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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叩兒爺

    魯泰安不直接回答,而是問駱天:「你知道什麼是土銹嗎?」
    「陶瓷器或古玉器埋在潮濕土裡的時間過長釉面粘有凝固的土,還有土壤裡的白螞蟻在器物上做巢造成很不易脫落的凝固土,真的土銹是不容易脫落的,作假的土銹一碰就掉。」駱天的對答如流讓魯泰安很滿意。
    「那我告訴你,有一種方法既可以讓玉做出血沁,同時還能做出土銹來。」
    還有這麼牛叉的辦法?駱天今天是開了世面了:「什麼辦法?」
    「簡單,把生畜的血和黃土攪拌後放進容器裡,然後把『玉器』埋進去,等到了時候,不止有血沁,還有土銹,一舉兩得。」魯泰安打開了話匣子,有點收不住了:「這還不算什麼,我們真正要佩服的是古人的智慧,古時候有一種草叫「虹光草」,專門生長在茫茫戈壁灘上,這種草的汁液鮮紅如血,用它來沁染玉石是最好的,現在雖然找不到這種草,不過也啟發了不少人用其它值物來替代。」
    駱天總結了一些東西:「其實我覺得這些都有共同之處,這些東西都是酸性且有染料的作用。」
    「你小子不錯,孺子可教,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魯泰安說了老半天,嘴巴有些渴,喝了一杯茶,駱天趕緊給他續上,他還指著往下聽呢。
    「現在的這些人大部分做玉都不太講究,你看地攤上的那些,就是把黃土用膠水粘上,這唬誰呢!!」魯泰安很是憤憤不平。
    周伯齋幾乎啞口:「是,是,是,有幾個人能和你一樣,做個黑斑跟做針線活一樣的,比生孩子還長?你也算是人間極品了。」
    這話不像誇人,可是魯泰安卻很受用:「做舊做假這不說是一門藝術,那也是一門技術,是有講究的,你曉得不?」
    「是,你有理,你有理。」
    一想這個魯泰安讓鷹眼許大山都吃過虧,駱天對他是心悅誠服,順勢就拍起馬屁來了:「魯前輩就是神人了。」
    沒成想魯泰安一瞪眼,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我就算個屁,你聽說過『叩兒爺』沒有?」
    駱天想了半天,終於有了一點眉目:「是不是『阿叩』?」
    「咦,你還真聽說過,那你知道這叩兒爺拿手的是什麼嗎?」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好像也是和玉器有關的。」駱天有些迷迷糊糊了,這也難怪,他把精力放在研究古玩的「真」上,「假」卻只是入了一個門。
    「這位叩兒爺傳說是乾隆年間生人,是一位玉器的造假高手,他那手段才叫厲害,以假亂真那是沒話說的,他把那些「毛坯玉」也就是玉器的半成品和一些細碎的鐵屑攪拌在一起,放在大水缸裡,然後將煮開了鍋的老醋猛然澆灌下去,這也叫「淬醋」。封好了以後埋在潮濕的地方,等十來天的工夫取出來。」
    說到這裡,魯泰安頓了一頓:「可別以為這樣就完事了,接下來還有講究呢。」
    「這叩兒爺把玉器取出來,再埋到人多的路下面,讓人踩來踩去,一直等到兩三個月以後再取出來,這時候,玉器上面的紋路就是是鐵斑銹而且呈暗紅色,不過這還不是最後階段。」
    媽呀,駱天聽得正帶勁,這魯泰安就一直賣關子,真是要急死個人了,不過講述的人最渴望得到的就是聆聽者的積極反饋,所以駱天追問道:「那最後的工序是什麼樣?」
    「最後再用開水煮上一煮,嘿——就大功告成啦。看上去它要是不像「古玉」才怪呢!然而要想「破」這個「局」,據說得耗費幾年的「盤工」(就是在手裡撫摩)。真玉的沁是「盤」不掉的,而「叩兒爺」的玩意兒慢慢就「褪色」啦,你想想看,幾年的功夫,物是人非,你就想找算賬的人也找不著了!!你說這叩兒爺高明不高明?」
    這個魯泰安提起叩兒爺的英勇事跡就像在提自己家的光榮史:「我可是聽說他的傑作被皇室當真品給收走了,你想想看,皇室裡什麼人才沒有,他競然連皇室的人都能騙,這難道不是高明嗎?」
    周伯齋啼笑皆非:「是,高明,你說高明就是高明。」
    魯泰安不滿地瞪周伯齋一眼,轉而向駱天說道:「不過假的就是假的,這叩兒爺的傑作雖然一時半會不會被人察覺,可是時間久了,一樣能暴露真假,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件事情是不能隱瞞的,一個是真,一個就是假了。」
    駱天嚴肅地點點頭:「沒錯,真就是真,假就是假。」
    魯泰安歎了一口氣:「所以我現在已經洗手不幹了,現在的偽黑斑可是與我沒有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