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開發

    呂陽把手伸入了那核心形成的水晶狀空間之中，當他剛剛把手觸到那核心區域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立刻傳遍他的全身，把他向裡面強拉了過去。
    核心所在的區域看似很小，但呂陽卻整個人被拉了進去，而且開始墜落，不停地墜落……墜落的速度，似乎遠大於從空中自由落體時的速度。這種加強型的失重感讓呂陽猝不及防，就彷彿一覺睡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架過山車上，而過山車正以近乎垂直的角度向下疾奔一樣。
    呂陽大喊大叫著以舒緩這種墜落帶來的身體和心理不適，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便從身體和心理和不適中轉移開了……從腦袋深處……更精確一些來說，從他的靈魂深處，傳來了一陣急劇的疼痛……不過這裡說『疼痛』並不準確。
    就像有一種外來力量想要強佔他的身體，而努力驅逐他的靈魂，而他的靈魂當然不肯就這麼被驅逐，因為對一般人來說，靈魂一旦脫離了身體，很快就將煙消雲散，所以靈魂立刻對那外來力量進行抗爭。
    這種抗爭是靈魂層面上的疼痛，反應到身體層面上，則是一種比神經痛還要疼痛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疼痛，這種疼痛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身體在超過承受範圍的劇烈疼痛發生的時候，會自動休克關閉這種疼痛以免對人的神智造成更大的傷害，不過呂陽已經不是一般人了，他的靈魂強度遠超常人，對疼痛的耐受力也非同一般，所以，這時候他很倒霉地沒有休克，而是很清醒地感受著這種疼痛，這種幾乎讓他要發瘋的疼痛。
    果然融合不是什麼好事，呂陽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但是他此刻已經疼痛到連罵娘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用盡所有的精力和氣力努力對抗著這種持續不間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的疼痛。
    伴隨著這些疼痛，呂陽身邊逐漸出現了一些畫面……不能說是身邊，應該說是這些畫面自動進入了他的腦海之中，他不需要去看去感受，這些畫面就在他的身周，或者說，他現在更像是沒有身體的透明體，因為他『看』到的，或者說『感受』到的畫面，是完全的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根本不用回頭或四處張望，就可以盡收眼底。
    這些畫面稍稍分散了呂陽的注意力，也讓他的疼痛變相地降低了幾分……畫面中顯示的，似乎是整個地球的歷史，從遠古宇宙大爆炸開始，到太陽的形成，然後是一些星際塵埃聚集到一起形成了地球，最初的時候地球距離太陽很近，地面上全都是液態的融巖，而空中則是毒雲毒霧，就像現在的水星金星一樣。
    慢慢的地球遠離了太陽，溫度也逐漸降低了下來，奇怪的隕石帶來了一些分子級別的生命，它們開始吞噬這些有毒氣體，逐漸改良著地球的氣候。
    海洋開始形成，更高級別的生命在海洋中孕育……一艘巨大的無人指揮球形宇宙飛船在地球附近拋錨，被地球捕獲成為了地球的一顆伴星……宇宙飛船內的自動程式啟動，向地球發射了一些帶有特殊基因的有機物質以及一些小型的生成器，它們的保護層在地球的大氣中燃燒殆盡，最終有一部分落入了海洋之中。
    分子級別的生物開始變得複雜，魚的形成拉開了生命劃時代發展的序幕……最終魚游上了岸，魚鰓退化形成適合呼吸空氣的器官，哺乳類生物出現了……當類人猿形成的時候，因受到太多撞擊已然形成了顆石質星球的宇宙飛船啟動了最後的系統，把一些特殊射線夾雜在月光之中普照大地，類人猿基因突飛猛進，第一個開啟了靈智的生物產生了。
    人類。
    然後，是完整的人類發展史。
    所有相關的知識，如同填鴨一般強行填充進了呂陽的腦海之中。
    「大腦開發程度：百分之一點七……」
    「大腦開發程度：百分之三點五……」
    「大腦開發程度：百分之六點八……」
    「……」
    伴隨著一聲一聲若有若無的提示，呂陽的大腦處於休眠狀態的很多細胞開始變得活躍起來，生物電在其中不停地跳動著，身為一個普通人類，他的大腦和其他人一樣，被開發的部分僅有百分之一而已。
    現在的這種融合，強行把他的大腦開發了出來，發裝填融合所需要的一切他未曾領悟的知識，關於宇宙，關於人類，關於詭域，關於幾乎所有一切的知識。
    「大腦開發程度：百分之七十九點三……」
    「大腦開發程度超過百分之八十……身體異化中……形成特異體質……」
    「為吻合特異體質，溯源修改其父系一族體質為同樣特異體質……」
    「大腦溫度過高……休克中……」
    「融合無法再進行……」
    「餘下部分緊急融合進入另一具距此最近的靈魂之中……」
    「人選：華箏；女；兩歲……」
    「……」
