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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人真TM虛偽

    自從佛祖舍利在南林寺地宮內被發現之後,南林寺的香火已經是越發興旺,下午五點鐘的時候南林寺內的香客還是絡繹不絕,常海龍的目的是參拜佛祖舍利,佛祖舍利被收藏在地宮之中,尋常香客是無緣參拜的。
    張揚在南林寺絕對屬於貴賓級別,按照三寶和尚的說法,張大官人就是南林寺的大救星,如果不是張大官人發現了南林寺地宮,寺院也不會有今日興旺的局面。
    張揚找到三寶和尚,參拜佛祖舍利的事情三寶和尚就能搞定,沒必要去麻煩普源方丈了,可三寶聽說是這件事,頗為為難道:「今天不行,地宮有人參觀,明天吧!」
    張揚一聽就有些火了,他不止一次帶客人來南林寺,哪一次都是隨到隨看,怎麼今天反倒不行了,他瞪大眼睛冷冷看著三寶和尚道:「我說大師,今天晚上我朋友就離開江城了!」
    三寶和尚道:「實不相瞞,這會兒方丈正陪著幾位貴客在參觀呢,他專門囑咐過,今天任何人都不可以接待。」
    張揚道:「什麼人這麼牛逼啊?」心中已經猜到能讓普源方丈親自陪同的人,肯定身份不同尋常。
    三寶和尚道:「匯通的喬總和許總!」
    張揚愣了一下,沒想到許嘉勇和喬夢媛也到南林寺上香了,難道他們是來求姻緣的?
    常海龍心很誠,他微笑道:「這樣吧,我可以等他們離開後再去上香,還望大師行個方便,今晚我就要返回嵐山了。」
    三寶面露難色道:「許總捐了十萬塊善款,他的條件是今天佛祖舍利只能讓他們參觀,張主任,咱們這關係還用說嗎?實在是不好意思,既然答應了他,我們這些佛門弟子不可以反悔的。」
    張揚不屑道:「不就襯倆臭錢嗎?至於這麼大排場嗎?有種他就把南林寺給包下來,每天都捐十萬善款。」
    三寶和尚心說,要是許嘉勇每天捐十萬,我們肯定拍手歡慶,可人家又不是傻子,捐善款也有個限度。不可能把身家全都捐給佛門。
    常海天看到三寶和尚為難,向常海龍道:「海龍,其實上香這種事主要是心誠,未必一定要去佛祖舍利跟前去進香,你去大殿還不是一樣?」
    常海龍點了點頭,他去了大殿。
    張揚指了指三寶和尚,這廝心裡的確有些不爽,常海龍大老遠來了,就這個小小的要求,自己都不能滿足,感覺很沒面子。
    常海心輕聲道:「張揚,你就別為難這位師傅了,既然不方便,何必強人所難呢。」
    三寶和尚陪著笑道:「我這兒有剛剛開光的上好紫檀,我送給幾位施主一些。」
    張揚沒好氣道:「不要!」
    三寶和尚看到張揚真生氣了,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小心翼翼道:「那……我去跟方丈商量商量……」
    張揚正想說不用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招呼道:「小張,沒想到在這裡又遇到你了!」
    張揚轉過身去,看到那位姓喬的中年人正掛著個照相機笑瞇瞇望著自己。
    張揚樂道:「老喬,還別說,咱倆真是有緣,從春陽到江城,哪兒都能遇到你,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蹤我啊?」
    老喬笑道:「沒有,絕對沒有,我陪我家那口子過來上香的,她去上香,我隨便走走,拍幾張照片,這南林寺的古跡還真多!」
    張揚走過去和老喬握了握手:「怎麼樣,在我們江城玩得還開心吧?」
    老喬點了點頭道:「江城比我想像中好多了!」
