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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說起來,您還真別不信。這就是我們今天的中西方文化交流。」

包太滿心不是滋味。說到這會兒,她開始發現手中似乎一絲籌碼都無。她下車之前跟安迪道:「我等著看你跟我兒子結婚時候怎麼說。」

安迪則回以「不變」兩字。

等送走包太,安迪心中又補充一條,若是結婚,攤上這麼個因婚姻而得來的親屬,以後甩不掉掙不脫,她還得遵從傳統打老鼠忌著玉瓶兒,太影響生活質量。寧可不要結婚也不要給包太名分。

很快到了與魏國強交接的豪宅。安迪意外發現,房間已經安裝雙重鐵門,以及警報設施,行動不是一點點的迅速。而室內只有魏國強一個人在,手中拿著一張清單。安迪敲門進去,與魏國強冷冷對視一眼,便扭頭看滿屋子的家當。

當時看遺產清單時候,安迪已經需要打開谷歌,將那些陌生名詞翻譯成英語,才能回憶起來,那些個什麼木什麼石之類的東西在博物館裡接觸過。而今面對一屋子的什麼木什麼石,安迪依然難以將記憶中的博物館印象與實物對照起來。眼前黑沉沉的匠作古老的木器傢俱讓她眼花繚亂,而她可憐的審美並不覺得這些烏漆抹黑的舊東西有什麼美感。

在安迪審視的時候,她即使不回頭都感覺得到魏國強在注視她。這種注視讓她不舒服。現在如此關注她,早三十年前他幹什麼去了?或許當年的歷史大環境是魏國強遭遇的不可抗力,他有苦衷。但這並不代表她得替歷史負責,需要背起歷史的包袱,原諒魏國強,接受魏國強,她何德何能。

因此魏國強等她回頭,將清單備份遞交安迪的時候,安迪道:「不用核對了。如果你有心昧下,這些就不會出現在我眼前。鑰匙全部交給我就行了。」

魏國強並不反對,但笑得意味深長,很有讚許並欣慰的意味。等掏出所有鑰匙交給安迪,才道:「小鑰匙是那只鋁箱的,我建議你把鋁箱放到銀行保險箱或者你家裡的保險箱。文件袋裡是所有已經辦理好戶主轉移手續的各種文件,其餘的我會陸續快遞給你。」

安迪看看那只跟她平時用的旅行箱一樣大小的鋁箱,再看看魏國強,卻感覺玄機重重。她這回沒有輕忽,走去將鋁箱打開了。裡面是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式樣古典的錦盒或者特徵明顯的首飾盒。安迪從層層疊疊中抓出一隻標誌性明顯的小藍盒,打開,裡面是一對蒂梵尼的鑽石耳環。「這個不在清單內。是不是你偷渡了什麼東西給我。」

「清單裡有,珠寶首飾十九件。」

安迪一邊將一隻隻珠寶首飾盒打開,一邊狐疑,「老先生擁有這些現代東西?」

「老先生下半輩子害怕結婚,但紅顏知己還是有幾個的。這些只是還沒送出去的東西。不過更多時候他送錦盒裡的玉石古玩,清單也有列出數量。」

安迪將信將疑,她打開幾隻錦盒,果然是古色古香的玉石。有只古里古怪的動物半透明石雕線條上有深色污泥狀東西,安迪下意識地拿指甲去刮。魏國強看見忙阻止:「別刮。古董上面的銹跡包漿之類的東西,不能清除。」

古董?難怪讓藏入銀行保險箱。安迪不禁看看清單上含混一氣的珠寶首飾若幹件玉石古董若幹件的字樣,再看看鋁箱裡不知價格的東西,心中警鐘長鳴。她掂起一把看似不大,實則非常沉重的小杌子遞給魏國強,自己又拿一把坐下,「對不起,我反悔,我們必須辦理正式移交手續。所有只列出數字的部分,我們必須做一份清單附件詳細描述我今天實際接收的物品。」

