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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哈哈,我這兒什麼都蒙不過你,所以你說,人手當然要經你看一眼,加一道保險。」

樊勝美推開王柏川又想湊過來的臉,「哼」了一聲,當然有點兒得意。

可樊勝美還是被王柏川矇混了,她後來才發現,她累得聽錯了王柏川的話,王柏川說招兩個崗位的人,她誤以為招兩個人,等面試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進來,樊勝美硬撐出來的元氣面臨滅頂之災。可這事王柏川公司的事,而不是王柏川的私事,她不能隨隨便便撂挑子,也不能不負責任亂做一氣,她只能調用吃奶的勁兒繼續支撐,絕不做砸王柏川公司場子的事兒。

等王柏川終於說沒人了的時候,樊勝美嗚呼一聲,癱在椅背上。王柏川連忙上來扶住,免得椅子倒下。「我抱你回家,去我那兒吧,讓我伺候你洗漱。明天一早送回你那兒換衣服。」

樊勝美有氣無力地「哼」了一聲,「你那屋子,你醉到現在,臭!不去。送我回我那兒。」

「回去立刻開窗通風,你先泡浴缸裡,我換被套褥子,行吧?我不捨得你這麼累還得自己倒水喝自己走路,你哪還有力氣。」

樊勝美聽著舒心,可三十歲的女人有個原則性的大問題,睡前必須用各種油啊霜啊徹底卸妝清理,否則明天就得大花臉,可她那些油啊霜啊都放在2202的小黑屋,她今晚沒福氣享受王柏川的伺候。只能否決。

路上王柏川休息一天,依然精力充沛,總是找話說,樊勝美懶得搭腔,閉著眼睛有聽沒聽的。忽然想到她經常跟朋友們提起的戒條:不能嫁小生意人。若是永遠不發達,女人不僅得自己辛苦工作一同養家,還得業餘時間幫忙打理公司,若是終於苦拼出點兒成就,女人已經熬成黃臉婆,而這世上,多少掘金女閃著貪婪的眼光等著撬有錢男,男人在鮮嫩臉龐面前不堪一擊,黃臉婆的勞苦功高完全不佔一點兒砝碼。而現在,她樊勝美不正埋頭在通往黃臉婆的康莊大道上飛竄嗎?樊勝美不得不在心中暗歎一口氣。命也。

幸好王柏川體貼。車到歡樂頌,王柏川一定要背起樊勝美。其實王柏川好幾年沒做重活,而樊勝美也並不嬌小,怎麼說都有九十來斤,王柏川背著人起身的時候直晃。總算他沒晃倒在地,邁出沉重的第一步。

雖然,樊勝美覺得宿醉之後的王柏川全身都是臭味,但此刻她趴在王柏川背上,全身心地托付給王柏川扛著,她疲倦地閉上眼睛,心懶懶地隨著王柏川的腳步一起一扶。

「王柏川,我要你以後每個月都背我一次。」

「嗯,強烈要求一星期一次,我明天開始舉槓鈴。」

「嘻嘻,哪有這麼討價還價的,君子國呢。哀家恩准,一個月一次夠了。」

「我恨不得一天一次呢,一直背你到頭髮雪白。勝美,你即使頭髮雪白了,也一定是最美的老太太。」

「我不要最美,我只要那時還是你心裡的寶。」

「別的不敢保證,唯有這件事,我大聲發誓,樊勝美從十五歲開始,一直到…」

樊勝美伸手掩住王柏川的嘴,「別說不吉利的話,我懂了。王柏川,你回去再洗個澡,太臭了,用我給你買的沐浴露。知道嗎?」

「好。我回去先整理一下今晚面試的記錄,綜合比較一下,打算今晚就給他們發出最終結論。明天開始又沒時間了。說起來,最近忙是真忙,可越忙心裡越開心呢。」為了讓樊勝美高興,王柏川特意再將自己說得積極點兒,語調更慷慨點兒,雖然他真的回去有事要做。

