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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野大夫

    張揚這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和杜瓦爾夫婦返回南錫的途中,這廝坐在喬夢媛的車裡就迷糊了起來,喬夢媛看到他\睡著了,悄悄停下車,找出薄毛毯幫他蓋上。
    杜瓦爾夫婦沒有坐他們這輛車,龔奇偉專程讓自己的司機開車把他們送回南錫,他的紅旗車就跟在喬夢媛的車後。看到喬夢媛停車,那輛紅旗也停了下來,杜瓦爾推開車門走下車,捂著嘴,跑到路邊去吐,朱俏雲跟上去扶住他。
    喬夢媛關切的走了過去:「杜瓦爾先生,你沒事吧?」
    杜瓦爾搖了搖頭,舒了口氣,又連續打了幾個噴嚏,他擺了擺手道:「沒事,可能,可能是我早晨吃得太多了。」
    喬夢媛看出杜瓦爾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本想把張揚叫醒,幫杜瓦爾看看,可是那邊杜瓦爾夫婦已經重新上車了。、等他們到了南錫,杜瓦爾的精神狀況似乎好了一些,張揚把他們先安排在市政府招待所休息,人家剛剛才到南錫,總不能現在就讓他開始工作。
    張揚讓喬夢媛把他送到市委大院,有些事他需要找李長宇匯報一下,可是張揚和喬夢媛分手沒多長時間,就接到了賓館方面的電話,卻是杜瓦爾病了,現在發了高燒,已經被送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看病了。
    張揚剛剛來到李長宇的辦公室前,只能折回頭趕緊前往南錫市第二人民醫院,張揚前往醫院的途中先給院長鍾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做好杜瓦爾的接待工作。
    等張揚來到第二人民醫院急診室,打聽杜瓦爾的下落,卻得知杜瓦爾已經被轉往重症監護室,他來到醫院不久,就出現了呼吸困難,院方進行了急救。
    張揚壓根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杜瓦爾在東江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怎麼到了南錫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水土不服?
    前往重症監護室的途中遇到了泌尿科主任徐光勝,自從他的大哥前市委書記徐光然因貪污入獄之後,徐光勝就變得有些沉默,這直接表現為他很少和周圍的人聯絡,大哥的事情讓他抬不起頭來,平時走路都是低著頭,如果不是張揚叫他,他差點就和張揚擦肩而過。
    徐光勝朝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張揚,來醫院有事?」
    張揚點了點頭,把杜瓦爾的事情說了,徐光勝道:「走,我帶你過去。」
    兩人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看到朱俏月坐在外面,她的表情非常緊張,一旁有賓館的負責人在陪著她。
    看到張揚過來,朱俏雲慌忙向他走來:「張揚,杜瓦爾進去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情況怎樣!」
    張揚笑著安慰她道:「你別緊張,先坐下,我幫你去問問。」朱俏雲點了點頭,可忽然感覺到頭暈目眩,身體軟綿綿向下倒去,張揚一把就將她抓住:「你沒事吧?」
    卻見朱俏雲的臉色非常蒼白,捂著嘴唇劇烈咳嗽起來。徐光勝感覺有些不對,他趕緊叫來護士,把朱俏雲送到病房休息,又讓人給她檢查身體。
    張揚很快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朱俏雲病倒了,接著病倒的是陪同她一起前來的賓館負責人,龔奇偉的司機也因發燒入院。而這些人初始發病的情況都很相似,先從發燒開始,然後迅速出現上呼吸道感染症狀,短時間內病情加重,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之間都有過病人接觸史,第一個病倒的是杜瓦爾,然後是他的妻子朱俏雲,龔奇偉的司機和他們兩夫妻有接觸史,賓館負責人也是一樣。
    醫院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張了起來,張揚和徐光勝也被請進了觀察室,張大官人對此表現的頗為無奈:「我沒事兒!」
