們給張揚和江光亞每人一本紅寶書,裡面卻不是毛主席語錄,而是紅旗農場的線路圖。
    張揚和江光亞一前一後出了男兵營,來到外面,看到一名紮著羊角辮,身穿軍服,戴著和張大官人同色帽子的女孩兒站在外面,她笑盈盈道:「首長好,我負責為兩位引路。」
    張大官人笑道:「我們還有兩位呢。」說話的時候,查薇和許怡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兩人都穿著藍色粗布旗袍,平底黑布鞋,看起來跟五四時期的學生妹似的。
    張大官人道:「還有解放前的啊,不帶這樣的啊,我還以為都是七十年代的呢。」
    查薇笑道:「軍裝我穿不慣,穿上學生裝尋找一下五四青年的感覺。」
    張揚道:「這不時空錯亂了嗎?」他向那個紮著羊角辮的女孩道:「小姐,有龍袍嗎?給我來一套。」
    那女孩笑道:「首長,請叫我小同志,我們這裡沒有小姐,只有同志。」
    查薇他們都笑了起來。
    江光亞道:「走,玩去!」他們沿著小路出了這道門,一片寬闊的場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居然有兩輛59式坦克,還有四輛拖拉機,四輛老式吉普,十多輛挎斗摩托車,張大官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樂了,這都是哪跟哪,這幫高幹子弟真是能折騰,連拖拉機都能弄過來。
    張大官人倒是想選坦克,可惜他不會開,所以上了那輛挎斗摩托車,江光亞和許怡鑽到了坦克車裡,這倒是讓張揚沒想到,江光亞居然會開坦克。
    查薇指著那輛拖拉機道:「張揚,咱們開拖拉機。」
    張大官人笑道:「那玩意兒不趕路啊!」
    查薇道:「沒坐過,新鮮!」
    江光亞所說的紅旗俱樂部位於紅旗農場的中心,距離他們的位置也就是不到五百米,張大官人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聲音中帶著查薇和坦克並肩前進。查薇樂得前仰後合,正如她所說,來這裡的人也就是圖個新鮮刺激,這幫高官子弟什麼沒玩過,什麼沒見過,生猛海鮮吃多了,反倒回憶起地瓜蛋子了。
    紅旗俱樂部的入口處還建著兩個炮樓,外面是停車場,張大官人拖拉機還沒開過癮呢就到地方了。他先跳了下去,查薇穿著裙子下拖拉機的時候,一手捂著裙子,另外一隻手交給了張揚,這是避免走光,張大官人一臉壞笑道:「看到了看到了。」
    查薇紅著臉啐道:「看到你個大頭鬼。」
    張大官人小聲道:「我的大頭鬼啥時候鑽你裙子裡去了?」
    查薇氣得恨不能抬腳給他一個飛踢,可要是那樣,可就真走光了。
    一位身穿灰色八路軍軍裝的年輕男子大步迎了出來,他遠遠就笑道:「光亞,你有陣子沒來給我捧場了。」
    不等江光亞介紹,他的就笑道:「薇姐也來了!」最後目光落在張揚臉上,有些激動道:「這不是張揚哥嗎?」
    張大官人聽他這麼說,馬上就猜到這是徐建基的弟弟徐建國,張揚和徐建基是拜把兄弟,徐建國叫他一聲哥也是理所當然的。
    張揚笑著伸出手去:「我要是沒猜錯,你一定就是建國了。」
    徐建國連連點頭道:「是我,張揚哥,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哥可沒少在我面前提你。」
    張揚笑道:「你哥是我結拜二哥,你就是我兄弟,兄弟之間就別這麼客套了。」
    徐建國道:「張揚哥,你可能不知道,你是我偶像,我特崇拜你。」
    張揚道:「兄弟,你別把我給忽悠暈了。」
    徐建國道:「我說的是真話,當初你在箭扣長城上痛揍高麗棒子小日本的光輝事跡我都聽說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民族英雄,太給咱們中國人長臉了,還有我哥說過你們在東江遇狼的事情,你真是太厲害了。」
    查薇道:「建國,你再捧他,他就飛天上去了。」
    徐建國道:「我說真話呢,光亞知道,我從來都不說假話。」
    江光亞道:「他不說假話,他認為自己說的話都是真話。」
    徐建國皺了皺眉頭:「光亞,我聽出來了,你是罵我呢?」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徐建國向許怡道:「許怡,你重新考慮吧,江光亞這小子對朋友這麼不厚道,以後難說會對你好,真的,我也特喜歡你,我從來不說假話,你考慮考慮我吧。」
    江光亞氣得抬腳照著他屁股就是一下。
    查薇笑道:「沒見過你這樣的,公然挖朋友牆角。」
    江光亞道:「就是,朋友妻不可欺。」
