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防不勝防

    柳加玲扣動了扳機，子彈打在了劉富城的手臂上……鮮血淋漓……「你若不想現在死，就走前面去！我不會再提醒第二遍！」柳加玲聲色俱厲地喝斥著劉富城，根本沒有什麼隊友情誼可言。
    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還有恐懼……劉富城求助地看向了呂陽，但呂陽轉過了頭去，假裝沒看見一樣。
    為了演好這個鏡像，他連有了一定交情的陸傑都不管，更不會管劉富城。
    當然，如果柳加玲讓林茵和韓熙真去做炮灰的話，呂陽肯定是不可能坐視的，哪怕是暴露身份也不行。
    還好，現在還有幾名炮灰，劉富城之後還有黎民，然後……還有呂陽戰隊裡的郭少華。
    在詭域裡，還真得如此變態殘忍才行，否則的話……只能自己去冒險送死了。
    劉富城一邊哀聲慘叫著，一邊被柳加玲用槍逼著上了樓，呂陽跟在柳加玲的身邊，雖然這女人斷了一支手臂，還失了不少血臉色慘白，但直到現在呂陽都沒有聽到她哼過一聲。
    呂陽知道，斷臂的痛苦非一般人很難忍受，而且她連肩膀都一起被打碎了。
    也只有對自己能殘忍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冷血吧？
    一路上去，居然很平靜。
    一直到六十七層……再過五、六層的樣子，就可以到樓頂了。
    變故，還是發生了。
    有個女人蹲在牆角那裡哭……哭聲很詭異，很難讓人相信那會是個正常人。
    只是……呂陽從這哭聲裡，居然聽出了幾分熟悉……這種熟悉感……讓他的身體忍不住開始顫抖……「上去！」柳加玲用槍逼著劉富城，示意他繼續向前。
    「有鬼啊……」劉富城顫抖著身體說了一聲，很想退回來的樣子，但是被柳加玲用槍逼住了。
    兩人的對話聲，顯然驚動了轉角處蹲著的女人……她回過了頭來，凶厲地看了兩人一眼，瞬間化成了一團黑霧，向劉富城籠罩了過去。
    「小雅！？」
    呂陽大喊了一聲……雖然剛才那女鬼回頭只有一瞬，就迅速化成了黑霧，但他還是從她慘白的臉上看到了伊雅的模樣兒。
    那團黑霧被呂陽這麼喊了之後，在原地停了下來……停在了劉富城身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劉富城幾乎已經可以聽到黑霧裡傳來的受傷野獸般的嚎叫了……劉富城身體不停地顫抖著，一動也不敢動，好像是害怕他一動，這黑霧就會立刻裹纏在他的身上，把他撕成粉碎。
    但凡經歷過幾次詭域的詭士，沒有誰不知道這黑霧的凶險……這黑霧，似乎和詭域邊緣出現的黑霧沒有任何區別，只是……如陸傑所說，它能化成人形。
    「小雅，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呂陽上前了兩步，但是被柳加玲拉住了。
    黑霧突然裹纏住了劉富城，瞬間把他的身體撕扯了開來，伴隨著陣陣淒厲的慘叫，劉富城的頭顱、身體、內臟……在呂陽和柳加玲面前噴濺了一地。
    然後……黑霧稍做停滯，向柳加玲衝了過來。
    「小雅！不能！」呂陽奮力擋在了柳加玲的面前……黑霧也在他面前十公分的地方停滯了下來。
    連一向鎮定自若的柳加玲，此刻眼中也流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在詭域的黑霧面前，一切都是浮雲。
    「小雅……不能……我不管你是如何變成這樣子的……你不能……」呂陽強自鎮定地和面前的黑霧說著……他其實並不肯定這黑霧到底是不是伊雅幻化的，剛才也只是聽到她的哭聲和看了她一眼罷了。
    另外，這個已經幻化成黑霧的伊雅，還會有人類的記憶和仁慈嗎？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呂陽轉身逃跑的話，以黑霧的速度，追上他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小慧，你下去。」呂陽對身後低低地說了一聲，並用手向後推了推柳加玲的身體。
    「我不走。」柳加玲卻拉住了呂陽的手，很緊定地回了他一句。
    停滯在呂陽面前的黑霧突然翻滾了起來，裡面似乎傳來了一些更加淒厲的吼叫聲……並且它有想要繞過呂陽身體的意思……呂陽再次用身體封堵住了它……「小雅，有什麼衝著我來！小慧快走！」呂陽一邊和對面的黑霧說著，一邊催促了身後的柳加玲一句。
