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空間之門

    在視頻屏幕裡，眾人還看到了羅盤的妻子王嵐以及其他留在院落裡的隊員。
    他們此刻說話的聲音也非常清晰。
    「這是這個腦子所感受到的虛擬世界？」李大開嘀咕了一句。
    「這是女大學生李春平的視角……我記得……她說和她一起登山的，還有五男三女八位同學……」王文拓一邊說著，一邊數著實驗室裡的玻璃櫃，做出了一個推斷。
    「不會吧？一共九個櫃子，裡面有九個大腦。」李大開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問題是……我們這是在哪裡？」王文拓的神情變得無比困惑起來。
    呂陽倒是想起了他剛才自我催眠入定的時候，被李春平攻擊的事情……「他們……應該是利用空間技術把她從虛擬世界裡拉出來了……這可能是他們的研究課題之一……」柳慧低低地和呂陽說了一下。
    「就像你當初把我的鏡像從記憶空間裡拉出，替換了現實世界裡的我一樣。」呂陽低低地回了柳慧一句。
    「那不是我……」柳慧很委屈地辯解了一句。
    「哈哈……」呂陽笑了起來，走向了旁邊的一個工作台。
    「那台被我損壞的主機，應該可以放置在這個工作台上……」柳慧觀察著工作台，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
    「文拓，去把羅盤替換下來，對了，讓他把主機也一起帶下來。」呂陽向身邊的張文拓說了一下。
    張文拓應了一聲，向來時的路走了回去。
    呂陽又來到了李春平大腦所在的玻璃櫃前，看向了觀測屏幕。
    這一次讓他想起了他的異空間。
    還有周玲的夾層空間記憶世界。
    一花一葉果，一念一世界。
    每個人，都是一個世界。
    甚至可以是多個世界。
    當你開始幻想的時候，你便創建了一個世界，你的家人、朋友或者無比痛恨和仇視的人，都可能以鏡像投射的方式出現在你幻想的世界裡。
    在那個世界之中，你可以是無所不能的上帝，也可以成為其中一個平凡的角色，然後，你創建的劇情開始上演，和家人朋友相親相愛，快意恩仇手刃仇敵，你怎麼安排，那個世界便怎麼發展。
    或許你根本沒考慮過，這些投射在你幻想世界裡的鏡像，其實……他們是有自己的頭腦和思考的，他們也是一個一個獨立的個體，雖然你是他們的上帝，但他們內心究竟在想些什麼，你不可能全部知道。
    每個人都想做上帝，不想做被上帝操縱的玩偶，但每個人在做自己幻想世界上帝的時候，同時都有可能在別人的幻想世界裡苦苦掙扎求生，被虐得七葷八素。
    人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在這樣一個混亂的宇宙之中，去追尋真相，根本就是一件無意義的事情。
    重要的，是要用心去感受、去體驗、去領悟、去愛、去恨、去拚命活著……弄清楚自己身處哪個世界之中，又有什麼意義？
    或許你所認為的本我，其實，也不過別人記憶世界裡的一個鏡像罷了。
    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就真的是自己嗎？
    呂陽在李春平的視頻屏幕之中找到了一個菜單，上面有很多選項。
    有一個是關於情緒的。
    通過這個菜單，可以輕鬆地控制李春平此刻的情緒。
    呂陽摁下高興時，她便興高采列地和院落裡的眾人探討著一些令她高興的事情，呂陽摁下傷心時，她便莫名地哭泣了起來，還有抑鬱、憤怒、沮喪、仇恨等等很多情緒。
    甚至還有一個全息操縱器，當呂陽通過腦波檢測之後，便完全進入了李春平的第一視角，可以操縱她的身體進行各種活動，就像操縱自己的身體那麼簡便。
    越是瞭解這項實驗的內容，呂陽便越是心驚……詭域中，沒有NPC，當你覺得別人是NPC的時候，你在別人的眼中，未必不是一個NPC般的存在。
    當你以為自己是主角的時候，卻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你的所有情緒和行為，不過是別人手中的按鈕和操縱桿罷了。
    呂陽一邊研究著李春平的控制系統，一邊看著手上田巧慧的工作筆記。
    他想要從這工作筆記中找到一些答案……比如田巧慧為什麼會和唐澤在一起工作，他們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還有，這個實驗室為什麼被遺棄了之類的……從筆記的某些隻言片語之中，呂陽很懷疑田巧慧是在『死』了之後進入金雲科技工作的，而且是被唐澤『帶』到金雲科技裡來的。