    徐建國只是開開玩笑,他陪著張揚走入俱樂部,笑著介紹道:「張揚哥,我搞這個俱樂部說穿了就是無聊,錢都是我哥贊助的,主要我看大家平時沒什麼去處,高檔俱樂部太沉悶,再說了,京城這麼多會所,大半都跟情色賭博有關,要不就是政治家商人聚在一起商量陰謀詭計的,像我們這麼單純熱血的不多。」
    張揚道:「都有什麼玩的啊。」
    徐建國笑道:「什麼都有,看你喜歡什麼,有賽車,有射擊,有拳擊格鬥,當然,你想賭也可以玩兩手,至於情色嘛……他向周圍看了看,低聲笑道:「我這邊是不提供這個服務的,不過你要是遇到了看對眼的,兩人情投意合,我不介意給你們提供房間。」
    張大官人笑道:「薩德門托先生。」
    薩德門托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他哈哈笑道:「張揚,你還聽得出我的聲音啊。」
    張揚著英文道:「聽說你陞官了,紐約州州長。」
    薩德門托道:「我正在京城訪問,來到中國,怎麼都得跟老朋友說一聲。」
    張大官人一聽頓時高興起來:「真巧啊,我就在京城。」
    薩德門托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道:「正應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老話,有緣千里來相會。」
    張揚道:「咱倆的確有緣。」他之所以這麼高興是有原因的,現在秦萌萌雖然身在巴哈馬大使館,但絕非長久之計,張揚必須想到一個妥當的途徑將她送出去,薩德門托的出現剛好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薩德門托道:「你在哪裡?」
    張揚把自己所在的地方說了,薩德門托道:「我在前門呢,和夫人一起欣賞前門夜景。」
    張揚道:「你等著啊,我馬上過去找你。」
    薩德門托道:「好啊!」
    張大官人問明了薩德門托所在的地方,原來這廝正在前門吃烤鴨呢,張揚換上衣服,叫了一輛車把他直接送到了前門大街。
    薩德門托這次來京城訪問,是帶著他的夫人一起,當然身邊還有不少的陪同人員,其中一位就是上次隨同商貿團一起去南錫的莎拉。
    莎拉見到張大官人興奮地撲了過去,摟住張大官人,呱唧就是一口,張大官人臉皮雖然厚,當著這麼美國友人也不禁有些臊得慌,這洋妞真是開放啊。
    莎拉道:「張揚,我十分想念你!」
    張大官人笑道:「我也想念你們!」他走過去和薩德門托來了個親熱的擁抱,又來到他夫人米蘭妮面前,很西化的來了個吻手禮。
    米蘭妮長相還成,就是稍顯肥胖了一些,張大官人吻手禮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濃烈的烤鴨味道,看來這位州長夫人吃完烤鴨連手都沒洗乾淨。
    薩德門托指了指燈火輝煌的前門大街,表示要陪同大家一起逛逛。
    張揚陪著薩德門托一行漫步在前門大街上,薩德門托道:「我在京城訪問兩天,然後返回國內,隨同我過來的商貿團會多留幾天,他們要去南錫,去參觀一下我們紐約的友好城市,所以提前打招呼讓你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笑道:「我現在已經不在南錫了。」
    薩德門托對此卻是一無所知:「不在南錫了?」
    張揚把自己現在的工作告訴了薩德門托,薩德門托驚歎道:「張揚,這麼年輕你就已經擔任了市長,我看以後你注定要成為貴國的總統。」
    張揚道:「我們國家和貴國不同,我們選拔幹部要比貴國嚴格得多。」
    薩德門托道:「國情不同,制度自然不同。」
    張揚道:「你們的商貿團有沒有什麼好項目,看看咱們之間有沒有合作的可能。」
    薩德門托笑道:「這件事你得問莎拉。」
    張揚道:「英德爾公司如今落戶南錫,我不能挖自己人的牆角。」
    薩德門托道:「莎拉已經從英德爾公司辭職了,她現在已經成為我的專職助理。」
    張大官人心中暗歎,薩德門托可是個正兒八經的老色鬼,估計莎拉跟在他身邊,十有八九讓這廝給潛規則了。
    莎拉一旁道:「張揚,你去了濱海,那好啊,我們商貿團可以更改行程,不去南錫了,直接去濱海。」
    張大官人趕緊搖頭道:「莎拉,莎拉,咱別這樣啊,這種自己人挖自己人牆角的事情咱們可不能幹,咱們兩個國家的體制雖然不同,可是咱們體制中人應該公私分明,你說是不是。」
    薩德門托笑道:「我贊同,莎拉,這次去過南錫考察之後,不妨再去濱海看看,或許會有不小的收穫呢。」
    張揚道:「薩德門托先生,有件事我想和你單獨商量一下。」
    薩德門托放慢了腳步,張揚將自己想讓他幫忙把秦萌萌帶回美國的事情說了。
    薩德門托本來以為張揚是找他幫忙帶人偷渡,張揚說完之後他才知道原來秦萌萌是巴哈馬的公民。他點了點頭道:「這事好辦,我走的時候,帶她走就是。」
