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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指點迷津

    可從張揚這次毆打安達文的事件開始,李長宇留意到在常委內部,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有意識的挑戰杜天野的權威,憑著李長宇多年的政治經驗,他可以確定,以趙洋林為首的這些常委是有目的的挑釁,而且他們的背後必然有所依仗。這次發生在春陽的事情,應該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可今天朱小橋村村民鬧事的行為,正在表明,他們正在擴大這件事的影響,鬧事現場出現了省報記者,這是個不同尋常的現象。
    李長宇輕聲道:「杜書記,我認為這件事必須盡快處理,一定要避免影響擴大化。」
    杜天野道:「事情都已經查的很清楚!」
    李長宇道:「再清楚再明瞭的事情,一旦影響擴大,就會演變出不同的版本,事情會在發展中失去控制,杜書記,你不能掉以輕心,還有,陳崇山的事情你最好不要介入太多,現在矛盾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杜天野當然明白李長宇是好心提醒自己,可是他和陳崇山之間的關係別人是不知道的,也是無法公開的。
    李長宇離開之後,杜天野陷入長久的沉思之中,省報記者來春陽,絕不是為了關注朱小橋村村民鬧事,他必須未雨綢繆,切斷事情進一步傳播出去,以他現在的身份有足夠的把握控制江城的媒體,可省內的事情就必須要借用外力了,杜天野此時忽然想起了一個人,如果張揚身在江城,那麼這件事他一定會第一個衝出去為自己解決麻煩,只有遇到麻煩的時候,杜天野才體會到張揚的重要性,他想起張揚和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的關係,於是拿起了電話。
    杜天野這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張揚正在上課,這廝聽課的時候不知怎麼犯起了迷糊,趴在課桌上居然睡著了,常海心坐在他身邊,用課本把他的腦袋給擋住,這多少有些掩耳盜鈴的意思,其實老師早就看到了,人家只是懶得過問而已。
    手機鈴把張揚嚇了一跳,他正做夢和幾位紅顏知己大被同眠呢,這春天的確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在人身上這叫思春,落在動物身上那叫發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張揚這兒看來,常海心低聲提醒道:「關機,關機!」
    張揚看了一眼號碼是杜天野的,這電話可不能不接,他起身向老師鞠了一躬:「對不起,這電話我必須得接!」
    那老師也是對張揚有所瞭解的,笑著搖了搖頭道:「出去接,別影響我上課!」
    張大官人拿著電話走出階梯教室,接通電話之後,這廝毫不客氣的說道:「我說您打電話也挑個時候,我正上課呢!」
    杜天野的聲音有些低沉,他甚至沒心情去呵斥張揚的不分尊卑:「張揚,我遇到麻煩了!」
    張揚微微一怔,他向前方的花壇走去:「你慢點說,我聽著呢!」
    杜天野將這件事前前後後,詳細說了一遍,張揚聽得目瞪口呆,他感歎道:「看來我是真不能離開這江城,一離開就出事兒。」
    杜天野怒道:「你少跟我扯犢子,現在省裡來了一幫記者,就在春陽晃悠,他們想幹什麼?」
    張揚道:「還能幹什麼?反正沒好事兒,你別急,一定要冷靜,我跟陳部長聯繫一下,讓省裡大小媒體絕對不可以報道這件事。」
    杜天野道:「這件事你幫我多盯著點。」
    張揚道:「春陽縣那邊的工作怎麼樣?要不要把我調回去幫忙解決這件事?」他對春陽的情況很熟悉,當初朱小橋村在村支書朱明川的帶領下前往春熙谷溫泉度假村鬧事,就是他出面平息的,這種基層工作張大官人很在行。
    杜天野道:「不用,你別跟著摻和,老老實實上你的課,幫我把這件事做好就行。」
    和杜天野通話之後,張揚考慮了一下,還是先把這件事告訴了陳紹斌,陳紹斌那邊當然沒有任何問題,他第一時間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將張揚的意思轉述給父親,平海省宣傳部長陳平潮。
    陳平潮聽說是這件事,不禁皺了皺眉頭道:「江城的事情可真不少,咱們平海最熱鬧的就數這地方了。」
    陳紹斌道:「爸,這個忙您可得幫,杜天野是我的哥們!」
    陳平潮還能不知道這小子,沉聲道:「你跟杜天野很熟嗎?我怎麼不知道?」
    陳紹斌不好意識的笑了起來,他和杜天野可沒那份交情,可張揚開口,這個忙他不能不幫。
    陳平潮道:「你恐怕不知道吧,春陽縣的幾名老百姓今天跪在省委省政府門口喊冤,連顧書記都驚動了!」