    呂陽終於昏迷了過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過熱，就像CPU溫度過高自動死機了一般。
    ……
    當呂陽再度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他的身體還是三歲時的身體，而他的人正站在一條大街的邊上。
    面前地面上有斑馬線，顯然這裡是人行橫道。
    在呂陽身邊還站著兩個人……一個女人和一個少女……不對，是三個人，女人懷裡還抱著一個女嬰。
    是李瑛、李蘋和華箏！
    「你是哪家的孩子啊？怎麼一個人到處跑？」李瑛俯下身子，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呂陽。
    呂陽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顯然已經在昏迷的時候，完成了和核心映射的融合，然後從死去之後的空間裡返回到了現實之中。
    李瑛她們三個還活著？
    難道先前的判斷是錯誤的？
    李瑛見呂陽不吱聲，於是把懷中抱著的華箏放到了地上，並蹲下身子試圖和呂陽說什麼。
    兩歲的華箏也湊到了呂陽面前，笑嘻嘻地把小手向呂陽的臉蛋兒伸了過來……一陣極度的危險感覺劃過呂陽的腦海，這種危險幾乎讓他感到窒息……他看到一輛失控的軍車，就這麼向他們直衝了過來……軍車上似乎還隱隱籠罩著一層黑霧，這讓它在呂陽的眼中看起來非常的猙獰。
    這是一輛帶來死亡的軍車，可以輕而易舉帶走這裡所有人的性命。
    呂陽在一瞬間只來得及拉住了華箏，並猛地向路邊疾奔了過去，軍車的輪胎擦著華箏的身體，把她從呂陽手中捲開拋擲了出去。
    但如果沒有呂陽的拉扯，她剛才肯定直接被輪胎輾過……李瑛和李蘋姐妹，則永遠地躺在了車輪下方……「成功救出華箏，記憶碎片波動影響到現實世界……」
    「世界架構調整中……」
    「調整完畢……」
    「……」
    「白字任務：尋找華箏，並與她融合以取得餘下的核心資料……」
    「任務獎勵：未知……」
    「……」
    「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外婆的聲音。
    呂陽回過頭去，看到外婆一臉焦急和恐懼的神情……軍車從李瑛和李蘋的身體上輾過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直接衝回了街面上，瞬間消失了蹤影。
    呂陽正想和外婆說幾句什麼，但四周的一切突然如鏡子般碎裂開來，當所有的碎片重新組合起來之後，他發現他正躺在租屋的床上。
    顯然這枚奇怪的記憶碎片已然結束了。
    而呂陽似乎通過這枚奇怪的記憶碎片對現實世界造成了改變。
    至少，他把原本應該被軍車輾死的華箏從車輪下救了出來，雖然她仍然被車輪帶飛，但似乎被摔進了花壇，之後並沒有再度遭遇輾軋。
    呂陽還記得他最後一眼看到外婆的時候，外婆背後是一個路牌，上面寫著光復大道XX路的字樣。
    那裡，似乎是一座城市。
    呂陽迅速用詭電腦登錄了網絡，經過一番查詢，他確信了軍車輾軋李氏姐妹的事故，發生在距離龜蛇市幾百公里外的蒼松市。
    因為，蒼松市有一條主幹道的名字，就叫做光復大道！
    蒼松市距離驢頭山只有一個小時的車程，看來外婆曾經帶著他流落到那裡去過，後來不知為何又去了驢頭山。
    記憶碎片拼接起來之後，那段苦難的流浪歲月也慢慢完整了起來……顯然呂陽所在的這個現實世界的某個核心，就位於蒼松市光復大道附近的亞空間之中，不知道為什麼，呂陽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夾層空間』這幾個字。
    呂陽根據記憶碎片中的情況反推著當初真實發生的一幕……那時候的他跟著外婆去了蒼松市，不知為何離開了外婆的視線，然後想要過街……很可能街對面有賣棒棒糖或者糖葫蘆的，所以吸引了年幼的呂陽。
    李瑛和李蘋姐妹抱著華箏也正準備過街，和呂陽站在了一起，就在這時，一輛高速行駛的軍車突然失控，向他們這幾個人撞擊了過來。
    姐妹二人以及她們懷中的華箏當場死亡，意外墜入了核心所在的亞空間之中，呂陽也被撞擊，但沒有死亡，只是陷入了昏迷狀態，昏迷狀態下的他同樣進入了姐妹二人以及華箏所在的亞空間，於是形成了那枚奇怪的記憶碎片。
    李瑛的丈夫顯然不是在這次事故中受的傷，因為他並不在場，他應該是在先前發生的事故中受的傷，不能生育，死去的李瑛念念不忘想要個兒子的事情，所以才會在見到呂陽之後，試圖把他據為己有。
    呂陽應該是被軍車擦到了，被甩上了花壇昏迷了過去，而這次記憶碎片之中，他在最後一刻跑出了死亡範圍，並努力救出了他身邊的華箏，導致被軍車擦到甩上花壇的人成了華箏。
    世界顯然在這次記憶碎片之後被改變了，至少，華箏活了下來。
    而呂陽也因此得一項白字任務，尋找華箏並與之融合以取得餘下的核心資料。
    躺在床上的呂陽斟酌著這一切的前因後果，他猜測這次詭階評定任務之中要尋找的核心，很可能就是這個現實世界中遺失的那個核心。
    顯然先找到華箏，把資料找齊到百分之百之後，再回到暫停的詭階任務中，才有可能順利地完成評定任務。
