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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杏林裡的怪孩子

 第二天 天氣:春意融融。在和煦的春風中,翠湖的湖面上泛起層層漣漪,閃耀著魚鱗般的金光。

胖頭一大早就出去了。

虎皮貓問我:“胖頭去哪兒了?”

“銀杏林。”

“去那兒幹什麼?銀杏林裡有鋼琴嗎?”

“銀杏林裡怎麼會有鋼琴?”我不禁笑了起來。

“唉!”虎皮貓歎了一口氣,“胖頭在學校裡學的是鋼琴,現在他畢業了回到家裡,我們家卻沒有鋼琴。他會不會白學了?”

“不會白學的。”我說,“任何一段經歷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胖頭的先天條件並不好,可他學鋼琴時,奇跡卻在他的身上發生了。胖頭的這段經歷,證明了‘有志者事竟成’這個道理。這段經歷還告訴我們,胖頭所具備的專注和認真這兩個有點,能夠讓他做成許多事情。”

虎皮貓問我:“胖頭為什麼要去銀杏林?”

我說:“那裡有一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胖頭對他著迷了。”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虎皮貓迷惑地望著我,“外星球在哪兒呢?”

要給虎皮貓講清楚什麼是外星球,就必須先給她講清楚什麼是地球、什麼是宇宙。這些天文學的知識,都是我以前在杜真子家時,從電視裡瞭解到的。

“宇宙中有許多星球,比如太陽,比如月亮,比如我們居住的地球。在晴朗的夜晚,我們能看見夜空中有數不清的星星。對我們這些居住在地球上的動物來說,那些星星都叫外星球。銀杏林裡的那個孩子,跟地球上的孩子太不一樣了,所以我懷疑他是一個來自外星球的孩子。”

虎皮貓頓時對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她要跟我一起去銀杏林。

來到銀杏林,我們並沒有見到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只看見胖頭端端正正地蹲在一棵樹前。

我和虎皮貓跑到胖頭身邊:“你在這裡幹什麼?”

胖頭說:“那個小男孩天天都是圍著這棵銀杏樹轉的,所以我在這裡等他。”

我放眼望去,只見銀杏林裡有上千棵銀杏樹。在我看來,這裡每一棵樹的樣子都差不多。胖頭怎麼能確定小男孩天天圍著轉的就是眼前的這棵樹呢?

“爸爸,我是做了記號的。你看!”胖頭顯然猜出了我的心思。

胖頭做的記號可能只有我們貓才能找到。原來,他在樹下藏了一條小小的魚乾兒。胖頭是靠靈敏的嗅覺,聞著魚乾兒的味道,找到這棵樹的。

“我們還是快躲起來吧!”虎皮貓有些擔心地說道,“別讓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看見我們在這裡。”

於是,我們離開了那棵銀杏樹,躲到了旁邊一棵樹的後面,靜靜地等待著那個孩子的到來。

下午兩點多鐘,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終於來了。他的保姆緊跟在他的身後。

那個孩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飄忽不定,十分夢幻。不過,他的方向感卻似乎很好,他左一拐,右一彎,很快就來到了一棵銀杏樹前。他又舉起雙手,圍著那棵樹轉了起來。

“那是不是昨天的那棵樹?我們快去看看!”

“別去!別去!”虎皮貓連忙攔住胖頭,“我們這樣過去,會不會嚇著他?”

“不會。”我說,“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似乎都不存在。不然,我怎麼會說他是從外星球來的孩子?”

我們朝那個孩子跑去。他果真把我們都當成了空氣,對我們視而不見。

很快,胖頭就從那棵銀杏樹下銜出了他用作記號的小魚乾兒。

果然是昨天的那棵樹!

“太神奇了!”虎皮貓驚歎不已,“這麼多的樹,看上去幾乎都是一樣的。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辨別出來的?”

“也許,”我又開始發揮我的想像力了,“他從外星球來到我們地球上時,剛好降落在那棵樹的旁邊。”

陸陸續續地,別的保姆也帶著孩子來到了銀杏林裡。那些孩子都很調皮,他們把球扔向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還用腳去絆他,但是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根本不受影響,他依然舉著手,圍著那棵樹轉哪,轉哪……

“我相信了,”虎皮貓說,“他真的是從外星球來的孩子。”

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對我來說就是一個謎。我太想解開這個謎了。我想知道,他是怎麼來到地球的、他有沒有爸爸媽媽、他怎麼會有一個保姆……

這時,我看見他的保姆和另外幾個孩子的保姆在一旁聊天,她們邊聊邊對那個孩子指指點點。我知道他們肯定在議論她。我聽得懂人話,於是決定上前去聽一聽。

“哎呀!他都轉了差不多三個小時了,你快叫他停停吧!”一個保姆對那個孩子的保姆說。

“停不下來,他不會聽的。”那個孩子的保姆看了看她的手錶,“現在才五點鐘,再過半個小時,他自己就會停下來。每天都這樣。”

一個年輕的保姆半信半疑的問道:“真的有那麼神?”

“真有那麼神!”另外一個保姆說:“時間一到,他就會停下來,一分鐘都不差。”

於是,保姆們都看著自己的手錶。

“還有三分鐘……兩分鐘……一分鐘……時間到!剛好五點半!”

這時,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真的不再轉圈兒了,他轉身獨自向銀杏林外走去。

“他要回家了。”那個孩子的保姆說,“回家的路線也是固定的,不能有一點變化。”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已經走出了銀杏林,他的保姆趕緊追了過去。我發現,他走路的姿勢也跟地球上的孩子不一樣,他走路時,雙手時常摸著牆壁。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走進琉璃長廊。一群老年人正坐在長廊的靠椅上拉琴、唱戲。從外星球來的孩子把那些老年人都當成了牆壁,他伸手從他們身上摸了過去。老人們驚愕地看著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對不起!”保姆一邊給老人們道歉,一邊抱起從外星球來的孩子,快步走出了長廊。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拚命地尖叫起來,他的叫聲撕心裂肺。保姆只好將他放到地上。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轉身回到長廊,他的保姆趕緊跟過去給那些老人鞠躬,還在老人們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老人們聽罷,馬上向那個從外星球來的孩子投去同情的目光,紛紛起身離開了長廊。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用手摸著長廊的靠椅,摸著長廊的圓柱,走出了琉璃長廊。

從外星球來的孩子繼續往前走。前面是拱橋,下了拱橋就可以出公園了。可是,從外星球來的孩子並不從橋上走,而是按照固定的路線繞了一大圈才走出了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