    「什麼?」
    陳平潮道:「一幫山裡的老百姓,能有這樣的見識真是不尋常!這件事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爸,您什麼意思?」
    「說了你也不懂!」
    陳紹斌馬上就把從父親這裡得到的信息告訴了張揚,張揚開始意識到這件事遠比杜天野說得要嚴重得多,當天晚上,他就去拜訪了省委書記顧允知。
    因為顧佳彤去了北京,顧允知獨自一人在家,張揚來找他的時候,顧允知正在客廳內靜養,這調息靜坐的方法還是張揚教給他的。
    說來奇怪,自從上次張揚點破顧允知的心病之後,顧允知感覺身體狀況一天天好轉了起來,他笑道:「張揚,怎麼今天有時間來看我?」
    張揚把何長安送給他的茶葉拿來了,放在茶几上:「朋友給我拿了點茶葉,我送點過來給您嘗嘗,還有,順便幫您診診脈!」
    顧允知微笑著將手伸了出去,張揚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閉上雙目做沉思狀,過了半分鐘,他睜開雙目道:「很好啊!」
    顧允知笑道:「我也感覺最近好了許多!」他看了看那茶葉,讓保姆去泡一壺茶過來。
    張揚今次前來的主要目的是想探聽一下關於杜天野的事情,他本以為見到自己顧允知可能會主動提起這件事,可顧允知並沒有說話,而是倒了一杯茶,靜靜地品,顧允知對茶懂得不少,聞茶香,觀茶色已經知道張揚帶來的這茶葉價值不菲。
    張揚道:「顧書記感覺這茶怎麼樣?」
    顧允知道:「什麼人送給你這麼貴重的茶葉?」
    張揚並不隱瞞:「何長安!」
    顧允知點了點頭:「他的確有這個實力!」他緩緩落下茶盞,低聲道:「你畢竟是官場中人,和這些商人的相處要把握好尺度,做到不即不離。」
    張揚道:「顧書記放心,我明白應該怎樣做。」
    顧允知淡然笑道:「都說自己明白,可一旦遇到了事情,熱血上頭就不知該怎麼處理。」
    張揚道:「您不是長誇年輕幹部有熱情有闖勁,思想具有開拓性嗎?」
    「過猶不及,任何事情都要有個尺度,超出了這個範疇,好就會變成壞,有利的就會變成不利的。」
    張揚總覺著顧允知話裡有話,他決定不再繼續繞彎子了:「顧書記,我聽說江城出了點事?」
    顧允知明知故問道:「什麼事?」
    和顧允知這種級數的政治老手談話,張揚有種壓抑感,即便是普普通通的談話,他也佔不到任何的主動,有種被老顧牽著鼻子走得感覺。對顧允知的政治修為,張揚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低聲道:「我聽說春陽縣發生了械鬥,還死了人,這件事已經鬧到省裡了。」
    顧允知的表情依然風波不驚,他抿了口茶道:「不但是省裡,京城那邊也知道了這件事,上級把電話打到我這裡,表示關注。」
    張揚真是想不到這件事竟然連京城那邊都知道了,不過是發生在春陽縣的械鬥,短短的時間內怎麼會傳的這麼廣?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推手,將一件發生在清台山的小事無限放大。張揚道:「顧書記,這次的事情明顯有人做文章!」
    顧允知饒有興趣道:「為什麼要做文章?他們又能做什麼文章?」
    張揚道:「清台山的那幫老百姓懂什麼?根據我的瞭解,械鬥產生的原因是馬匪安大鬍子留下的藏寶洞,幾個盜墓賊發現了藏寶洞,把裡面貴重的東西都給盜走了,然後他們放出消息,把周圍的村民吸引了過來,那些老百姓見到財寶全都紅了眼,你爭我奪,所以才發生了這場慘劇。」
    顧允知沒說話,靜靜等著張揚的下文。
    張揚道:「您可能不知道,每年發生在鄉里的械鬥多得數不過來,有爭水源的,有爭土地的,死人的事兒也常有,可這種事最多鬧到縣裡就解決了,該法辦法辦,該處罰處罰,可這次的事情為什麼會一直鬧到省裡,連中央領導都聽說了,還不是因為杜天野在現場。」
    顧允知饒有興趣道「如果是你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張揚道:「抓大放小!」
    顧允知笑道:「什麼叫抓大放小?」
    張揚道:「當然是抓帶頭鬧事的,至於普通的老百姓總不能一股腦全都弄到局子裡去,帶頭的給抓起來,人心自然就散了。」
    顧允知道:「人家老百姓又沒犯法,你憑什麼抓人家?」
    張揚道:「要抓就抓犯法的,他們不是鬧事嗎?一碼事是一碼事,我整頓的是秩序,抓得是罪犯,當天參與械鬥的人不少,趁亂搶走的財寶也不少,為什麼不從這方面著手?」
    顧允知道:「按照你剛才所分析的,如果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你這樣做反倒會激化矛盾,讓人抓到更多的把柄。」
    張揚道:「如果不採取強硬態度,這幫村民的氣焰肯定會更盛,他們會以為政府怕了他們,還不知要提出怎樣無理的要求。」
    顧允知道:「現在所有的矛盾集中在哪裡?」