    所以，還要在現實世界中繼續逗留一段時間才行。
    華箏應該是蒼松市人，所以她和她媽媽、小姨才會出現在蒼松市的市區大道邊。
    她媽媽和小姨死了，應該還有爸爸在，她爸爸失去了生育能力，多半也不會再婚，很可能仍然留在蒼松市。
    必須要找到她，才能完成融合的白字任務，取回餘下的資料。
    所以，必須要去蒼松市走一趟了……
    從床上起來之後，呂陽站在租屋的客廳裡，突然回想起了奇怪記憶碎片中的一幕。
    對了，關於火焰的控制。
    呂陽凝神聚氣，開始用意念想像和操縱火焰……可惜，憋了大半天的勁，身邊連個火星都沒冒出來。
    呂陽再次嘗試了一番，身邊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不得已，呂陽找來一打火機，打著火之後，衝著那火苗努力想像著，試圖把它變成一個懸浮的火球……但是，火苗一動也不動，除非呂陽用嘴吹它……「草！」
    呂陽把火機扔去了一邊，看樣子『火系魔法師』對火焰的操縱，也只是暫時的。
    或者說，那些對火焰的操縱，是某些世界裡的規則，而在呂陽所生活的這個現實世界裡是無法適用的。
    所以，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
    呂陽再一次踏上了龜蒼高速公路。
    他是一個人去蒼松市，並沒有帶上韓熙真或者林茵，畢竟是去尋找一個女人，帶她們在身邊顯然多有不便。
    對於如何尋找華箏，呂陽並沒有具體的想法，他想要先找到那條光復大道，尋找到當初出事故的現場，然後再一步步去鎖定華箏可能在的地方。
    另一方面，呂陽也是在尋根，尋找他和外婆曾經漂泊過的路線，或許會有線索找到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出生的，甚至，找到那個見到田巧慧的農家院落。
    呂陽所包乘的這輛出租車，在呂陽思考著問題的時候，很意外地繞行進入了星悅加油站服務區，司機停下了車子，並建議呂陽就在這裡把午餐提前吃了……呂陽來到星悅加油站，不自覺就會想起到處出現的骨灰盒，以及死亡來電的慘狀，心頭也會掠過絲絲的不安，但終究他還是沒說什麼，而是聽從了司機的建議，和司機一起進了服務區的餐廳，坐下之後點了幾個菜吃了起來。
    雖然呂陽一直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加油站裡一直沒有什麼異常，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不停地忙碌著，一輛一輛的大巴或者其他車子從高速路上下來，一些人從車子裡走出來，進入餐廳坐下點酒點菜，也有一些人急匆匆地跑向加油站的洗手間。
    就在某個瞬間，呂陽的神智突然一陣恍惚……這種恍惚讓他很是心悸，也很擔心會突然之間從這裡被捲入詭域之中。
    星悅加油站兩次詭域都無比的凶險，也給呂陽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陰影，所以不是不得已，他是不願意在這裡被再次捲入詭域中的。
    那一陣恍惚過去之後，呂陽發現身邊的一切仍然很正常，並沒有象進入了詭域的樣子。
    看來應該是昨晚沒有睡好，精神出現了恍惚……呂陽暗自笑了笑，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有些太神經質了，他拿起筷子從盤子裡夾了塊牛肉，向嘴邊遞送了過去。
    「華箏，大巴要走了！」
    「哦……就來了！」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呂陽的耳邊，聽到那個名字，呂陽手中的筷子一抖，那塊即將到嘴的牛肉也掉在了桌子上。
    呂陽連忙抬頭向那邊看了過去……
    喊華箏名字的，是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子，應她的，是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呂陽看她很有幾分面熟……呂陽只見過兩歲的華箏，現在見到這女子覺得面熟，是因為她長得很像李瑛！
    長得像李瑛，名字又叫華箏，莫非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華箏顯然是買了一些吃食，被二十多歲的女子叫喊了之後，和那女子一起一路小跑跑回了一輛即將要駛出服務區的大巴。
    呂陽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拍給了他包乘的那輛出租車的司機，幾個大步衝出了餐廳，跟著華箏和那女子一起上了那輛大巴車。
    「你是哪個？」大巴車的司機顯然認出了呂陽不是他車裡的乘客。
    呂陽不和他廢話，直接幾張百元大鈔拍了過去，司機驗過是真鈔之後，很心虛地看了呂陽的背影一眼，發現他沒有讓他找錢的意思，於是連忙眉開眼笑地把錢收了起來。
    因為高鐵的開通，大巴的生意並不是很好，車上有一半的座位都是空的，所以呂陽很容易就在華箏後面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