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糾結的訂婚儀式

　　1.
　　清晨，夕煙破天荒地很早就來到教室。
　　"夕煙，恭喜你哦，外面的宣傳欄上說，演講比賽初賽你是第二名呢，名次比江希亞那個丫頭高多了！"
　　"哦，是嗎。"夕煙漫不經心地回答，神色有些疲憊。
　　"夕煙……你是不是在想昨天的事情？"尹蕾小心翼翼地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跟靳梵光當眾起衝突？"這個城市是沒有秘密的。昨天晚上在SOLO發生的事已經有人告訴尹蕾，可是個中緣由旁人卻無法得知。
　　"……他不喜歡我。"夕煙想了想，很簡練地說。從見第一次見面起到現在，他們兩個中間發生了這麼多事，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可是這些歸根到底都只有一個原因。
　　他不喜歡她——所以他才不相信她。
　　"原來他就是杜子曦傳說中的男朋友……聽說他們很多年感情了，真的不是旁人可以輕易介入的。"尹蕾想安慰夕煙，卻又想不出合適的話來。
　　"對了，你是怎麼認識司徒俊清的？"尹蕾忽然想起了什麼，抓著夕煙的手臂說。昨天聽說夕煙跟司徒俊清坐在一起，他們認識嗎？怎麼從來沒聽夕煙說過？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吧！你怎麼認識司徒俊清？"夕煙驚訝地說。這個世界真的太小了，恍然發現，身邊的人居然可以繞成一個圈。
　　"他就是我暗戀的那個人氣爆棚的Dancer啊！"尹蕾看著夕煙驚訝的表情……天啊，到底應該驚訝的人是誰啊？
　　"啊，你說的人，竟然就是他……"夕煙笑笑，世界真的是很小。
　　"你們怎麼認識的？"尹蕾緊追不捨。
　　"他在-Lazytime-做店員，演講比賽他也有參加……總之莫名其妙就認識了。"夕煙老實回答。
　　"原來那個人真的是他！他也有參加演講比賽哦！早知道那天我就不走了！"尹蕾懊悔地說。
　　"喂，你要不要這麼重色輕友啊……"跟尹蕾聊些有的沒的，夕煙的心情漸漸好轉。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感到教室的氣氛有些奇怪。
　　夕煙抬頭，只見江希亞正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走進教室。
　　……
　　"那天不知道是誰，那麼囂張，不是說輸了的人離開聖金嗎？"
　　"是啊，就算人家夕煙大人不計小人過，可是她自己也沒有臉面留在這裡吧。"
　　"我早就說她自不量力嘛，非要跟夕煙比，也不先看看自己幾兩重……"
　　……
　　眾多女生提高了聲音，冷嘲熱諷地說。拜高踩低似乎是人的天性，何況夕煙在聖金的人緣一向很好。
　　"我是來辦退學手續的。"江希亞站在門口，揚著下巴，冷冷地說。
　　那些女生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會退學，底下一下子沒了聲音。
　　"希亞，那只是個玩笑，你沒有必要當真的……"夕煙站起身，由衷地說。其實她根本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今天若不是別人提起，她可能都不記得了。
　　"夠了，凌夕煙，你不必在這裡假慈悲。"江希亞冷冷地打斷夕煙。"成王敗寇，贏了我你不是應該很高興嗎？少在這裡裝大度了。"
　　"喂，江希亞，你少在這胡攪蠻纏了好不好？夕煙給你台階你不下，還順桿往上爬啊？做人用不著這樣吧。"尹蕾有些看不過去，插嘴說。
　　"哼，我胡攪蠻纏？尹蕾，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凌夕煙的手段你遲早會見識到的，連你苦苦追著的那個領舞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江希亞奚落著尹蕾，幸災樂禍地說。她也經常去SOLO玩的，知道尹蕾一直對那個司徒俊清有意思。昨天的演講比賽上，說凌夕煙比她漂亮的人不就是他。
　　"江希亞，我說過那個賭約你不必在意。可是如果你執意要退學的話我也不會阻攔。我們之間到底是誰一直在找碴，你自己心裡有數。朋友做不下去了，我也不想跟你做敵人。保重。"夕煙微笑著說，字字擲地有聲。江希亞居然公然挑撥她跟尹蕾的關係，那麼她要退學的話就由她去吧。夕煙決定不再阻攔。
　　"凌夕煙，我來這就是要告訴你，我跟你從來就不是朋友。下次見面，也一定會是敵人。"江希亞冷冷地笑，轉身離開，高跟鞋碰撞地板的聲音迴盪在走廊裡。
　　"別管那個死丫頭，夕煙，我跟你的友誼不會被任何人破壞的。"尹蕾把臉貼到夕煙的肩膀上，親暱地說。
　　"我——知——道。"夕煙笑著用食指輕戳尹蕾的額頭說。
　　"啊，說起來，你今晚介紹司徒俊清給我認識好不好？"尹蕾一下子跳起來，有些激動地說。她真的很少這麼認真地喜歡一個人呢，喜歡到每天都想看到他，卻又不想像他的粉絲團那樣只知道追在他身後。
　　"不好。"夕煙無奈地說，"今晚靳梵光的父母約了爸爸媽媽和我去他家吃飯。"夕煙暗自歎氣。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不知道今晚這頓飯會怎樣的讓人難以下嚥。
　　2.