    張揚想了想道:「陳崇山的身上!」
    顧允知道:「陳崇山和杜天野什麼關係?」
    張揚道:「杜天野的父親和陳崇山是老戰友!」
    顧允知道:「杜司令在軍界很有威望啊!」
    張揚此時方才意識到,顧允知剛才和自己的對話實際上是在教自己怎樣做。
    顧允知又續了杯茶,輕聲道:「張揚,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想要處理好一件事,首先要把這件事看的清清楚楚,要讓自己的思維從這件事中跳出來。」
    張揚若有所思。
    顧允知打了個哈欠:「人年紀大了,精力總是不濟,很晚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張揚點了點頭,他明白以顧允知素來的做事風格,想讓他明確表達態度是不可能的,今晚跟自己說這麼多已經是破例了,他告辭顧允知之後離開,途經宋懷明家門口時駐足看了看,宋家沒有亮燈,宋懷明出訪還沒有回來。
    張揚騎著他的幸福摩托車向黨校駛去,途經軍分區大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顧允知的話,杜司令在軍界很有威望啊!這句話分明是在暗示他什麼,張揚對陳崇山和杜天野的關係再清楚不過,杜天野在陳崇山的事情上並不方便出面,可這次所有的矛盾都聚集在陳崇山的身上,杜天野絕不會袖手旁觀,張揚這會兒悟了過來,今晚顧允知跟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有深刻的含義,他婉轉的指出這件事背後有人推波助瀾,處理這件事不可以硬來,杜天野不方便介入,目前最大的矛盾聚焦在陳崇山的身上,顧允知讓他旁觀者清,其用意就是讓自己不要過多的牽涉到這件事中去,至於杜司令在軍界很有威望,杜山魁已經死了,再有威望又能怎樣?可陳崇山的戰友不止杜山魁一個,還有楚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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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明白了,顧允知是在幫他,顧允知肯定看到了什麼,甚至看出了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可顧允知不方便說,也不方便介入,所以才會做出這番提醒,張揚越想越是透徹,越想對顧允知就越是佩服,人家這政治修為可不是蓋得。張揚拿起手機,給楚嫣然的外公,北原軍區前司令員楚鎮南打了個電話。
    楚鎮南那邊很熱鬧,張揚從電話中就聽出觥籌交錯的聲音,他笑道:「老首長,您趁著嫣然不在又喝酒了,小心我打你小報告!」
    楚鎮南聽出是張揚的聲音,不禁哈哈大笑道:「混小子,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查我崗啊?是嫣然讓你這麼做的?放心吧,我沒喝,只是把這幫猴崽子們叫過來熱鬧熱鬧,他們喝酒,我看著也高興!哈哈,張揚,這麼久不來靜安,聽嫣然說,你又惹事了?」
    張揚道:「沒事兒,鍍金呢,等下次您老見到我的時候沒準我就是正處級幹部了!」
    楚鎮南道:「嫣然沒說錯,你小子就是個官迷!這麼晚找我幹什麼?是不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張揚道:「這次不是我的事情,跟您老有關!」
    楚鎮南微微一怔:「說清楚點,到底什麼事情?」
    張揚於是將春陽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老司令講了一遍,楚鎮南聽完,在電話中叫了一聲好!然後道:「老陳好樣的,媽的個八字,對這幫違法亂紀的壞分子就該一槍敲掉,要是我,就用機關鎗掃射!」
    張揚道:「您老別這麼說,這件事有些麻煩!」
    「有什麼麻煩,正當防衛!」
    張揚道:「好像挨不上!」
    楚鎮南大聲道:「杜天野管什麼吃的?身為市委書記還保不住陳崇山嗎?」他差點沒把杜天野爺倆的關係給揭穿。
    張揚道:「老首長,你應該明白,這事情有點微妙,他倆的關係,那啥……你明白!」
    楚鎮南微微一怔,他可從來沒在外人面前透露過陳崇山和杜天野的關係,可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他以為是瑪格麗特把這件事告訴給張揚的,忍不住罵道:「這娘們真是多嘴!」
    張揚聽他罵的有趣不禁笑了起來。
    楚鎮南道:「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我倒要看看,誰他媽敢把老陳給弄進去,明天我就讓他們把這書獃子給放出來!」