    兩人正聊得熱鬧,張揚看到普源方丈陪同許嘉勇、喬夢媛從遠處走來,許嘉勇看到張揚,一雙眼睛不由得瞪得滾圓,充滿了驚詫莫名的表情,喬夢媛臉上的驚奇也比他少不到哪裡去,嘴巴張開形成了個O形狀,好半天都沒有合攏。
    張揚笑道:「喬總、許總,你們也來上香啊!」
    喬夢媛笑了笑,目光卻落在那中年人的身上,輕聲道:「爸,你認得他?」
    許嘉勇也叫了聲:「喬叔叔!」他此時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從來都沒想到會看到這樣的一幕,張揚和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言談甚歡,喬振梁這次來江城很突然,原本他做好了準備,卻沒有想到喬振梁竟然會自己開車過來,而且來江城之前,已經去清台山遊玩過了。他雖然和喬夢媛已經訂婚,可是他對未來的岳父岳母缺乏瞭解,可以說如果不是喬老干涉,他和喬夢媛現在不可能訂婚,喬振梁夫婦都不贊同他和女兒交往,岳母孟傳美把這種不愉快寫在臉上。到現在都沒有搭理過他,岳父喬振梁雖然表面上一團和氣,可他心裡也對這門親事十分反感。
    許嘉勇知道岳母信佛,所以特地安排了在佛祖舍利前上香,岳母孟傳美此時仍在地宮誦經,喬夢媛的表妹時維陪著她。喬振梁是個徹頭徹尾的共產黨員,他不信這些,所以連地宮都沒進,一個人在外面選景拍照片,喬夢媛和許嘉勇擔心他寂寞,所以上來陪他。
    兩人都沒有想到張揚居然也在南林寺,更沒有想到張揚還和喬振梁在一起,兩人聊得熱火朝天。
    張揚聽到兩人對老喬的稱呼,這才明白了,搞了半天,這個臉上一團和氣,淳樸憨厚的中年人就是喬夢媛的老爹,雲安省省委書記喬振梁,在張揚的概念中,省委書記這級別的官員少有喬振梁這樣的,此人的身上並沒有多少的官氣,與其說他是省委書記還不如說他更像個普普通通的車間主任。
    喬振梁笑道:「原來你們都認識啊!」
    喬夢媛微笑道:「認識,他是江城招商辦主任張揚,我們是老朋友了。」
    喬振梁看了張揚一眼,笑道:「國權同志的乾兒子吧?年輕有為啊!」
    張揚笑了笑道:「喬書記,我這人不禁誇!」知道喬振梁的身份之後,他自然不敢老喬老喬的叫了。
    喬振梁哈哈大笑道:「我是雲安的書記,可不是平海的書記,你別這麼叫我,還是叫我老喬更順耳一些。」
    喬夢媛狠狠瞪了張揚一眼,心說這廝可夠無禮的,居然稱呼父親為老喬。
    張揚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您別怪罪啊,那啥……我也不知道您是喬總的父親!」
    喬振梁笑道:「既然你們都是朋友,叫我喬叔吧,我跟你乾爹也是好朋友!」
    張揚恭恭敬敬叫了聲喬叔叔,他心裡清楚得很,眼前這位是喬老的兒子,也是喬家在政壇上最為突出的一位,喬振梁今年不過五十二歲,前景還是很光明的,從古到今,政治都是少數人的玩物,越往上走,你的出身背景就變得越來越重要。張揚對喬振梁其人並不瞭解,可是有一點他知道,喬振梁搞經濟很有一套,自從他前往雲安之後,雲安省的經濟連年增長,過去平海在各方面都遠超雲安,可是近近年來雲安發展的速度極其迅猛,儼然可以和平海並駕齊驅。
    這時候孟傳美誦完經,在時維和普源方丈的陪伴下離開了地宮,看到張揚,她也笑著打了個招呼:「小張,又遇到你了!」
    張揚恭敬道:「孟阿姨好!」
    許嘉勇聽在耳朵裡,心裡實在不是滋味,自從他和喬夢媛訂婚之後,孟傳美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過,這次來江城也不搭理他,本來許嘉勇也沒什麼,畢竟未來岳母大人一直都反對他和喬夢媛的親事,從沒喜歡過他,可看到孟傳美對張揚如此和藹,許嘉勇的內心深處頓時失衡起來,他張揚憑什麼?