    醫院方面說得比較委婉:「這是為了領導的健康著想。」
    和他們一起來到觀察室的還有院長鍾林,他要以身作則,鍾林道:「現在誰都不能擔保自己沒事,張主任,我現在已經可以初步斷定,這是一種極其嚴重的傳染病,只要是跟病人有接觸史的,基本上都病倒了。我已經上報了衛生局和疾控中心,咱們必須慎重對待。」
    張揚想起了去年冬春之交發生在江城的那場疫情,當時他的母親也突然病倒,傳染性也很強,不過後來證明那場病只是一種感冒病毒的變種,張揚也研製出了克制的方法,眼前的情況像極了上次,不過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疫情來勢兇猛,比上次好像更加的嚴重,而且患者的發兵速度和感染速度大大超過上次。
    鍾林一方面向上級匯報,一方面根據杜瓦爾的行程,調查他究竟是在何處感染的疾病,事情在調查下變得一點點明朗,京城方面也出現了同樣的感染病例,截止當天,京城已經出現了一百二十一例感染者。因為暫時無法對這一病情定性,所以沒有公開向外宣佈,這也是出於維護社會穩定,避免造成恐慌情緒的目的,目前京城已經將預警機制上升為二級。
    而在南錫出現感染病例的同時、上海、廣州、香港各大城市都開始出現了病例報道,事態在短時間內驟然變得嚴重。
    張揚首先想到的是喬夢媛,除了他們幾個以外,喬夢媛和杜瓦爾夫婦也有過接觸史。
    喬夢媛接到張揚電話的時候,正在驅車前往老體育場工地,拆遷工程已經全面展開,她本想去那裡看看情況,喬夢媛接電話的時候就打起了噴嚏。
    張揚道:「你沒事吧?」
    喬夢媛道:「沒事啊!你怎麼了?」
    張揚把實際情況向她說了一遍,喬夢媛瞭解情況之後,明顯也有些驚慌:「怎麼會突然這樣?」
    張揚道:「我也不清楚,根據現在掌握的情況,應該是杜瓦爾在京城的時候受到了感染,你別管這麼多,趕緊來市二院,我現在也出不去,咱們這些跟病人有過接觸史的人必須要留院觀察,你趕緊過來,萬一有什麼事,我在你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嗯了一聲。
    張揚又道:「你千萬別慌,開車小心點,要不,你把車就停在那兒,我讓醫護人員去接你。」
    喬夢媛道:「放心吧,我真沒事兒,自己開車過去。」
    張揚本以為這次疫情是去年江城疫情的重演,卻沒有想到事態遠比他想像中要嚴重的多,當天下午院長鍾林也發了高燒,龔奇偉的司機因為急性呼吸窘迫,搶救無效而死亡,到當天晚上,和病人有過直接接觸史的人,只有喬夢媛和張揚沒事。
    他們兩人都被留在醫院觀察,二院臨時將燒傷科病房騰空,作為觀察室,名為觀察,事實上他們這些人已經被隔離了。最早進入隔離區的一共有四個人,張揚、喬夢媛、徐光勝,還有一位是負責給杜瓦爾夫婦整理房間的小服務員。
    在缺少對病情準確判斷,缺乏有效治療手段的時候,目前的應對方案就是將感染者和密切接觸者隔離,避免疫情進一步擴展,這也是國內其他城市採取的常見方法。
    醫院方面為他們配備了電視、電話,他們可以通過電視關注新聞進展,也可以通過電話和外界取得聯繫。
    張大官人有生以來還從沒遭遇過這麼奇怪的事情,即便是他們留在觀察區,每人還都發了一個大口罩,徐光勝老老實實蹲在自己的房間內,張大官人氣卻是一個坐不住的人,開始的時候他還能老老實實呆在自己的房間內,可沒多久就沉不住氣了,他溜躂了出去,護士站的小護士馬上就叫了起來:「幹什麼?幹什麼?你怎麼這麼不自覺?回去呆著,回去呆著!」
    張揚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戴口罩了!」
    「戴口罩怎麼著?戴口罩也不見得不得病啊,你知道嗎,剛剛已經死了一個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為別人著想啊!」
    張揚道:「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沒病,我對這種病有免疫力。」
    小護士道:「被隔離的全都說自己沒病,喝多的全都說自己清醒,可不是你說話算數,什麼都要講究科學證據。」
    張揚道:「開始是留院觀察,現在變成了隔離,我從上午呆到現在,除了量體溫就是吃飯睡覺,跟坐牢有什麼分別,再說了,我一切都很正常啊。」
    小護士道:「那我不管,上頭的規定,大門都鎖上了,我們院長不一樣被隔離,他都病了!」
    張揚道:「我不出去,我在走廊裡轉轉行嗎?」