    楚鎮南掛上電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當然他被子裡的那是水,他大聲道:「你們這幫猴崽子永遠趕不上我們那幫老兵的膽色,陳崇山,我的戰友,剛剛崩了一個雜碎,老子聽著都熱血沸騰!」
    靜安軍分區政委洪長武道:「司令,陳老爺子殺人了?」
    楚鎮南一臉驕傲道:「殺人怎麼了?解放戰爭殺過,抗美援朝殺過,我們還沒老,還拿得動槍!」他向洪長武道:「你馬上給我聯繫江城軍分區的郭亮,這個小狗日的不是軍分區司令嗎?我戰友被公安局給抓了,讓他把人給我要回來!」
    洪長武道:「這……」
    楚鎮南怒道:「這什麼這,最沒出息的就是你,公安捍衛的是社會治安,我們捍衛的是祖國安寧,媽的,我還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誰不給我這個面子。」
    洪長武道:「司令,事情還沒搞清楚,不如讓謝志國先瞭解一下情況,他們公安系統好說話一些。」
    楚鎮南道:「你準備準備,明天老子就要去江城,我去探望老戰友,別忘了給我帶把槍!」
    洪長武哭笑不得道:「司令,咱們又不是去打仗,您帶槍幹什麼?」
    「癢癢,媽的,打心底癢癢,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老司令豪情萬丈,當著昔日這些部下的面前引吭高歌。
    張揚快到黨校的時候,秦清打來了電話,她來省裡參加會議,原本想早點和張揚聯繫,給他一個驚喜,可會議開得很晚,之後又參加了聚餐,聚餐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張揚沒想到秦清來到東江,又驚又喜道:「我還琢磨著這周去嵐山看你,想不到你來先了!」
    秦清笑道:「不想我來?」
    張揚道:「想,想的不得了,就快望眼欲穿了!」
    秦清道:「信你才怪!」心裡甜絲絲的無比受用。
    「你在哪兒啊?」
    「靜淮河,我在鴛鴦橋等你!」
    張揚對靜淮河熟悉得很,騎著摩托車突突突向正南方駛去。
    最近東江忽然流行起了孔明燈,靜淮河兩岸,不少青年男女正聚在一起放飛孔明燈,秦清站在鴛鴦橋上,美眸笑盈盈望著遠處大步趕來的張揚。
    張揚今天顯得很正式,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裡面穿著灰襯衣,沒打領帶,縱然走在人群之中,他仍然顯得那樣醒目,自信是男人最好的化妝品,張大官人很自信。
    秦清還是穿著熟悉的灰色,她還沒有來得及換去這身職業裝。這樣也好,兩人穿得很登對。
    張揚來到拱橋的最高點,和秦清相對而立,彼此目光交匯,都露出脈脈溫情,幾盞孔明燈在他們的身邊升空而起,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秦清仰起頭,俏臉之上掠過悠然神往的表情,張揚看在眼裡,向那賣孔明燈的小販道:「還有多少,我都包了!」在女性面前,張大官人一如既往的豪氣。
    那小販當然是求之不得。
    秦清望著張揚手裡厚厚的一摞孔明燈,不禁嗔道:「你啊,活脫脫一個土財主的樣子,買這麼多孔明燈幹嗎?」
    張揚道:「你喜歡,所以買下咯!」
    秦清道:「看到孔明燈,我想起了爸爸,我和弟弟小時候,爸爸教我們做孔明燈,晚上還帶著我們去廣場去放,給我們講孔明燈的由來,想想一切好像是昨天才發生,可轉眼間近二十年過去了,不知不覺我都老了!」
    張揚笑道:「你可不老,白嫩多汁!」
    秦清啐道:「又不是包子……」這才意識到這廝話中的曖昧,氣得伸手去擰他耳朵,張揚樂呵呵逃開,逃到河邊僻靜之處,停下腳步,一把將秦清擁入懷中,暖玉溫香抱個滿懷,俯下身吻住她的柔唇。
    秦清的粉拳輕輕在他身上打了兩下,越打越輕,越大越輕,最後摟住他的身軀,激吻良久方才分開。
    秦清紅著臉兒道:「你這個壞蛋!」
    張揚笑瞇瞇點燃了一盞孔明燈,秦清將孔明燈放飛在空中。
    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在秦清的手中飛起,秦清忽然笑了起來。
    張揚道:「笑什麼?」
    秦清咬著櫻唇道:「你果然不是個浪漫的人,什麼東西都要有個度,你買了這麼多孔明燈,我要許多少個願,不說別的,咱們這麼點下去,也污染環境啊!」
    張揚哈哈笑道:「那就不點了!」他倒也乾脆,將剩下的孔明燈放在橋邊石桌之上。
    秦清指了指前方的美食街道:「去吃點東西!」
    張揚對東江小吃沒多少興趣,秦清卻興致盎然,嘗了幾樣特色小吃,她輕聲道:「靜淮河兩岸開發的挺好,在春陽的時候,我就想把春水河發展一下,可我在春陽呆的時間太短,沒來及做這件事就已經被調往嵐山。」
    張揚道:「現在的春陽可不太平!」
    秦清道:「我聽說了朱恆的一些事,這個人好大喜功,去春陽之後,注重的是面子工程,縣區道路施工搞得春陽一片狼藉,現在工程還沒有完結。」