    張揚道:「還得麻煩你一件事,最好你直接去巴哈馬大使館領人。」
    薩德門托一口應承下來。
    這件事解決之後,張揚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地。關係學是相當重要的,通過和薩德門托的幾次相處,張揚發現,關係學不僅僅適用於國內,也同樣適用於國外,薩德門托盡心盡力的幫助張揚,當然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友情,也不是因為張揚救過他的姓命,主要是因為他有把柄被張揚捏在手中,只要張揚不高興,隨時都能讓他身敗名裂。
    薛老本來並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按照他的意思,既然退下來了,就應當低調,可薛世綸堅持要給父親大辦壽宴,理由是慶祝父親戰勝了絕症,重獲新生,薛老念及他一片孝心,只能點頭應承下來。但是他反覆強調,壽宴可以辦,但是不要過於鋪張,弄個幾桌飯,大家在一起聚聚就行。官場上最常見的就是人一走茶就涼,薛老也不想在晚年飽嘗一次人情冷暖的味道,讓薛世綸只邀請至親好友。
    北港市委書記項誠就是屬於薛老點名邀請的賓客,北港市長宮還山雖然不在薛老的邀請之列,但是他也跟著過來了。
    項誠和宮還山同時出現在北港駐京辦還是第一次。
    駐京辦主任霍雲珠對此表現出相當的重視,親自去機場將兩位北港的最高領導接了回來。
    回程的汽車上項誠道:「小霍,張揚那邊通知過了沒有?」
    霍雲珠笑著回答道:「昨天我就通知了,他晚上過來吃飯。」
    宮還山在一旁雖然沒說話,可是心中卻非常不解,他實在不明白,項誠既然不喜歡張揚,為什麼來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跟他見面?
    項誠似乎看出了宮還山心中的迷惑,微笑道:「薛老請張揚給他當書法老師,我尋了幅好扇面兒,打算讓張揚給我在上面題幾個字。」
    宮還山道:「他的書法真的很好嗎?」
    項誠道:「真的很好,天池先生在世的時候親自指點過他,對他也是頗為欣賞,最後還將自己位於香山的宅院送給了他。」
    霍雲珠道:「要說那座宅院據說已經價值千萬了,天池先生對張書記可真是慷慨啊。」
    項誠笑道:「他缺錢嗎?他未婚妻是楚嫣然,楚嫣然是貝寧財團的總裁,據說身價有上百億美元。」
    宮還山感歎道:「張揚還真是好命。」
    項誠道:「每個人的命運都是不同的,別人的命好,你是羨慕不來的。」
    宮還山笑道:「我不是羨慕,我就是感慨兩句。」
    張揚果然準時抵達了北港駐京辦,來到大門處就見到洪詩嬌在那裡等他,洪詩嬌對張揚始終都有中虧欠心理,畢竟當初陷害過他,雖然張揚大人不記小人過,可洪詩嬌仍然心虛,如果不是霍雲珠派她過來迎接張揚,她肯定選擇迴避。
    張揚笑道:「小洪啊,項書記到了沒有?」他面對洪詩嬌表現的相當坦然。
    洪詩嬌道:「到了,正和宮市長聊天呢。」她為張揚引路,帶著他來到項誠的房間,房間的門開著,在外面就能夠聽得到項誠的笑聲,看來項誠今天的心情不錯。
    張大官人來到門外,剛巧霍雲珠從裡面出來,看到張揚霍雲珠笑道:「張書記,項書記和龔市長都在等你呢,你進去陪兩位領導聊天,我下去準備一下。」
    洪詩嬌跟著霍雲珠一起走了。
    張揚走入房內,項誠和宮還山都是一臉的笑。
    張揚樂呵呵笑道:「兩位大人聊什麼呢?這麼高興,希望我沒有打擾到你們。」
    項誠笑道:「怎麼會,我們正說當年我和薛老認識的故事呢。」
    張揚道:「那我來晚了,項書記再講一遍吧。」
    項誠道:「也沒什麼可說的。」他招呼張揚坐下。
    茶几上的茶已經泡好了,張揚拿了一個杯子,自己端起茶壺倒了一杯。
    項誠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薛老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不過他老人家的風骨讓人欽佩,無論在怎樣的逆境下,都堅持自己的信念,從沒有流露出半分的畏懼,老爺子生姓樂觀,他認為這場浩劫必將過去,我們的黨必然會帶領我們走出短暫的黑暗,迎來光明。」他喝了口茶,對張揚道:「張揚啊,你跟薛老是因字結緣,這次是不是又要送給薛老一幅字?」
    張大官人淡然一笑,項誠顯然是不知道內情的,自己和薛老並非是因字結緣,而是因病結緣,這次他也沒打算送給薛老什麼書法作品,而是給薛老送健康來了,這世上沒什麼禮物比健康更為珍貴。張揚道:「薛老愛好廣泛,不過我看他最近喜歡攝影多過書法。」
    項誠道:「說到書法,我還有件事求你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