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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五章 雀啄眼

    張揚下班之前,洪詩嬌真的打電話過來了,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嬌滴滴,柔得似乎要滴出水來,張大官人本想去富臨漁港吃飯,可洪詩嬌要吃海鮮燒烤。
    張大官人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美女大部分都喜歡吃燒烤。他本以為洪長青和洪詩嬌會一起過去,可等他到了地方,卻發現只有洪詩嬌一個人在那裡。
    張揚看了看時間,確信自己沒有遲到,笑道:「我還以為我晚來了呢。」
    洪詩嬌道:「知道你是大忙人,所以我提前到了,點好了菜!」
    張揚在長條桌前坐下,發現洪詩嬌已經點了不少海鮮,他笑道:「很豐盛啊!」
    洪詩嬌道:「你別害怕,這頓我來請!」
    張揚道:「那怎麼能成呢?來到濱海,我是地主,當然要由我來請!」
    洪詩嬌道:「我也是地主,我可是土生土長的濱海人。再說了,能請到張書記吃飯已經是我的榮幸了,這一頓是為了感謝你在京城幫我解圍的。」
    張揚笑道:「小事一樁,不必再提了!」
    洪詩嬌拿出一瓶二鍋頭原漿,她專門從京城帶過來的。
    張揚接過酒打開了,問洪詩嬌道:「你喝酒還是飲料?」
    「當然喝酒!」洪詩嬌居然表現的非常豪氣。
    張大官人給她倒了一杯,方才問道:「洪大姐怎麼沒來?」
    洪詩嬌撅起櫻唇,不滿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佔我便宜啊!」薄怒輕嗔,非常的誘人。
    張大官人笑道:「沒那意思,我真是叫習慣了,話說我真沒把你當侄女看啊!」
    洪詩嬌端起酒杯跟張揚碰了一下:「罰你喝酒,討厭了!」
    張大官人覺著有趣,喝了半杯,看到洪詩嬌只是淺嘗輒止,微笑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洪詩嬌道:「我姑媽身體不舒服,所以在家裡等著了,反正回頭你也回海洋花園,我坐你車回去。」
    張揚點了點頭,心說白天見到洪長青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身體不舒服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讓她去招商辦的緣故?想到這裡禁不住問道:「嚴重嗎?」
    洪詩嬌笑道:「不嚴重,否則我哪能安心出來陪你吃飯。」
    張大官人認為洪詩嬌的用詞很不準確,今天明明是自己出來陪她吃飯。
    兩人聊天中不免談到了京城的事情,洪詩嬌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陳崗那個老色鬼,只要看到女孩子,兩隻眼睛就瞇成一條縫,喘氣都粗了,呼哧呼哧的,跟條狗似的。」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洪詩嬌道:「你笑什麼?他那人就是這樣。」
    張揚道:「駐京辦那種地方工作性質比較特殊,接觸領導也多一些。」
    洪詩嬌道:「你什麼意思啊,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張揚道:「你想多了,我沒其他意思。」
    「喝酒!」洪詩嬌端起酒杯,這次喝了一大口。
    張揚一杯酒已經下肚了。
    洪詩嬌吃了口菜,才拿起酒瓶給張揚滿上,笑盈盈道:「說真的,我都不想在駐京辦干了,張書記,乾脆我回來跟你混吧,我給你當秘書行嗎?」
    張揚道:「得了吧,你不知道規定啊,我只能配男秘書,你這麼漂亮,給我當秘書肯定鬧緋聞。」
    洪詩嬌道:「我不介意啊!」