    她在筆記裡稱唐澤為主管，而且字裡行間沒有任何對他的仇恨……這裡面，涉及太多謎題了，簡直攪成了一鍋糊粥，呂陽覺得以他現在手中所掌握的線索，根本不足以推斷出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除非，見到唐澤本人。
    或者，『死』去的田巧慧。
    如果田巧慧沒死，仍在金雲科技裡做事，現在的她，會在什麼地方？
    唐澤殺死她的原因，不會是想要帶她到『這個世界』裡來吧？
    呂陽心中對唐澤無盡的仇恨，此刻變成了迷茫……深深的迷茫……「隊長，放這裡嗎？」羅盤帶著主機來到了房間裡，看著工作台向呂陽問了一句。
    「嗯。」呂陽向羅盤點了點頭，走到了工作台邊。
    羅盤小心翼翼地把主機放在了工作台上，還別說，這工作台就是為主機設計的，放上去之後，主機上金雲科技LOGO旁邊的那一排綠燈全都亮了起來，而且沒有出現充電時的閃爍狀態。
    顯然主機已經和實驗室裡的電力系統連接到了一起，不需要進行充電就可以直接運行了。
    呂陽摁下了電源按鈕，不多時小伊依就出現在了實驗室的房間裡。
    與此同時，實驗室的地面下方出現了一些金屬轟鳴聲，就像是有大型計算機服務器被啟動了一樣。
    「那個人形黑霧的主程序是在這實驗室地下的主機裡面，單單一台終端機是無法真正啟動它的，先前啟動它失敗，並不完全是電力不足的問題……」柳慧走到主機邊和呂陽說了一下。
    「不要嘗試啟動那個程序，後果會很嚴重。」小伊依警告了呂陽和柳慧一句。
    「我憑什麼要聽你的？」呂陽沒好氣地回了小伊依一句。
    「我們要尋找的答案，可能就在這個程序裡了……」柳慧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人形黑霧的程序，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答案？」呂陽回頭看了柳慧一眼。
    「我不知道……可能……是關於詭域的吧？」柳慧臉上露出迷茫和困惑的神情。
    呂陽把手伸向了人形黑霧的3Ｄ圖標，在打開的菜單中選擇了啟動……「你們在試圖啟動一個極其危險的程序，將可能導致不可預知的嚴重後果，請立即終止此種行為……」小伊依再次警告了呂陽一聲。
    「什麼後果才叫嚴重？一個想死都死不掉的人，你告訴他有嚴重的後果，有意義嗎？」呂陽回頭向小伊依很不屑地冷笑了幾聲。
    或許，這個程序啟動之後，真的如柳慧所說，可以解開困擾在他心頭很久的很多謎團，甚至……帶著他走向最後的真相。
    若能達到這樣的目的，就算死在了這裡又如何？
    人的一生，有時候，不就是為了尋找某些真相嗎？
    一旦真相大白，一切也就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在主機虛擬屏幕所在的地方，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裡面是無盡的黑暗，這一次，呂陽甚至可以聽到黑暗之中隱隱傳來的那種類似於受傷野獸的嘶吼聲……這種嘶吼聲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絕望情緒，就像面對著詭域中的黑霧一樣。
    這一次，可能是因為連接上了實驗室的主服務器，也可能是實驗室裡電力很充足的緣故，整個實驗室裡的燈光在閃爍了幾次之後，空間裂縫在房間裡穩定了下來。
    空間裂縫中心部分是無盡的黑暗，令人絕望而恐懼的黑暗，但它的邊緣部分卻是極其的美麗，就像極光一樣眩目。
    呂陽甚至有了想要鑽進那空間裂縫的衝動……但很顯然，這個程序不是為了讓呂陽進入那空間裂縫，而是為了把什麼東西從空間裂縫中釋放出來。
    人形黑霧霧團？
    出現的，會不會是伊雅？
    又或者，打開的會是一個潘多拉魔盒？
    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充斥滿了呂陽的腦海，他的心情也變得無比緊張和期待起來。
    未來的不可預知，一直是人類不停前進和探索的原動力。
    詭域，就像那無盡的宇宙，危險，卻充滿著誘惑。
    「腦波掃瞄中……失敗……您沒有權限開啟空間之門……」小伊依有些機械的電子音出現在了呂陽的耳邊。
    「腦波掃瞄失敗麼？」呂陽嘿嘿冷笑了兩聲，然後在原地盤膝坐了下來。
    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如何利用唐澤的權限來控制這一切，他是隊長，也是這實驗室的主管，這裡的所有人，包括人工智能，都必須無條件服從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