    喬夢媛從許嘉勇的眼神中意識到了什麼,她挽住父親的手臂道:「爸,咱們該走了!」
    許嘉勇慇勤道:「喬叔叔,我在新帝豪準備了酒宴為您接風洗塵!」
    喬振梁點點頭,轉向張揚道:「小張,一起去吧!」
    張揚笑道:「算了,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就別跟著湊熱鬧了!」
    喬振梁道:「又沒什麼外人,一起來吧!」他邀請的很誠懇,喬夢媛也跟著說道:「張揚,我爸可是真心實意的請你啊!」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許嘉勇心中宛如打翻了五味瓶,諸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他望著張揚,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嫉意。
    張揚本不想跟著摻和,可是他也留意到許嘉勇的表情,不知為了什麼,自從張揚把一系列事情的疑點放在許嘉勇身上之後,他就不由自主的把快樂建立在對方的痛苦之上,你許嘉勇越是不想讓我去,我還偏得去,你越是不爽,我越是高興,有了這樣的心理,張揚就點頭應承下來。
    喬夢媛其實也不想讓張揚去,她最近和許嘉勇之間常鬧彆扭,究其原因,很多都和張揚有關,她提出邀請也只是客氣客氣罷了,張揚如果有點眼色應該不會答應前往,可這廝偏偏就答應了,喬夢媛心說,我們是家宴,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表面上卻還要裝成很愉快的樣子:「這樣啊,晚上六點半,新帝豪國賓一號。」
    張揚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準時到!」
    喬夢媛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叮囑道:「我爸這次來江城是私人身份,你不要聲張啊!」
    張揚明白喬夢媛的意思,微笑道:「我只當他是老喬,不是喬書記!」
    喬夢媛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張揚把常家三兄妹送回製藥廠,然後去了皇家假日,他此次前去的目的是找蘇小紅要酒的,張揚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他和喬振梁的相識純屬機緣巧合,就目前的瞭解而言,喬振梁這個人還算不錯,沒有太多的官架子,做人一團和氣,讓人很難相信他出身於官宦之家,自身又身居高位,以喬振梁的身份,能夠邀請自己喝酒,已經是很給他張揚面子,作為地主,張揚應該有所表示,新帝豪是喬夢媛的產業,就算張揚想結賬,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他想著帶酒過去。像喬振梁這種級別,什麼名酒沒見過,張揚想來想去,也就是蘇小紅窖藏的那幾罈酒有特色。
    張揚在酒上做文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喬振梁也是好酒之人。張揚開口要酒,蘇小紅當然不會拒絕。
    張揚準時來到新帝豪,喬家人都已經到齊了,除了喬振梁夫婦以外,就是喬夢媛、許嘉勇和時維,果然沒有外人。
    時維站在門外等他,看到張揚抱著一罈酒過來,迎了過去,輕聲道:「你怎麼才來!架子蠻大啊!」
    張揚道:「我准點過來的,再說了,我是貴客,來早了豈不是很沒面子?」
    時維白了他一眼道:「你還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張揚笑瞇瞇道:「說實話,我是衝你來的!」
    時維俏臉一熱,雖然知道這廝在胡說八道,可心裡還是暖融融的,她小聲叮囑道:「你今晚別胡說八道啊,我舅舅、舅媽一直對表姐的事情不怎麼贊同。」
    張揚道:「干我屁事,是老喬找我過來喝酒的!」
    「你……」時維想發作幾句,張揚卻已經大步走入了國賓一號。
    喬夢媛看到張揚抱著一罈酒走進來也是微微一怔,她詫異道:「張揚,我們把酒準備好了!」
