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目眥盡裂

    「小慧，那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你和茵茵做遊戲，她還幫你畫了幾幅畫，你們所謂的做遊戲就是發詛咒短信，畫的就是這綠臉魔吧？」呂陽向柳慧確認了一下。
    「嗯……是的……」柳慧想了一下之後回答了呂陽。
    「我們真不知道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林茵哭喪著臉，一副做錯了事的心虛模樣兒。
    「你們惹的這麻煩確實很有些大……」呂陽歎了口氣，不過他不認為這一切是柳慧的主意，弄不好是周玲在背後搞的鬼！
    一想到詛咒這兩個字，呂陽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周玲，當初他被周玲下的詛咒可害得夠苦。
    柳慧沒動機突然做這麼無聊的遊戲，發什麼詛咒短信，去詛咒別人全~家~被殺光光，而柳慧的詛咒，也不可能化虛成真，整出綠臉魔這樣的實質怪物來。
    十有**，她是在被周玲半催眠的狀態下做出了這樣的事來，而她卻渾然不覺，以為是自己的主意。
    周玲整出這綠臉魔是想做什麼？
    她既有能力，又有動機。
    收集信仰的事情，並不是網絡小說的原創，人類歷史上，一些邪~教的教~主同樣會收集人們的信仰，信仰收集多了之後，就會凝聚為『神力』，然後就會讓這些邪~教~教~主擁有一些超乎常人的力量。
    莫非周玲的殘魂想通過凝聚綠臉魔為實質，並殺人來吸收普通人的生命能量，從而獲得重生？
    這女人太可怕了！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出的，雖然她現在僅僅只是一絲殘魂。
    當然，這一切只是呂陽的猜測，是否正確，也暫時想不到好的辦法可以驗證，而且，他也沒有能力從柳慧身體中驅逐周玲。
    好吧，暫時不想周玲的事了，既然知道了綠臉魔是這兩個女生創造出來的，那麼，這次詭域的生路是什麼？和綠臉魔有關嗎？
    如果和綠臉魔有關，這個綠臉魔已經在兩個女生面前倒下了，為何詭域還不結束？
    那個庚雨到底是什麼來頭？她被貨架砸死了嗎？
    是不是讓兩個女生去尋找一下她的下落？
    還是算了，她們兩個好像受的驚嚇不輕，先暫時別為難她們了。
    不行啊，不逼著她們，等於是讓她們去送死。
    呂陽身上越來越熱，人也越來越虛弱了。
    「你們去看看，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特別是……那個庚雨，她很可能……是終結這一切……的關鍵，如果能救她……就把她救了吧。」呂陽趁著自己再度昏迷之前，和兩個女生交待了一下。
    「哦……陽陽……你不會有事的吧？」兩個女生抓著購物車又開始哭了起來。
    「我……沒事……去……找找吧……」呂陽再次催了兩個女生一句。
    「我去找，你在這裡守著陽陽。」林茵和柳慧說了一下。
    「讓小慧去找……」呂陽阻止了林茵，柳慧身上還有周玲保護，他不相信周玲會置柳慧的安危於不顧，必須得把她逼出來一起想辦法才是。
    「哦。」兩個女生雖然不知道呂陽為什麼這麼安排，但既然他是這麼安排的，那就照他說的去做吧。
    ……呂陽很虛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又昏迷了過去，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呂陽好像是被吵鬧聲驚醒的，又好像不是。
    舉目四望，超市好像又發生過一次地震，周圍倒塌的貨架和水泥塊更多了，呂陽購物車的被褥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泥灰，正在和對面那個男人吵架的兩個女生也是一頭的灰。
    呂陽很虛弱，只能勉強睜開眼睛，想說話都說不出來，聽他們的爭吵，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聽到幾句，很恍惚，就像在做夢一樣。
    腿不疼了，不止是腿不疼了，身上到處都不疼了，不是不疼了，是沒有感覺了，呂陽猜測自己多半感染並發敗血症，所有臟器全部腐壞，已經快要死掉了，現在能醒過來，只是迴光反照罷了。
    呂陽很想開口阻止兩個女生和那男人的爭吵，讓她們能聽他說幾句話，但是他們的爭吵越來越厲害了。
    呂陽終於又清醒了一些，這才聽出來，主要是林茵在和那男人在爭吵，柳慧只是在旁邊幫忙……呂陽終於聽清楚了他們在吵什麼，聽清楚之後，讓呂陽不由得怒火滿胸……超市倒塌得嚴重，貨架上的食物不多了，這男人把所有的食物全霸佔了，不允許林茵和柳慧動貨架上的食物，兩個女生和他據理力爭，最後那男人居然很無恥地提出，讓她們用身體向他交換食物！
    呂陽有殺人的衝動，但是身體一動也不能動，不只是身體，他現在連張嘴說話都很困難。
