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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二章 化解

    張大官人對自己的內力也有著相當的自信,自從掌握大乘訣之後,他在內力上的修為也有了一個本質上的提升,張揚認為自己在這種以內力相搏的比拚中應該是佔有上風的,文玲肌膚的詭異紅色蔓延到了自己的身上,讓張揚感覺到有些不妙,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內息的流轉變得越來越快,身體周圍的河水如同沸騰一般翻滾起來。
    文玲自然留意到身邊的變化,她也清楚這是張揚體內濁氣外排,再從外界吸取新鮮能量的緣故,心中不覺一凜,看來大乘訣的玄妙遠遠超出她的想像。
    文玲緊咬下唇,雙手的紅意已經完全褪去,先是轉為蒼白,最後又變成半透明的顏色,她的面孔半邊粉紅,半邊青紫,看起來顯得格外詭異,逼人的寒意以文玲的身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而去,她和張揚的周圍,在低溫下河水漸漸凝結成冰。將她和張揚的下半身全都凝固在冰中。
    張大官人暗自叫苦,文玲的陰煞修羅掌已經練到了巔峰境界,更麻煩的是她將周圍凝結成冰,這些困住他身體的寒冰和自然界的寒冰不同,裡面充滿了寒毒,張大官人的大乘訣雖然已有所成,但是還沒有練到那種可以將寒毒轉化為自體所用的地步,換句話來說他還沒有變廢為寶的本事。
    文玲這樣的做法等於切斷了張揚從外界吸取能量的途徑。
    張揚虎目怒睜,暴吼一聲:「嗨!」內力瞬間提升至巔峰狀態,困擾在他身體周圍的冰層龜裂開來,他和文玲雙掌接觸的地方,紅光閃現,兩人的手掌在紅光中分開,旋即,又重新撞擊在一起,宛若霹靂的一聲悶響震徹在地下世界中,他們身體周圍的冰層被輻射出的氣浪震得完全化為齏粉,奔騰洶湧的河水從上方傾洩下來,旋即又被他們霸道內力相互衝突形成的一個個氣浪爆裂開來。
    一個接著一個的水柱在河面上衝天而起,隨後爆炸開來,地下河內無辜的游魚被炸得血肉模糊,河水泛起了血沫,兩人在短時間內連換了十多掌,文玲在河水中步步後退,而張大官人越戰越強,大乘訣的優勢逐漸顯現出來,震開冰封之後,他可以自如的從河水中汲取能量,而文玲的內力卻在不停損耗著。此消彼長,兩人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
    「蓬!」地一聲巨響,文玲的身體宛如斷了線的風箏斜斜飛了出去,落在岸邊的河灘上,接連後退了五六步,方才止住後退的趨勢,身體搖晃著站在那裡,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張大官人從地下河內緩緩走了上來,他緊握雙拳,一雙手掌呈現出極其怪異的赤紅色,連張揚也解釋不清這是什麼道理。
    文玲望著張揚的那雙手發出呵呵怪笑。
    張揚道:「笑什麼?死到臨頭還有什麼可高興的?」
    文玲道:「誰生誰死還很難說,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手掌發紅?」
    張揚道:「那又如何?」
    文玲道:「生死印,一經種下你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中。」
    張揚哈哈大笑:「看看是誰掌握誰的生死!」他一拳向文玲攻去,正是升龍拳中的飛龍在天。
    文玲面露惶恐之色,可是眼前的局勢下退無可退,唯有和張揚硬碰硬一戰。文玲和張揚對了一拳,她現在的內力損耗甚巨,悶哼一聲,身體再度向後飛起,撞擊在身後岩石之上,口中鮮血狂噴。
    文玲淒慘笑道:「大乘訣果然厲害,你越是運用內力,生死印發作的就越快……」
    張揚此時也發現了,自己的兩條臂膀都紅了。他對文玲惱到了極點,走上前去,運指頭如風點中了她週身穴道。
    文玲軟綿綿倒在地上,雙目盯著張揚道:「你以為我會怕死嗎?」
    張揚道:「留你在世上禍害無窮!」他揚起拳頭衝著文玲的心口想要擊落。
    可此時文玲又道:「殺了我,你如何向我的父母家人交代?」
    張大官人內心一震,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羅慧寧和文國權的面孔,他咬了咬嘴唇,仍然一拳砸了下去,不過目標卻瞄準了文玲的丹田,黑暗中文玲發出一聲淒慘的尖叫,旋即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黎明到來的時候,文玲緩緩睜開雙目,她發現自己在車內,然後看到了開車的張揚,張揚將汽車緩緩停下,低聲道:「你說得對,我要是殺了你,如何向乾爹乾媽交代。」