    張揚道:「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洪詩嬌笑道:「行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省委書記的女婿似的,你放心,在我心中,早就把你列為已婚男人的類別了,雖然你很有魅力,但是我警惕性很強的,破壞人家庭的事兒我才不會幹呢。」
    張揚道:「小洪啊,咱倆好像跑題了吧。」
    洪詩嬌格格笑了起來:「是跑題了,還不是你帶的。」
    張揚道:「那好,不說,咱們喝酒。」
    兩人又碰了碰酒杯。
    洪詩嬌道:「張書記,都說你和項書記關係不好,可是這次我在京城看你們關係還很和睦啊。」
    張揚落下酒杯道:「事情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我和項書記又沒什麼私人恩怨,我們過去的確發生過一點不快,可都是為了工作。」
    洪詩嬌道:「打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幹大事的人。」
    張揚道:「別抬舉我,我這人容易飄,真要是飛到天上去了,我哭都來不及。」
    洪詩嬌道:「別怕,有我呢,我幫你把根留住!」
    張大官人聞言這心裡頭抽抽了一下,這話透著曖昧啊,抬頭看了看洪詩嬌已經是滿面紅暈,不知是喝酒還是害羞的緣故,粉面桃腮顯得格外誘人。
    張大官人暗自提醒自己,千萬要警惕,洪詩嬌跟自己認識沒多久,這丫頭的底細自己是一點都不清楚,誰知道她抱有怎樣的目的?想到這裡,張揚岔開話題道:「你在駐京辦工作,一定知道很多市裡的內幕消息吧?」
    洪詩嬌點了點頭道:「知道一點,比如說你和陳崗的恩怨。」
    張揚笑道:「別瞎說,我和誰都沒有恩怨。」
    洪詩嬌道:「還說沒有,北港體制裡的誰不知道你們兩人不對乎啊,你剛來濱海就把他親弟弟給炒了,陳崗不恨你恨誰?」洪詩嬌借了點酒興倒是敢說。
    張揚道:「陳凱調職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上頭的決定,他恨錯人了。」
    洪詩嬌道:「拉倒吧,誰上台不用自己人,我都聽說了,現任公安局長程焱東是你的老下級了,如果你不點頭,他能到濱海來?」
    張揚望著洪詩嬌唯有苦笑,這丫頭怎麼喝點酒什麼話都往外倒?自己畢竟是位領導,她當著自己的面說話也忒不避諱了。不過張揚覺著也有些意思,他故意試探道:「我還讓你姑媽去當招商辦主任呢,她該不會也覺著我是故意針對她吧?」
    洪詩嬌又喝了一口酒道:「我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科員,可是在駐京辦呆久了,多少也知道一些官場上的規則。」
    張揚笑道:「說來聽聽,我跟你學學!」
    洪詩嬌道:「官場上最講究團結,說好聽了是團結,可說穿了就是拉幫結派,團結自己身邊一切可以團結的人,至於不能團結的,就會進行堅決果斷的打擊,誰不用自己的人啊,在官場上,想要獲得提升,就得成為領導的自己人。」
    張揚道:「你看得那麼透徹,陳書記都想發展你成為自己人了,你為什麼還要拒絕?」
    一句話把洪詩嬌問得滿臉通紅,她啐道:「你看他那個熊樣,我看到他都想吐!」
    張大官人心說,這洪詩嬌是沒遇到合適的,如果不是陳崗想規則她,換成了自己,恐怕這丫頭十有八九不會拒絕,張大官人望著洪詩嬌眼波流轉的媚眼兒,也覺著這妮子的確有些味道,此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霍然清醒了過來,自己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洪詩嬌絕不是一個單純如紙的雛兒,對待這種女人還是要多個心眼,小心為妙,這電話來得及時。
    他拿起電話,聽到那邊咿咿呀呀的聲音,張大官人的內心頓時溫暖了起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觸填塞了他的心頭,這聲音來自於他的親生骨肉,他的兒子天賜。
    張揚拿著電話走向不遠處的海灘,他低聲道:「寶貝兒!」
    電話那頭格格笑了起來,雖然小孩子還不會說話,但是張揚彷彿看到了兒子的樣子,思念隨著他的血液奔流。