魏國強皺皺眉頭,「好吧。下面還有名表,一併清點一下。」

安迪中文水平不夠,記錄工作由魏國強主筆。現代首飾倒也罷了,那些古玩玉石的名字稀奇古怪,什麼貔貅之類的,魏國強寫出來,安迪還得小心謹慎地上網查一下形狀是不是類似,才肯放行。相比安迪的緊張謹慎,魏國強的神情就舒展得多,拿出那些古玩玉石,他還有暇摩挲欣賞一番。安迪則是不懂,尤其是看到玉香爐上的陳年污垢居然被稱作包漿而不能去除,她都不想用手接觸,嫌髒。

魏國強斷斷續續地告訴安迪,他原本對這種東西一點兒都不懂,是從小出生於大富人家的何老先生帶他入門。何老喜歡這種東西,賣畫掙的錢大多轉手換了各色古玩,耐心地將空曠的家一間一間地佈置起來。可據說這麼一屋子的傢俱,都難復原何家舊貌,只聊以寄托思念而已。

安迪不肯搭腔,魏國強再怎麼說,她都不接一句話頭。但中途一隻電話,打斷了魏國強的興致。魏國強只是「嗯…嗯」連聲後,說了句「知道了」,然後變得寡言少語。安迪依然不理他,也當然不會關心一下。

但沉悶了大約半小時後,安迪餓得肚子嘰裡咕嚕了一下。這在靜默的房間裡顯得特別響亮。魏國強抬眼看安迪一眼,忽然打破沉默,「我前妻被雙規了,這下不會再來騷擾你。」

安迪聞言,兩眼卻看向鋁箱裡的林林總總,又想起鬧得轟轟烈烈的離婚,和莫名其妙給她何雲禮的所有遺產。但她依然不開口,即使滿腹疑問,她也只會去問老譚。

魏國強卻自言自語:「很笨,跟著笨蛋摳門上司一起摟錢,做了槍手還只啃點兒骨頭。摳門的人哪兒擺得平方方面面,跟那種人怎麼做事,早警告她遲早出事,不聽,哪來的驕狂自信。」

安迪繼續只是看看魏國強,一聲不吭。而魏國強依然嘀咕,彷彿憋了滿肚子的話,終於憋不住溢出來了。於是安迪聽了一腦子的內情。原來魏國強離婚是為了撇清,家裡財產全交給前妻寧可淨身出戶,就是為了丟卒保車。安迪心說當然,何雲禮的遺產全交給她,省得離婚時候落入前妻名下的那一半被充公。只是,離婚真能撇清自保?安迪懷疑未必。要不然她可能沒那麼輕易得到所有遺產。但更多懷疑,安迪也想不到。她能想到的只是謹慎自保,別被魏國強那邊的事兒傷及無辜。

在疑神疑鬼中,安迪與魏國強完成遺產交接,各自簽名認可。

安迪原以為任務完成,不料魏國強臨別前跟安迪道:「我查了一下包家。資產狀況沒問題,甚至有些保守。只是聽說創始人夫婦相當精明,格局不大,我怕你吃虧。包家第二代能追上你,是他們的福氣,你得心有底氣。」

安迪目瞪口呆。包太偷偷摸摸調查她,原來魏國強也在偷偷摸摸調查包奕凡。這幫人怎麼個個都有一雙閒不住的手。安迪打開兩扇鐵門,清清楚楚給魏國強一個字,「滾!」

魏國強一臉尷尬地走了。安迪在一屋子的老傢俱中間徜徉,由於魏國強的簡單解釋和上網放狗搜索,她總算對這些老東西有了些瞭解,可依然欣賞不了。她走來走去,估計魏國強走遠了,才兩手空空離開。並沒帶上那只魏國強視若性命的鋁箱。她還害怕自己被謀財害命呢。

因為聚餐與應勤的工作起衝突,邱瑩瑩將聚餐時間順眼到後面一天,然後群發短信給大家,要求大家確認出席。她沒給曲筱綃發,曲筱綃卻看到王柏川手機上的短信自己摸上門來,清早特意鬧鐘將自己鬧醒,寧可少睡一個小時,也得將邱瑩瑩逮住問個清楚:「聽說你要介紹男朋友給大家?為什麼不告訴我?排斥我?」