    文玲暗自調息,卻感覺到丹田處空空蕩蕩,內心一陣恐慌,再想運力,感覺到四肢骨骸彷彿要寸寸斷裂。她充滿悲憤道:「你廢去了我的武功……」
    張揚淡然道:「不但如此,我還在你的體內種下了跗骨針,你要是安守本分,每年我都會過來給你解藥,如果你不聽話,你就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文玲顫聲道:「你好毒!」
    張揚道:「無毒不丈夫!對付你這種反覆無常的女人,濫用仁慈心等於對自己殘忍。」他停下汽車道:「你可以下車了,告訴乾媽,等我這邊事情辦完,會去家裡吃飯。」
    文玲恨恨瞪了張揚一眼,她推開車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我的劍!」
    張揚道:「已經落在水裡了,連同我的那把儀刀一起失落了,你給我記住,香山別院地下洞穴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向其他人提及。」
    文玲道:「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多久?」
    張揚道:「我若是死了,你以為自己還能活在這個世上嗎?」
    文玲再不說話,關上車門向遠方走去。
    張大官人望著文玲遠去的身影長吁了一口氣,他除下手套,一雙手臂竟然變得通紅,張揚重新戴上手套,剛才他並沒有向文玲討要解救自己的方法,他也明白,以文玲乖戾的性情,就算自己開口討要,她也不會給。
    而今之計,必須去找陳雪。
    這世上並不是只有文玲一個人掌握了生死印的方法,陳雪也會。
    陳雪畢業之後繼續讀了研究生,在張揚看來陳雪始終生活在自我的世界中,她和周圍的世界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在這一點上她和文玲有些相似,但是她生性淡泊與世無爭,和文玲的那種激憤乖戾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張揚在圖書館裡找到了陳雪,她面前的閱讀桌上擺著厚厚的一摞典籍,張揚來到她的身邊坐下,這多少吸引了不少學子的眼光,陳雪在校園中早有冰美人的稱號,在同學們的眼中,陳雪是一朵可望而不可及的冰山雪蓮,在她初來校園的時候的確有不少人想過追求她,可是她的那些仰慕者無一例外的都被拒之門外,後來大家都知道了她的性情,雖然從不缺乏仰慕者,可是很少有人自討沒趣。
    張大官人徑直來到陳雪的身邊坐下,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多數人都等著看張揚被拒絕的場面,任何時候都不缺乏幸災樂禍的主兒。
    不過讓大家意外的是,陳雪看了張揚一眼,居然沒有驅趕他的表示,陳雪道:「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低聲道:「我有些事想單獨對你說!」
    在眾人的注目下,冰美人陳雪順從地跟著張揚離開了圖書館,她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張揚指了指前方坐地虎的牌號:「傳達室的保安看到我車牌問都沒問就放進來了。」
    兩人來到張揚的車內,陳雪輕聲道:「什麼事?」
    張揚歎了口氣,這才把手套摘了下來,把一雙紅燒豬蹄一樣的手掌遞到陳雪的面前。
    陳雪愣了一下,然後小聲道:「生死印!你和文玲交手了?」
    張揚點了點頭,將昨天晚上文玲來香山別院找自己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雖然陳雪沒有親眼目睹他們兩人的爭鬥,可是單單是聽張揚講述,已經能夠想像出昨晚那場決戰的驚心動魄。聽張揚說完之後,陳雪低聲道:「你廢去了她的武功?」
    張揚道:「我將她的內力全部散去,丹田永久性留下創傷,再也沒有復原的希望了,就算她復原,武功也要從頭練起,不可能對我造成困擾。」
    陳雪道:「她用生死印傷了你。」
    張揚道:「本來我覺著這件事沒有多嚴重,大不了用內力將她種入我體內的毒素逼出來就是,可現在看來,生死印非常的古怪,開始的時候只是我的兩隻手發紅,然後蔓延到兩條臂膀,現在連胸口都紅了。
    陳雪道:「她的生死印進境居然如此迅速。」
    張揚道:「莫非我現在已經無藥可救?」
    陳雪道:「她還差了不少的火候,你放心吧,我懂得解救的方法。」
    張揚聽她這樣說也放下心來,他雖然膽大包天,可是看到雙手不斷變紅也感到心裡不安,當初陳雪只是裝模作樣的使出生死印就把文玲嚇得望風而逃,足見這一功法的厲害。
    因為中了文玲的生死印,張大官人上午就沒去黨校報到,帶著陳雪回到了香山別院,看到香山別院內一片狼藉的場面,更驗證了昨晚一戰的慘烈。