「嗯,應該的。你好好做,我看著比什麼都高興呢。」

但樊勝美是有原則的,再高興,等王柏川又想以吻作別的時候,她連忙一手推開,臭,此事萬萬不可容忍。

曲筱綃親自開車將客人送到機場,又陪著吃了一頓死貴的晚飯,等延誤的飛機終於喊可以檢票,她才回家。她將車子換給父母,自己打車回家,累得蔫蔫兒地走進歡樂頌,就看到前面屎殼郎背牛糞似的一對兒。她將手插在褲兜裡耐耐心心地跟著,聽著兩人假裝很**的親密話,一邊不屑地做鬼臉。王柏川好奸哦,什麼叫最美的老太太?老太太還能好看嗎?掉毛的鳳凰比草雞婆都不如。但跟到大樓地下,見一個急吼吼地想吻,一個假仙一樣地推辭,曲筱綃終於不耐煩了,「你倆,拉肚子好過便秘,懂嗎?別憋著,快吻快吻。」

曲筱綃一插手,兩人只能分開。但曲筱綃不依不饒,「幹嘛不上了,怕我喊人捉姦抓你們浸豬籠?」

王柏川只能道:「兩個人手找好了,過幾天上崗,以後你別再急死鬼一樣催命了。」

曲筱綃哈哈一笑,伸個千嬌百媚的懶腰,「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先上了,你們慢慢磨蹭。這前戲夠長的。」

樊勝美只能當沒聽見,她再伶牙俐齒,也不願往下三路走,尤其不能在王柏川面前亂說。「我也上去了,王柏川你回吧,還有那麼多事要做。小曲你有什麼要跟王柏川說的?」

「有,但不能當著你的面說。王總,我明天找你去,咱關上門單獨親親熱熱地說。」

「那我等下跟帥得慘絕人寰的趙醫生說一下,看他願不願意。」樊勝美拼出最後的力氣,給王柏川使個眼色讓走,自己挽住曲筱綃進去大樓。

「他太願意了,他恨不得扔掉我。你們不知道都是我倒貼他,他每天找人假裝打急診電話才能擺脫我,好像他是他們醫院最牛逼醫生似的。」曲筱綃邊走邊與王柏川揮手告別,與樊勝美一起進了電梯。

但曲筱綃再怎麼說,都沒人信她的。往往人越是敢說自己醜事,越意味著心中十拿九穩。

電梯門將關未關之際,有人呼嘯著衝進來。三人相對,都有些吃驚。進來的是邱瑩瑩,樊勝美一下子頭皮炸了,今天沒地兒發洩的邱瑩瑩是不是又出去找應勤的茬兒去了。可她今天真的無力再管其他事,因此只簡單招呼一聲:「小邱這麼晚回來?」

曲筱綃則拿眼睛斜睨一下邱瑩瑩,順著樊勝美的話發揮開去,「是啊,沒男朋友的人怎麼這麼晚回來?」說完才想到昨天早上關雎爾跟她提起過邱瑩瑩盯梢的事,她今天忙於大事都大行不顧細謹了,但此時話已出口,掩嘴已來不及,便翻一個白眼,面不改色悠悠地說下去:「可竟然還有人把男朋友反鎖在家裡,自己這麼晚回家。這就是我。人為什麼要工作呢?要是每天混吃等死多好。」

邱瑩瑩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曲筱綃後面一句話拐了過去,她急急地與樊勝美打個招呼,忙辯解道:「等你到我這一天,你就會發現有工作多好,心煩的時候才有地方可去。」

「你去你們店裡了?」樊勝美小心求證。心裡直念阿彌陀佛,希望就是這個結果,可千萬別又是盯梢去了。

邱瑩瑩搖頭,「我去推銷咖啡了。可惜…唉,我最近是不是運氣特背,今天咖啡店裡的人看見我都挺不耐煩。」

幾句話時間,電梯直上22樓,曲筱綃在電梯門開的當兒,若是自言自語,「我們最好走廊裡放一面落地鏡,進門出門都照照,是不是一張晦氣臉。」

「你說我晦氣臉?」邱瑩瑩很快反應過來。

樊勝美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力隔在兩人中間做緩衝牆。索性心一橫眼一閉,任他們鬧去,她回2202洗漱睡覺。

「自己照鏡子唄,出門做生意掛著個晦氣臉晚娘臉,誰耐煩理你。不過,理解。」

難得曲筱綃表示理解,邱瑩瑩忙訴苦:「是啊,我心裡很難過很難過,我也想笑的,可笑不出來啊,我今天都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腿都走斷了,不掛晦氣臉還掛什麼?」