    小護士道:「那你傳染其他人怎麼辦?」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我現在不知有多正常,我過去也是醫生。」
    「就你?」小護士顯然不知道張大官人是何許人物。
    徐光勝聽到動靜也出來了,他比張揚捂得還要嚴實,向小護士道:「我說小劉,隔離的範圍是不是應該再擴大一些,我們這些人只是直接或間接接觸過感染者,並不代表我們一定就會患病。」
    小護士認得徐光勝,對這位泌尿科主任還是相當的客氣:「徐主任,這是院裡的規定,現在咱們鍾院長都病了,龔市長的司機因為窒息已經死了,整個醫院都人心惶惶的,衛生局和疾控中心的領導研究後決定,要對所有直接或間接接觸者進行就地隔離,原則上是不允許你們出去的。」
    徐光勝道:「我們不出去!只是也不能把我們就關在房間裡,是不是要給我們一些活動空間?」
    張揚向徐光勝走了過去,徐光勝道:「張主任,你怎麼樣?」
    張揚道:「沒事!」
    徐光勝道:「我剛和院方聯繫過,只要和感染者有過直接接觸的人,基本上都在二十四小時內發病,目前無一例外。」
    張揚道:「照你這麼說,咱們至少要呆滿24小時了?」
    徐光勝苦笑道:「不知道,反正現在能夠瞭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至於何時解除隔離,還得等外界監測的情況。」
    小護士要求他們去量體溫,張揚和徐光然的體溫都很正常,不過喬夢媛出現了體溫升高,她的體溫短時間內已經達到了39°C,小護士趕緊通知醫生,可她這邊通知醫生的時候,張揚已經走近了喬夢媛的病房內,小護士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他了。
    喬夢媛看到張揚進來,有些驚慌的掩住口鼻道:「你出去,你趕緊出去!」
    張揚非但沒有出去,反而走進來了,他來到喬夢媛的身邊,笑道:「有病人把醫生趕出去的道理嗎?」
    喬夢媛捂著口罩,她把身體縮到了被子裡:「張揚,我生病了,我被傳染了!你出去,我不想傳染你!」
    張揚道:「老杜都傳染不了我,別說你了,放心吧,我對這病有免疫力。」
    喬夢媛道:「不可能,你連什麼病都不知道。」
    張揚來到床邊坐下,此時身穿隔離服的醫生護士都走入了房內,為首的是呼吸科副主任張秋玲,看到張揚居然跑到喬夢媛房間裡來了。張秋玲平時性情就比較孤僻,為人不苟言笑,她才不管張揚是什麼官職,在她眼裡只有病人和正常人,她怒道:「你怎麼回事?隔離規章不是跟你們宣講過了?為什麼還要這樣?」
    張大官人根本沒有理會她,他抓起喬夢媛的脈門探查了一下她的脈相,喬夢媛雖然心中很抗拒,她不想張揚被自己傳染,可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也由不得她做主了。
    張秋玲來到張揚的面前:「你讓一讓,不要影響我們治療。」
    張揚檢查完喬夢媛的脈相之後,站起身來,把位置讓給張秋玲。
    姓劉的小護士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跟你說多少次了,你還是亂跑,你這是對自己的生命健康不負責任,也對別人的生命健康不負責任。」
    張揚笑了笑,他獨自走到窗前,閉上眼睛,感悟著喬夢媛脈相中的不同,他幾乎可以斷定這種疾病和去年江城的完全不同,張揚仔細思索著,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針對這種疾病的救治方法,從大隋朝到現在一千多年過去了,很多的疾病隨著時間而不停的變化著,如今世界上的病種比起過去,千變萬化,即使神奇如張揚,也不敢說任何病都能夠手到病除,在缺乏根治方法的情況下,唯一的選擇就是對症治療。
    在這一點上西醫和中醫顯然擁有著共同之處,張秋玲為喬夢媛檢查完之後現場開了醫囑,同時她也提出要把張揚單獨隔離起來,畢竟張揚剛剛又近距離接觸了喬夢媛。
    張揚笑道:「你不用隔離我,我就留在這裡,她不是生病了嗎?我來照顧。」
    張秋玲道:「你以為自己不會被傳染?」
    張揚充滿信心道:「我應該有免疫力,到現在我一點事情都沒有,徐主任跟我接觸過,他也沒事。」
    「這證明不了什麼!」張秋玲冷冷道。
    張揚道:「萬事萬物相剋相生,醫學也是這個道理,任何一種疾病在世上都能找到克制它的辦法,即便是絕症也並非無藥可治,而是我們目前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
