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醫道官途 > 第五百一十二章 獨斷專行 >

第五百一十二章 獨斷專行

    這一夜他們不知喝了多少,到最後每個人都喝多了,包括一向號稱海量的張大官人,醉酒可以放鬆自己,張大官人認為自己醉了,不過只有七分醉意,至少他還能走得動路,雖然有些搖搖晃晃,還是幫著服務員一起把陳紹斌、梁成龍、丁兆勇、袁波這四個傢伙送入了房間。
    任文斌也親自過來幫忙,把這幫人安頓好之後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張大官人搖搖晃晃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多謝了啊!……晚上給你添麻煩了……」
    任文斌笑道:「有什麼麻煩的?平時我想請你們都請不來呢。」他看了看手錶道:「早點睡吧,都凌晨一點鐘了。」
    張揚點了點頭,等任文斌這幫人走後,他卻感到心緒不寧,一個人走出了房間,沿著山莊的道路,踩著路燈的光芒,緩緩走向遠處的小湖。一邊走一邊想,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
    站在湖邊,抓起一塊薄薄的石片,張揚全力扔了出去,石片貼著湖面跳躍到遠方,一圈圈的漣漪在月下蔓延開來。他的第二次生命僅僅是剛剛開始,他要認認真真的活下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也撿起了一塊薄薄的石片扔了出去。
    張揚詫異的回過頭去,想不到來人竟然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常凌空。
    張揚笑了起來:「真是巧啊!」
    常凌空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這裡,本來想過去和你打招呼,可晚上要處理一些事情,就沒來及過去。」
    夜風一吹,張揚的頭腦已經清醒了不少,常凌空的這番話可信的成分很小,他的級別擺在那裡,就算知道張揚在隔壁,常凌空也不會主動去他那邊敬酒,張揚道:「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常凌空道:「睡不著!你不是也沒睡?」
    張揚笑道:「我是喝多了興奮,你是有心事吧。」
    常凌空道:「酒喝多了傷身,還是少飲為妙。」
    張揚笑道:「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我這輩子是離不開這樣東西了。」
    常凌空向前走了一步:「凌峰在你那裡幹得怎麼樣?」
    「很好啊,如果沒有他,很多事我都做不起來。新機場工程,他出力比我還大。」
    常凌空笑道:「你們兩人一動一靜,搭班子倒是極為合適。」
    張揚道:「只是我的官太小,讓凌峰給我幫忙,委屈了他。」
    常凌空道:「其實官大官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一個能夠發揮出自己能量的合適位置。」
    張揚道:「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說不重要啊!」
    常凌空呵呵笑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道:「太晚了,明天我還得去省委辦事,要先走了。」
    張揚點了點頭。
    第二天是一個陰雲密佈的日子,喬振梁來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報紙,省委秘書長閻國濤過來,把一份中央內部文件交給了他。
    喬振梁沒看,把文件扔在桌上,揉了揉眼睛道:「今天好像要下雨啊!」
    閻國濤道:「天氣預報說沒雨。」
    喬振梁嗤之以鼻道:「天氣預報?我就沒看到有准的時候。」
    閻國濤笑了起來。
    喬振梁話鋒突然一轉道:「嵐山領導層變動的事情怎樣了?」
    閻國濤道:「組織部正在和幹部們分別談話,上次常頌在組織部當場發飆,搞得影響很不好。」
    喬振梁笑了笑,目光又回到報紙上。
    閻國濤幫他泡了一杯茶送了過來,喬振梁道:「吳明和孔源走得很近啊!」
    閻國濤不知喬振梁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他笑道:「這件事很正常,他是嵐山市委書記的繼任人選,和組織部長走近也是為了搞好關係。」
    喬振梁道:「他很擅長搞關係嗎?」
    閻國濤愣了一下。
    喬振梁道:「我聽說吳明最近做了不少的工作!」
    閻國濤道:「他父親是紀檢系統的老幹部,在平海還是有些關係的。」
    喬振梁道:「據我說知,曾來州就是他父親的老部下,這次吳明成為嵐山市委書記的熱門人選,老曾有沒有起到作用?」
    閻國濤笑了笑沒說話,其實吳明工作做得相當細緻,幾乎每個省委常委都拜訪過,閻國濤那裡,他也通過曾來州拜會了一次,不但如此還投其所好的送了一株盆景。閻國濤對吳明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認為這個年輕人很有眼色,會做事,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軟,閻國濤收了吳明的盆景,怎麼也要幫他說上兩句好話,閻國濤道:「吳明年輕,有能力,其實善於和領導搞好關係也算不上缺點,一個和領導都溝通不好的幹部,又怎能當好幹部?怎麼領會上級的精神?」
    喬振梁笑道:「你不是收了他的什麼好處吧?一個勁的為他說好話。」
    閻國濤面孔一熱道:「沒有,沒有,只是和他見過幾次面,感覺他還是很有進取心的。」
    喬振梁瞇起雙目道:「嵐山是平海改革開放的急先鋒,我身為省委書記不可能不去關注嵐山的情況,這幾名幹部的情況,我是瞭解的。」
    閻國濤道:「喬書記正是看到了嵐山改革開放的成績,所以才提拔周武陽啊!」
    喬振梁道:「真正給嵐山做出最大貢獻的,不是周武陽,也不是之前的洪偉基,而是常頌,我看的很清楚。」
    閻國濤微微一怔,喬振梁突然提起常頌的名字,是不是意味著嵐山市委領導班子的繼任人選又發生了變化?