    張揚道:「過兩天我會讓朋友將別院重新修整一遍。」
    陳雪點了點頭,陪著張揚來到客廳內,張揚脫去上衣,可以看到他的兩條手臂到肩膀都紅了,胸前也紅了一大片。陳雪打來一盆清水,然後雙掌和張揚相貼,過了一會兒,看到陳雪的手掌漸漸變得透明,張揚感覺到從她的掌心傳來一股吸引力,然後陳雪的手掌漸漸變得發紅,隨著她的手掌越來越紅,張揚身上的紅色也漸漸轉淡,等到陳雪的一雙纖手完全成為紅色,她將雙手浸入水盆之中,不多時水盆內的清水全部染紅,陳雪端起水盆重新更換清水,這樣反覆了五次,水盆內的清水方才不被染上紅色,再看張揚的肌膚已經恢復了正常顏色,陳雪的一雙手掌也恢復了過去晶瑩如玉的膚色。
    不過陳雪額頭之上全都是細密的汗珠,她在救治張揚的過程中損耗了很多的功力。她本想撤回手掌,卻沒想到被張揚握住,一股溫暖柔和的力量透過掌心傳遞過來,張揚是利用自身渾厚的內力幫助陳雪補充損耗的真元。
    陳雪小聲道:「不用……」卻被張揚溫暖的目光所制止,她只好閉上眼睛,接受張揚對她的幫助。
    張揚體內的真氣在兩人的體內循環,洗滌著陳雪週身的每一處穴道,讓陳雪感覺到如沐春風,連續運行兩個周天之後,張揚方才放開了陳雪的雙手,微笑道:「感覺怎樣?」
    陳雪點了點頭道:「好多了,沒想到你的大乘訣修煉到了這種境界,難怪文玲不是你的對手。」
    張揚道:「她自視甚高,認為自己的內力要強過我,所以不惜和我內力相搏。」
    陳雪道:「如果她練成了生死印,恐怕你贏不了她。」
    張揚淡然笑道:「她沒機會了,現在武功盡失,和一個尋常人無異。」張大官人並沒有說出自己在文玲的體內種下跗骨針的事情,畢竟這種事不夠光明磊落。
    陳雪道:「希望她以後能夠洗心革面才好。」
    張揚道:「我差點殺了她,可到最後一刻,又想起了我的乾爹乾媽,真要是把她殺了,以後不知該向他們怎樣交代了。」
    陳雪溫婉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心底始終是極重情義的,對文玲下不了狠心。」
    張揚道:「相信她以後不會再惹麻煩了。」他想起一件事,回到車內取出那柄飲血劍,擊敗文玲之後,他專程跑到地下河內又找回了飲血劍和儀刀。
    張揚把那柄飲血劍放在陳雪面前,他低聲道:「這柄劍過去屬於金斗羅所有,我在漢城和金斗羅決鬥的時候,文玲突然出現,搶走了這把飲血劍,當時她的武功還沒有完全恢復,可短短的一個多月,現在她不但武功更勝往昔,而且掌握了生死印的訣竅。」
    陳雪道:「你懷疑這柄飲血劍中藏有生死印的奧秘?」
    張揚點了點頭。
    陳雪拿起那柄飲血劍看了看,解開包在劍柄上的黑色綢緞,露出刻有象形文字的劍柄,陳雪道:「金絔戊掌握了一些機關術,可大體上都差不多。」她推動劍柄上的圖案,不多時就聽到喀嚓一聲,劍鍔向前彈出,露出中空的劍柄,飲血劍的機關設置和儀刀如出一轍。
    不過劍柄內卻沒有任何的東西,陳雪道:「裡面應該藏有秘籍,十有八九讓文玲拿走了。」
    張揚道:「這個金絔戊還真是厲害,又是大乘訣,又是生死印,這麼多武林秘籍都被他搞到手中了。」
    陳雪淡然笑道:「生死印乃是密宗的功法。」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生死印屬於密宗不傳之秘,大乘訣卻是中華武學,金絔戊是個高麗劍客,這兩樣武功他一定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不過他應該沒有來得及修煉,如果真的練成了其中的一種,足以縱橫天下,即便是隋宮四大高手聯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陳雪道:「武功再高又能如何?到最後還不是塵歸塵土歸土?」
    張揚道:「不錯,武功再高在現代武器面前也是不堪一擊,哪怕是天下第一,一顆炮彈也能把他轟炸成渣。」
    陳雪道:「生死印的功法一部分記載在逆轉乾坤的拓片之上,但是功法並不完整,還好上面載有生死印的治療方法,不然你這次恐怕要麻煩了。」
    張揚道:「吉人自有天相,文玲這女人實在太歹毒。」
    陳雪道:「或許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張揚道:「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事情?」
    「什麼事情?」
    張揚道:「有人的意識可以穿越時空。」
    「你是說文玲不是過去的文玲?」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敢斷定,她的體內擁有兩個不同的意識,一個屬於過去的文玲,還有一個是金雯靈,也就是金絔戊的女兒,她的靈魂穿越至今,誤打誤撞地進入了文玲的身體內。」
