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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這就是人脈

    文浩南跟著笑了起來。
    何長安是從羅慧寧那裡得知張揚的妹妹要結婚的,不過羅慧寧也沒有想到他會親自前來,這麼給一個小輩面子,其實外人並不知道何長安和張揚之間的淵源,如果不是張揚,何長安永遠也沒有和女兒外孫的重逢之日,在何長安看來,張揚對他的大恩,這輩子都無法還清。所以張揚家裡無論有大事小事,只要他知道,必然會有所表示。
    這麼多熟人見面,寒暄一番自然是免不了的,何長安和羅慧寧打過照面之後,沒有停留太久就告辭離開,張揚送他出門,何長安並沒有馬上上車,而是指了指前面的道路,示意和張揚一起走走。
    張揚道:「何叔叔今晚不如在慧源住下,酒店方面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何長安道:「我今晚還要去見幾個重要的朋友,總之明天中午我準時過來喝喜酒。」
    張揚道:「這次實在是太倉促,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過來捧場。」
    何長安笑道:「是朋友的當然要來給你捧場,可這世上朋友畢竟是少數,我們這群人是衝著張揚過來的,還有不少人是衝著張書記過來的。其實不用我提醒你,這點鑒別能力你還是有的。」
    張揚笑道:「不管是衝著張揚來的還是衝著張書記來的都是衝著我來的,人家給我面子,我當然不能怠慢了人家,何叔叔,您說是不是?」
    何長安笑著點頭,他遞給張揚一個紙條兒。
    張揚以為是什麼秘密,展開紙卷一看,上面寫得是一行地址。他有些錯愕的看了何長安一眼,何長安意味深長道:「去了你就會知道。」
    何長安臨走之時又將那紙條兒要了回去,張揚已經將地址牢牢記在心底。
    何長安走後不久,張揚看到楚嫣然出來找他,張揚笑著迎了過去道:「這會兒不見就想我了?」
    楚嫣然道:「切,我爸剛打電話說要過來,我特地出來接他。」
    張揚想了想,宋懷明這會兒過來十有八九是專程來拜會羅慧寧的。楚嫣然挽住他的手臂道:「張揚,剛才你媽、你乾媽、我外婆她們全都在圍剿我,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張揚笑道:「在你,你要是願意,咱們明天多擺幾桌,湊著這日子一起把酒席給辦了,還省得發帖子了,回頭我跟你爸說一聲,乾脆就這麼定了。」
    楚嫣然伸手在張揚手臂上擰了一把:「討厭你!想這麼稀里糊塗的把我娶進門,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張揚道:「其實咱倆不就差一形式嘛,事實上咱倆不早就……哎呦!」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讓你再敢胡說。」
    張大官人道:「丫頭,說真話,這麼久不見你,我真有點衝動來著。」
    楚嫣然道:「你就這事兒,低俗!」
    張揚道:「你誤解我了,我是感情衝動,不是生理衝動。」
    楚嫣然氣得在他肩頭又捶了一拳,這會兒看到父親的紅旗車過來了,楚嫣然趕緊放開張揚,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宋懷明在車內卻已經將剛才的情景看了個清楚,他微微一笑,作為父親,當然看到女兒感情美滿幸福,身邊柳玉瑩笑道:「他們兩個還像小孩子似的,恩愛的很呢。」
    宋懷明道:「他們開心就好。」
    汽車來到張揚和楚嫣然的面前停下,張揚忙不迭的上前拉開了車門,宋懷明率先走下車,張揚叫道:「宋叔叔,柳阿姨也來了!」
    宋懷明微笑道:「恭喜你啊張揚!」
    張揚道:「同喜同喜!」
    柳玉瑩笑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們這一對兒呢?」
    楚嫣然忸怩的低下頭去。
    張大官人這張臉皮絕對是久經考驗,他笑道:「我隔三差五的求嫣然嫁給我呢,可嫣然總覺得對我的考驗還不夠,宋叔叔,柳阿姨,過去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乾脆我找人做媒,你們直接把她嫁給我得了。」
    宋懷明笑道:「你小子,當娶我女兒就這麼容易?」他舉步向別墅走去。
    張揚緊跟在他的身邊,柳玉瑩和楚嫣然則落在後面說話。
    宋懷明道:「張揚,我聽說你這次場面搞得不小啊。」
    張揚笑道:「哪有什麼場面,就是隨便擺了幾桌酒席。」心中暗想,宋懷明的消息真是靈通,按理說他一個省委書記不會關心這種小事,看來自己辦酒席的事情已經有人向他匯報了,這世上別有用心的人實在太多,難道有人想藉著這件事製造點文章?
