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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深藍的永恆─第四章

由於譚家嗣的計劃改變,也為了籌備欣桐與姜文即將在台灣舉行的結婚典禮,於是由姜文出面,在一陽一明山一溫一 泉區購置了一幢別墅豪宅。

結婚喜柬上的宴客地點,正是這幢豪宅的地址。

欣桐已經在父親搬進豪宅隔日,從朋友的小公寓搬出,跟著父親搬進新居。因為這是譚家嗣的要求。

「既然在台灣買了房子,就沒有必要再借住別人的公寓。」譚家嗣在電話中命令女兒,搬來跟自己一起住。

欣桐明白父親的用意。

譚家嗣將欣桐綁在身邊,唯一的原因,就是擔心她受到影響而變卦,不再幫他對付利曜南。因為譚家嗣曾經從生死關頭將欣桐救回,只有他最明白欣桐曾經對利曜南付出的感情……

然而,欣桐從未想過反悔這兩個字。

一旦下了決心,就是永遠了。

如果還有一絲不堅定,她不會答應協助父親,更不會答應姜文的婚事。

父親之所以會擔心,是因為他不明白,她已經領悟……

即使再愛利曜南,那也是只是片面的愛戀。她不能要求那個男人愛自己--真正的愛自己!

倘若她的掙扎與付出,曾經窺得一絲絲他愛自己的蛛絲馬跡……

那麼,就不會有這一場婚禮。

星期假日,譚家嗣一大早天末亮就起床 ,準備到揚升高爾夫球場打小白球。此行真正目的自然不為打球,這場球局商業氣息濃厚,因為他已安排數字銀行董事,球局過後還有飯局招待,務必令眾位董事酣快淋漓而後歸。

三天前譚家嗣即吩咐欣桐,這場應酬務必緊隨在側。他處心積慮、積極佈局,因為所做這一切,都別有目的……

譚家新任司機,一早就稱職地將董事長座車擦拭得光可鑒人,並且將一塵不染的朋馳S600開到譚宅大門口,恭候老闆大人上車。

就在譚家嗣準備出門之際,一部銀色跑車卻直接開進車道,堵住譚宅出口--

車門打開,利曜南跨出駕駛座。

「喂,你怎麼擋路啊?!」見有人擋路,司機老王氣得跑過來,指著利曜南喝斥。

譚家嗣剛吃完早餐,偕同女兒步出大門,即見到這副光景。

欣桐僵在門口,即使在十多公尺距離外,她仍然能感受到利曜南逼人的灼光。

「喂,快把車開走,我們老闆要出門了--」

「老王,利先生這麼一大早來找我,一定有急事。」譚家嗣徐慢的開了口。

老王見老闆認識這個人,就不敢再出聲,摸著鼻子退得老遠。

「利曜南!」譚家嗣一陰一?地瞪著利曜南,笑臉迎人卻語調刻薄:「今天我是邀了幾位銀行股東一起打球,不過我記得好像沒邀請你?」

利曜南舉起左手,他手上拿著那封結婚請柬。「除非我會錯意,否則欣桐的『邀請』,已經很明確了。」說著話時,他的眼神執著地停留在欣桐身上。

欣桐瞪著利曜南手上的結婚請柬,然而她並未將結婚請柬送給他--

她調頭望向父親。

「喜帖上的日期可不是今天。」譚家嗣嗤之以鼻。

頓時,欣桐明白這份請柬是父親送給利曜南的。

對於譚家嗣的挑釁,利曜南表面上無動於衷,卻忽然打開那張請柬,然後當著欣桐的面將它撕成碎片。

譚家嗣挑起眉,欣桐則是臉色蒼白。

「我不會讓妳結婚的,因為那個男人根本配不上妳。」拋棄手上碎紙,利曜南對著欣桐一字一句道。他並未理會譚家嗣的揶揄。

「你在胡說什麼?」壓抑著內心的顫抖,欣桐冷冷地對著他道:「你以為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就能阻止我的婚禮?更何況,我非常清楚誰最適合我!」