    黑霧似乎更加煩躁了，它突然離開了呂陽，在樓梯道裡四處衝撞著……每次衝撞，都撞得水泥碎石橫飛，甚至讓某些地方露出了鋼筋，場面很是駭人……呂陽緊緊地拉著柳加玲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團黑霧，看著它最終突然撞開一堵牆壁消失在了樓體之中。
    站在樓道裡的呂陽和柳加玲好半天都沒有吱聲，兩人都是一臉的慘白之色。
    「我對你說過……她掌握著吞噬一切的黑暗之力，而且一直潛伏在你身邊……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嗎？」柳加玲先開了口，她的身體明顯有些顫抖。
    「這不是她……」呂陽搖了搖頭，他實在無法把他身邊那個美麗冷傲的小姨子伊雅，和面前這團黑霧以及黑霧之前那張慘白的臉聯繫在一起。
    「哼！如果不是她，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堆碎屍了……」柳加玲指了指樓道的地面，劉富城已經碎成一地的殘屍。
    呂陽不由得默然……「她剛才想要殺了我。」柳加玲接著說了下去，聲音少有地帶了幾分顫抖。
    「有我在……別怕……」呂陽回過身來，輕輕地抱住了柳加玲。
    她能如此害怕，還真是少見。
    呂陽腦子裡不由得回想起了先前他曾經經歷過的很多次詭域……青苑小區那次……金達酒店那次……山頂村那次……似乎伊雅在裡面的表現都不太尋常，只是呂陽沒有刻意向這方面去想罷了。
    「我們叫上人快走吧，很快就可以到樓頂了，萬一她改變了主意我們就死定了！」柳加玲催促了呂陽一下。
    「既然我們已經破譯出了生路，詭域為何又會讓黑霧封堵住生路？這沒道理……」呂陽搖了搖頭，他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對，但到底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清楚。
    幸虧攔路的是伊雅……至少她是認識呂陽的……不然的話，就算破譯出生路又如何？一樣會慘死在這黑霧之中。
    比之黑夜裡出現的黑霧，大白天毫不懼光就敢四處活動殺人黑霧，更加讓人恐懼。
    「或許那名單裡，還有一些我們沒有破譯出來的東西。」柳加玲一邊有節律地敲擊欄杆向樓下發著信號，一邊回了呂陽一句。
    呂陽沒再說什麼了，眾人上來之後，柳加玲逼著黎民走在了最前面，因為有劉富城被槍擊手臂的前例，黎民這次乖了很多，老老實實地走在了最前面。
    之後的幾層樓出奇地平靜，再沒有遇到什麼異常，一行人很平安地來到了樓頂。
    樓頂上，停著一艘飛碟。
    嗯……確實是一艘飛碟，科幻雜誌和電影中見過的那種，圓碟型的飛行器，超前科技流線型的金屬外殼。
    在飛碟的四周，有四根電線桿樣的東西，每根電線桿的頂部都有一個裝置，看起來應該是給飛碟提供防護用的。
    呂陽等人在經過這些裝置的時候，聽到了腦海裡的提示音……大概是驗證通過之類的……想來如果不是和呂陽一個任務組的人和人質，在經過這裡的時候，肯定會受到這些裝置的攻擊。
    這是本次任務給呂陽所在的任務組設計的除存活之外的另一條生路，從這裡離開可以無視任務的其他規則，事實上每個詭域都有可能存在著這樣一個絕對生路，只是有時候變態隱晦到你根本不可能找出來。
    還好，有柳加玲在。
    呂陽在扶著林茵、韓熙真等人進入飛碟的時候，腦子裡不由自主開始想一個問題……也要帶柳加玲離開嗎？
    好像不太對吧？
    被她害死了，這件事……就這麼結了？難道以後他都要一直扮演那鏡像的角色，對她唯唯諾諾？
    這樣的話，他復活了又有什麼意義？
    如果不殺了她，或者永遠地把她留在這裡，以後林茵、韓熙真……甚至包括現實世界裡的伊雅……都有可能會遭遇她的毒手，她若是設下什麼局的話，他根本防不勝防。
    但是，殺了她，或者把她留在這裡，柳慧會怎麼樣？
    這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還有……狙擊子彈射來的時候，她奮不顧身地推開了他……到底該怎麼做？
    怎麼做才是對的？
    當其他人一一進入飛碟裡的時候，柳加玲就站在呂陽的身邊……是外側。
    呂陽伸手一推，就可以把沒有防備的她推開好幾米，然後他快速進入飛碟並關上艙門，把她永久地留在這裡。
    問題是，他要不要這麼做？
    很快除呂陽和柳加玲之外的最後一個人也要進到飛碟裡了，留給呂陽做決定的時間已經不多。
    與此同時，臉色慘白的伊雅突然出現在了樓頂，見到站在飛碟外的柳加玲，她化成一團黑霧猛然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