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如釋重負

    「我拒絕了他的要求，然後……我眼睜睜地看著小蓓所在的玻璃缸被灌注了很多水，一直淹沒到了小蓓的脖子邊，小蓓上半身也開始腐爛，她沒有再慘叫，只是哭著……哭著……不停地哭著……最後……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那一幕，我永遠也無法忘記……」
    「我想我現在與其這樣痛苦而羞辱地苟活著，還不如當初跳進那池子裡一了百了……」
    「……」
    「如果你女友落在了他手上，他很快就會再和你聯繫的，現在他肯定正在精心設計一套殺人機器和一些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當他把一切都準備好之後，他就會再次和你聯繫。」
    「是那個電子合成的聲音？」呂陽開口問了劉隱一聲。
    「很不幸，就是那個電子合成音。」劉隱的手抓捏成了拳頭，又放開，又抓成了拳頭。
    這個電子合成音，他一直試圖錄下來，但從來沒有成功過，無論他使用何種手段，最後錄下來的都只是一片空白噪聲。
    「他交給你的五項任務是什麼？」呂陽接著問了一下。
    「很恐怖……很難完成……很難很難……」劉隱抱住了腦袋，一臉恐懼和苦思的表情。
    「到底是什麼任務？」呂陽追問了劉隱一句。
    「像惡夢……片斷全在我腦子裡……可是……我說不出來……怎麼也說不出來！」劉隱額頭上青筋暴突，似乎在拚命掙扎反抗著什麼一樣。
    如果換了別人，肯定很難理解劉隱現在說的話，不過對呂陽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依呂陽的猜測，劉隱一定是受到了詭域的限制，無法把他曾經經歷的某些事情說出口，就算說出來了，也無法在呂陽腦子裡形成記憶。
    「有件事要告訴你。」劉隱掙扎了好半天之後，沒有開口說他曾經執行過什麼任務，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來。
    「說。」
    「死亡殺手關押受害人的地點……我覺得很大可能不在現實世界中……不然的話……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跡……所以，你基本上別指望警方能找到小雅被關押的地點，唯一能解救她的辦法……只有先找到死亡殺手，然後向他逼問出小雅的下落……」
    呂陽瞇起了眼睛，不在現實世界裡，難道小雅被帶進詭域裡去了？
    以呂陽先前對詭域的瞭解，詭域應該是一個有時間限制的空間，時間一到，就會把裡面的人拋回現實世界，並修改相關記憶。如果死亡殺手能把人長期關在詭域之中，還擁有把詭域中的視頻展示在現實世界中的能力……就更加證明了死亡殺手的詭士等級遠遠高於現在的呂陽。
    「我能告訴你的，暫時只有這些了。」劉隱低下了頭去，很疲憊的樣子。
    ……
    「這件事，是你把火引到我身上來的，如果不是你，小雅現在不會落到死亡殺手手上！如果小雅受到什麼傷害，我會讓你加倍償還！」臨走之時，呂陽提醒了劉隱一聲。
    「如果你能殺了那畜生，替小蓓報了仇，我以後任你處置。」劉隱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你以為我現在處置不了你麼！？」呂陽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你可以現在就殺了我，隨便你。」劉隱從身上取過一隻手槍向呂陽扔了過來，這次扔過來的明顯是一把真槍。
    呂陽拿起槍，確認了是把裝滿子彈的真槍之後，他很熟練地打開槍栓，把槍口抵在了劉隱的額頭上。
    劉隱閉上了眼睛，一副任由呂陽處置絕不反抗的表情。
    「槍借我用幾天吧，你的命，我給你記下了。」半晌之後，呂陽收起了手槍，冷冷地和劉隱說了一聲，然後轉身準備離去了。
    「彈匣不要麼？」劉隱喊了呂陽一聲，把手中的兩個彈匣向呂陽扔了過去。
    「你就不怕這樣會給你惹下麻煩？」呂陽伸手接過彈匣，回頭問了劉隱一句。國安局的手槍和子彈，應該是都編了號的吧？
    「既然敢給你，就不怕會有麻煩，你儘管用就是了，對了，把這些也拿去吧，我讓小玲準備給你的……」劉隱此刻的表情如釋重負，就像終於完成了一件極重要的事情一樣。
    除了手槍和兩個彈匣之外，劉隱還讓周玲給呂陽準備了一件特製的黑夾克和一條特製腰帶，可以讓呂陽把手槍和彈匣藏在裡面不被人看出來。
    ……
    恆生醫院，貴賓病房。
    「他叫鄭凡，二十年前，一個抱著孩子四處流浪的女人，流落到茴香鎮的鄭家，鄭家人好心給了她和孩子一些吃的，那女人第二天天不亮就偷偷地走了，她把孩子留在了鄭家，還把她身上一些舊的金銀首飾留在了那裡……」
    一名男子把一張照片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億達集團董事長柳劍豪的面前，並向他講解了一番。
    柳劍豪反覆查看著那張照片，一直面無表情，過了好半天才開了口：「他長得像我嗎？」
    「我覺得吧……他和董事長還是有幾分神似的……董事長一定認識這些首飾吧？」男子把另外幾張照片也放到了柳劍豪的面前。
    「這些金銀首飾……」柳劍豪微微皺起了眉頭，時間過得太久了，他實在不記得這些金銀首飾是否是他前妻田巧慧的東西。
    「我們還找到了一張舊照片，據鄭家人辨認，就是當初留下這孩子的女人。」男子又取出了一張照片，遞到了柳劍豪的面前。
    柳劍豪接過這張照片，看到裡面那女人之後，手不由得微微一抖，然後喃喃自語了一句：「是她……」
    「照片中她戴的這個頭飾，正好是這張照片中的遺物之一……還有這條胸鏈……」男子連忙指著幾張照片比對著和柳劍豪說了一下。
    「嗯，我記起來了，她屬羊，這條胸鏈上有羊的雕刻，這是我唯一買給她的東西。」柳劍豪終於記了起來，神情也變得有些激動。
    拿照片過來的男子如釋重負，沒敢再說話，侍立一旁靜靜地等著柳劍豪開口。
    「去查驗一下DNA吧，找個借口，別讓那孩子察覺到什麼……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不要讓任何人插手，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記住了！」柳劍豪把照片放在了胸前，很疲憊地閉上眼睛靠在了床頭上。
    「是！董事長放心，這件事我會親自去處理，絕不讓第二個人知道。」男子很恭敬地向柳劍豪鞠了一躬，然後慢慢地退出了病房。
    那男子走後，躺在床上的柳劍豪瞬間憔悴蒼老了不少，眼中也溢出了兩滴濁淚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