    安語晨終於拿過了電話,輕聲笑道:「他聽到你的聲音就會開心的笑。」
    張揚道:「那是當然!我好想你們!」
    安語晨道:「我也一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下個月我會回去一趟。」
    張揚忽然想起下個月就是清明節了,安語晨這次回來十有八九是為了去清台山掃墓。
    張揚道:「帶天賜一起回來嗎?」
    安語晨道:「不方便,而且我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
    張揚低聲道:「對不起!」
    安語晨道:「別胡說,我已經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沒有你,我活不到現在,更不會擁有活潑可愛的天賜,上天對我實在太厚愛了,現在你在我心裡已經退居到第二位了。」
    張大官人道:「說得我都有些嫉妒那小子了。」
    安語晨笑道:「等下個月回去,我給你帶些他的照片和錄像,讓你看個夠。」
    張揚道:「好!」
    安語晨道:「最近有沒有見過夢媛?」
    張揚道:「沒有,倒是通過一次電話。」
    安語晨道:「我很擔心她的狀態,這次回去想跟她見見面,好好開導開導她。」她和喬夢媛過去曾經在生意上多次合作,兩人之間的友情頗深。
    張揚道:「夢媛是個堅強的人,喬家的事情如今也已經雲開霧散,相信她早就從低潮中走出來了。」
    安語晨道:「有機會,你還是多開導開導她,她聽你的。」
    張大官人揣著明白裝糊塗道:「這話從何說起。」
    安語晨道:「別忘了一句話,旁觀者清,你是什麼人,我現在清清楚楚。」
    張大官人笑道:「我對你的愛那是赤裸裸毫無保留。」
    「我呸!等見到你再跟你算賬!」
    張揚道:「替我親兒子一下,也讓兒子替我親你一下!」
    安語晨的聲音變得溫柔了起來,她小聲道:「等見了你,一定讓你親個夠。」
    張大官人回到洪詩嬌身邊,洪詩嬌滿懷深意地看著他:「女朋友?」
    張揚笑了笑:「你好奇心蠻重啊!」
    洪詩嬌道:「我聽說你未婚妻挺漂亮的,還很有錢!」
    張揚道:「以後應該有機會見到,那啥,別老說我的事兒,你有男朋友了嗎?」
    洪詩嬌顯得忸怩了起來,她搖了搖頭道:「沒有!」
    張大官人一臉的不相信:「不可能吧,這麼一大美女居然沒有男朋友?你年紀也不小了!」
    洪詩嬌笑嗔道:「你真討厭,變著法子說我老!喝酒!」
    張揚道:「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洪詩嬌道:「張書記,你好八卦啊!想知道就把那杯酒給了喝了。」她薄怒輕嗔,很善於表現自己的風情,張大官人暗讚,如此年輕就這麼善於利用自身資源,假以時日,這個洪詩嬌的前途不可限量。
    張大官人樂呵呵喝了那杯酒,洪詩嬌居然也把杯中酒給幹了,她帶了一斤酒,沒多長時間已經被他們兩人喝了個底兒朝天,洪詩嬌道:「跟你喝酒真痛快,要不咱們再來一瓶。」
    張揚道:「差不多就得了,別喝多了!」
    洪詩嬌道:「你怕什麼,我一女孩子都不怕!」她揮手想叫酒。
    張揚道:「得,你真想喝我去車裡拿,這外面的酒我還真不放心。」他起身去車裡拿了一斤大明春回來,最近劉金城給他送了不少,張揚基本上都隨車備著。
    從洪詩嬌言談舉止來看,她應該沒喝多,有點酒意是真的,只不過是有些興奮,她品了口大明春道:「這酒不錯,比我帶來的好。」
    張揚道:「女孩子,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外面還是少喝點,萬一喝多了,遇到壞人了豈不是麻煩。」
    洪詩嬌道:「我覺著你不像壞人。」
    張揚道:「人不可貌相啊!」
    洪詩嬌道:「萬一我看走眼了,我也認了!」
    張大官人心說這丫頭可不簡單,表面上裝得天真爛漫,保不齊心機不是一般的深,他呵呵笑了一聲,端起酒杯咕嘟灌了一口,內心盤算起來了,再喝兩杯趕緊把她送回家去,真要是把她給灌多了豈不是麻煩?