    喬振梁喝了口茶道:「這年頭,敢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了,周武陽有他的能耐,年輕,善於處好各階層的關係,常頌這個人勤懇,任勞任怨,但是脾氣很臭!」
    閻國濤小心翼翼道:「喬書記,您到底傾向於誰接替周武陽?」
    喬振梁道:「我看過很多人的檔案,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傾向於吳明來接班,可常頌在組織部發飆,這件事專門拿到常委會上討論,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閻國濤沒說話,靜靜傾聽著喬振梁接下來的話。
    「我發現咱們這幫省常委幾乎都在為吳明說話,唯一跳出來唱反調的人是陳平潮,他和常頌私交不錯。曾來州為吳明說話也實屬正常,因為他和吳家是世交,可是孔源也幫著說話、王伯行幫著說話、宋懷明也幫著說話、你也幫著說話,我就覺著這件事有些不簡單了。」
    閻國濤笑著,內心卻是忐忑不安,低聲道:「有什麼不簡單?」
    喬振梁道:「若非吳明的確擁有著亮眼的政績,就是他深諳和上層相處之道。可是通過我的瞭解,在政績方面他遠遠不能和常頌相比,按照正常的思維來看,常頌應當是周武陽離去之後的首要繼任人選,可是常委們卻紛紛對他亮起了紅燈,這件事你不覺著奇怪?」
    閻國濤道:「常頌的性情太強硬,不善於和其他同志搞好關係。」
    喬振梁反問道:「一個城市的領導人,是工作能力重要還是社交能力重要?」
    閻國濤開始意識到喬振梁心裡的天平居然傾向於常頌,對這位老領導閻國濤真的有些摸不透,當初在常委會上,他也表現出對常頌咆哮組織部的不滿,可是現在為什麼又突然轉變了態度?閻國濤忽然想起了宋懷明,難道是因為省長宋懷明表態支持吳明,所以喬書記就要反其道而行之?
    喬振梁道:「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吳明拜訪過誰,請誰吃過飯,做過哪些常委的工作,我心裡都清清楚楚。」一句話說得閻國濤冷汗都冒了出來。
    喬振梁的臉上笑容依舊:「看事情一定要全面,常頌在組織部發飆之後,返回嵐山,仍然老老實實做著他的工作,我特地讓人留意了一下,他沒有發洩對省裡決定的不滿,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對吳明有任何的看法,這樣的心胸不可不謂坦蕩。」
    閻國濤道:「常頌的確很不錯,我當初也是傾向於他的,不過考慮到他的年齡和身體的因素,所以才投了吳明一票。」見風使舵是混體制的基本功,閻國濤的基本功向來就很扎實,他開始只是會錯了意,以為喬書記也贊同吳明出任嵐山市委書記,現在才明白喬書記真正屬意的是常頌,他自然趕緊轉變風向。
    喬振梁淡然一笑:「正當壯年嘛,他敢於在組織部發飆,就足以證明他有火氣有底氣,也有著不遜色於年輕人的激情,我看他沒問題。」
    閻國濤道:「我回頭去找孔部長轉達一下。」
    喬振梁擺了擺手道:「等會兒就要開常委會,我在會上說!」
    閻國濤正想問問嵐山市長人選的時候,喬振梁的秘書通報說,南錫市常務副市長常凌空來了。閻國濤出門的時候和常凌空擦肩而過,常凌空很恭敬的叫了聲閻秘書長,閻國濤笑了笑沒說話,心中終於明白了喬書記的佈局,不知是不是如喬振梁所說,常頌在組織部發飆開始,他就開始轉變了看法。閻國濤跟隨喬振梁多年,對這位上司清楚得很,喬書記表面和起一團,可內心中卻是稜角分明,他是個並不喜歡聽從意見的人,無論在任何時候,對待任何事情,他都有著清晰的判斷,很少受到周圍人的影響。嵐山市委領導層的變動充分體現了喬振梁的獨斷專行,常委們的意見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想想組織部長孔源,閻國濤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暗歎,孔源也就是一個擺設而已。