    「聽起來好像你懂得很多!」
    張揚微笑道:「略懂一些!」他將自己寫好的一張方子遞給張秋玲:「幫我把這些藥抓來!」
    張秋玲看了看那張方子,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有行醫執照嗎?」
    「有沒有行醫執照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控制住病人的病情發展。對了,再給我準備一套煎藥用的器具,我自己煎藥!」
    所有人離開之後,張揚仍然守在喬夢媛的身邊,張秋玲所下的醫囑無非是對症治療,退燒,補充體內液體成分,輔以抗病毒抗菌藥物,這種治療方法有點全面撒網的味道,其實國內多數醫院對抗生素和抗病毒藥物的運用都有些氾濫,遇到拿不準的疾病的時候,抗病毒抗菌藥物一起上,總之能蒙上一種。他們剛走,張揚就把輸液給停了,這種治療方法有點瞎貓去撞死耗子的意思,對人體會有損害,他決定按照自己的方法給喬夢媛治療。
    張揚伸手摸了摸喬夢媛的額頭,她燒得仍然很厲害,望著張揚,喬夢媛眼圈兒紅了起來,人在生病的時候往往會變得特別脆弱,也特別容易感動,張揚明知她已經生病,還冒著被傳染的風險守在她的身邊,喬夢媛的內心中感動萬分,她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
    張揚卻笑道:「什麼都不用說,閉上眼睛,你想像一下,自己正處在白雪紛飛的冬天。」
    喬夢媛閉上了眼睛,她強迫自己的思緒冷靜下來,可是她的腦子卻亂成了一團,高燒讓她無法鎮定。
    張揚望著喬夢媛因為發燒而變得紅彤彤的俏臉,心中憐意頓生,他潛運內力,隨著內力在體內流轉,一股陰寒的氣流從他的掌心流出,陰煞修羅掌,只要掌力控制得當,並不會對喬夢媛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可以起到物理降溫的效果。
    清新沁涼的感覺透過喬夢媛額前的肌膚透入進去,喬夢媛感覺自己的額頭似乎被打開了一條縫隙,清涼的空氣不停的吹入到自己的頭腦之中,張揚的另外一隻手握著喬夢媛的手掌,同樣的方法將清涼的內息送入她的經脈,這樣的內力降溫的方法要比任何物理降溫的方法有效得多,十分鐘之後,張揚已經成功將喬夢媛的體溫降到了37.2°C,體溫降下來之後,喬夢媛整個人的狀態頓時好了許多,她坐起身子,接過張揚遞來的毛巾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道:「我感覺好多了!」
    張揚笑道:「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喬夢媛道:「張揚,你真的有免疫力?」
    張揚道:「應該是這樣,反正我到現在仍然好端端的,可能我體質好,對疾病的抵抗力比普通人要強一些。」
    喬夢媛道:「你如果知道疾病的治療方法,可以幫助更多的人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剛才是用內力幫你降低體溫,從原理上來說和物理降溫差不多,現在生病的那麼多人,我不可能對每個人都這麼做,那樣的話,不出一天我就累死了,還有,你體溫肯定還會有反覆,在找到根治的方法之前,我不敢離開你。」
    喬夢媛聽張揚說得如此嚴重,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小護士把張揚要得那些中藥材送了過來,看到喬夢媛的輸液已經停了,她驚聲道:「你們怎麼把針給拔了?」
    張揚道:「這藥沒用,如果有用其他人早就治好了。」
    他來到小護士面前看了看那些藥物,確信沒錯之後又道:「這味藥雖然不能治癒這種病,可是能夠起到驅熱降溫理氣的作用,你跟院方說一聲,多煎一些給其他病人服用。」
    小護士說話中流露出對張揚的不服氣:「搞得自己真跟大夫似的。」
    張揚笑道:「我是個野大夫!」
    張秋玲拿著張揚的那張藥方專門請教了中醫科主任曹方達,曹方達看過藥方之後,認定這張藥方很有水準,開藥方的一定是一位水平高超的中醫,可當他聽說開藥方的居然是體委主任張揚,接連說了兩個不可思議,更讓他們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喬夢媛拒絕輸液,在沒有服用任何藥物的前提下,她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