    洪詩嬌忽然歎了口氣道:「我常常會看錯人。」
    張揚道:「年輕人看錯人是難免的,隨著你年齡的增長,鑒別能力也逐漸增強。」
    洪詩嬌道:「我都二十四歲了,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別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教訓我。」
    張揚笑道:「得,我不說,你說!咱們接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聊,你男朋友幹啥的?」
    洪詩嬌道:「都說了沒有,過去曾經有過,不過……噯!」她歎了口氣不往下說了。
    張揚看到她表情變得有些低落,知道自己無意中問到人家傷心的事情了,趕緊端起酒杯道:「得,你當我沒問,咱不了這事兒了。」
    洪詩嬌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喝酒!」一仰脖,滿滿一玻璃杯白酒乾了下去。
    張大官人愣了:「別喝這麼急啊!」
    洪詩嬌將空空的酒杯對著他,眼中居然浮現出一抹淚光,她笑了笑道:「沒事兒,我喝不多,其實我曾經愛過一個人,那還是我高中的時候,他是我老師。」
    張大官人沒好意思插話,他壓根也不想探尋洪詩嬌的隱私,可現在她主動說出來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打斷。
    洪詩嬌道:「你看過瓊瑤的窗外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最煩看那玩意兒!」
    洪詩嬌笑了笑,拿起酒瓶給他倒上,自己又滿了一杯:「張揚,不!對不起,張書記……」
    張揚笑道:「沒關係,你叫我名字就挺好,這又不是在單位,稱呼官銜挺彆扭的。」
    洪詩嬌道:「那我高攀一下,叫你聲張大哥吧,我那是才十七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在我眼中他是完美的,他的一切都充滿了魅力,所以我不顧一切的愛上了他,儘管他已經結了婚,有了妻子,有了女兒,可是我還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張大官人對這種故事不是第一次聽說,他真不想打聽別人的隱私,可今兒明顯洪詩嬌把他當成知心大哥了,連心中這麼隱秘的事兒都往外倒。
    洪詩嬌端起酒杯又要喝,張大官人慌忙阻止道:「小洪,別喝了,借酒澆愁愁更愁,事情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早就該忘了。」雖然不知道後來怎樣,張大官人已經猜到了結局。
    洪詩嬌道:「我看錯了人,我喜歡上了一個沒有擔當的男人……」說到這裡她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張大官人趕緊向周圍看了看,此情此境要是讓別人看到,指不定會誤會他對她做了什麼呢。
    不過洪詩嬌還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拿起紙巾擦去眼淚,向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讓你見笑了,今天我不知是怎麼了,可能是喝了點酒,連這種事都告訴你了。」
    張揚道:「沒事兒,證明你把我當朋友了。」
    洪詩嬌道:「自從那件事過後,我對感情就抱有一種說不出的畏懼感,可能這就是心理陰影吧,這麼多年,我再也沒有戀愛過。」
    張揚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對你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洪詩嬌道:「謝謝你能聽我嘮叨這麼多,我敬你!」
    張揚道:「酒還是少喝點,喝多傷身。」
    洪詩嬌道:「我真沒事兒,平時我能喝斤半二鍋頭呢。」
    張揚笑道:「平時是平時,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酒量就會大打折扣,咱們還是少喝酒多吃菜,回頭我安全把你送回家。」
    雖然張揚說讓洪詩嬌少喝一點,可她還是喝了不少,張大官人總不能奪她的杯子,唯有自己多喝點,兩斤酒終歸還是喝完了,張大官人估算了一下,洪詩嬌也得喝七八兩。
    一直到上車,洪詩嬌都表現的很正常,可汽車啟動之後,她似乎就有些酒意上頭,開到中途,坐在副駕上的她就歪倒在張揚肩頭。
    張大官人頗為無奈,他驅車來到海洋花園,將洪詩嬌送到洪長青的家門前,平時洪長青很少在這邊住,張揚看到家裡只有一盞小燈亮著,去摁了摁門鈴,老半天也沒見有人過來開門。
    洪詩嬌這會兒居然醒了,她輕聲道:「我姑媽可能散步去了……張……大哥……我在門口坐著等她就行,你先回去吧……」
    張大官人看到她搖搖晃晃的走下車,沒走兩步就差點栽倒在地上,趕緊扶住她,看了看周圍,張大官人還是顧及影響的,早知道洪詩嬌今晚會喝多,他說什麼也不會去陪她吃飯。
    張揚想了想,還是先把洪詩嬌帶到他家裡歇歇,這貨從來都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兒,這是說好聽了,說難聽的就是見到漂亮女人,意志就有些不堅定。張揚帶著洪詩嬌來到自己家裡,給洪長青打了一個電話,對方的電話無人接聽,那邊洪詩嬌已經吐了起來。
    張大官人這個狼狽啊,他慌忙去拿盆,心中暗罵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今晚哪根筋不對,跟她喝了這麼多?