    宋懷明道:「年輕人做事還是要謹慎一些,請客辦酒席沒問題,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度,很多官員都栽在人情禮節方面。」
    張揚道:「宋叔叔,您放心,我一定會慎重。」
    宋懷明也沒有多說,來到別墅內,先去拜會了瑪格麗特,瑪格麗特正和羅慧寧坐在二樓露台上聊天,看到宋懷明夫婦前來,羅慧寧笑道:「懷明、玉瑩,我們剛剛聊到你們兩口子,這就來了。」
    宋懷明笑道:「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嫂夫人只管說出來。」
    羅慧寧笑道:「就聽老太太誇你們呢,懷明不要多想。」
    宋懷明和柳玉瑩親親熱熱叫了聲媽,瑪格麗特笑得一雙眼睛瞇成了細縫,她樂呵呵道:「小更新,為什麼沒帶他過來?」
    柳玉瑩道:「那孩子特淘,帶他過來只怕要攪和的天翻地覆了。」
    瑪格麗特道:「淘點好,淘點好,男孩子就得有個男孩子的樣,張揚就挺淘的,還不是一樣討人喜歡。」
    張大官人被老太太說了個大紅臉,尷尬道:「那啥……外婆,我叫性格外向,不叫淘!」
    楚嫣然樂得笑個不停。
    張揚無意打擾他們的談話,自己出門去操辦事兒了。
    宋懷明和柳玉瑩在旁邊坐下,柳玉瑩道:「媽,我和懷明過來是想接您回家去住。」
    瑪格麗特笑道:「這兒挺好的,條件我很滿意。」
    柳玉瑩道:「條件再好也不如家裡方便,媽,您不是想見小更新了嗎?」
    瑪格麗特點了點頭道:「反正我也不急著走,等明天婚禮過後,我就去你們家住幾天。」
    柳玉瑩聽到瑪格麗特應允下來也是喜上眉梢。
    其實瑪格麗特心中明白得很,雖然柳玉瑩一口一個媽的叫著,但是她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有些距離的,瑪格麗特之所以答應過去住幾天,原因是她去了嫣然就要跟過去,父女兩人剛好有了加深感情的機會,宋懷明和楚嫣然雖說已經和解,可是感情上仍未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羅慧寧借口文國權托她給宋懷明帶來了禮物,兩人一起離開別墅走上外面的草坪,羅慧寧此時方才留意到在慧源酒店內有警察巡視,她馬上想到是宋懷明的安排,輕聲道:「懷明,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吧?」
    宋懷明道:「還是小心一點好,雖然我對平海的治安很有信心,可做事仍然要考慮周全。」
    羅慧寧讚道:「難怪國權對你如此推崇,他就經常在我面前說起,中生代幹部之中,做事最為穩健的就是你,把任何事交給你他都會很放心。」
    宋懷明笑了笑,文國權一直都想把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但是宋懷明始終沒有明確表態,隨著換屆的臨近,文國權和傅憲梁的權力之爭也到了關鍵時刻,每個人都在積極擴展著己方的力量,宋懷明並非是政治上的騎牆派,他有著清晰的思路,他不想過早的參予到這種政治權力的爭奪中去,宋懷明穩健而務實,他目前只想把平海搞好,對目前的他來說,最關鍵的問題並不是站隊,而是積累,一個有能力的人永遠不會被上層無視。
    羅慧寧在某種意義上充當著文國權代言人的角色,無論她對政治感不感興趣,她都要從丈夫的利益出發,和宋懷明認識這麼久,羅慧寧對他有了相當的瞭解,宋懷明是個聰明人,這種人在沒有看清事情的走向之前,他是不會輕易做出抉擇的,對文國權來說,如果在這次的競爭中落敗,意味著他目前的位置即是頂點,除了一路向前,他沒有退路,而宋懷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前方有著很多種選擇,宋懷明不會急於將自己的前途命運押下去。