    張秋玲因為這件事又去請教了徐光勝,到目前為止,徐光勝還老老實實的呆在隔離室,他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症狀,聽張秋玲說完這件事,徐光勝道:「張主任雖然年輕,可是在醫學上的造詣絕對是一流的,既然他開出了方子,咱們就照做。」徐光勝對張揚的水準是有所瞭解的。
    張秋玲道:「可是他連行醫執照都沒有,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開方子?萬一按照他的方子給人治病,出了問題怎麼辦?」
    徐光勝道:「目前我們的治療方案沒有任何效果,已經死了一個,杜瓦爾是咱們深水港的總設計師,如果出了事情那就是國際影響,喬夢媛是喬書記的女兒,這些人誰要是有了閃失咱們都擔待不起。」
    有這種想法的絕不僅僅是徐光勝一個,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聽說南錫突發疫情的事情,也是一籌莫展,杜瓦爾夫婦、喬夢媛這些人的來頭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開始的時候李長宇還只當是一場普通的傳染病,可當龔奇偉的司機因病不治之後,他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一場緊急會議在市委小會議室內召開,參加會議的人員都是臉色凝重,會議一開始的時候,首先由南錫市衛生局長肖南山發言,肖南山先把目前南錫市疫情的發展情況介紹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道:「截止一小時以前,我們南錫市一共發現了七名感染病例,一人死亡,三人病重,三人病情暫時穩定,疑似病例十五名,目前已經全部隔離,對於和感染者和疑似感染者接觸過的人們,採取就地隔離的措施,這次疫情來得比較突然,但是因為發現及時,病人並沒有大範圍活動,所以在疾病控制方面我們還是相當有效地,根據我們的應急方案,暫時封閉市政府招待所3號小樓以及周邊二十米範圍區域,對於負責這一區域的工作人員也採取了就地隔離。在送病人前往二院的過程中,因為對疫情缺乏必要的瞭解,所以造成了小範圍的擴散,目前二院專門劃出了一片區域,過去的燒傷科病房綜合樓以及所在的院落成為隔離區,所有和病人有過接觸史的醫護人員也已經進入隔離區接受隔離檢查。」
    李長宇皺了皺眉頭,他摸出香煙,點燃了一支煙,雖然李長宇的煙癮很大,可是自從擔任南錫市委書記之後,他就很少在公開場合抽煙,這也是為了自身的形象,今天的事情來的太突然,讓他感到措手不及,一籌莫展。
    市長夏伯達道:「南山同志,到底查清這是什麼病沒有?」
    肖南山搖了搖頭道:「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這次的疫情是輸入性疾病,最先發病的是杜瓦爾夫婦,在此之前我們平海並沒有任何病例,杜瓦爾夫婦從東江來到南錫,杜瓦爾是在途中發病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接到東江方面任何一例病情報道,杜瓦爾昨天抵達東江,此前一直都在京城公務,而京城從前天開始出現病例,截止一小時前,已經出現了一百九十八名病患,京城方面也在不停提升疫情防禦等級,短短的兩天內已經出現了三個預警等級,目前已經是一級預警,設立專門醫院,全市各單位、街道、鄉鎮、社區居委會和村委會配合各級CDC做好對疫情地點的隔離控制,目前進京交通路口也開始設立檢疫檢查站。」
    李長宇道:「目前我們南錫的情況怎樣,屬於什麼級別?」
    肖南山道:「南錫目前的情況已經屬於二級疫情,這種疾病傳播性很強,發病快,病程進展迅速,我們必須啟動緊急疫情防禦機制,在民航、公路、鐵路、長途客車站、重要交通路口增加檢疫點,公眾場合、公共交通工具和人員擊中的地區定時進行消毒,中小學如果發現疑似病例、診斷病例,必須堅決停課。」
    李長宇點了點頭:「馬上啟動二級預警機制,務必要將疾病的傳播途徑切斷,在缺乏有效地治療方案之前,我們必須動員全社會,增強個人衛生防疫知識,避免造成疫情的進一步擴散,還有!讓各基層單位做好老百姓的思想工作,避免出現社會恐慌情緒。」
    李長宇下達命令之後,衛生局和相關責任部門的同志已經退場去執行命令,會場中還剩下幾名市委常委,每一位常委的臉上表情都不輕鬆。紀委書記馬天翼道:「龔市長的情況怎麼樣?」
    李長宇歎了口氣道:「已經被送往東江傳染病院留院觀察了,不過他的情況應該還好,目前沒有任何發病的跡象。」
