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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推到在雨夜

    張揚在顧佳彤身邊站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我說佳彤姐,咱別哭了,再哭就把警察給招來了,我在這北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萬一把我當成流氓給拘了,你說我多冤呢?」
    顧佳彤經他這麼一引,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臉上猶自掛著兩行晶瑩的淚水,輕聲啐道:「你本來就是一流氓……」這話說出口,俏臉頓時又紅了起來,說這廝流氓的確是名副其實,想想他下午在太和殿前硬梆梆的頂了自己那麼久,那樣的行為不是流氓是什麼?不過想想自己的反應,對這廝的流氓行徑又似乎沒怎麼抗拒。
    張揚當然明白顧佳彤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的臉皮厚度和長城的拐角也有一拼,樂呵呵道:「只要佳彤姐高興,說我流氓也沒什麼,在我眼裡佳彤姐是高貴不凡,神仙一樣的人物,你今晚往清江大酒店那麼一站,其他女同志的風頭全部被你搶盡,一個個暗淡無光,這就是層次,你說我流氓,那也是看得起我,流氓也有層次之分,您認為的流氓也是高層次流氓。」
    顧佳彤再也受不了了,哭笑不得道:「我服了你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自戀的傢伙!」
    張揚適時的掏出紙巾遞給顧佳彤,顧佳彤轉過身去,擦乾臉上的淚痕,抽了抽鼻子道:「我好了,咱們回去吧!」
    這裡距離春陽駐京辦已經不遠,於是他們選擇步行走回去,沒走出幾步,天空中居然下起雨來,一天之內這已經是第二次遇到下雨了,兩人一前一後衝入前方的公用電話亭中,剛剛進入電話亭,雨就已經下大,外面的景物頃刻間朦朧了起來,電話亭四周的玻璃也因為沾滿了雨水而變得模糊,電話亭中的水珠將不時掠過的車燈折射出無數閃爍的光點,狹小的空間內,他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顧佳彤的目光投向外面,滂沱的落雨聲,忽明忽暗的燈光卻無法將她的注意力從張揚的身上抽離開來,這一刻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隔離在公話亭外。
    張揚望著顧佳彤精緻的沒有半分瑕疵的俏臉,一開始接觸到顧佳彤的時候,他對顧佳彤顯赫的身世驕傲的性情還是有些戒心和反感的,可隨著接觸的加深,他發現顧佳彤並不同於普通官宦人家的子女,她的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率真,也有著讓人心動的柔情,可是張揚現在仍然認為,自己和顧佳彤之間存在著道德標準的約束,對顧佳彤,他本不應該有太多的非分之想。
    或許是為了化解孤男寡女共處在這狹小空間內的尷尬氛圍,張揚低聲道:「佳彤姐,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些你的事情?」
    顧佳彤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輕聲道:「你信不信如今的社會還有包辦婚姻存在?」不等張揚回答,她已經道:「我和他就是。」
    張揚明白這個他就是顧佳彤的丈夫魏志誠。
    提起魏志誠,顧佳彤的內心中感到一陣刺痛,她咬了咬櫻唇道:「我從未愛過,就這樣我遵照爸爸的意思嫁給了他,可悲的是,他也不愛我,在娶我之前,他已經和另外一個女人山盟海誓,然而他一樣在父母的壓力下屈服,從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們之間就注定是一個悲劇……」顧佳彤的美眸之中蒙上一層淚光,無論是出身還是容貌,她都自視甚高,可是嫁給魏志誠之後方才發現,自己已經墜入了一個被人無視,遭遇冷漠的命運之中,結婚的當晚,魏志誠便待她形同陌路,婚姻越久,兩個人也越走越遠,到最近已經徹底分居,假如不是因為父親堅持,顧佳彤早已放棄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張揚看著顧佳彤流滿淚水的俏臉,內心中充滿了憐惜,原來顧佳彤一直都在人前刻意經營著堅強自立的假面,她的內心一直都是如此孤獨,他抽出紙巾,遞給顧佳彤,顧佳彤擦乾淚水,藉著掠過的燈光看得出她眼圈微微有些發紅,顧佳彤道:「我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女人?」