    張揚看了桌上的茅台一眼,笑道:「茅台酒可不成,我這酒是解放前就窖藏的,有四十多年了,特地帶過來給喬叔叔嘗嘗!」他一口一個喬叔叔叫得倒是親切。
    許嘉勇望著張揚笑咪咪的,可笑容背後藏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他當初之所以決定追求喬夢媛,和喬夢媛訂婚,其目的就是想得到喬家這個巨大的靠山,喬振梁夫婦從一開始對他們之間的來往就持有堅決反對的態度,如果不是喬老發話,他和喬夢媛是不可能訂婚的。他察覺到張揚身上的變化,自從這次張揚從北京返回之後,這廝就變得咄咄逼人,在對自己的關係上,處處採取攻勢,甚至利用喬夢媛來刺激自己。
    許嘉勇道:「喬叔叔有糖尿病,再好的酒也不能多喝!」
    喬振梁笑道:「小許啊,別總是提醒我,我身體好得很,無非是血糖高了點!」
    喬夢媛道:「爸!嘉勇是關心你身體嘛!」
    喬振梁笑著點了點頭:「其實任何治療的關鍵都在於心理,我雖然身體有些問題,不過我首先要擁有一個健康的心理,只有擁有樂觀向上的心理,我才能活得更加健康。」
    張揚道:「喬叔叔說得對,糖尿病本來就不算啥大事兒,只要控制得當,就是一正常人!」
    孟傳美道:「老喬啊,你就是改不了喝酒的毛病,反正你向我保證過,最多半斤酒,多一點都不能喝!」
    張揚拍開了酒罈的泥封,一時間酒香四溢,整個房間內充滿了沁人肺腑的酒香。喬振梁用力吸了吸鼻子,他讚道:「果然好酒!」
    張揚給他倒滿一杯,又給孟傳美倒了半杯,許嘉勇那裡,他也幫著倒上,給許嘉勇倒酒,張揚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今天許嘉勇算是沾光了,如果不是喬振梁夫婦,張揚才不肯給他倒酒呢。
    許嘉勇舉杯道:「咱們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歡迎喬叔叔、孟阿姨到江城來,大家乾杯!」
    孟傳美並沒有響應淡然道:「還不是一家人!」
    許嘉勇端著酒杯的手僵在那裡,他想不到未來岳母大人當中就讓他下不來台。
    時維及時為他解圍道:「是啊,不是一家人,有人明明不是這家裡的,非得湊進來!」說話的時候,她朝張揚遞眼色,目的是讓張揚配合。
    張揚笑瞇瞇道:「任何事情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喬叔叔、孟阿姨,我謹代表我自己這個外人敬你一杯,歡迎你們到江城來,我和夢媛、時維都是好朋友,你們千萬別拿我當外人,需要我做什麼,只管吩咐!」
    孟傳美居然端起了酒杯,和善的笑道:「張揚,我可沒說你,我當你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真沒拿你當外人!」
    這句話一說,張揚明白了,孟傳美是沒拿自己當外人,她拿自己當槍使呢,利用自己刺激許嘉勇,張大官人不喜歡被人利用,可這次不一樣,利用他打擊許嘉勇,這是大好事啊,他喜歡,他甘心被利用。
    許嘉勇雖然竭力控制情緒,可臉上仍然不免流露出尷尬,未來岳母大人根本就沒打算給他面子,他現在也明白喬振梁夫婦邀請張揚前來參加家宴的目的了,他們要利用張揚敲打自己。許嘉勇笑了笑道:「我們一起敬喬叔叔、孟阿姨!」他轉的很快,只當沒有覺察到孟傳美在打擊自己。
    喬夢媛及時道:「爸、媽、我們幾個小輩一起敬你們!」望著母親的目光中不免帶有幾分幽怨。
    孟傳美看在眼裡,心中產生了些許的惻隱,她端起酒杯,喬振梁笑道:「好,我們乾了這一杯!」
    一杯酒喝完,許嘉勇搶先起來去倒酒,喬振梁讓他滿上,可給孟傳美倒酒的時候,孟傳美用手掌擋住杯口道:「我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許嘉勇笑著勸道:「孟阿姨,再喝一杯吧,好事成雙!」
    孟傳美冷淡道:「成雙的未必都是好事兒!」
    時維道:「舅媽,雖說成雙的不是好事兒,我看表姐和表姐夫成雙成對的就挺幸福的!」
    喬夢媛慌忙咳嗽,這個表妹是想幫他們,可她說話實在有欠考慮。
    孟傳美道:「幸不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