　　靳家大宅地處城郊，三層的歐式建築在橙色地燈的照射下，泛著輝煌而又迷離的光暈。
　　院子簡直像個足球場，大得不可思議。正中是一座模仿羅馬風格的噴泉，綻放的水花映著池底紫色的燈光，美麗是宛如仙境。
　　"夕煙，來，坐這兒，梵光他一會就下來了。"靳夫人很熱情，親暱地拉著夕煙坐到華麗的大理石桌旁。紅色桌布上擺著銀色餐具，在水晶燈的映照下色彩奪人。比起"Sunrise"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靳先生靳立文是商場上的風雲人物，夕煙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本人呢。看起來很酷的樣子，話很少，說話的時候聲音裡透著一股冷峻的威嚴。爸爸正在跟靳先生小聲交談著生意上的事情，靳太太跟媽媽這兩個性格差不多的女人好像在討論這季新裝哪個牌子比較好看……夕煙望著對面空空的座位，禮貌地微笑著。
　　"夕煙，這是第一次來我們家吧？覺得怎麼樣？以後住在這裡，會不會不習慣啊？"靳太太生怕冷落了夕煙，可是所說的話未免太過單刀直入了些。
　　一向舉止大方的夕煙只好羞澀地笑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夕煙，不用不好意思，如果你們小兩口以後不喜歡跟我們兩個老人家住在一起，我們可以安排個新房子給你們哦。"看得出來，靳太太年輕的時候性格一定是很活潑的，看著紅了臉的夕煙，打趣得更起勁了。
　　"伯母您這麼年輕，怎麼會是老人家呢？至於以後的事情，就請你們大人做主好了。"夕煙定了定神，微笑著說。
　　"哎呀，你看這孩子多乖巧！真讓人喜歡得不得了！"靳太太拍拍凌太太的手，說，"你有這麼好的女兒，真是讓人羨慕啊！"
　　"你不用羨慕，嫁過來之後不遲早都是你們家的。"凌太太說著，頗有些自豪地看了夕煙一眼。
　　這時候，傭人已經把菜擺滿了整張桌子。
　　"阿喜，你去催少爺下來吃飯。"靳太太看了看手錶，夕煙一家已經來了半個鐘頭了，可是梵光一直沒有露面，不由得有些歉疚地看了夕煙一眼，只見她正若無其事地喝著檸檬汁，絲毫都沒有介意的樣子。
　　十五分鐘過去了。
　　梵光還是沒有下來。
　　夕煙還是若無其事地坐著，儀態萬方。
　　靳先生伸手指了指電話，旁邊的傭人立刻把手機遞到他手上。
　　"下來。"靳先生撥了一個號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果然還是靳先生比較有魄力。
　　一分鐘以後，靳梵光修長俊朗的身影便出現在樓梯拐角處。
　　3.