    張揚搖了搖頭,他的聲音低沉而舒緩:「佳彤姐,在我心中你完美而優秀,充滿了女人味……」話說到這裡,他忽然意識到有些過了,原本想安慰顧佳彤的話不知不覺變成了曖昧的味道。夜色深沉,整個天地都被傾盆大雨所覆蓋,用來避雨的公話亭的空間本來就狹小,曖昧一旦被挑起,便瘋狂的滋長起來,顧佳彤的目光變得水一般溫柔,她小聲道:「你在奉承我,安慰我……」
    張揚笑道:「沒有,你真的很有吸引力,否則……」
    「否則什麼?」顧佳彤的膽子似乎大了許多,雙目直視著張揚。
    張揚感到喉頭一陣發乾,他也是兩度為人,閱女無數,顧佳彤此時眼神中的挑逗意味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個潛在的聲音提醒他要控制,一定要控制,可終究還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嘴巴:「否則下午在太和殿那會兒我也不會……那樣……」
    顧佳彤的俏臉紅了起來,她卻沒有後退,反而向前湊近了一些,張揚灼熱的呼吸有些急促的噴在她的臉上,顧佳彤誘人的體香已經充滿了整個公話亭,這廝的意志再做著最後的掙扎:「雨很大……」話沒有說完,就感到顧佳彤柔軟的嬌軀偎依在自己的懷中,什麼顧忌,什麼道德頃刻間被張揚忘得乾乾淨淨,他展開雙臂擁住顧佳彤的嬌軀,俯下身去尋找她的唇,彼此的嘴唇一經觸碰便膠著在一起,顧佳彤的吻生疏而青澀,和她成熟的外表毫不相符,在張揚舌尖的牴觸下,終於羞澀向他敞開,柔嫩的舌尖被這廝輕輕撩撥,雨越下越大,吻也變得越來越熱烈。
    張揚的手解開顧佳彤的襯衣,扯住她黑色蕾絲內衣,釋放出那白嫩豐盈的兩團,顧佳彤處於自然的反應縮了縮身子,然後緊貼在張揚的身上,這廝的手仍然堅持擠了進去輕輕揉捏著她的胸膛,揉捏的顧佳彤喘息聲變得越來越劇烈,她感覺自己的體溫似乎在把自己體內的水分一點點蒸騰出來,匯入自己的某處,而張揚已經察覺到她的變化,右手已經探入她的雙腿之間。
    「不要……」顧佳彤抓住張揚的手腕,可是軟軟的毫無力量可言,張揚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指落在自己茁壯成長的堅挺之上,顧佳彤美眸淒迷,黑長睫毛張合之間閃爍著一片醉人的水色。
    張揚撩起她的套裙,手指勾住她黑色蕾絲內褲細窄的邊緣,顧佳彤含羞道:「不要……在這裡……」隨著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她頓時感到身下一涼,顧佳彤下意識的夾緊了那雙筆挺修長的美腿。卻被張揚很快就用左腿分開,他親吻著顧佳彤的柔唇,用熱吻幫助她軟化下來,灼熱的堅挺開始廝磨著顧佳彤業已氾濫的濕潤。
    這樣的雨夜本來就容易讓人意亂情迷,顧佳彤的玉臀被張揚有力的雙臂托起,她整個人彷彿飄起在雲端,然後感覺到那真實的熱度一點點侵入了了自己,猛然一陣前所未有的疼痛傳來,顧佳彤發出一聲壓抑的嬌呼,她用力抱緊了張揚,身體和對方更緊密的貼附在一起,來自體內的疼痛讓她的意識短時間內陷入一片空白之中,過了好久,她才品味到疼痛中隱約帶來的微妙快意,才意識到自己多年的堅守已經在此刻土崩瓦解。
    車燈不時掠過,暴雨將這座公話亭已經完全封閉在曖昧的空間內,沒有人覺察到這裡發生的一切,雨夜的街頭正演繹著如此激情的一幕……所有一切對顧佳彤而言就像做夢一樣,在張揚的誘導和調動下,她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瘋狂,當她的意識漸漸回歸,發現雨已經越來越小,周圍的景物也開始依稀可見,羞赧和刺激的雙重感覺讓她身體的反應變得越發強烈,抱著張揚的身軀,她的嘴唇捉住他的頸部用力的吻,張揚也開始激動起來,顧佳彤感覺到他似乎在準備撤離自己的身子,她固執的抱住他:「沒事……我……我在安全期……」
    張大官人的情慾也因為她的這句話達到了巔峰,他毫無顧忌暢快淋漓的將所有的激情傾瀉到了顧佳彤的身體深處。
    兩人久久擁抱在一起,良久,張揚握住顧佳彤的雙手:「我們走吧……」
    顧佳彤如癡如夢的點了點頭道:「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顧佳彤醒來的時候,躺在張揚的床上,躺在這廝寬闊溫暖的懷抱中,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射進來,在凌亂的床上留下一條狹長的光帶。她紅著臉兒坐起身來,毛巾被從身上滑落,露出她赤裸的嬌軀,她慌忙抓起毛巾被,卻發現張揚瞇著眼睛看著自己,顧佳彤羞赧的咬了咬豐澤的柔唇,忽然伸出手去,狠狠在張揚的耳朵上扭了一記:「流氓……讓你害死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抓住顧佳彤白嫩的手臂稍一用力就把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懷中,一個餓虎撲食般的翻身,將顧佳彤充滿誘惑力的嬌軀壓在身下。