    常凌空走入省委書記的辦公室時,內心中還是充滿了忐忑的,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喬書記召見自己的原因是什麼?他和喬振梁並無任何的交情,昨晚他睡得很晚,就是因為在琢磨這件事。
    喬振梁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要召開常委會了,他玩弄著手指上的簽字筆,雜耍一樣,喬書記玩弄筆桿子的技巧純熟。
    常凌空進門之後就被喬振梁手上不停轉圈的簽字筆吸引了,喬振梁啪!地一聲將簽字筆丟在桌面上,聲音雖然很小,常凌空卻心中一驚。
    喬振梁笑道:「小常啊,坐!」他指了指遠處的沙發。
    常凌空規規矩矩在沙發上坐下,恭敬道:「喬書記找我有事?」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你對嵐山的情況熟悉嗎?」
    常凌空愣了一下,心說我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您問我嵐山的事情,喬書記不至於連自己是哪個城市的領導都不知道吧?他馬上又否決了這個想法,低聲道:「道路熟悉,風景也很熟悉,其他情況不熟悉。」
    喬振梁哈哈大笑起來,他對常凌空的機智深表滿意,他點了點頭道:「好!至少聽起來是實話,你既然不熟悉嵐山,我就給你一個去熟悉的機會,你願意嗎?」
    常凌空瞪大了雙眼,一臉錯愕的望著喬振梁,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嵐山的班子調整,連自己也有份。
    喬振梁道:「我讓你來就是為了要告訴你,我準備派你去嵐山擔任市長,你覺著怎麼樣?」
    「我服從領導的一切安排!」常凌空馬上來了句官方模板。
    喬振梁前往會議室的路上忽然想起了常凌空的那句話——我服從領導的一切安排,這才咀嚼出些許的味道,好小子跟我玩文字遊戲呢,一切服從領導安排,服從領導的一切安排,初聽一樣,可仔細琢磨琢磨並不一樣,喬振梁帶著笑意走入小會議室。
    常委們都已經到來,這是個不成文的慣例,喬振梁通常是最晚到達的一個,不是他遲到,是因為別人來得更早一些,雖然只是一個細節,卻顯現出其他常委對他的尊重。
    喬振梁坐下後笑了笑道:「咱們的常委會開得有些頻繁了,今天我都沒想起會議的議題。」
    在場常委都笑了起來。
    喬振梁道:「平時我們聽到某位領導無所事事,都會覺著這人怎麼這樣啊?身在其位不謀其政,可我到覺著真正有一天,我們這幫人能夠無所事事那會是大好事,證明平海發展已經步入正軌了,每一個城市每一個基層每一個環節都配合默契,不需要我們這些領導操心了。可現在不行,平海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我們要是無所事事,老百姓肯定要戳脊樑骨的。」喬振梁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道:「大家隨便說說,看看有什麼需要解決的。」
    組織部長孔源道:「喬書記,嵐山領導班子的調整計劃已經出來了。」
    喬振梁道:「那就說說,正好大家都在,咱們剛好可以商量一下。」
    孔源道:「經過省委組織部慎重考慮和多方調查,我們初步認為吳明同志是接替周武陽同志成為嵐山市委書記的最佳人選,常頌同志在市長這個位置上工作十分出色,希望他以後繼續加以發揚。」