　　梵光禮貌地跟凌先生凌太太問了好，逕自坐到夕煙對面的座位上，淡淡地看她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讓客人等，沒禮貌。"靳先生有些不滿。
　　"算了算了，梵光這不是下來了，再說都是自己人，凌先生凌太太不會介意的。"靳太太很疼兒子，急忙出來打圓場。
　　"是啊靳叔叔，沒關係的，在家的時候爸爸媽媽也經常等我吃飯，他們都習慣了。我們這些小孩子，一在房間裡看起書來就忘記時間了。"夕煙微笑著對靳立文說。
　　"是啊，沒關係的。"凌先生本來對梵光的遲到略有微詞，聽到夕煙這麼說，便也不再追究。
　　"失禮了。"靳先生微微頷首，不再追究梵光的怠慢。說，"開飯。夕煙，多吃點，不要客氣。"
　　雖然不敢看他，但是夕煙感受得到，坐在她對面的梵光冰冷的眸子裡，絲毫沒有感激的意思。
　　"凌太太，靳家旗下的珠寶店裡來了一批新貨，有時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夕煙，我們一起去啊？"吃甜品的時候，因為梵光的沉默，席間的氣氛有些冷清，靳太太忙扯起話頭閒聊。
　　"好啊，我們約個時間吧，以後親家一起逛街買東西，那就有意思多了。不過夕煙不喜歡逛街，也不熱衷首飾時裝這些東西，一有時間就知道悶在房裡看書。"凌太太替夕煙回答說。
　　"看書好啊，聽說夕煙不但成績好，而且精通多種語言，不但有律師資格，還有航海執照……將來一定能打理好凌氏集團的。"靳太太年輕時候是紅極一時的演藝明星，錯過了許多進修學業的機會。所以她最看好夕煙的就是她千金小姐的氣質和智慧。
　　"靳太太過獎了。不過夕煙這孩子真的很懂事，很少讓我們操心的。"聽人讚賞自己的女兒，凌先生也頗有些自豪。
　　"梵光以前也是這樣的……可是現在卻一心只想著考古，如果他真的喜歡的話我們也沒意見，可是……"靳太太輕歎口氣，不由自主地說。
　　"好了，我們一會去書房談談訂婚典禮的細節。選個適當的日子發佈婚訊。"靳先生不動聲色地打斷她，靳太太也恍然收了口。
　　梵光淡漠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眸子裡卻激起些許波瀾，似乎這家人對剛才那個話題都諱莫如深。
　　"親家也不要這麼說嘛，孩子喜歡做什麼就由著他好了，我跟夕煙就是這麼約定的，二十歲之前，她可以去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但是二十歲之後就要聽我們安排了。"凌太太看氣氛有些不對，趕忙出來圓場。
　　"嗯，對，不是有句很有名的話是這麼說的，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只要自己開心就好了。"靳太太也覺得自己說錯了話，看了一眼梵光，安慰地說。
　　"嗯，我的座右銘跟這句話也差不多呢。"夕煙笑著說。
　　"是什麼？"靳太太隨口接到。
　　"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夕煙一本正經地說。
　　不管這個笑話是不是很冷，整個房間裡都爆發出一陣笑聲，連酷得能殺死一頭犀牛的靳先生都忍俊不禁。
　　望著笑得眉開眼笑的靳太太，梵光忍不住深深地看了夕煙一眼……
　　雖然母親一向待人隨和，可是能真正討得母親歡心的人並不多。
　　這個凌夕煙……
　　果然是個很有辦法的女生呢……
　　"不久之後我們靳氏會收購一系列連鎖的五星級酒店，正式涉足旅遊業，所以我希望盡快舉行他們的訂婚典禮，你覺得怎麼樣？"靳先生抿了口茶，淡淡地說。
　　"好啊，正好凌氏電影公司也要投拍一部新電影，也需要利市的消息……對了，下周正好是夕煙生日，不如就定在那一天吧。"凌先生也贊成快些定下這門親事。
　　"好啊，那真是雙喜臨門了呢。訂婚典禮就交給我來打理好了，我一定會給夕煙一個最盛大的儀式。"靳太太很開心地說。
　　夕煙端莊地坐在沙發上，不知為何，心中竟隱隱的泛出一絲期待來……
　　盛大而美好的訂婚典禮，是所有女生在夢中都幻想過的吧……
　　儘管站在她身邊的，可能並不是那個對的人……
　　"我不會娶她的。"
　　一個淡漠的聲音打破喜悅的喧囂。梵光若無其事地把手中的水晶杯放回到桌上。彷彿在說一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夕煙直直地看著他清冷的眸子……雖然早知道他根本不想接受這門婚事，可是當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心底竟然還會有一絲絲失落……
　　"梵光，你說什麼！"靳太太以為他會被"爺爺的遺願"這個原因說服的。