    「疼……」顧佳彤馬上就感到他對自己的新一輪侵犯,這一夜她就沒有好好睡過,初經人事的嬌軀怎堪這廝不知疲倦的侵略伐撻。
    「我輕一些……」
    顧佳彤含羞帶怨的在張揚的鼻子上輕點了一下:「你說得話何時算數過?」四肢因為張揚的動作而下意識的纏繞住他的身子。
    張揚吻了吻她的柔唇道:「只怪你太誘人,連我這麼頑強的革命意志都承受不了誘惑。」
    「你的控制力根本就等於零……啊……」
    男女之間一旦捅破了這最後一層窗戶紙,感情會在頃刻間突飛猛進,顧佳彤和張揚也沒有逃脫這樣的規律,隨著天亮的到來,他們才開始漸漸冷靜下來,認真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後該何去何從,顧佳彤雖然是處子之身,可是她在法律上畢竟是有丈夫的人,她和張揚之間的這種行為顯然是為社會所不容的,以顧佳彤的灑脫,她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可是她父親那一關呢?顧佳彤整理好了衣服,白襯衣上沾染了不少斑斑點點的落紅,她瞪了張揚一眼,想起昨晚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在公用電話亭中被這廝奪走,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委屈。
    張揚笑道:「佳彤,你今兒還去開會嗎?」
    顧佳彤走了一步,感覺到雙腿間火辣辣的,皺了皺眉頭道:「都是你害得,我哪兒也不去,就賴在你這裡休息了。」
    張揚在床上拍了拍道:「既然不去了就上來休息。」
    顧佳彤有些惶恐的搖了搖頭道:「好不容易才下了賊床,我才不回去呢,行了,別鬧了,你去外面看看,我要回房換衣服了。」
    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清晨七點,再晚恐怕別人就會發現了,他麻利的穿好衣服走出門去,確信院子裡沒人,這才讓顧佳彤溜回她自己的房間去洗澡換衣服。
    顧佳彤是個事業為重的女人,做生意和做官有些道理是相通的,輕傷不下火線,這點兒傷勢,人家還是要堅持去談生意的,吃完早餐後顧佳彤離開了駐京辦。
    於小冬看到顧佳彤走了,這才端著自己的餐盒來到張揚的對面,她主要是把昨晚張揚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向他做個匯報,不過張揚總感覺於小冬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回到自己房間內對著鏡子反覆看了看,這才留意到脖子上有一個烏紫的唇印,這顧佳彤下嘴也夠狠的,張大官人尷尬笑了笑,估計於小冬一定會猜到一些端倪,對此張揚倒也沒有什麼顧忌,涉及到顧佳彤的事情,按理說一般人也不敢說三道四。
    上午張揚把駐京辦的人員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小會,主要還是相互認識一下,並熟悉一下工作的分配,張揚此次前來駐京辦主要抱著平穩過度的念頭,他原沒想折騰出什麼大風大浪,開完會已經是上午十點,顧佳彤打電話過來說在外面談生意,晚上才會回來,張大官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昨晚情難自禁和顧佳彤偷食了禁果,事後,張大官人滿足欣慰之餘還是有那麼一點兒的擔心,畢竟顧佳彤還是一黃花大閨女,自己壞了人家的清白,就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假如顧佳彤一心要嫁給自己的話,這事兒還真不好解決,他倒不是不想將顧佳彤納入房中,不過要是娶了顧佳彤,恐怕要有許多人傷心。張揚至今沒有想出該怎樣解決這件事,不過事情總是拖一拖的好。
    沒有接待任務,駐京辦就顯得格外清閒,張揚向於小冬打聽了清華大學的地址,出門打車前往清華園,去送陳崇山委託他帶來的東西。
    來北京的時間雖然不久,可張揚已經感覺到北京城太大,在這樣的城市中,如果沒有一輛車,辦起事情來實在太難了,趁著堵車的功夫他跟出租車司機聊起二手車的事情來了,那司機也是一個熱心腸,告訴張揚,京城的二手車超貴,與其買輛二手車還不如新車來得實惠。