    張揚道:「最近轟動春陽的卻不是這件事。」
    秦清道:「你是不是說清台山械鬥的事情?」
    張揚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秦清,沒想到這件事她也知道。
    秦清道:「下午去省政府開會的時候,有死者的家屬在政府門口鬧事,一個婦人帶著三個孩子跪在大門外,看樣子很慘,有不少人圍觀,還有記者去拍了照片,我問過才知道他們是春陽人。」
    張揚內心一沉,朱小橋村的這起械鬥風波還真掀起了大風大浪,單憑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的,這背後肯定有高人在指點。
    張揚把這件事告訴了秦清,秦清的政治素養無疑超出他很多,她敏銳的覺察到這其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如果說朱小橋村的村民聚集在春陽縣委縣政府鬧事還可以理解,死者家屬繞過江城市直接上告到省裡,這就有很大的玄機了,現在連中央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可以肯定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甚至直接策劃。
    兩人找了個露天茶座坐下,張揚把剛才去顧允知家裡,顧允知跟他說的那番話講了一遍,秦清秀眉微顰,沉思良久方才道:「這次的事情是針對杜天野來的!」
    張揚也有同樣的考慮,他歎了口氣道:「杜天野只是湊巧去了清台山。」
    秦清道:「也許這件事從一開始並沒有把杜天野計算在其中,可是當他湊巧牽涉到這起械鬥事件之後,某些隱藏在幕後的陰謀家就開始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奇怪的是,他們為什麼不將目標直接指向杜天野,而是瞄準了陳崇山,如果我是杜天野,我完全可以作壁上觀,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陳崇山的問題交給別人去處理。」
    張揚道:「他無法撇清關係!」
    秦清充滿錯愕的望著他。
    張揚壓低聲音道:「陳崇山是杜天野的親生父親!」
    「什麼?」
    秦清此時的表情震駭莫名,她實在無法相信,隱居山野的陳崇山居然和市委書記杜天野是父子關係。
    張揚對秦清絕對信任,否則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張揚道:「所以,杜天野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的父親身陷囫圇,以他的性情,如果陳崇山出事,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他!」
    秦清點了點頭,換成她處在杜天野的位置,她也會這樣做。
    張揚道:「顧書記今晚指點了我,我給嫣然的外公打了電話,這件事他來解決,要比杜天野出手解決要好的多。」
    秦清道:「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知道?」
    張揚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還有陳崇山的幾個老戰友!」
    秦清道:「我們打個比方,假如這件事的幕後策劃者知道陳崇山和杜天野的關係,他就會明白對付陳崇山就等於對付杜天野,所以才會圍繞陳崇山做文章。」
    經秦清這麼一分析,張揚感覺到豁然開朗,他拍了拍腦袋道:「我靠,我怎麼就沒想到?」
    秦清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責怪這廝又說粗話。
    張揚道:「看來我有必要回江城一趟!」
    秦清道:「你回去也於事無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把這件事壓住,不讓事情進一步擴大。」
    張揚道:「怎麼壓住?他們口口聲聲要讓陳崇山償命,難道真的要把陳崇山弄進去他們才能甘心嗎?」
    秦清道:「就算走正規的法律程序,陳崇山也不會被重判,策劃者應該清楚這件事,所以他在竭力把聲勢造大,目的是讓更多的人關注這件事,讓杜天野騎虎難下。」
    張揚道:「我還是得回去,清台山方面我能夠做點工作,我還不信這個邪了,他朱紅衛一家就這麼硬氣?」
    秦清道:「你千萬不要胡來,這潭水已經夠渾了,你不要再跟著攪和。杜天野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人,身為江城市委書記,他應該有臨危不亂的素質,這件事他應該可以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