「我以前還真不理解你,要錢沒錢,要色沒色,還到處對人使脾氣。自從我公司招來一個文員,弄堂小家子出身,我都不知道她哪來的膽,從不怕飯碗被我敲掉,讓她做什麼都得看她臉色,我才開始理解你。」

「我什麼時候對你使過脾氣,你怎麼不說你從來都刁難我們?」

「對,你沒脾氣,你真性情。」曲筱綃懶得再說,果斷取消走廊培訓班,打著哈欠回2203。

2202里面,關雎爾哧溜鑽進被窩,關上檯燈,睡覺。她的臥室門口一片黑暗。樊勝美無法裝睡,她還得勉強支撐著卸妝。等邱瑩瑩嘀嘀咕咕地回來,她便放棄克制,一隻接著一隻地打哈欠,表明她非常累。邱瑩瑩本來一肚子話要跟好不容易見面的樊勝美說,見此只能放棄,樊姐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呢。她還特意提示了一句,「樊姐,洗手間你先用,我等你用完再上。你怎麼累成這樣兒啊。」

樊勝美垮著臉說了聲「謝謝」,歎口氣,搖搖頭。遲早,得變成黃臉婆。

邱瑩瑩回自己房間去,見最裡面關雎爾的房間已經一片黑,她很是失望,將包一扔,埋頭趴在桌上,什麼都不願想。工作有個好處,被迫面對他人的時候,她沒法想那個人。而現在,她跑業務累得腳底酸痛,欲想而無力,腦袋無法深入思考。可又怎麼可能不想呢。閉上眼睛,都是他。

樊勝美出小黑屋去洗臉,一眼就看見邱瑩瑩埋頭桌上,她愣了會兒,硬下心腸走開,卻不由得落下兩行眼淚,衝開乳化後的卸妝乳,留下一道淺痕。一個人離鄉背井出來打工,與朋友可以同甘,卻不可同苦。即使朋友有心幫忙,可朋友照樣自顧不暇,又能幫得了多少。總有一天,邱瑩瑩得明白這個道理。她今天真的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她自顧不暇。

曲筱綃站到2203門口,忽然頭皮一緊,不曉得趙醫生會拿什麼話等著她。而她,今天已經沒力氣了。

曲筱綃硬著頭皮開門進去,見書房燈亮,她期期艾艾地挨了過去。但一道黑影也沿著書房門板移出來,旋即趙醫生跟著黑影出現在門口。

「貓,這麼晚回來?飛機又誤點?」

「這年頭飛機正點起飛才是異常。嗲趙,我要抱,累死我了。」

趙醫生將曲筱綃抱進書房,又張羅一杯水給嗓門有點兒沙啞的曲筱綃喝,才一起坐書房唯一沙發上。但曲筱綃先發制人,「我不要聽批評,我很累。你看我的死魚眼。」

曲筱綃做出眼睛翻白的姿勢,將空杯子放下,摔進趙醫生懷裡。摔得趙醫生滿是內疚,這不是他離席害的嗎。於是本來想辯論的話都縮進肚子裡。「對不起,我離席害你多奔波半天,我道歉。以後…盡量你別讓我參加這種答謝宴,我也不給你添加麻煩,行嗎?」

「我讓你參加答謝宴是給你添加麻煩吧?」

「麻煩倒是不怕,我怕的是觀念衝突,影響我們關係。小貓,你鮮活靈動,我一直在心裡阻止自己出手改造你,你,也別勉強我。彆扭來扭曲,我們說正經事呢。」

「你才不正經呢,早上是誰不讓我穿露腰的衣服?還說不改造我。有些人做了不說,最陰險。」

「那事不一樣,那屬於主權問題,沒有商量餘地。嘻嘻。」

「可你每天假裝正經,我只好假裝不正經,我犧牲多大你知道嗎。要不你以後嘻哈,不信你試試,親身體驗一下,為了一個人的正經,裝不正經的另一個人承擔可大壓力啦。」

「你總有歪理。」

「這不是歪理,這是你說的什麼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你才想不開呢。說好了,以後我繼續性感如花,你…」