    許嘉勇慌忙表決心:「孟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夢媛!」
    張揚也跟著來了一句:「是啊,孟阿姨你只管放心吧,我們都會好好照顧她的,誰欺負她我首先就不樂意!」
    喬夢媛瞪了這廝一眼,心說張揚啊張揚你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今天過來就是添亂的。
    時維首先看不過眼了:「張揚,我表姐他們兩人的事兒礙你什麼事了?你跟著瞎參合什麼?」
    張揚笑道:「咱們不都是朋友嗎?朋友間相互照顧一下也是應該的。」
    喬振梁微笑道:「是啊,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夢媛一個人在江城是得靠這些朋友多幫忙,小張啊,你和夢媛是朋友,以後可得幫我多照顧照顧她。」
    許嘉勇一張臉漲得通紅,喬振梁兩口子擺明了不待見他,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
    張揚心中暗樂,他知道喬夢媛夫婦拿自己當槍使,利用自己敲打許嘉勇,可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利用的這麼爽。
    喬夢媛道:「我和張揚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我剛來江城那會兒,他可沒少給我出難題。」喬夢媛極其聰穎,看出許嘉勇的尷尬處境,她刻意將矛盾引向張揚,轉移父母的注意力,從而化解許嘉勇的困境。
    喬振梁笑道:「做任何事都不會一帆風順的,你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江城站穩腳跟,證明我的女兒還是很厲害的。」他這句話等於抹煞了許嘉勇的全部功勞。
    許嘉勇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喬振梁夫婦今晚對他的態度讓他感到一種被侮辱的感覺,一個人如果極度自尊往往他的內心深處又是極度自卑,這並不矛盾,在喬家的背景面前,許嘉勇始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他之所以改變念頭追求喬夢媛,根本的原因就是想借用喬家的力量,他要報仇,他要為父親討還公道。
    可從一開始起,喬振梁夫婦就不喜歡許嘉勇,喬振梁對許常德的事情是清楚的,在許常德出事後不久,許嘉勇就和喬夢媛訂婚,以喬振梁的頭腦,肯會仔細考慮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認為許嘉勇在追求女兒的事情上抱有很強的目的性,所以他堅決反對女兒和許嘉勇來往。許嘉勇最終和喬夢媛訂婚成功,得益於喬老的首肯,喬老對這個孫女兒是相當關愛的,他認為在兒女感情上要開明,許常德的錯誤不該延續到他兒子的身上,許嘉勇的個人條件很出色,是個不錯的年輕人,最關鍵的是孫女兒喜歡他。喬振梁在這個問題上和老爺子甚至發生了一些爭執,可是他至多表現出不滿,在喬家,父親的決定是不可更改的。
    這頓飯吃得很不開心,許嘉勇幾度嘗試緩和關係,可是都被喬振梁夫婦的冷淡給擋了回去,相比張揚的談笑風生,許嘉勇這個夜晚是鬱悶和憤怒的。
    晚宴結束之後,時維跟著張揚一直來到停車場,張揚這邊拉開車門,她也鑽到了張揚的吉普車內。
    張揚笑道:「這麼晚了,你跟著我不怕人說閒話?我可提醒你,我最近名聲可不怎麼好!」
    時維怒道:「張揚,你真不是個好東西,是不是非得把我表姐他們拆散了你才高興?」
    張揚道:「時維,你什麼意思?我張揚是那種人嗎?」
    時維指著張揚的鼻子罵道:「過去我以為你人雖然混蛋了點,可心地還是很善良的,還算有些正義感,可現在我算看透你了,你就是一個流氓一個無賴!你看不得別人幸福!」
    張揚笑道:「我不跟你這丫頭一般見識,說完了嗎?說完就下車,我明天還有工作!」他想要啟動汽車,卻被時維一把將車鑰匙搶在手裡,然後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張揚叫道:「鑰匙給我!」