    張揚倒是想買新車,可動用私人財產有點不值得,而且容易落人詬病,公款買車,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刻純屬沒事找抽,稍一考慮就斷了那念想,他於是就打起了租車的念想,那司機給他留了個傳呼,保證隨叫隨到。
    按照陳崇山給他的地址,張揚找了好半天才來到陳雪所在的學院,陳雪主修的是歷史系中國古代史專業。
    張揚找到她的時候,陳雪正在階梯教室裡聽課,她一個人形單影隻的坐在階梯教室的最後一排,白色T恤,深藍色牛仔裙,黑色長髮隨意的紮成一束馬尾垂在腦後。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下課還有二十多分鐘,這廝可沒多少耐心等下去,他躡手躡腳從階梯教室的後門溜了進去,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悄悄來到陳雪的身邊坐下。
    陳雪開始並沒有注意,睫毛動了動,可是馬上意識到了什麼,她猛然轉過身去,美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目光,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是張揚,不過驚奇也只是瞬間的事情,很快她明澈的目光又恢復成一如既往的平靜,宛如秋日平湖,波瀾不驚。
    張揚向她露出一絲友善的微笑,每次見到陳雪都有種造物主如此神奇的感覺,這丫頭美得讓人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可是整個人卻充滿了一股出世的味道,清冷的氣質自然而然的拒人於千里之外,讓人生不出半點的親近感,張揚笑得如此親切,卻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彷彿一個拳擊手一拳出空,無處發力的感覺,於是張大官人的笑容變得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小聲道:「我……」話還沒有說完,正在講課的老師忽然道:「那位同學,你認為隋朝敗亡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張揚愣了,人家的手指分明指著自己,在這種階梯教室內上大課,老師根本認不清所有的學生,剛才張揚溜進教室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遲到的學生,所以認定了他,點他就是為了找他的麻煩。
    張揚在周圍詫異的眼光下站起身來,陳雪有些同情的看著他,不過當她看清這廝臉上表情的時候,她馬上又坦然了,看張揚的樣子,人家根本沒有感到任何的緊張或者是難堪,昂首挺胸的咳嗽了一聲道:「那啥……隋朝滅在隋煬帝的手裡,歸根結底是因為他殺了一個人……」
    恰到好處的停頓讓更多的人將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老師也產生了一些興趣,難道這位學生會說出什麼與眾不同的觀點?清華是個常出高才的地方,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一個大才來。
    張揚道:「隋煬帝錯就錯在,他殺了張一針,恩將仇報,像這種人是要遭報應,是要遭天譴的。」
    老師目瞪口呆,張一針是誰啊?他想不通,所有的學生也想不通,別說是歷史文獻,就是隋唐演義上也沒有這人的存在啊,短短的錯愕過後,他馬上意識到,這廝是故意戲弄他,人都是有自尊的,這種自尊在知識分子的身上體現的尤為嚴重,他感到自尊受到了挑戰,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麼多的學生面前,一個學生居然敢公然挑戰他淵博的學識,這讓他感到憤怒,老師拿起教鞭輕輕在講台上敲擊了兩下,即使是不滿,他表現的仍然是充滿了克制,這體現出他良好的涵養,然後他用盡量平緩的語氣說道:「請你出去!」
    張大官人在所有人或鄙夷或同情的眼光下站起身,向門外走去,當然抱有同情目光的只有陳雪一個,雖然她也覺著張揚的回答實在是驢唇不對馬嘴,可張揚被這麼多人鄙視,仍然讓她產生了一些同情心。
    剛巧這時候,下課鈴也打響了,張大官人第一個走出了教室,回頭想想,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入高校的教室,第一次在大學課堂內聽講,第一次被老師提問,第一次被趕出教室,緣分吶!