    宋懷明道:「文副總理永遠都是我的良師益友。」
    良師益友這四個字就是在表明自己的態度,宋懷明在告訴羅慧寧,自己不可能與文國權為敵,他會支持文國權,但是不會採用明確站隊的方式,到了他這種級別,付出了無數的辛苦和努力,他必須要為自己留有幾分餘地,永遠兩個字已經充分表明了宋懷明的誠意。
    羅慧寧微笑道:「你和國權原本就是好朋友,現在咱們又是干親家,真是親上加親。」
    宋懷明笑道:「要不你們怎麼能放心把兒子送到我這裡來?」
    提起文浩南,羅慧寧不由得歎了口氣:「這孩子總是讓我操不完的心。」
    宋懷明笑道:「浩南很好啊,我瞭解過他的情況,工作很努力,能力突出,在同事中的口碑很好。」
    羅慧寧道:「我這兩個孩子真是讓我發愁,他們要是能有張揚一半的灑脫就好。」
    宋懷明道:「人不同,性格自然不同,你總不能強求他們的人生都走同樣的一條道路。」
    羅慧寧聽出宋懷明的話中有話,她淡然笑了笑道:「你和周興民相處的好像還不錯。」
    宋懷明微笑道:「興民在改革方面作風大刀闊斧,很有魄力。」
    羅慧寧道:「魄力建立在底氣的基礎上。」
    宋懷明馬上明白羅慧寧在暗指周興民來自於周家,有強硬的後台撐腰,宋懷明並沒有多說話,他瞇起雙目望著遠處正在佈置婚宴現場的地方,輕聲道:「明天應該會很熱鬧!」
    張揚下午抽時間和丁兆勇見了面,陳紹斌、梁成龍、袁波幾個死黨全都陪著丁兆勇,見到張揚,丁兆勇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嘿嘿的笑。
    陳紹斌道:「這就知道討好大舅子了,你瞧兆勇笑得真是春花爛漫。」
    梁成龍道:「怎地一個賤字得了。」
    張揚笑罵道:「你們倆別欺負老實人,說到賤誰比得上你們兩個啊!」
    袁波道:「就是,別盡欺負兆勇老實。」
    幾個人在露天咖啡館坐下,丁兆勇點了一壺茶,喝了幾口道:「這兩天可把我忙壞了,早知道結婚這麼麻煩,我和小靜就去旅行結婚了。」
    梁成龍道:「現在知道後悔了,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等你結完婚肯定更後悔。」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丫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陳紹斌笑道:「大嘴巴抽他丫的,嘴巴總是犯賤,人家大舅哥還在這裡呢。」
    梁成龍道:「毛的大舅哥,頂天也就是三舅子,是個三啊!」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要不是因為這兩天辦喜事,我一準兒抽你。」
    梁成龍道:「別介啊,咱們兄弟,你不能有了妹夫忘了兄弟吧?」
    陳紹斌跟著點頭:「就是!」
    張揚抬腿踹了這廝一腳道:「你丫到底算那頭的啊?」
    陳紹斌笑道:「跟我沒關係,我就是一蹭酒喝的。」
    袁波道:「哥幾個,今晚都去我那裡喝酒去,我專留了一包間,大宴三天,你們隨時來隨時吃。」
    張揚道:「忙的要死,哪有時間喝酒啊。」
    袁波道:「該不是生你袁哥的氣吧?之前你又沒說要擺喜酒,這事到臨頭了來這麼一出,我現蓋酒店也來不及啊!」
    張揚笑道:「我又沒怪你!」
    梁成龍道:「張揚,你擺酒什麼意思?兆勇那兒我們得封禮,你這邊難不成我們還得給?」
    張大官人雙眼一翻道:「廢話!兆勇是你哥們,我不是你哥們?他娶媳婦,我嫁妹妹,你丫還打算二合一啊,梁成龍啊梁成龍,我算看出來了,你錢掙得越多,人就越摳門,捨不得那份禮錢是不是?」
    梁成龍苦笑道:「天地良心,我不是在乎禮錢,我就是頭疼啊,你說這喜酒我該上哪兒去喝?」