「你歷史記錄不好,不請你。但我會打包好吃的給你。」邱瑩瑩果斷回絕,但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誰告訴你的?」

「誰要你打包好吃的。我就要現場去吃。說,時間地點。」

「你告訴我誰告訴你這件事的,我再考慮要不要告訴你。」

「嘿嘿,不告訴你。既然你這麼不講情面,我先警告你,要是讓我查出來時間地點,不放過你。你等著手機被我黑吧。」

但曲筱綃感覺身後辮子被誰揪了,尖叫著回頭一看,正是鍛煉回來的安迪。「嘿,安迪你別先處罰我,你評評理,整個22樓都參加聚會,看臭臭新男朋友,為什麼不叫上我。我需要解釋。」

邱瑩瑩毫不畏懼:「誰給你解釋。你需要反省,為什麼大家都理解我不叫上你。再給你一個戴罪立功機會,到底是誰告訴你的?」

「你男朋友!哈哈,我既然看到他的車號,就聯繫得上他的人。哼。你不告訴我時間地點,我就再去黏住他問他。不是叫應勤嗎?哼。」曲筱綃將辮子一甩,頭一揚,還不忘給身後的安迪做個鬼臉,才耀武揚威地回自家屋裡去了,非常得意。

邱瑩瑩急了,脫口而出,將晚上聚會的地址和時間全告訴了曲筱綃。於是,曲筱綃在屋門口尖叫一聲「耶」,大功告成,騙局得售。

邱瑩瑩趕緊問大家:「怎麼辦?小曲又去搗亂怎麼辦?」心裡則是悲哀地想到,她早先不該將這次聚會說成為樊姐犧牲,而今不幸言中,她果真要犧牲在小曲手裡了。

「別怕,我們都在,我們替你管住她。」樊勝美挺身而出。而安迪與關雎爾也一致跟進,一定幫助管束曲筱綃。

曲筱綃其實偷偷留了個門縫在偷聽,聽到大夥兒個個一本正經,她笑得在屋裡打跌。這幫人,太可愛了,太死板了,比她那些同學老友好玩多了。

樊勝美不疑有他,一下班就趕往邱瑩瑩預訂的飯店,那家飯店與邱瑩瑩工作的地方很近,與她工作的地方不近。但她打開手機,就看到有家裡來電。她得好好深呼吸幾口,才接通家裡的電話。

樊母在電話裡道:「親家回來了。說是有錢能判輕一點兒。」

「哦,知道了。你看著辦。」

「我要你看著辦。你要是還抓著錢不放,等你哥放出來,我告訴他,是你害他坐牢。看他怎麼找你。」

樊勝美悲欣交集,起碼,往好裡想,她上禮拜一狠心,她媽討了兩天飯,總算知道不能把活命的錢交出去了。而聽到她媽將在她哥面前進讒言,可想而知,她哥以後必定伺機揍她討還公道。她無語了,默默掛斷媽媽的來電。

安迪則是在車上接到包奕凡的來電。包奕凡一句「我媽早上回家了」,安迪就知道大事不妙。

「嗯,你媽特意來找過我,我沒向你匯報,因為知道她會轉告你。」

「這是見面再談,電話裡談容易爭執傷感情。我感冒了,聽得出來嗎?鼻子塞住了,悶聲悶氣。」

「還好啊。你一向跟我說話用鼻音,好像沒什麼區別。要緊嗎?」

「我以前那叫撒嬌,今天這叫感冒。一感冒就更想你了,怎麼辦。」

安迪只能笑,「今晚有沒有應酬,要沒有就早點兒休息。」

電話裡傳來一串噴嚏,好不容易噴嚏止歇,包奕凡才回來說話,「已經回到家裡,躺在被窩裡想你。打算睡他個十二小時,肯定好。要是你在身邊就好了,我多需要精神支持啊。」

「你掛電話,我查查有沒有兩三個小時後的航班。」

「嘿,別別別,別我感冒好了,把你累壞了。寶貝兒,你一說要來,比什麼藥都靈,我一隻鼻子通了。」

安迪心中靈光乍現,「是不是我跟你媽說了我們還沒談結婚,你吃藥了?」

包奕凡哈哈大笑,「我真感冒,聽我媽一說,更鬱悶了。唉,我們兩的事,我媽一定要插手,真拿她沒辦法。我媽,我又不能吼她,不能給她吃點苦頭,只好忍了。謝謝你沒跟我媽吵架。」