    陳雪最後一個才走出階梯教室,看到張揚站在樹蔭下,腳下放著一堆東西,馬上猜到一定是家裡人托他給自己捎東西過來了,她慢慢走了過去,陳雪的周圍從來不缺乏注目的眼神,所以連帶著張大官人也受到了關注。雖然入校時間並不算太久,可是陳雪已經成為清華公認的校花,不過這妮子性情實在太冷,雖然有不少勇敢的先行者前來投石問路,其結局卻都是無功而返,被她拒絕於千里之外,平時根本看不到陳雪和男生說話,甚至連女伴都沒有。在周圍同學的眼中,這位美麗非常的女孩兒性情冷淡的近乎孤僻。
    張揚樂呵呵的笑,雖然在陳雪臉上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可他仍然保持著這沒心沒肺的笑容,他已經習慣了陳雪的性情,把陳崇山委託他帶來的東西向陳雪晃了晃:「我剛巧來北京,你爺爺讓我給你稍點東西過來。」
    「謝謝!」陳雪禮貌的點了點頭,接過張揚手中的東西,正準備提出告辭。
    張揚開頭道:「應該吃飯了,不如我們出去一起吃點?」
    陳雪搖了搖頭:「不了,我下午還有課!」
    她的拒絕早就在張揚的預料之中,也沒有讓他感到特別的失望:「你忙就算了,對了,我剛剛調來北京工作,就在春陽駐京辦,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只管去找我。」
    陳雪心中還是微微錯愕了一下,抬起頭看了看張揚,沒想到他已經來到北京工作了,這就意味著,他們以後見面的機會很多。
    張揚向陳雪告辭的時候,陳雪忽然感到一絲歉疚,自己對他的排斥感過於強烈,人家畢竟千里迢迢的稍東西過來,於情於理也不應該對他如此冷淡,陳雪道:「我請你去食堂吃飯!」
    張揚停下腳步:「成,食堂就食堂!」,他倒是毫不客氣,其實他清楚得很,能讓陳雪說出這句話已經相當的不容易了。
    大學校園裡,一男一女對坐著吃飯,幾乎百分百都是情侶,張揚和陳雪這樣坐著,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不過多數人只是好奇的看看,看得也是陳雪這朵校花,偶爾有眼神落在張揚的身上,都是嫉妒不忿的目光。
    張揚和陳雪也很少交流,不是他不願意,是因為人家陳雪不給他機會,張大官人就算口才再好,面對一個冰美人也沒有用武之地,在陳雪冷漠的態度下,在諸多男生充滿仇視的怨毒目光下,張大官人也感覺到如坐針氈,他甚至有些後悔答應陳雪來食堂吃飯了,跟她一起吃飯,簡直是找虐啊。張揚很鬱悶的吃了這頓午飯,心情受了影響,食慾肯定受到很大的連累。陳雪的飯量不大,而張揚吃得居然比這個女孩子還少。
    陳雪做任何事都很專注,專注的意思是,她在整個吃飯的過程中根本沒有看張揚一眼,這就意味著,兩人雖然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旁,可眼神間語言上沒有任何的交流,張揚再次意識到,自己的伶牙俐齒在陳雪的面前起不到一絲一毫的作用,她就像一塊拒絕融化的冰,將世上任何的溫度都隔絕在外。
    總算吃完了這頓午飯,張揚起身告辭的時候,陳雪方才詢問趙靜的近況,自從離開春陽之後,陳雪和周圍同學都斷了聯繫,她原本就不喜歡和他人交往,來到清華這個新的環境之後,更將自己封閉起來,能夠對趙靜這位老同學表示關心已經很難得,張揚和陳雪的交談絕對沒有超過五句話,在這個女孩面前,他的口才毫無用武之地,張大官人總覺著有種被她俯視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相當的不爽。
    沒有男人喜歡被女人看低,好強如張大官人更不能免俗,他幾乎是逃離清華的,離開的時候,甚至生出假如可以,以後他會盡量避免和陳雪見面,這種感覺很奇怪,陳雪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永遠冷靜的打量著他,觀察著他,是俯視也是漠視,張揚在其他女人的身上從未找到過同樣的感覺。