「你做如花?」

「你才如花,你才如花…」

趙醫生被曲筱綃攻擊,不禁笑道:「你跟那幫流浪貓一模一樣,我下午給流浪貓做檢查,挨了不知多少爪子,不得不去醫院打破傷風針。你看。明天有人問起,我說是你抓的。對了,我放走所有公貓…」

「噯,怎麼放了,要多休養幾天。噯,我要把它們找回來。」

趙醫生不得不揪住曲筱綃,「聽著,是結紮,不是閹割,創口不大。兩天消腫,可以自由活動了。你這態度太羞辱一個醫生了。兩隻母貓還留著,拆線後再放。」

曲筱綃愣了一下,確實,人家醫生呢。但她依然強詞奪理,「你是趙醫生的時候,我當然信你。但你是嗲趙了,我就不信你了,古人老話,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看著趙醫生又是被她的歪理噎死,曲筱綃得意洋洋地想,雖然費了點兒勁,可好歹她扳回一局了。

週一的大清早,22樓的上空照例是瀰漫著「不想上班」的逆反。樊勝美被鬧鐘鬧醒,鑽在被子裡拳打腳踢好幾下,才將五官擠成一團,鑽出被窩,但等她雙腳一落地,即使穿的只是平底拖鞋,她立刻自然而然地收腹挺胸,姿態之自覺,彷彿活在狗仔隊眼皮底下的明星。

隨後,是邱瑩瑩起來。邱瑩瑩見洗手間門關著,就順手打開2202大門。正好見安迪拎著一袋菜從電梯回來。邱瑩瑩驚呆了,安迪不是應該拎麵包的嗎。轉了一下腦袋才想起,安迪懷孕,大概要關注營養了。「安迪,你還這麼早起?你怎麼總是精神煥發的樣子啊?」

安迪看看自己,她滿腹心事呢,怎麼煥發了。只能順口道:「你也榮光煥發。」

「我才不,我什麼勁兒都提不起來。四肢軟綿綿的,就想倒下不動。」

「哦,立刻找個體溫計測量一下溫度,你可能感冒了。多喝水,多吃水果。」

「我不是感冒,沒病,我只是傷心。我身上好像什麼動力都沒有了,不想笑,不想工作,好像也不會餓,只想睡覺。」

安迪不知道邱瑩瑩心裡悶得慌,現在只要逮著一個人就滔滔不絕地訴苦,她認真想了想,「你試試對鏡子笑,像平時開心的笑,笑出聲來,持續十分鐘,聽說是很好的減壓辦法。我以前的同事愛用。」

「啊,真的嗎?我立刻試試。安迪拜拜。」

安迪回家快速上網查了一下笑的功用,覺得功效可能未必針對,但多笑應該也無妨當下。她便開始燒豐富的早餐。冰箱裡有包奕凡昨天一天搜羅來的可信得過的肉禽蛋魚蝦,以及包家出錢請人種出來的無農藥蔬菜,由包奕凡派人送來。安迪自己又去菜市場買些綠葉菜,她得開始孕婦生活。好吃不好吃無所謂,只要營養滿足就行。於是,她煮出一鍋含有鱈魚片、牛肉絲、大蝦、菠菜的蕎麥面。鱈魚早已融化在麵湯裡,湯色很是渾濁,可有大蝦與菠菜撐著門面,照樣有紅有綠,很是勾引食慾。味道?很好!當然是安迪自以為是的好。

幾乎是吃一口,內心祈禱一句,希望這些後天的營養能幫助她變出一個健康正常的寶寶。

孩子三歲之前,她將一直揪心。而她,願意捨棄自己無牽無掛的生活,整整揪心這三年零九個月。工作照做,而工作間隙,她換做大量閱讀婦產專業書籍及營養學書籍。

但安迪傳授給邱瑩瑩的對鏡大笑治癒法害慘了關雎爾。邱瑩瑩雖然心中覺得安迪高不可攀,對之一直敬而遠之,可只要安迪傳授的方法,她立刻奉為圭臬,回屋都不急著洗臉刷牙,展開鏡子便開始練習。她找出電腦中存著的照片,找出笑得很燦爛的,放大到全屏,看一眼鏡子,看一眼電腦,認真模擬真實的笑。可她不是演員,又加心頭鬱積,她的模仿笑便透出絲絲詭異來,嚇得剛剛睡醒的關雎爾毛骨悚然。