「扯平了。魏國強也偷偷調查了你們,估計調查得更詳細。我不要聽,請他滾。」

「他怎麼說我?」

「我說了我不要聽,請他滾了,連跟他說話我都嫌煩。別以為給了我一段DNA就可以到我跟前指手畫腳。」

包奕凡不禁想到,她媽更是連DNA都沒給安迪。人家能忍著不喊滾,已經是仁至義盡。包奕凡只能對調解婆媳關係這種事兒表示出絕望。兩邊一樣,都是有主見的極強悍女人。

曲筱綃下班跟趙醫生打個招呼,反正趙醫生值夜班,她今晚放假。但出門就接到王柏川電話。王柏川提前給曲筱綃打預防針。

「小曲,有事兒麻煩你。我跟勝美…今天你無論看見什麼異常情況,都請手下留情,放勝美一馬。你要是忍不住,可以揶揄我,我受得起。」

曲筱綃有點兒莫名其妙,她是22樓唯一不知道樊勝美與王柏川已齟齬數天的人。「什麼情況?不過王大哥你放心,規矩我懂。」

「那就好,那就好。情況我就不劇透了,你回頭桌上看熱鬧,省得為了答應我而閒得慌。」

「哇塞,今晚好戲連台,我恨不得飛去飯店。又紅燈,啊…我急死了。」

王柏川給曲筱綃打過招呼,便心中淡定。見識過曲筱綃的江湖規矩,知道曲筱綃今晚一定不敢對他和樊勝美出格。

只有邱瑩瑩一直提心吊膽。雖然關雎爾說已關照曲筱綃不得對應勤起歹念,可邱瑩瑩想,曲筱綃肯聽誰的話了?她滿心忐忑地先迎來樊勝美,然後迎來安迪。好在沒等曲筱綃到,王柏川持鮮花一束,英俊神武地進入包廂。樊勝美本來就心煩意亂,一見王柏川來,立刻扭過臉去,但心中了然:這個飯局,乃是邱瑩瑩為撮合她和王柏川而設。

王柏川卻將鮮花交給邱瑩瑩,先說了幾句恭喜,才賠笑坐到樊勝美身邊。「勝美,我這兩天忙得…」

曲筱綃尖尖的俏俏的聲音卻橫插而入,「勝美,我這幾天忙得屁滾尿流,可我睡覺前必須先想你,祝你三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才能睡得著,睡得香,睡得夢裡都是你,至於夢裡跟你在幹什麼,我不告訴你,哼。勝美,親愛的,我想你,你數數我的白髮,都是這兩天長的,也都是為了你…」

曲筱綃一抒情,安迪就將臉埋入手掌竊笑,應勤則是驚訝地看著曲筱綃笑,邱瑩瑩剛想笑,但一看應勤的笑臉,心中立刻緊張了,警惕地提醒應勤:「樊姐氣死了,你別笑。她果然一來就搗亂。」

樊勝美當然是憤然怒視曲筱綃,而王柏川想不到曲筱綃竟然違背諾言,一來便大肆搞怪,也怒目而視。兩個人同仇敵愾,毅然走到同一抵抗陣線,一致對外。曲筱綃扭啊扭地若無其事地坐到安迪身邊,裝作耳語,其實清脆響亮地道:「兩個老沒良心的,都貼在一起了,還在生我的氣。哼。」