    張揚笑道:「當然是去兆勇那邊,我這裡你來不來無所謂,人不到禮到,我心領了就行。」
    梁成龍指著張揚道:「看看,看看,你們都看清這貨的嘴臉,趁機斂財啊!太貪了!」
    陳紹斌說起了風涼話:「誰不是這樣啊,這年月你該拿的不拿,別人就說你不正常了。」
    袁波道:「很正常啊,你家有什麼事兒,張揚兆勇人家都是各拿各的,沒說兩人合出一份吧,要說冤枉,我才冤枉呢,我結婚吃喜面的時候,沒見你們有一個過來啊,現在你們結婚生孩子哪件事把我給落下了?」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當然,他們不會在乎這點錢,朋友之間,理論理論倒是增添了不少的樂趣。
    張揚道:「兆勇,這邊的事兒不要你操心,你只管把那邊照顧好了。說真的,我擺酒不是為了斂財,更不是為了爭什麼臉面,實在是沒有辦法,兆勇和小靜的婚事不知怎麼就傳出去了,這兩天濱海那邊全都組團過來,人家大老遠跑來喝喜酒,我總不能不招待吧?」說話的時候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江城酒廠的劉金城,劉金城直接告訴張揚,他和牛文強、杜宇峰、秦白那幫江城的老弟兄晚上就到東江,不但如此,他還帶了一車酒過來。
    張大官人這個無奈啊,對著電話道:「來就來吧,別帶東西……」
    「張書記,咱不能發達了就把這幫窮兄弟給忘了!」電話那頭牛文強已經酸溜溜地喊了起來。
    張揚安排好這幫人去慧源休息,放下電話苦著臉道:「大發了,這他媽一來就是一桌人,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袁波道:「幸虧是你選擇了慧源,我那邊就算把天台給你騰出來也擺不了這麼多桌。」
    陳紹斌眨了眨眼睛道:「張揚,你這招叫借東風吧?高!實在是高!你妹妹結婚,你擺酒收錢,到底是市委書記,你這頭腦咋就恁麼好用呢?」
    張大官人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信不信我回頭把你給扔秋霞湖裡去……」
    東江地邪,張大官人剛剛提到秋霞湖,秋霞寺方面就有了反應,三寶和尚居然給張揚打來了電話,別看三寶是出家人,人家說話那也是相當的社會:「張書記,您把兄弟給忘了吧?」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三寶,你是出家人,咱應該六親不認啊!」
    三寶道:「我親爹親娘可以不認,但是我不能不認你張書記啊!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師父,如果不是蒙你點化,我三寶也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張大官人道:「三寶,你別跟我兜圈子了,我這正忙著呢。」
    三寶道:「你忙我知道,我就是想給你幫忙的,我聽說咱妹妹明兒結婚。」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啥?」什麼時候他跟自己親熱到這份上了。
    三寶道:「貧僧能否討杯喜酒?」
    張大官人道:「你是出家人……」
    三寶道:「出家人這麼著?出家人也是人,都什麼時代了,人人平等,在我們出家人的眼中,出世不容易,可入世更不容易,萬事萬物都是一種修行,張書記,你應當給我這個修行的機會,你也應當廣結善緣。」
    張大官人無可奈何道:「得,你來唄,不過大魚大肉的你吃得慣嗎?」
    三寶口宣佛號道:「善哉善哉,張書記,您給我安排一桌素席就是!」
    張大官人差點沒把倆眼珠子給瞪出來:「啥?」難不成這廝要帶一桌和尚過來?