    洪詩嬌吐完似乎又清醒了,一臉慚愧道:「對不起,我……我喝多了……」
    張揚道:「早就說讓你別喝這麼多嗎?」
    洪詩嬌道:「張書記,您放下……回頭我來收拾……」
    張揚道:「還是我來吧,你去盥洗室洗洗,回頭讓你姑媽看見就不好了。」
    洪詩嬌從沙發上站起來,雖然身體搖搖晃晃的,不過基本上還能走成一條直線。
    張大官人很少這麼服侍別人,皺著眉頭,把地上的那灘穢物掃了,又把沙發巾都扯了下來。他越想越是懊惱,自己這不是倒霉催的嗎?和洪詩嬌又不是很熟,沒事兒喝這麼多,聊這麼深幹啥?
    張揚這邊整理著,忽然聽到盥洗室內傳來一聲尖叫,張大官人心中一怔,這洪詩嬌進去沒多久該不會又鬧出什麼亂子來?他考慮到男女有別,沒有馬上衝進去,揚聲道:「小洪?怎麼了?」
    洪詩嬌穿著貼身的胸罩短褲就衝了出來,她頭髮還是濕的,似乎被什麼給嚇著了,尖叫著,一下就撲到了張揚的懷裡,緊緊抱住張揚的身軀,魂不附體道:「救命!救命!蛇……你家浴室裡有蛇……」
    張大官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浴室裡面怎麼會有蛇?還沒等他理清頭緒,就聽到外面傳來光!地一聲巨響,張書記家的房門竟然讓人一腳給踹開了。
    外面衝進來一男一女,女的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洪長青,男的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膀闊腰圓,一看就是一個練家子,當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一雙眼睛幾乎就要暴出來了,額頭上滿是青筋,怒吼道:「混賬東西,你敢欺負我女兒!」
    懷裡抱著一個誘人的肉體,聽到對方的一聲大吼,張大官人的頭腦嗡地一聲就大了,麻痺的,老子整天玩鷹,想不到今天居然讓幾隻老家雀啄了眼睛,圈套,這麼低級的一個圈套,居然想把老子給圈進來!