利曜南沒有表情,忽然上前幾步,將一袋隨身帶下車的資料,遞到欣桐手上。「誰最適合妳,妳可以看過這份數據再說!」他道。

數據袋內,有一片光盤以及一大本徵信報告。

「捷運工程案,紅獅金控一團一 隊得以些微差距順利奪標,除了紅獅金控本身具有實力,最關鍵的因素,是因為有人在決標前三日,將聯合底標透露給紅獅。」利曜南道。

譚家嗣不動聲色,臉色卻一陰一沉未定。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欣桐根本不想看那一袋資料。本能地,她抗拒著他安排好的戲碼,卻揪緊胸口上的衣襟。

「妳已經猜到我要說什麼了。」注意到她的臉色蒼白,利曜南仍然一字一句地往下說:「妳已經知道這個透露底標的人,就是妳的未婚夫,姜文。」

「不可能!」她立即反駁。「姜文不可能做這種事,這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

「他拿了錢?」譚家嗣卻冷淡地問。

欣桐猛然調頭,不可思議地瞪著父親。

拿錢?「不,姜文不可能為了錢做這種事!」她根本不相信。

利曜南冷眼看她為姜文辯護。「不管為了什麼,資料袋裡的證物,足以證明透露底標這件事,確實是他所為。」利曜南沉聲道:「我把證物留給妳,妳可以自己決定,是否控告他洩露貴公司商業機密。」

「既然你不曾付錢給他,那麼我認為,他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欣桐。」譚家嗣突然插嘴。他盯著利曜南,露出隱晦的笑意。「欣桐,如果真是姜文這個孩子,那麼他一定是為了妳,才會這麼做的!我想姜文會這麼做,可能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不希望我們為了捷運案逗留在台灣太久,這樣他跟妳的婚事就會無止境地繼續拖延下去!為了盡快解決這個案子,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帝華失去得標的機會,說到底,這孩子實在太傻了!但仔細想想,姜文所做的這一切,可完全都是為了妳。」對著欣桐,譚家嗣再強調一遍。

「為了我?」欣桐頓時一陣心痛。「但是我答應過他,我一定會嫁給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的--」

「妳不會嫁給他!」利曜南打斷她的話。「尤其是現在,證據已經充分證明他出賣妳跟妳的父親。很明顯,他是一個為了私利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是嗎?姜文真的有這麼壞嗎?」利曜南的篤定,讓欣桐排斥。「就算他真的這麼壞,但比起你來,恐怕他連你的百分之一都不及吧?!』她嘲諷地冷笑。

利曜南臉色一沉。「妳一定要嫁給他,是因為恨我?還是想報復我?」

「恨你?報復你?」她失笑。「不,我不恨你、更不想報復你,我只是不再愛你了--」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利曜南忽然握住她的雙臂,用力搖撼她。「欣桐,妳明知道妳不愛的人是他!」

「利曜南,放開你的手!」譚家嗣喝斥,卻無法阻止利曜南。

「妳一心想嫁給他,只是妳逃避我、逃避感情的手段!如果妳真的嫁給他,只會讓我們三個人都痛苦一輩子!」他沉聲警告。

讓三個人都痛苦一輩子!多麼嚴厲的指控。這句話撼動了欣桐,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會痛苦嗎?真的會痛苦嗎?」她根本不相信。「一個根本不在乎別人是否會痛苦的人,怎麼可能會感受到『痛苦』呢?」

利曜南忽然僵凝不動。

「請你不要再勉強我,去相信你所謂的愛情。」她冷然地接下道:「因為你之所以需要『愛情』的原因,只因為你承受不了失敗。你不肯放手,只是因為不能接受曾經愛過你的女人,到頭來卻選擇與另一個男人結婚。」

「妳錯了。」面對她的指控,他答得認真:「我不能承受的,是失去妳,而不是其它。」

聽到他的告白,她沒有感動,反而再一次失笑,然後情不自禁地搖頭。「你以為我會相信嗎?不會的,永遠都不會了!」

利曜南沉默地凝望她,當看清她眼中的防備與疏離,他眸底掠過一抹一陰一沉的闇影。

「失去妳……我真的會一無所有。」他粗聲道。

他的聲調是如此的悲愴!