    陳雪並沒有感到驚奇,淡然道:「大千世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張大官人早已習慣了陳雪的淡定,他感歎道:「金雯靈發現自己成為文玲之後無法接受現實,她始終想著返回過去的時代,完成她父親沒有完成的使命。」
    陳雪道:「刺殺隋煬帝?」
    張揚道:「不錯,我懷疑她之前的一切行為都和這件事有關。」
    陳雪道:「照你這麼說,她只是想回去罷了,這算不上什麼天大的罪過!」
    張揚道:「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逆轉時空的方法,但是如果真的被她找到,並順利的返回大隋朝,那麼她就很可能殺掉隋煬帝,歷史也會因為這件事完全改變。」
    陳雪幽然歎了一口氣道:「不錯,如果她真的實現了願望,那麼我們所生存的世界就會不復存在。」
    張大官人道:「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
    陳雪意味深長道:「不會再有所謂的蝴蝶效應,因為你已經折斷了蝴蝶的翅膀。」
    張大官人在十一點的時候來到了中央黨校,期間孫東強和其他同學已經打了多個電話,畢竟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九點半的時候還有開學典禮,對他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張大官人趕到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從孫東強那裡得知今天開學典禮還點了名,張大官人的第一天就從遲到開始。
    在同學們的指點下,張揚來到班主任辦公室,這廝小心謹慎地敲響了房門,順便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現在膚色已經完全正常了,這要多虧了陳雪對他的治療。
    「進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張揚推門走了進去,看到了他們的班主任羅國盛。
    羅國盛四十多歲,有些中年發福,坐在那裡肚子凸出一大塊,手裡拿著今天點名的名單,他抬起頭看了張揚一眼,表情嚴肅道:「張揚,你還知道來啊!」
    張大官人聽出了羅國盛的不悅,他嬉皮笑臉道:「羅老師好,今天鬧肚子,本來想請病假的,可想想畢竟是第一天報到,我爬也得爬過來,有道是輕傷不下火線嘛。」
    羅國盛聽他說話不禁有些想笑,可還是控制住了笑意,不無嘲諷道:「你真是爬著過來的,現在開學典禮都開完了,你才到校。」
    張揚道:「不來是曠課,來了是遲到,本質性上是有區別的。不過羅老師請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羅國盛終於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罵道:「滑頭!」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張揚坐了下來。羅國盛道:「今天開學典禮非常的隆重,徐副主席親自過來做了重要講話。」
    他所說的徐副主席是徐朝瀚,現任黨校校長,也是張揚結拜二哥徐建基的親叔叔。
    張揚道:「真是太遺憾了,錯過了一次和大領導見面的機會。」
    羅國盛道:「你是一班的班長,要很好的起到帶頭作用,你倒好,帶頭遲到。」
    張揚笑瞇瞇道:「羅老師,你放心,我一定下不為例。」
    羅國盛看到他承認錯誤的態度非常誠懇,也就沒有繼續批評他,輕聲道:「好好表現吧,一個月的學習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你要珍惜這次難得的學習機會,虛心求教,爭取在政治素養上有一個大步的提升。」
    張揚道:「羅老師,您的話我記住了。」
    羅國盛道:「那好,沒其他事了,你去吧。」
    張大官人卻沒有馬上走,起身道:「羅老師,方便留個聯繫方式嗎?以後我有啥不懂的事情方便向您請教。」
    羅國盛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小子嘴巴還真甜,當下把自己的聯絡方式留給了他。
    張揚離開了羅國盛的辦公室,正準備去找孫東強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一個熟悉而熱情的聲音道:「張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