    喬振梁道:「大家都有什麼意見?」
    所有常委都沒有出聲,大家都覺著這件事早已有了定論,喬振梁問這句話也只不過是走走形式。
    喬振梁微笑道:「看來大家都沒有意見!」
    陳平潮倒是有意見,可他上次已經看清楚,常委們一邊倒的支持吳明,自己就算站出來反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現在能做的只能在內心中暗自感歎了。
    喬振梁道:「還是老規矩,舉手表決吧!」
    多數常委心中都是暗笑,喬振梁真是畫蛇添足,都已經定下來的事情,還要搞什麼舉手表決,喬書記喜歡走形式,大家就陪著他走形式唄。這裡面心裡最明白的是閻國濤,閻國濤明白喬書記這次要讓所有人大跌眼鏡了。
    喬振梁道:「我提議由常頌同志接任嵐山市委書記!」說完這句話,他自己就舉起了手。
    閻國濤早有心理準備,他馬上就跟著舉起了手。
    其他常委都愣了,包括省長宋懷明在內,最為錯愕的要數組織部長孔源,他一直以為喬振梁早已認同了這個方案,可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喬振梁把他給否了,而且否定的如此徹底,喬振梁這樣做根本沒有給省委組織部留有任何的情面,等於是當眾宣佈,組織部只是一個擺設,幹部任用的問題我說了算。
    陳平潮第三個舉起了手,他壓根沒想到這件事會出現戲劇性的轉機。
    省長宋懷明靜靜望著喬振梁,喬書記給所有人上了生動的一課,何謂獨斷專行,在常委會上,他們都有發言權,可是最終的決定權只能掌握在喬振梁的手裡,他是省委書記,他才是平海的一把手,在這一點上喬振梁和他的前任顧允知有著驚人的相似。
    喬振梁笑瞇瞇看著宋懷明,宋懷明也笑了,他舉起了手。
    喬振梁始終在微笑,可是誰不舉手他就衝著誰笑,每個人都感覺到喬書記笑容下藏著的威壓和震懾,就算不情願,最後還是都舉起了手,其中最不情願的就是曾來州,他沒想到喬振梁會來這一手,是在證明他自己的實力嗎?還是要當眾宣佈他無可置疑的話語權?
    喬振梁放下手道:「我知道很多人都在質疑我們的幹部選拔標準,認為我們喜歡用的都是聽話的幹部,我現在就可以告訴大家,我們選拔幹部的標準是看能力,在我的任期之中,我雖然不敢保證每一個有能力的幹部都得到重用,可是我能保證,絕不會讓一個庸才混到重要的崗位上,想要得到重用就要踏踏實實做事,投機取巧,阿諛奉承,在平海走不通!」
    宋懷明率先鼓起掌來。
    喬振梁又道:「順便提醒我們之中的某些同志,選拔幹部,不可以根據內心好惡,不可以根據人情的親近遠薄,要公平對待每一個同志,衡量幹部不是靠我們的眼睛,而是要靠老百姓的口碑,而是要靠他們踏踏實實的政績。」
    宋懷明為喬振梁鼓掌並非是做做樣子,他開始發現這位終日笑容滿面的省委書記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地方,喬振梁的頭腦很清醒,每一步都計算的很清楚,上次在江城新機場的事情上他來了一首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次在嵐山的領導層變動上,他還是同樣的手法,一直以來喬書記都在靜靜地觀察,宋懷明認為喬振梁是個優秀的政治高手,他善於把個人的政治利益和平海的利益相結合,他的手段嘗嘗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可仔細一想卻又在情理之中。
    孔源無疑是最為鬱悶的一個,會議結束之後,他找到了喬振梁,喬振梁今天搞得他很難看,他不敢流露出對喬振梁的不滿,可是他要搞明白一件事,喬振梁為什麼會突然轉變念頭,選擇常頌而不是吳明?