關雎爾趕緊穿好衣服,偷偷下床找到樊勝美,「樊姐,小邱沒事吧?」

樊勝美也是被邱瑩瑩笑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在邱瑩瑩再度響起的洪亮笑聲中,她擔心地瞅瞅邱瑩瑩為隔音關上的臥室門,一邊畫著眉毛道:「我趕著上班,時間來不及了,你趕緊去敲門,我還能看她一眼,如果不行,立刻請隔壁趙醫生。」

關雎爾膽寒,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才剛舉手欲敲,忽然門裡又傳出「嘩哈哈哈哈」的大笑。關雎爾嚇得趕緊逃回樊勝美身邊,「我還是去敲2203。」

「去吧,唉,我去敲,你都還沒洗臉呢,快洗臉。」

樊勝美放下畫了一半的眉毛,跑去2203敲門。趙醫生起得不晚,他一聽說隔壁有情況,趕緊睡衣外面套上風衣。而裡面的曲筱綃一聽急了,讓趙醫生慢點兒,她要一起去看邱瑩瑩究竟怎麼發作。她都來不及換下性感真絲內衣,直接拉開衣帽間套上羊絨大衣,跟著趙醫生衝出去。在走廊裡,他們就聽見又一陣怪笑聲爆發。即便是曲筱綃都嚴肅起來,難道前天盯梢是發瘋的前兆,而今天正式發作?趙醫生牽頭,後面三女將跟隨,終於敲響邱瑩瑩的門。

邱瑩瑩打開門就驚住了,「我真沒感冒,安迪跟你們說什麼了?」

趙醫生道:「你剛才笑得很有意思,讓我想到一個醫療案例,你能不能再笑一個?」曲筱綃忙將趙醫生拉後一步,以免靠邱瑩瑩太近。樊勝美與關雎爾都躲在趙醫生身後,擔心地打量邱瑩瑩。

邱瑩瑩不由得扭捏了。對著鏡子笑可以,對著趙醫生這個男人笑卻很有障礙。正好抬眼看見趙醫生被曲筱綃搗蛋扣亂了的睡衣紐扣,她不由得多留意了一下,心說這人怎麼紐扣都扣不好。她對著趙醫生伸手,正準備指出睡衣紐扣的謬誤,曲筱綃以為邱瑩瑩失心瘋,當眾對她的嗲趙動手動腳,頓如母豹出山,猛撲上去,將邱瑩瑩雙手拗到身後,成功保護了她的嗲趙。痛得邱瑩瑩一聲嚎叫。而曲筱綃大聲喊:「都別站著,給我繩子,長筒襪也行。不綁住她路上麻煩。」

樊勝美直覺不對勁,忙上去抱住又是痛罵又是亂扭的邱瑩瑩,「小邱,認識樊姐嗎?趕緊說一聲。告訴樊姐你心裡不舒服,為什麼笑。」關雎爾已經跑進她的房間找長筒襪,手忙腳亂地打翻一隻抽屜。

邱瑩瑩騰出痛罵曲筱綃的嘴巴,快速解釋:「我當然認識你們,你們想幹嘛?安迪剛剛教我這麼笑,怎麼啦?你們都瘋了嗎?」

「安迪教你?什麼時候教的?」

「就你還在洗手間的時候,她買菜回來。」

樊勝美一臉尷尬,「還真是。我隱隱有聽到聲音,但聽不真切。」

曲筱綃一聽,趕緊撒手,「靠,以後別這麼笑,還以為你失戀失瘋了。靠!但無論如何,我最勇。」

「毫無疑問。」趙醫生倒是不怕當著大家的面奉承曲筱綃。於是曲筱綃踩著貓步撲進趙醫生懷裡,兩人緩緩退場。

邱瑩瑩捏著疼痛的肩膀,愣愣地看著大家,「到底怎麼回事?」

樊勝美才想起她上班在即,都來不及解釋,抓起包換上鞋子就衝出門去。渾然不覺臉上還有一條眉毛沒畫。

爛攤子扔給關雎爾收拾,但關雎爾此時接到謝濱的電話,謝濱說外面下雨,要不要他接送上班。關雎爾的臉在邱瑩瑩的注目下,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