    那男子怒髮衝冠,擺出一副衝上來就要和張揚拚命的架勢。從他剛才的那聲怒吼來看,他應該就是洪詩嬌的親爹。
    張大官人卻沒有絲毫慌張,想放開洪詩嬌,可洪詩嬌仍然摟著他的脖子,大有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架勢。
    洪長青攔住她哥哥洪長河,道:「究竟怎麼回事兒?」
    張揚道:「你別問我,你問她!」心中卻暗自冷笑,洪長青啊洪長青,你居然用這樣的伎倆來對付我,當我三歲小孩子嗎?看不出來?還是會中了你的圈套。但是他也明白,現在的形勢對自己不利,洪長青兄妹兩人顯然有備而來,否則不會上來就演出一場踹門的好戲。
    洪長青道:「詩嬌,到底怎麼回事兒?」
    別看洪詩嬌剛才挺利索,這會兒不說話了,只是哭,女人哭的時候往往是因為傷心委屈,哭是把自己定義為弱者的最簡單方式,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同情。此時無聲勝有聲,這樣的表演更讓別人浮想聯翩。
    洪長河怒吼道:「還用問嗎?這個王八蛋欺負了我的女兒,我今兒非得活劈了她!」
    張揚伸出手指不留痕跡的在洪詩嬌身上一按,洪詩嬌只覺著身體一麻,軟綿綿倒了下去,張大官人雖然惱她設圈套陷害自己,可他也沒有做絕,而是抓住她的手臂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上。不得不承認,洪詩嬌的身材還真是不錯。
    洪長青脫下自己的外套給閨女蓋上,海洋花園並不大,他的吼叫聲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保安來了,周圍的鄰居也來了,其中不乏縣長許雙奇、縣委副書記劉建設這樣的實權人物。
    洪詩嬌躺在沙發上,上身蓋著一件夾克,可是一雙雪白誘人的長腿還裸露在外,劉建設只是瞥了一眼,目光就變得有些直了。
    洪長青這會兒充分發揮了她的表演天賦,眼圈兒也紅了,聲淚俱下道:「張書記……詩嬌把你當成朋友,她……她還沒結婚呢。」
    圍觀者根據這句話馬上做出了判斷,目光中充滿了憤怒,鄙視,唾棄的神情。
    張大官人不慌不忙道:「我不想解釋,我對她也沒做任何事,事情的結果怎麼樣,等她明天清醒之後,你們問她,現在你們都可以走了。我知道你們想什麼?我可以告訴你們,你們想錯了,洪大姐,這事兒,肯定會有一個結果,你滿意了嗎?」
    洪長青還沒說話,她哥哥洪長河已經從人群中跳了起來,怒吼道:「別人怕你,我他媽不怕你,縣委書記咋地,欺負我閨女我一樣揍你!」一拳照著張揚的鼻樑上問候了過去。
    張大官人伸手輕輕一格,然後巧妙地扣住了洪長河的手腕,順勢一送,洪長河魁梧的身軀騰雲駕霧般飛了起來,一直飛出大門外,撲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其中自有多事之人,有人拿濕毛巾去給洪詩嬌擦臉,有人圍著洪長青七嘴八舌的問,大有非要把這件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勢頭。
    看到眼前情景,許雙奇和劉建設之流心底樂開了花,心說你張揚也有今天,早就聽說你風流成性,怎麼?這下玩出火了吧?想潛規則洪長青的侄女,結果被人家逮了個正著。現在人證物證俱在,就算你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這件事要是傳到宋懷明的耳朵裡,足夠你喝一壺的了。
    許雙奇假惺惺道:「究竟怎麼回事?這件事是不是有誤會?」
    洪長青望向張揚,張大官人的表情依如古井不波,這廝在官場中混了這些年也不是白白修煉的,臨危不亂是一個官員應有的起碼素質。張揚盯住洪長青的眼睛,說來奇怪,洪長青感覺他的一雙眼睛變化莫測,深邃而不可捉摸,看到最後彷彿如同墜入星河漩渦一般。洪長青在瞬間忽然忘記了自己身處何處?忘記了身邊還有什麼人。
    耳邊聽到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道:「洪大姐,到底是怎麼回事?」
    洪長青道:「是你自找的!」
    所有人聽到洪長青的這句話都不由得一怔,卻見洪長青的目光盯住張揚道:「你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我當上縣委辦公室主任,付出了多少辛苦多少努力,現在你一句話就把我給撤了,還不是為了給傅長征讓路?你毀了我這麼多年的辛苦和努力,你知道我為此付出了多少嗎?」
    許雙奇和劉建設面面相覷,兩人都想不透洪長青究竟是哪根筋不對?連這種話也當眾說了出來。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在針對你,所以你恨我?」
    洪長青道:「不錯,我恨你!我就是要你身敗名裂,我就是要你無地自容。」