    喬振梁笑瞇瞇道:「老孔啊,是不是有些不高興啊?」
    孔源搖了搖頭道:「我倒是沒有不高興,可您總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喬振梁呵呵笑道:「準備什麼?我只是提議,又不是最終定論,具體的工作還得你們組織部去做。」
    孔源心中暗道,喬振梁啊喬振梁,不帶這麼玩兒人的,我是組織部長,你是省委書記,我總不能跟你對著幹,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
    喬振梁道:「老孔啊,咱們認識不少年了,有些話我不會瞞著你,我之所以改變決定,是因為我聽說了一些事,吳明為了在嵐山市委書記一職上勝出,之前就來到東江做了不少的工作,據我說知,省常委中也有不少人被他拜訪過。」
    孔源笑了笑:「有這樣的事?」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老孔啊,我知道常頌留給你的印象不好,可我們衡量幹部的標準應該是客觀公正的,不能因為他在你們組織部發飆就否定他的全部,你說是不是啊?」
    孔源道:「我對常頌同志個人是沒有什麼意見的,不過我認為他這種脾氣如果帶到工作之中很不好。」
    喬振梁微笑道:「和他好好談一談吧,你這個組織部長不但要負責考察選拔幹部,還要幫助幹部認識到自身的不足,嵐山的事情就這麼定了吧,少數服從多數,咱們尊重大家的意見。」
    孔源真是哭笑不得,少數服從多數?分明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獨斷專行!這些話孔源是不敢說出來的,他無奈的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張揚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洗漱完畢之後,換好衣服出來,才發現其他幾個哥們都在熟睡,別人沒他這麼好的酒量,也沒他這麼好的身體素質。
    在門口張揚遇到了臉色蠟黃的余川,昨晚余川吐了一夜,這會兒清醒了,整個人也沒了力氣,他甚至忘記了昨晚自己跟張揚說了什麼,無精打采的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叫苦不迭道:「昨兒我可喝慘了,今天上午還約了客戶,全都耽誤了。」
    張揚呵呵笑道:「余哥,都是我的不是,昨晚跟你喝得投緣,這一杯一杯的灌下去,耽誤了你的大事兒。」
    余川心中暗自奇怪,這小子什麼時候對自己這麼禮貌了,居然叫他余哥?余川笑道:「也沒多大事,生意上的事情是不能強求的,新的不去舊的不來,說不定以後有更大的單子等著我呢。」
    張揚道:「回去歇會兒,等吃過中午飯再走吧。」
    余川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了,再喝恐怕我得把命搭在這兒,我還是先回去,對了,你的車好了,要不要我讓人送過來?」
    張揚道:「我跟你一起過去吧!」
    來到萬里汽修廠,張揚看到自己的皮卡車已經煥然一新,余川讓人給洗好了車還專門打了蠟,車上的刮痕凹陷也已經全部修復。
    張揚滿意的圍著車轉了一圈,轉向余川道:「多少錢?」
    余川笑道:「自己人怎麼可能收你的錢!」
    張揚道:「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做生意也不容易,我總不能讓你白忙活。」
    余川道:「真不要,不是我巴結你,就衝著你把我當朋友,這錢我也不能收。」
    張揚還準備堅持的時候,聽到身後一個女子的聲音道:「喲!這不是張市長嗎?」
    張揚轉過身,卻見身穿黑色套裝的梁孜出現在他的身後,梁孜是過來取車的,她的甲殼蟲也在萬里汽修廠進行保養維護,看到張揚,她主動走了過來,唇角露出些許的笑意,可目光卻帶著一絲憤怒:「張市長,我正想找你呢。」
    張揚笑道:「找我有什麼事?」其實見到梁孜他就明白了,自己昨天撞死了一條京巴狗,那狗是梁德光的,而梁德光又是梁孜的大哥。
    梁孜道:「我大哥不懂事,冒犯了你,我幫他向你道歉!」
    張揚聽出梁孜這句話味道不太對,他笑道:「別介啊,其實是我撞死你哥的狗在先!」
    梁孜道:「我哥那人最疼的就是那條狗,這不,小狗死了,他也傷心過度病了,說什麼都要告你,我都說了,張市長是自己的朋友,可我哥就是不聽,現在已經找人寫起訴書,要把你告上法院,你說何必呢?一丁點的小事兒,非得搞得大家難做。」梁孜這句話充滿了威脅的意思。
    張揚笑了起來,他對梁孜這種女人是看不起的,仗著有個省電力局局長的姐夫,真把自己當成高幹子弟了,經歷了最近一連串的事情,張大官人脾氣好了許多,對女人他還是很寬容的,畢竟梁孜和梁成龍合作藍魔方,自己犯不著跟這個女流之輩一般計較。張揚道:「他那條狗多少錢,我賠給他就是了,咱們都是老朋友了,沒必要為了一條狗傷了和氣。」
    梁孜聽出張揚話裡有話,他說的這條狗應該不是死去的京巴,他在拐彎抹角的罵她哥呢。
    梁孜道:「我也是這麼說,可我哥那個人脾氣特倔,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現在一心想告你,還說你打了他,警方居然還讓他出示驗傷報告。我都說張市長不是這種人了,你怎麼會跟我哥那種人一般見識。」
    張揚笑道:「既然想告就讓他告吧,放心我不會因為他的事情傷了咱們的和氣。」
    梁孜道:「我再勸勸他。」
    張揚滿臉堆笑道:「別勸了,我看你哥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到黃河不死心的人物,讓他告去唄,說不定我和他還能不打不成交呢。」
    梁孜也聽出來了,人家是在威脅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