    市委副書記吳明道:「東江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病例報道,難道說這種疾病會有潛伏期,潛伏期內並不具有傳染性,或者傳染性很低,只有在發病後,傳染性才很強,這個杜瓦爾在東江的時候沒有發病,他是在來到南錫途中發病的,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被他們夫婦倆傳染的。」
    夏伯達苦笑道:「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們專門讓奇偉同志去請他,誰想到請來了一尊瘟神。」
    李長宇道:「老夏,話不能這麼說,咱們也怨不得人家,杜瓦爾要是知道自己生病,也不會到處跑。」
    夏伯達也覺著自己說錯了話,他笑道:「我沒惡意,我只是覺著這事情太巧了一些。」
    李長宇道:「去年我在江城的時候,江城就有過一次疫情,不過那次疫情比這次輕許多。」
    吳明道:「李書記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還是江城製藥廠的一種特效藥起到了效果。」
    李長宇道:「對,抗病毒沖劑,當時藥品賣的都脫銷了!」
    常委們能夠想到抗病毒沖劑的事情,老百姓們也能想到,當南錫方面正式把疫情等級提升到二級的時候,社會上的恐慌情緒不可避免的出現了,恐慌情緒首先表現在對藥品的搶購上,江城製藥廠的抗病毒沖劑首當其衝的成為被搶購的目標。
    自從顧明健接手江城製藥廠之後,江城製藥廠的生產經營出現了大幅度的下滑,常海天離職之後,工廠的情況越發變得雪上加霜,近期中層幹部的集體辭職,更讓藥廠的生產幾乎限於停頓之中,一個企業出現了管理上的問題,如同一個人生了重病。顧明健將藥廠交給柳延的哥哥柳廣陽管理,柳廣陽根本就是一個門外漢,短短的時間內就把藥廠經營的一片混亂。
    顧允知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決定親自前往江城接管製藥廠。
    柳廣陽也聽到了風聲,就在這時候,全國各地出現了疫情,目前這種疾病還沒有明確診斷,暫時被成為R型肺炎,就在全國各地人心惶惶的時刻,出現了搶購江城製藥廠生產的抗病毒沖劑的風潮。
    柳廣陽把握到了商機,如果江城製藥廠一直不存在生產問題,在這次的風潮中應該獲利不少,可是因為管理層的變動導致產能下降,現在抗病毒沖劑的存量明顯不足,就算是加班加點生產,也無法生產出這麼多。眼看著這麼一個可以獲取利潤的機會卻無藥可賣,柳廣陽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小心眼兒特別多,過去他曾經開過農藥店,賣過農藥,也賣過獸藥,他可不願錯失良機,所以偷偷讓採購部,採購了大量的板藍根沖劑,更換包裝之後,再賣給藥品批發商。僅僅換了一個包裝,每盒藥就可以多賣十塊錢,江城製藥廠的抗病毒沖劑源源不斷的流入市場之中。
    每當重大事情發生的時候,就會製造出形形色色的人物,柳廣陽小生意人的小聰明在這起事件中體現的淋漓盡致。
    社會上的搶購風潮一波接著一波,先是搶購抗病毒沖劑,藉著蔓延到板藍根之類的中藥沖劑,到最後各類感冒藥,抗病毒藥物都變得供不應求,體溫計、口罩、白醋,只要你能夠想到的,老百姓總能想到。
    隔離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會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和困擾,張揚在走廊上文火慢燉熬起了中藥,隔離病區的醫生和護士其實和這些被隔離人員一樣,他們也無法和外界溝通,身為醫護人員的同時也是被隔離者。除了隔離和必要的檢查之外,喬夢媛並沒有接受院方的任何治療,她只是喝張揚親手煎的中藥,可喬夢媛的病情卻是最穩定的一個,在張揚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下,喬夢媛的體溫已經恢復了正常,但是打噴嚏和咳嗽的症狀仍然沒有消失。
    更神奇的是,張揚始終守在喬夢媛的身邊,他卻一點事情都沒有,所有的醫護人員都開始相信,這位體委主任的身體素質真的很不一般,他十有八九具有免疫力。
    小護士也敢湊近張揚身邊說話了:「你真會看病啊!」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道:「我都說了,我是個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