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
再次仔細而不留痕跡地檢查了一遍手裡的烤肉，確定這串烤肉無毒無害無污染(?)，又轉頭看了看洛基。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才慢慢地張嘴咬了一口。
唔，還挺好吃的。
怎麼說也餓了好久，一嘗到吃的了，胃立刻開始十分積極地運作起來。三下五除二幹掉了烤肉，唐曉翼卻是連一點已攝入食物的感覺都沒有，條件反射地抬起頭朝眼前的小篝火處看去。
察覺到唐曉翼的目光，坐在篝火旁卻既不吃東西也不取暖的溫莎不禁挑了挑眉。頓了一頓，溫莎伸手從篝火旁拿過烤肉串，隨手朝唐曉翼扔了過去。
幸好有多年練成的身手，否則這串烤肉就可憐了。
唐曉翼吹了吹燙嘴的烤肉，心有餘悸地在心裡感歎一句，立刻開始動手。
這樣接連吃掉四串，唐曉翼總算是有點飽腹感，剛要再向溫莎要一串，溫莎卻是轉頭看了看他，把剩下的烤肉分了兩份，一份端給在篝火旁取暖的狐狸麻伊，一份端到洛基的面前。
掃了眼唐曉翼，溫莎重新坐回篝火的旁邊，不鹹不淡的開口道：“這野味本來就是他倆弄得，何況，你現在不能吃太多東西。”
“……我忘了……”
“我知道你忘了。”
氣氛在以麻伊洛基的進食聲為背景音樂的情況下冷場了一陣。
皺皺眉頭，唐曉翼抬起頭，剛打算詢問溫莎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溫莎確實改邪歸正了，但是，唐曉翼寧願相信他一直是善良的。所以，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去相信眼前闊別已久的友人。
然而不等他開口，溫莎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快天亮了……天亮後，你就和洛基離開這裡吧。”
“哎？那你……”
“我沒打算離開，”溫莎轉過頭，碧綠的瞳孔深邃得像是一汪小湖，“我早就已經死了，不是嗎？我是沒有資格活在與你們同樣的藍天下的。不對嗎？”
唐曉翼怔怔地盯著臉上流露出一絲絕望的笑容的溫莎。而後好像是被按了開關一樣，唐曉翼猛一咬牙，不顧洛基的呼喊雙臂一撐奮力的支撐起身體，跌跌撞撞地朝溫莎跑過去。
“你幹什麼？！你現在不能起來！你……”
正一邊呵斥著唐曉翼一邊想要站起身來扶住他的溫莎卻被滿臉憤怒的唐曉翼一把扯住了手臂。
“溫莎！你是三年都沒吃正常人的食物腦子退化了嗎？！”
剛剛甦醒的唐曉翼身體狀況真的不能算樂觀，渾身無力不說動一動都疼，可他卻愣是扯著溫莎一把把他拽住，怒目圓睜地盯著溫莎。
“你說你沒有資格活著，告訴我，誰這麼說過了？你說你沒有權利待在藍天之下，告訴我，是天空這麼對你說的嗎？你以為世界是件什麼東西？它不會不給任何還能呼吸還能思考還有情感的生物以活下去的機會！”
“告訴我溫莎，告訴我真正的答案！”唐曉翼猛一用力，一下把溫莎拽著站了起來，右臂直指向那浩瀚的大海的邊際。
“告訴我，藍天有沒有排斥你？大海有沒有因你而憤怒？太陽有沒有吝嗇任何一絲撒向你身軀的光芒？！”
溫莎愣愣地看看滿頭大汗的唐曉翼，愣愣地看向那遙遠的水天相接之處。
那裡，一輪通紅的太陽，正剛剛羞怯地露出頭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靜靜地倒映進溫莎碧綠的眼眸。
“……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