    回望清華的大門,張揚忽然有一種強烈的飢餓感,沒錯是飢餓感,剛才在食堂吃的那點兒東西壓根不夠他塞牙縫的,顧佳彤的電話剛巧在這時候響起,她因為忙於業務,到現在都沒有來得及吃飯,兩人約好在朝陽區的新景園酒店見面,主要是顧佳彤離這兒比較近,過去在這家飯店吃過幾次,留下的印象還算不錯。
    張揚趕到新景園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兩點鐘了,肚子裡在墊吧的那點可憐的食物早已消失殆盡,今天他總是感覺餓,大概因為昨晚和顧佳彤的那場持久戰有關。
    顧佳彤的目光和張揚剛一相遇,就變得宛如春水般柔媚,嫣紅色的羞赧出現在她的俏臉之上,昨晚的狂亂仍然清晰地映在她的腦海中,她和張揚之間突然就邁出了這瘋狂的一步,而她也在一夜之間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的女人。
    面對顧佳彤,張揚還是有些忐忑的,畢竟顧佳彤是個有夫之婦,身為一個黨的幹部,張大官人有著強烈的道德的觀念,事後他就考慮過,自己應當怎樣處理這件事,以後該怎樣和顧佳彤相處?她會不會要求自己做什麼?張揚並不後悔,可是他現在的頭腦並不清晰。
    顧佳彤步幅很小,她的優雅和高貴是在不經意中流露出的,微微顰起的秀眉顯現出幾分慵懶的氣質。
    張揚小心翼翼的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偷偷看了看她,發現顧佳彤的女人味如同盛開的花朵,於無聲中盡情的綻放開來。
    顧佳彤已經訂好了一個小包,點了商務套餐,新景園剛剛裝修過,環境很好,從他們所在的位置,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酒店被綠色籐蔓和花朵裝點的大堂,鮮花簇擁的小型舞台上,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孩兒正彈奏著鋼琴,曲子正是時下流行的秋日的私語,因為過了用餐的時間,酒店的客人並不說。
    顧佳彤端起紅酒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兩人的目光再度相遇,彼此都想給對方自然的印象,可目光一旦相遇,就變得纏綿而曖昧,顧佳彤輕輕咳嗽了一聲,抿了口紅酒,修長白嫩的手指交叉纏繞在頜下,小聲道:「我們可不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的聲音很小,就像做小偷被人抓住一樣。
    張揚錯愕了一下,咕嘟一口把紅酒都嚥了下去:「那啥……已經是事實了……」
    顧佳彤咬了咬嘴唇,她迅速從精緻的手袋中掏出一盒香煙,倉促的點燃,還沒有來得及抽煙,就被張揚一把將香煙從她唇上奪了過去,然後摁滅在煙灰缸中。顧佳彤有些不滿的瞪圓了眼睛,她握緊拳頭表示抗議。
    張揚笑道:「吸煙有害健康,我疼你,咱不抽那玩意兒!」
    「不需要你疼我,我自己能夠照顧自己!」顧佳彤小聲道。
    張揚一本正經道:「你是我佳彤姐,也是我女人,我當然要照顧你,疼你!」
    顧佳彤一顆心暖融融的無比受用,她長了這麼大很少感受到男性的體貼,張揚的這番話讓她感動,黑長的睫毛垂落了下去,小聲道:「張揚……我們生活在社會中,不得不考慮周圍人的眼光,不得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假如……」她停頓了一下,顯得十分的艱難。
    張揚的目光充滿了鼓勵。
    顧佳彤終於鼓起勇氣道:「假如我讓你把我們之間的一切永遠成為我們之間的秘密,你會不會答應?」
    張揚硬朗挺拔的眉峰動了動,顧佳彤是個擁有自控能力的女人,即便是他們之間發生了最親密的關係之後,顧佳彤仍然沒有迷失在情慾之中,她在考慮自己的身份,她在考慮這件事有可能帶給周圍人的影響。