　　"我說，我不會娶她的。"梵光一字一頓地說，眼神堅決。
　　不管夕煙是不是那麼有心機……
　　就算他真的不討厭她……
　　他也絕對不會娶她的。
　　因為他答應過，不會讓杜子曦傷心的……
　　"怎麼，你覺得我女兒配不起你嗎？"凌先生面有慍色，壓低了聲音說。
　　"爸，梵光他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的……梵光他不是這個意思。"同一時間，靳太太和夕煙各自說出幾乎同樣的話。
　　凌先生有些驚訝，探究地望向夕煙。
　　她不是一直都反對這門婚事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幫靳梵光說話呢？
　　"是因為杜子曦嗎？梵光，你不需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靳太太看著梵光冷峻的臉，苦口婆心地說。
　　"夠了。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靳立文再一次打斷靳太太。
　　一個死去的人……
　　夕煙想起梵光那一次次疼痛的眼神……
　　這個冷漠的少年，到底經歷過什麼呢？
　　"梵光，這門親事由不得你說不。"靳先生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地說，聲音裡卻蘊含著讓人無法違逆的魄力。
　　"除非凌家拒絕我們，否則，這件事情無可逆轉。"靳立文站起身，冷冷地逼視著梵光。
　　這兩父子真的很像，都有刀削一樣的輪廓。以及眼神中那種冷峻的倔強。
　　"只要她先說不就可以嗎？"梵光也站起身，直直迎著父親鷹一般凌厲的眼神。
　　靳先生一愣。
　　"只要她先說不……這婚事就可以取消嗎？"彷彿看到一絲曙光，梵光微挑起眉毛，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隱含的笑意。
　　"是。"靳立文篤定地說。像他這樣的人，說出去的話就如覆出去的水，不會收回。
　　"好的。我會照做。"梵光禮貌地朝長輩們鞠躬，轉身離開。
　　挺直的背影，彷彿篤定著自己會贏。
　　夕煙只覺心中一片涼意。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就像一個垃圾一樣，生怕走近了會玷污了自己嗎？
　　難堪的不只是她自己，還有她的父母啊。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他就……真的那麼討厭自己嗎？
　　真是可笑，自己以前竟然會對這樣一個人抱有好感。
　　有那麼一瞬間，夕煙真的很想站起來痛痛快快地拒絕掉這門莫名其妙的婚事。可是看著身邊神色尷尬的父母，她沒有那麼做。
　　就把這當做一份工作來對待好了。
　　夕煙決定不會再對這門婚事投入一絲感情，也不會再對靳梵光這個人心存一絲幻想。
　　4.
　　清晨，透明的陽光照入窗稜。
　　"尹蕾，起床了沒？帶你去個好地方。十分鐘後去你家接你。"夕煙簡單明瞭地說。
　　"……去哪裡啊？明天再去好不好？很困哎……"尹蕾活生生地被吵醒，神志尚未完全清醒。
　　"今天可是週日呢，明天又要上學了，我可沒空哦。快起來了啦，你一定會覺得-物有所值-的……"
　　"什麼-物有所值-啊，我……"尹蕾話還沒有說完，夕煙已經掛斷了電話。
　　真是被她打敗了！尹蕾把頭埋在枕頭裡，三十秒後哀嚎一聲，憤憤地起身換衣服。
　　黑色豪華房車裡，夕煙若無其事地看著窗外。尹蕾足足盯了她的側臉六十秒，聲音陰陰地說："喂，你該不是叫我來陪你兜風的吧？"
　　"是又怎麼樣？"夕煙無辜地眨著眼睛反問。
　　"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春宵一刻值千金-啊？這麼騷擾別人睡覺，會有報應的！"此時此刻，尹蕾真的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
　　夕煙忍不住笑起來。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真虧她想得出來……
　　"好了啦，不耍你了。我是帶你去見司徒俊清，不是有人整天吵著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嗎？"夕煙斜眼看著尹蕾，努著嘴巴說。
　　尹蕾靜靜地看著夕煙。
　　一陣怪異的沉默。
　　"啊！！！夕煙，你真是太好了！我愛死你！等我跟司徒俊清結婚的時候一定會讓你做伴娘的！"尹蕾撲上來摟住夕煙的脖頸，眼睛裡幾乎要噴出心形來。
　　正午的"Lazytime".