    時維晃了晃,然後一揚手,鑰匙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晶亮的弧線,消失在不遠處的湖面。
    許嘉勇陰沉著臉啟動了汽車,喬夢媛追了出來:「嘉勇,你別生氣……」
    許嘉勇冷冷看著喬夢媛:「我沒生氣,我有什麼資格生氣?你是喬大小姐,我怎麼敢生你的氣!」
    「嘉勇!」喬夢媛的美眸中蕩漾著淚光。
    許嘉勇低聲道:「讓開,讓我好好靜一靜!」
    喬振梁站在新帝豪的觀景平台之上,望著許嘉勇驅車遠去,不禁發出一聲歎息。
    孟傳美的目光始終望著遠處形只影單的女兒,她輕聲道:「老喬,女兒看來是真的喜歡他!」
    喬振梁道:「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簡單。」
    孟傳美不知丈夫為何會突然說出這句話?
    喬振梁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反對女兒和許嘉勇來往?」
    孟傳美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父親?」
    喬振梁道:「我很小的時候,我父親就告訴我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處,絕不可以有門楣的觀念,許嘉勇無論長相學識都算得上出類拔萃,可我還是不喜歡他。」
    孟傳美道:「女兒喜歡他很久了,當初從美國突然回來也是為了他!」
    喬振梁點了點頭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這次的訂婚太突然,讓我不能不懷疑他的目的。他可以不愛我的女兒,但是絕不可以利用我的女兒!」說這句話的時候,喬振梁一向溫暖敦厚的臉上閃過一絲戾氣,連站在身邊的妻子也不由得內心一顫。
    孟傳美道:「看到女兒這麼痛苦,我有些於心不忍了。」
    喬振梁道:「痛苦有很多種,感情上的困擾不會影響她一生,可是婚姻的不幸卻會讓一個人痛苦終生。」他輕聲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邀請張揚過來?」
    孟傳美道:「你想用張揚來刺激許嘉勇。」
    喬振梁的唇角露出諱莫如深的笑意:「許嘉勇恨他,這種仇恨不僅僅因為嫉妒,今晚這頓飯讓我看清一件事,許嘉勇的心胸並不廣闊。」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一個心胸狹窄的男人絕不會是一個好男人!」
    孟傳美歎了口氣道:「可老爺子已經首肯了!」
    喬振梁道:「老爺子尊重夢媛的決定,如果夢媛提出和他分手,老爺子一樣會站在夢媛身邊。」
    許嘉勇看到了正在路邊等車的張揚,他猛然踩下油門,落下車窗。
    張揚也看到了他,笑了笑。
    如果許嘉勇的目光就是利劍,那麼此刻張揚已經被他戳得千瘡百孔,可許嘉勇明明憎恨張揚到了極點,臉上卻非得要擠出一絲笑容:「沒開車?」
    張揚笑著往前湊了湊:「開了,鑰匙被時維給扔湖裡了!」
    許嘉勇居然開心的笑了起來,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然後他很清楚的說:「活該!」
    張揚毫不客氣的拉開了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送我一程吧!」
    「西邊嗎?」許嘉勇一語雙關道,他心裡巴不得把張揚給送上西天。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送我到市政府,我住在那兒附近!」
    許嘉勇點了點頭,開動了汽車。人是這世上最虛偽的動物,兩人明明彼此都把對方恨得不得了,可表面上還要裝出笑咪咪的樣子,乍看上去,他們就像是一對相交莫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