即使欣桐一再告訴自己漠視這感覺,但是這一刻,她的心卻仍然被緊緊地揪擰著……

然而,她卻看到他回眸望向父親的眸光閃爍--

欣桐突然使盡全力推開他,不顧那強大的反作用力,幾乎讓她踉蹌跛足,跌倒在地。

「不,你當然不是一無所有,現在你所說的任何話,都只是一些無意義的句子而已!」她笑著回答他。「然而現實卻是--你擁有很多,因為你已經奪到了所有你想要的,你怎麼可能會一無所有?」她的語調,甚至比剛才更冷。

利曜南僵立著,直到聽見譚家嗣冷冷地道:「利曜南,我的女兒已經說的很明白,她不會任你擺佈的,你早點死心吧!」

利曜南執著地凝望欣桐,然而她已經別開眼。

終於明白無法改變欣桐的心意,利曜南沉默地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步向座車。

譚家嗣突然撂話:「我警告你,不要再來一騷一擾我女兒了!否則下一次,就別怪我打電話報警。」

利曜南腳步未停,他打開車門、跨進駕駛座,沉默地扭轉車鑰匙發動引擎,然後握緊方向盤用力一踩油門,車子立即像箭一般向前衝出。

直到親眼看著利曜南的跑車,開出譚家所在的高級住宅區,譚家嗣別有用意地對女兒道:「妳暫時不必擔心他再來一騷一擾妳了--」

然而譚家嗣話還未說完,路口前方突然傳來一下劇烈的碰撞聲--

「老闆!」老王從路口氣喘吁吁地跑到大門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譚家嗣跟欣桐說道:「老闆,您剛才那位客人,在前面山路上發生車禍!他的車子為了閃避對面來車,就這樣撞上山壁……」

老王的話還未說完,欣桐已經往前奔去--

此時此刻,恐懼忽然深深地攫住她!

她不顧一切地向前奔跑,完全聽不見父親在身後的呼喚……

這一刻,她的心臟幾乎跳到胸口……

她忽然強烈的想知道,當年她因為血崩被送進醫院時,利曜南是否也有相同的感覺……

利曜南被送進醫院時全身是傷。

這樁車禍,在第二天被刊登在各大報頭版頭條。

在確定利曜南並無大礙,僅大腿骨折較為嚴重後,欣桐在他清醒之前,就告訴自己可以離開醫院了。

確定他的傷不至於威脅生命,她就不讓恐懼再吞噬自己,讓她的心防開始變得軟弱。

她不會一廂情願地認定,他發生車禍的原因是因為自己。

她寧願相信,這場車禍只是如老王所言,車子在高速行駛之下,利曜南為了閃避對面車道來車,輪胎打滑而撞上山壁。

欣……桐……

剛走到病房門口,痛苦的呼喚挽留住她。她不想停下腳步,卻也無法命令自己的雙腿立刻走出病房。

「欣桐……」

躺在病床 上的利曜南聲音清晰了一點,但仍然虛弱。

「留在我身邊……不要離開我。」他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將瘩啞的聲音傳達到門口。

如果她的淚水不曾背叛自己,迅速地奔流,那麼也許她還有回頭的可能--

就因為太愛他了!

這樣的愛一旦心軟,再次受傷,三年前她勉強撐起支離破碎的靈魂,將無以為繼!

「我會通知你的未婚妻來照顧你。」她平板地回答。

然後,以無比的決心,她移動雙腳踏出了病房--

走道上,坐著輪椅、吊著點滴的病人,以及來來往往的病患家屬,很難不注意到這個滿臉淚痕的女子……

淚水佈滿了她的臉龐,然而她抬頭挺胸,一路以穩定的速度,步出醫院那道彷彿永遠也走不完的長廊。

「我看,他至少還在乎妳。既然他親口說,可以為了妳做任何事,這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欣桐從醫院回來後,譚家嗣知道他的敵人沒有大礙,便立即將欣桐叫到面前。