    「一桌素席!」
    張大官人把這件事通知祁山的時候,祁山那邊差點沒笑得把眼淚給留出來,祁山自然一口應承了下來。
    張揚身邊的袁波幾個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來了。
    梁成龍笑得喘不過氣,一個勁的朝張揚豎大拇指,不服不行,人家這就叫人脈,連和尚都主動討喜酒喝。
    袁波剛喝了一口茶,也忍不住扭頭噴了出去。
    張大官人望著他們幾個:「我說你們怎麼都這麼沒同情心,我這都亂成一團麻了。」
    陳紹斌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張揚,別怪哥幾個不幫你,這兩天我們得以兆勇為重,啥時候把他和你妹妹兩人送到床上去,我們的任務才算完成,到時候我們全力給你幫忙。」
    丁兆勇笑道:「張揚,這事兒你自己解決吧。」
    梁成龍止住笑聲沒多久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不滿地盯住他:「小心把門牙笑掉了。」
    梁成龍上氣不接下氣道:「張揚,我今兒算是服了你了,等……等明兒忙完兆勇的事情,我第一時間趕到慧源去……我……我要親眼看看你那邊的大場面……哈哈……」
    袁波道:「張揚啊張揚,我看你壓根就不該來東江。」
    張揚拍了拍後腦勺,後悔不迭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我這不是添亂嗎?」
    陳紹斌道:「張書記,您這人脈可真不是蓋得,形形色色,三教九流,奇人異士,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請自己的客,讓別人去說吧!」
    張大官人高傲的昂起頭:「咋地?我還就這樣了,擺我的酒,請我的客,愛咋地咋地!」
    張大官人擺酒還是有原則的,首先不能搶了丁家人的風頭,也就是說,他沒有主動去請誰過來喝喜酒,凡是來的,基本上都是主動過來的,羅慧寧、瑪格麗特、何長安這些人雖然身份尊崇,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都不是官場中人,前來張揚這邊捧場的多數都是級別偏低的,省裡的領導,地市級的幹部人家都是要去丁家那一邊的,一來丁巍峰下了請帖,二來丁巍峰是現任平海省政法委書記,其政治地位是張揚無法相提並論的。
    當然也有例外,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就前往張揚這邊,他是趙靜的乾爹,算是娘家人。張揚和丁兆勇碰面,主要是溝通一下婚禮流程的具體細節。
    他們幾個在露天咖啡廳呆了一個多小時,將明天的行程基本商定,丁兆勇提前給幾個哥們打預防針:「哥幾個,明天是我人生中的大日子,還望各位兄弟高抬貴手。」
    「抬什麼手?」陳紹斌問道。
    張揚笑道:「就是你們講點文明禮貌,不要搞低俗之風,都是成年人了,注意點素質。」
    梁成龍樂道:「憑什麼?我結婚的時候,我老婆可沒少被折騰。」
    丁兆勇道:「梁成龍,你說話憑良心啊,我可是老老實實的。」
    梁成龍道:「你老實,你三舅子可不老實,這筆帳,我早就想算了。」這廝摩拳擦掌道:「我忍了好多年了!」
    張揚笑道:「我看你們敢!」
    和丁兆勇談完事情之後,張揚準備返回慧源賓館,途經瀟湘路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何長安剛才給他的那個地址,瀟湘路26號,張揚不由得向路邊望去,途經26號的時候,他將汽車停下,這裡是一座小院,外面爬滿了常青籐,瀟湘路遍佈這種小樓,大都建設於解放前,張揚摁響了門鈴。
    門鈴響了幾聲之後,鐵門上的小窗打開,一位中年婦女向外看了一眼,張大官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將小窗關上了,過了一會兒,鐵門打開。
    中年婦女指了指樓上。
    張大官人帶著滿心的疑惑走入小樓,何長安究竟在搞什麼玄機?在慧源的時候沒有明說,難道他住在這裡?