    顧佳彤看到張揚沉默不語,以為自己的話傷到了張揚,她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我有家庭……我必須考慮到家人的聲譽……在別人的眼中,我是個已婚的女人,我的行為已經為道德所不容……」
    張揚抬起手,溫暖的手掌輕輕捧起顧佳彤的臉,他一字一句道:「我明白,我只要對你好,我不會勉強你!」
    顧佳彤明澈的美眸中蕩漾著讓人心醉的淚光,她握住張揚的大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唇邊:「張揚,我沒有後悔過,現在不會,將來不會,永遠不會……」
    上菜的服務生打斷了兩人深情款款的表白,顧佳彤有些不好意思的放開張揚的雙手,目光落在桌面上,忽然發出了一聲尖叫,俏臉變得煞白。
    張揚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剛剛端上來的清蒸鱸魚上有一隻蒼蠅,實在是大煞風景。
    顧佳彤比張揚表現的更加劇烈,險些沒把剛剛吃下去的那點東西都吐出來,她有些憤怒的叫道:「你們怎麼回事?菜裡為什麼會有蒼蠅?」
    服務生裝模作樣道:「讓我看看!」
    顧佳彤冷冷道:「別跟我玩吞菜葉的那套把戲,讓你們老闆過來,我要他給我一個解釋!」原本溫馨浪漫的午餐全都被這只蒼蠅給破壞了,也難怪顧佳彤會生氣。
    那服務生笑了笑,他的笑容中並沒有任何的歉意,轉身走出去了,沒過多久,一位身穿黑色T恤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鱸魚上掃了一眼:「兩位,怎麼著?打算在新景園鬧事啊,不過這手段好像太低能了一點。」
    張揚還沒有見過這麼囂張的角色,明明是他們犯錯在先,可說出的話非但沒有半點歉意,反而賊喊捉賊,指責他們故意往菜裡放蒼蠅,是可忍孰不可忍。張揚原本就是個不懂得忍讓的人物,更何況當著自己女人的面,他更不會有半分示弱,瞇起眼睛看了看那小子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那青年不屑的笑了笑:「兩位剛到北京來吧,這新景園是誰開的你們不知道吧?老老實實把這桌飯給結了,想訛錢,我保證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話說到最後已經充滿了威脅的含義。
    張揚臉上的笑容轉冷,顧佳彤意識到他就要發作,慌忙起身抓住他的手臂:「算了,別惹事,回頭再說!」在北京,她有一幫叔叔伯伯,她也明白能夠在北京城開這麼大規模酒店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先忍一下,離開後再想辦法出氣,鬧大了沒什麼好處。
    那青年點了點頭從服務生的手上拿過菜單:「喔!八千八!」
    顧佳彤鳳目圓睜,她過去也知道京城黑店多,可是那都是聽別人說的故事,想不到自己今天居然就遇上了,好好的心情被破壞的乾乾淨淨。
    張揚又笑了起來,顧佳彤知道這廝想打人了,雖然她也很想打人,可是有些事情必須按照規矩來做,北京不比東江,想要打人,必須搞清楚對方的根基所在,要搞清楚自己有沒有拿下對方的絕對實力。她拉住張揚的手臂,示意他壓住火氣。
    那青年也看出張揚目光中的洶洶殺氣:「兩位不會連這點錢都出不起吧?」
    「可以刷卡嗎?」顧佳彤道。
    「現金,我要現金!」
    張揚笑了:「現金沒有,現世獻醜多得是,你他媽真是嫌命長啊!」說話的時候,他已經閃電般抄起那盤鱸魚,狠狠拍在那青年的臉上,這廝下手一向穩准狠,最近對拍人這一招勤於修煉,更是爐火純青,拍得對方鼻破血流,一個踉蹌坐倒在地上,張大官人既然出手,就會是一連串的組合動作,然後習慣性的一腳,這次沒打臉,踢在那青年的小腹上,這邊的動靜頓時驚動了酒店的其他人,十多名服務生全都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