譚家嗣一直在等待,想確認他要的答案。這次利曜南發生車禍,就是最好的左證。

欣桐沒有接腔。

見女兒沒反應,譚家嗣接著往下道:「不明白嗎?他會發生車禍,證明他確實在乎妳。」

「在乎妳」這三個字,終於敲醒了欣桐的知覺。

她雙眼迷濛地望向父親。「老王說他只是為了閃避對面車道來車,跟我並沒有關係。」她淡淡地道,平靜得彷彿局外人。

「至少不會完全沒有關係!」譚家嗣嗤笑。「妳放心,我很瞭解利曜南,我知道他的血有多冷。」

欣桐瑟縮了一下。

「我也不需要知道他的致命弱點,只要知道用什麼方法能削弱他的冷靜就足夠了!」譚家嗣笑得一陰一沉。「現在,我終於能肯定妳對他確實有影響力。」

「現在?」欣桐看到父親欲言又止,明顯有深沉的盤算。

譚家嗣冷哼道:「利曜南滑溜得像一條蛇!但就算他再滑溜,也一定有弱點,即使這弱點不至於斃命,還是能為我所利用!所以,我必須確定在關鍵時刻,妳的確能削弱他的冷靜。不過現在我可以完全確定,妳對他確實有影響力。」

欣桐明白父親的意思。

這些日子來,譚家嗣一直就在盤算著,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到戰場上的第一線。

但利曜南眼中那閃爍的詭光……

「不,」她忽然感到憂心。「爸,我不認為利曜南會為了任何人手軟,他曾經說過--」

「不必擔心。」譚家嗣充滿自信打斷女兒的話。「就算利曜南是一條有毒的響尾蛇,遇到天敵難免要絆腳。」

欣桐屏息著,一股不祥的預感充斥著她的胸口,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阻止父親頑固的「認知」。

譚家嗣接著道:「現在,我終於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望向女兒,譚家嗣得意地宣佈--

「下一步計劃,就是讓妳正式成為聯合控股公司的董事長。」

聯合營造所掌握的紅獅銀行股票,全數握在譚家嗣手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馬國程已看透譚家嗣打的如意算盤!譚家嗣這隻老狐狸,一心想奪取紅獅金控董座,吃下捷運標案,這樣非但能一雪前恥,同時一箭雙鷗!

然而,譚家嗣突然成立聯合控股公司的目的,曾一度令馬國程猜想不透。

直到譚家嗣出資成立聯合控股公司,以「譚智珍」小姐的名義申請註冊,登記為公司負責人,且分割聯合營造集一團一 經營版塊,將聯合營造旗下如營建、以及網絡通訊事業股權撥歸聯合控股公司,之後再以股權一交一 換的方式,將聯合營造工程手上的紅獅金控持股,以一交一 換持股的方式賣予聯合控股公司,如此一交一 叉持股,使欣桐小姐負責的聯合控股公司,成為紅獅金控股權持有人--

馬國程心中的疑一團一 終於撥雲見日!直到此時,他才看透譚家嗣真正的目的!

他的目的只有一樁!

即是想以欣桐小姐,來制衡利先生!

當瞭解這一點,馬國程就再也按捺不住,直奔利曜南所在的醫院--

「利先生,譚董的聯合控股公司已經式註冊成立,負責人是『譚智珍』,也就是欣桐小姐。譚董利用一交一 叉持股的方式,已經將聯合營造所持有的紅獅金控股票,全數轉移到聯合控股公司名下,並且對外宣佈,聯合控股公司負責人譚智珍,正式加入競逐紅獅金控董座!我強烈懷疑譚董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

「他終於開始行動了。」利曜南聽後,僅淡淡地道。

頭等病房內十分安靜。這場車禍他雖然未傷及身體主要臟腑,卻因為左大腿嚴重骨折而必須住院一個星期,未來等石膏拆除後,還必須到美國接受復健療程。

「利先生?莫非你早就已經料到譚董的謀算?」馬國程間。

「這是一局我親手布的棋,譚家嗣按著棋局一步步操課,並沒有意外。」

聽到利曜南這麼說,馬國程這才放心。雖然他根本猜不透,利曜南所謂的「棋局」指的是什麼。「原來利先生早就有計劃,這樣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擔心譚董想利用欣桐小姐,企圖擾亂您出馬競逐董座的決心!既然利先生根本不受影響,那麼我會加快安排董事們的飯局--」