    張揚走入客廳,小樓的外面雖然陳舊,可是裡面裝修的卻是非常有品味,客廳裡沒有人,張揚沒有繼續上樓,環視四周,正想發聲詢問的時候,聽到輕盈的腳步聲。
    張揚抬頭望去,卻見一位身穿紅色運動裝的女郎從樓梯上下來,肌膚勝雪,烏髮如雲,一雙妙目明澈純淨如秋日之清泉,望著張揚嫣然一笑。
    張大官人承認這女郎極其美貌,可是他想破腦袋也記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張揚道:「你是……」
    女郎的聲音略顯低沉,這樣的聲線流露出一種成熟而鎮定的性感:「張先生,我們在哪裡見過?」
    張大官人上上下下將那女郎又看了一遍,那女郎笑了起來,來到他面前輕盈的轉了一個圈兒,張大官人道:「你是……你……」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是又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女郎咬了咬嘴唇道:「還是沒認出來?請容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何長安先生的助理何雨濛!」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哈哈大笑了起來,何雨濛也笑了起來,她小聲叫道:「大哥,別來無恙。」
    原來這美麗女郎正是何長安的女兒秦萌萌,當初她因為涉嫌謀殺秦振東被捕,張揚求助於國安,演出了一場劫獄大戲,這樣才將秦萌萌送往國外,後來又將秦歡想方設法送出國外,讓他們母子團聚,何長安為他們母子改換了身份,並安排他們在巴哈馬生活。
    張揚沒想到秦萌萌居然改頭換面重新回到了國內,秦萌萌指了指樓上道:「去書房談!」
    張揚跟著秦萌萌來到書房,秦萌萌為他倒了杯茶道:「大哥,聽說你已經升任濱海市委書記,我要恭喜你了。」
    張揚笑道:「芝麻大的官不值一提,對了,你怎麼回來了?秦歡呢?」
    秦萌萌道:「小歡已經去了美國讀寄宿學校,前些日子,發現有人跟蹤我們,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張揚指了指秦萌萌的面孔。
    秦萌萌道:「我現在是巴哈馬居民了,為了防止被秦家人發現,所以我乾脆做了整容手術,現在的樣子,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張揚道:「小歡知道嗎?」
    秦萌萌道:「這孩子雖然還小,可是很懂事,他知道我們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對我們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張揚心中有些奇怪,秦萌萌當初好不容易才離開了國內,按理說是不會冒險回來,這次回來卻不知又是為了什麼。難道是因為趙靜的婚事?秦萌萌是母親的乾女兒,趙靜也就是她的乾妹妹,這個借口似乎牽強了一些。
    秦萌萌道:「我這次回來是幫助何先生解決一些生意上的事情。」雖然和何長安已經父女相認,可是在外人面前,秦萌萌仍然習慣性的稱他為何先生。
    張揚道:「他生意上有麻煩嗎?」
    秦萌萌道:「他已經萌生退意了,所以這次讓我過來,準備將國內的一些產業轉手給我。很多事,必須要我親自到場簽字的。」
    張揚這才明白秦萌萌此次前來的真意,雖然秦萌萌的樣子聲音都已經完全改變,可是張揚仍然有些擔心她暴露身份,畢竟章碧君那幫人都不是吃素的,萬一秦萌萌的身份被他人發現,勢必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張揚提醒她道:「凡事都要小心,如無必要,盡量不要拋頭露面。」
    秦萌萌道:「我知道!」她打開電腦,將其中一些秦歡的最新照片給張揚看。
    張揚看到秦歡現在的樣子不禁感慨道:「已經成大孩子了!」
    秦萌萌道:「個子長了不少,可能是教育方式的問題,他現在自信心變得很強,身體也健壯了許多。」
    張揚道:「真想他啊!」
    秦萌萌道:「想他可以去國外看他。」