安迪更是只能將臉埋入臂彎,才能避免笑出來,惹惱此時該極端尷尬的樊勝美。

王柏川雖然也一臉尷尬,但立刻趁機拉住樊勝美,低聲道歉。至此,樊勝美除了瞪王柏川一眼又一眼,卻沒挪開,木已成舟,順水推舟。

於是關雎爾氣喘吁吁地衝進包廂的時候,發現世上已無事,涼菜已上桌。

關雎爾先被邱瑩瑩拉著與應勤打了招呼,才坐在曲筱綃身邊。曲筱綃卻問:「要不要跟你換個位置啦?你是安迪跟屁蟲,你要不要坐她身邊啦?」

關雎爾問:「你是不是不惹事渾身骨頭都不自在?小邱,給她一個熊抱。」

安迪道:「她一進門早把壞事做絕了,要不然哪坐得住。」

邱瑩瑩見大夥兒一邊倒,也樂得補充一句:「對,小曲是22樓的麻煩精。」

曲筱綃溜著眼珠子聽大家的控訴,臉上笑嘻嘻的,彷彿甘之若飴。可等了半天,都沒等來樊勝美的控訴,她只能開腔了,「對待成精的大麻煩,你們說該怎麼辦呢?我看你們送對童男童女給我吃,我保證吃了可以安耽一整年。」說著,她便轉向關雎爾,十指如九陰白骨爪,咧著牙齒撲去。

關雎爾尖叫一聲逃走,躲到樊勝美與王柏川的身後,「原來你今晚對付我,招你惹你了?」

曲筱綃當然不會輕易放過,笑嘻嘻追上去,「我們22樓只你一個童女,吃掉你一個,我可以安耽半年。你就犧牲一下吧,你是好人,你是童女…」

「我是紅領巾。」關雎爾嘴上玩笑,腳下一點兒不含糊,趕緊逃到安迪身邊。安迪果然伸出兩枚筷子,抵禦住了曲筱綃。

但是眾人很快就覺得氣氛不對勁,尋找之下,便迅速發現,問題出在應勤的臉上。應勤滿臉錯愕地看著邱瑩瑩,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曲筱綃一看不妙,立刻溜到自己位置坐下,「小關,你還不坐下。應先生你怎麼了?我們一向這麼鬧的,你別見怪啊。」

應勤卻起身,急促地對邱瑩瑩道:「我們外面談一下,請。」

眾人驚訝地看著邱瑩瑩跟應勤出去,然後目光集中在曲筱綃身上。曲筱綃奇道:「我?跟我無關。」

「我想你這個成精的可能懂得應勤怎麼了。」安迪解釋。

曲筱綃轉了幾下眼珠子,搖頭。

但大家不需要猜多久,很快,邱瑩瑩滿臉通紅,眼淚汪汪地回來了。身後,並無應勤跟上。

「小邱,怎麼了,跟樊姐說。」樊勝美幾乎是撲過去,將邱瑩瑩抱在懷裡,柔聲安慰。

「他…他問我是不是處女…」

「靠!真跟我有關。」不等邱瑩瑩說完,曲筱綃拍案而起,旋風似的衝出門去。安迪不放心,連忙跟了出去,感覺曲筱綃是去闖禍。

果然,兩人跑得飛快,很快在飯店門口追上應勤。曲筱綃撲上去,一邊大喊著「打死你這混賬王八蛋」之類的話,一邊將九陰白骨爪完全落實到應勤臉上脖子上手背上,只要是露肉的地方,她不顧手指甲做得美輪美奐,非招招見血不可。

安迪小時候也常打架,大了早已生疏,但知道什麼叫拉偏架。她一邊作中立勸架之語,一邊處處阻攔應勤反撲。

應勤說到底是個書生,應對失措。而飯店裡別人以為男女朋友吵架,再說打架的是兩個衣著華貴的美女,誰都立馬偏心了兩個美女。保安也過來拉了幾秒鐘的偏架,才將打架的人拉開。但曲筱綃憤然脫下半靴,往鞋底吐口痰,衝著應勤扔過去,將痰黏在應勤身上才肯作罷。

「他媽的傻王八羔子,土老冒,猥瑣男…」曲筱綃叉腰金雞獨立站在大廳中央,直將應勤罵出門,才肯穿上安迪奉上的半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