「我不會再競選紅獅金控的董座了。」

馬國程聞言呆住。

「你聽見了嗎,Vincent,我不會再競選紅獅金控的董座,所以,你可以不必再安排任何飯局。至於先前為了角逐董座所佈署的暗樁,那些大股東們對我的支持,必要的時候可以安排他們轉向聯合控股公司,支持譚智珍小姐。」

「利、利先生,」馬國程的喉頭如被硬核哽住。「您的意思是……您要放棄競選紅獅董座?」

「剛才我已經說的很清楚,相信你完全明白我的意思。」利曜南語調平淡如常。

「但是……為什麼?為了什麼,您要放棄您苦心經營多年的金控一江一 山?」馬國程激動地問。

但問題才剛出口,他立刻想到唯一可能的答案--

「為了欣桐。」利曜南說出馬國程心中的答案。「一切,都是為了她。」

終於,終於到了最後一刻……

他終於能鬆口承認,他可以為了最心愛的女人,放棄一江一 山。

「但利先生,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是為了欣桐小姐,一開始的時候您又為什麼要跟譚董競奪捷運標案?」馬國程茫然不解,他不死心地追問。

「如果譚家嗣沒有失去捷運工程標案,他就不會有心思動腦,加入紅獅金控董座的爭奪戰,只要譚家嗣的野心開始膨脹,以他的商場嗅覺,立即就會知道自己打的是一場必敗的仗--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打下去!以他的性格,勢必會利用敵人的弱點,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而欣桐正是我的弱點。至少譚家嗣相信,在一定程度上欣桐能左右我的意志,這就足以讓他下定決心,將欣桐推向第一戰線,利用她來與我競爭。」

馬國程恍然大悟!

以父之名,所行之事,可以為我作見證。

直到這一刻,馬國程終於明白,當初利曜南忽然道出這段話的主因與用心,他不禁動容……

「為了欣桐,」提到欣桐的名字,利曜南的口氣轉為低柔。「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她,這一生,我最愛的女人。」他一溫一 柔地結語。

這個小女人,曾經以柔情萬種,征服他內心的寒漠。

然而當時內心被權力所充斥的他根本無力回報!三年後,即使他發誓能為她而死,但是他的愛情在她眼中已經破產。

她已經不接受他任何形式的饋贈,就算是一顆赤忱熱愛的真心。

於是,他開始布下一樁連環計劃,從競標爭奪捷運工程案開始,他一步步經營設計,從爭取、奪標、到刺激失去標案的譚家嗣--引導他蓬勃的野心,將其轉移到紅獅金控的董座爭奪戰上……

因為那一晚在公寓,他親眼目睹譚家嗣漠視吳春英時,欣桐儘管對生父充滿無奈,卻極力地保護父親!當時他就明白,自己面對的不只是欣桐對他的不信任,還有重重的阻力與障礙……

然而這一切,都不能阻止他對她的愛。

但是該以什麼樣的方式,讓她即使不接受自己的愛,他卻仍然能保護她、並且歸還原本就該屬於她的榮耀--

在確定譚家嗣將利用女兒出馬競逐董座之前,他很有耐心,一路拋出食餌,誘導譚家嗣一步步踏入他一精一心策畫的佈局。

這麼做,最終目的,只為了讓欣桐擺脫成為一顆棋子的命運。

這一次,他會親自護持她,坐上紅獅金控的董座。得到三年前,她早就應該得到的榮銜。

然而在這之前,他必須教會她,現實的殘酷與鬥爭。

「這最後三個月是關鍵,商場上永遠有未知的敵人伺機在後,」利曜南對自己最忠心的助手道:「如果她還不夠堅強,即使沒有我這個敵人存在,她仍然會心力一交一 瘁。」

「利先生……」

「答應我,Vincent,如果到時候欣桐不接受我的幫助,你一定要代替我,伸出援手。」

馬國程驟然有一股心酸的衝動。「只要是利先生吩咐的事,我一定做到。」他感到極度的壓抑與無奈。

「謝謝你!」利曜南露出笑容。

幫她剷除可能的敵人……

讓她握有實際的權力,不再讓任何人操控於手掌之下--

即使最終,他將失去畢生追逐的金控版圖,即使她將永遠不會知道,他為她放棄了什麼……

他仍然甘之如飴。

以男人的方式,這是他僅能送給她……

最真心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