    張揚道:「今晚本來說好你陪同洪詩嬌一起過來吃飯,你推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只是故意不來?」
    洪長青道:「是!」
    張揚道:「洪詩嬌喝酒裝醉也是你的計劃之一?」
    洪長青點了點頭道:「不錯!」
    現場所有人都不說話了,有人已經猜到了這場荒唐鬧劇的始末,這會兒洪詩嬌似乎清醒了過來,她的目光充滿了驚愕和羞愧,她想開口阻止,可惜卻說不出話來。
    張揚道:「我送她回家的時候,看到你家裡亮著一盞燈,你當時是不是就在家裡,只是故意不開門?」
    洪長青居然又點了點頭道:「是!」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洪長青這個女人為了報復張揚,真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揚道:「我把洪詩嬌帶到家裡,她吐得到處都是,想來都是表演了,然後,她藉故去盥洗室清洗,如果我沒猜錯,她去盥洗室的時候,還悄悄給你們打了電話,讓你們過來破門而入,而她,就在這個時候脫去衣服,裝出驚慌失措的樣子從裡面跑出來,將我抱住,這樣的場面被你們抓住,我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洪長青道:「都讓你猜中了,我就是要毀掉你的名聲,我要告你非禮我侄女,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許雙奇不得不感歎洪長青的計劃之精妙,也由此感歎最毒婦人心,這樣的伎倆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幹不出來的。
    張揚道:「洪長青,你做這件事的過程中有沒有想過自己侄女的名節?有沒有想過她以後該如何去面對周圍人?」
    洪長青道:「值得!」
    張揚歎了一口氣,來到洪詩嬌身邊在她身上輕點了一記,洪詩嬌發出一聲悲鳴,裹著衣服,推開眾人逃也似的離開了張揚的別墅。
    洪長青此時仿若如夢初醒一般舒了口氣,她瞪大了眼睛,從周圍人鄙夷的目光中她意識到了什麼,雙手下意識地捂著腦袋,自己怎麼會什麼都說出來?洪長青焉能想到,張大官人對她用了迷魂大法,在洪長青迷失神智的情況下,讓她把事情的真相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張大官人並沒有接著往下問,只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已經足夠了,洪長青這家人可謂是極品,居然不惜犧牲洪詩嬌的名聲來陷害自己,好在自己還有辦法讓她說出實話。
    許雙奇一張面孔陰沉的可怕,他冷冷哼了一聲,怒視洪長青道:「洪長青同志,你太過分了,居然利用這麼齷齪的方法去設計張書記,一定要追究你的責任。」
    縣委副書記劉建設附和道:「這件事不能這麼算了,一定要匯報給上級。」
    洪長青徹底懵了,她不知道自己剛才吃錯了什麼藥,把一個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弄得功敗垂成,她無法在周圍人的議論中抬起頭來,低著頭,轉身逃走。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幫看客也覺著尷尬起來,原本都是抱著過來看張揚笑話的心思,可沒想到卻親眼見證了他的無辜。很多人灰溜溜的溜走,但是許雙奇和劉建設這種人是不可能默不作聲的離去的。
    許雙奇來到張揚面前道:「張書記,你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徹底調查,並對洪長青的行為做出嚴肅處理。」
    張大官人卻笑道:「算了,這件事大家明白就好,我不準備追究,你們也不要張揚出去,洪詩嬌畢竟是個沒結婚的女孩子,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洪長青同志的表現一直都是不錯的,可能在她工作的問題上,我考慮不周,所以才會導致她產生了這樣的怨恨情緒。」
    劉建設憤憤不平道:「可是她的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份了,如果不嚴肅處理,以後還不知有多少人敢這麼幹!」他向許雙奇道:「許縣長,你說是不是?」許雙奇跟著點了點頭,倒不是他們想幫著張揚,而是他們想洗刷自己前來看熱鬧幸災樂禍的嫌疑。
    張大官人冷笑道:「建設同志以為我好欺負嗎?」
    劉建設被他問的一愣,慌忙搖頭道:「我沒這個意思,我真沒這個意思!」
    張揚道:「得饒人處且饒人,誰敢保證自己這輩子不會犯錯誤?這件事大家只當沒有發生過,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