    迴光反照的人，若非靈魂強大到呂陽這程度，估計連保持這麼長時間的清醒都很困難。
    情況的發展越來越糟糕……動起手來了……林茵被打倒在地，男人騎在了她身上，撕扯她的衣服……柳慧衝過來伸手抓那男人的臉，手指摳抓進了男人的眼眶之中……男人慘叫著放開了林茵，給了柳慧一記老拳，打在了柳慧的胃部，打得柳慧一聲悶哼坐在了地上。
    男人又是一腳猛踢在了柳慧的頭上，踢出一聲悶響，坐在地上的柳慧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呂陽眼中快要噴出血來了，那該死的周玲呢？她跑哪兒去了？
    林茵大叫著衝上去學柳慧撕抓男人的臉，被那男人一拳打倒在地，然後騎坐在她身上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林茵一邊尖叫一邊反抗……呂陽目眥盡裂，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極致，奈何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根本無能為力，他只能努力地記住了那男人的臉。
    如果還能活著，如果還能恢復過來，如果……女人就像領土，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核心利益，怎可任由他人如此侮辱蹂躪！？
    一個身影靜悄悄地出現在了男人的背後，高高舉起了一根棍狀物，猛地砸在了男人的後腦上……男人很惱怒地回轉過頭來，那人再次猛地一棍砸下，把男人打倒在地，又是一棍緊接著一棍，終於打得倒地的男人再也無法動彈了。
    是全身有些浮腫的庚雨。
    剛才的舉動顯然讓她很是脫力，放下木棍之後，她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然後……一頭栽倒在了地上……呂陽這才發現庚雨的背後全是血，還插著一根鐵條，好像是腎臟那裡……好半天之後，林茵才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推了推庚雨，見庚雨沒什麼反應，又走去了柳慧的身邊，把柳慧從地上抱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喊著『小慧』。
    柳慧醒了過來，但看得出她受傷不輕，很是虛弱……呂陽想喊她們，但就是喊不出聲來……林茵給柳慧餵了些水，把柳慧放到貨架邊靠坐住了，又撕開一塊麵包餵給了她，柳慧恢復了一些，身上有了些力氣，伸手把麵包接了過去，又過了好半天，林茵這才起身到購物車這裡來，這才發現呂陽睜開了眼睛。
    「陽陽！」林茵滿是污跡的臉上再次湧出了淚水，她那凌亂的頭髮，滿是污痕的臉，和犀利姐有得一比了。
    「茵……茵……」呂陽咧了咧嘴，大概只做出了個口型，他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找出良家超市詭域的生路是什麼，也沒有能觸發什麼主線任務出來。
    不是他不努力，是詭域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林茵把水送到呂陽的口邊，一點一點地嘗試餵著他。
    呂陽想要喝一些水，但舌頭和咽喉似乎都已經失去了功能，或者是腫脹得已經堵死了下去的通道，那些水餵進他口中，又全都自行從嘴角流了出去。
    「陽陽……」柳慧也努力站起身來，走到了購物車邊，同樣滿是污漬的臉，但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呂陽，把她手中的麵包也向呂陽遞了過來。
    看到她們這樣子，呂陽真心想哭，只是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呂陽恍惚感覺到……眼前這一幕，他似乎經歷過一次……他很想對林茵和柳慧說，讓她們想辦法活下去，一定不要放棄，或許還會有轉機，但是他現在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的神智越來越恍惚了。
    身上不再發熱了。
    冷。
    非常冷。
    恍惚的冷，黑暗的冷。
    最最後，他想對她們說……我愛你們……他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陽陽！陽陽！」林茵瘋了一般喊著呂陽，因為她發現他的眼睛已經不再轉動，變得茫然而空洞。
    呂陽能聽到林茵的呼喊，但他明顯感覺著自己已經死了，因為他無法感覺身體的存在了……他也終於明白今天早上、上午、中午的時候，他為什麼會出現那些幻覺了。
    那不是幻覺，是真實的，即將發生的事情，他中午吃飯的時候，出現林茵和柳慧一人拿水，一人拿麵包餵他的情景，就是剛才的那一幕，一模一樣。
    這也是他臨死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