    張揚道:「現在是身不由己,工作上一攤子事兒,就算是公派出國都沒有時間。」
    秦萌萌拿出一個禮盒道:「小靜明天結婚,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所以買了一對情侶表,你幫我送給他們兩口子。」
    張揚也沒有拒絕,畢竟秦萌萌做乾姐姐的也要表達一份心意。秦萌萌出國這些年,明顯從過去的痛苦中走了出來,看到她如今的臉上重新洋溢起自信的笑容,張揚也倍感欣慰。
    秦萌萌道:「哥,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張揚點了點頭。
    秦萌萌道:「我這次之所以單獨見你,主要是有些話不想讓何先生知道。」
    張揚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非得要瞞著他?」
    秦萌萌道:「自從上次發現有人跟蹤我們之後,他的情緒就變得有些不對頭,我能夠感覺到他的不安。」
    張揚道:「他關心你們,感覺到你們的安全可能會受到威脅,當然會感到不安。」
    秦萌萌道:「不!不僅僅是這件事,在危機解除之後,他的憂慮非但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我懷疑他生意上出了問題。」
    張揚心中暗忖,如果何長安真的是生意上出了問題,自己也愛莫能助,畢竟這方面並非是自己的長項。以何長安的人脈和能力,即便是有些問題他自己也能解決,秦萌萌可能是過慮了。
    張揚道:「你想我怎麼做?」
    秦萌萌道:「他一直都把你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我想你找機會和他好好談談。」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
    秦萌萌道:「其實錢真的不重要,這世上沒有任何事可以比得上一家人團團圓圓在一起。」
    張揚拍了拍秦萌萌的肩頭道:「你放心吧,我找機會跟他談!」
    張揚回到慧源,看到牛文強那幫人都已經到了,祁山已經為他們安排好了住處,這群來自江城的老朋友又將張揚數落了一通,張大官人對於這種事情的應對就是咧著一張大嘴傻笑,不是真傻,是裝傻,這廝態度這麼好,原本有些怨氣的這幫損友也不好意思多說了。
    牛文強將一個厚厚的紅包塞給張揚,張大官人趕緊擺手道:「得得得!各位哥哥弟弟,我有言在先,你們給紅包我不反對,可這紅包我不能收,因為不是我結婚,是我妹結婚,你們想給的話直接給她,我不碰錢。」其實張揚也明白,所有人都是衝著他的面子過來的。
    杜宇峰道:「張揚說的是,他是官員,咱們給紅包雖然代表著兄弟情義,可有心人不會這麼看,萬一有人搬弄是非,藉著這些事製造問題,本來是好事,豈不是變成麻煩事了?」
    說話的時候,楚嫣然和趙靜一起過來了,張揚的這幫兄弟相識於微時,感情非同一般,他們和趙靜楚嫣然都很熟悉,趙靜一口一個哥的叫著,把幾個人叫得臉上都樂開了花。
    劉金城道:「小靜,你明兒結婚,雖然你沒給這幫哥哥們下帖子,可我們聽到消息就不請自來了,錢場捧不了多少,可是你劉哥能捧個酒場。」
    牛文強道:「妹兒啊,你牛哥不多說話,咱們得讓省城人看看,你這幫春陽的哥哥們絕對都是個頂個的棒!夠意思!」
    趙靜被他們的話感動的眼圈都紅了,她咬了咬嘴唇道:「謝謝你們,謝謝……謝謝……」
    楚嫣然看不過去了:「哎,我說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幹什麼?一個比一個的煽情,至於嗎?大喜的事兒讓你們弄得悲悲切切的,有毛病是不是?」
    牛文強呵呵笑了起來:「嫣然,你啥時候能把你對張揚的溫柔勁兒用在幾位哥哥身上一分呢?」
    楚嫣然挽住張揚的手臂道:「張揚,你聽到沒,牛文強在含沙射影的說我粗魯無禮呢。」
    張大官人摟住楚嫣然的纖腰樂呵呵道:「我就愛你這一口,讓這幫傢伙嫉妒去吧!」
    「切!」張大官人遭到了這幫弟兄的一致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