　　"大叔，我有事要找司徒俊清，可以耽擱他一會嗎？"夕煙站在"Lazytime"書店門口，很禮貌地對那位喜歡用雞毛撣子打人的店長大叔說。
　　"當然……當然可以了。凌小姐可是我們店的VIP呢……請到那邊聊吧！"店長大叔忙不迭地說。走過去一把拽過來在書架旁邊被一群女孩子團團圍住的司徒俊清，一邊拉著他走向夕煙，一邊湊在他耳邊小聲說，"喂，看來這位凌大小姐是真的看上你了……她是個好女孩子，你可別辜負了人家。"說著，還往俊清的胸口捶了一拳。
　　"什麼啊，她才沒有……"俊清捂著胸口剛想解釋，卻已經被店長大叔推到了夕煙面前。
　　潛意識中，他真的不相信夕煙會喜歡他。
　　倒不是他對自己沒信心……
　　而是根據夕煙昨天那種反應……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喜歡的是杜子曦的男朋友吧。
　　"俊清，如果你的愛情就要來了，你會不會張開雙手迎接它？"夕煙文縐縐地說，一臉認真。
　　"你……不會是……真的喜歡我了吧？"俊清回退一步，一副嚇了一跳的表情。
　　"你又來了……"夕煙頭上浮現三條黑線。
　　真是被他打敗了，要不要每次都這麼自戀啊？
　　"我才不會喜歡比我小的男生呢。像個小孩子。"夕煙故意耍他，努努嘴巴，揚著下巴說。
　　"你才是小孩子呢……你怎麼知道我比你小？"司徒俊清最不喜歡聽別人說他年紀小了，揚起下巴賭氣地說。
　　"參加演講比賽的時候資料上都有寫啊。我都高二了，你才只有高一好不好……不過有個人她不介意你比她小哦。"夕煙眨眨眼睛，切入正題。
　　"這位美女叫尹蕾，是我的好朋友。"夕煙讓到旁邊，指著身後說。
　　尹蕾走進書店門口，看見即使身穿店員制服也俊美得沒有天理的司徒俊清，激動得就像跟偶像面對面會晤的虔誠粉絲。
　　"這位是司徒俊清。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淺楓一中高一A班的學生。"
　　夕煙明知尹蕾只要看到他的臉就好，才不會介意他在讀哪家學校的呢。
　　"你好。"司徒俊清禮貌地伸手問好。
　　尹蕾一愣。
　　真的不敢相信，每晚在SOLO人氣爆棚的司徒俊清，也會這樣安靜禮貌得像個紳士。
　　"你……你好。"尹蕾輕輕握住他的手。白皙纖細的手指卻意外地充滿力量。
　　"啊，不好意思，我今天約了人，要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夕煙滿意地看著這兩個人，打算功成身退地退場了。
　　"拜拜。"司徒俊清撇著嘴巴說。
　　這個大小姐可真是……
　　她以為她是紅娘嗎？自己的感情都還是一團糟，倒先管起別人來了……
　　司徒俊清無奈地想。
　　"走吧，我們坐到那邊聊。"司徒俊清指著書店角落裡的藍色沙發，對因為激動而整個人呆掉的尹蕾說。
　　沒辦法，誰讓她是凌夕煙介紹來的呢？總不能怠慢了她。
　　夕煙走出書店，忽又停下腳步。
　　回頭望向二樓那扇花瓣繚繞的窗子。
　　那天的情景倒帶一般回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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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微風吹來，暗香浮動，吹來無數粉白的桃花花瓣，紛紛擾擾地散落在靳梵光的肩膀上，彷彿一場輕柔的雪。手指碰觸的瞬間，柔軟而溫暖。
　　……
　　心忽然淺淺地疼。
　　那種感覺，以後都不會再有了吧……
　　5.
　　"老師，請問我可以佔用大家一點時間嗎？"上課之前，夕煙禮貌地站起來說。
　　"好的。請上來吧。"老師欣然應允。
　　"老師，這個給您。"夕煙走上前，雙手遞給老師一張卡片。
　　老師詫異著手中的粉色卡片……
　　居然是請柬。
　　"明天，也就是5月21日，將會在靳氏集團的五星級酒店裡舉行我跟靳氏集團公子靳梵光的訂婚典禮……請大家一定要來哦。請柬我會在下課的時候發給大家的。"站在講台上，夕煙微笑著說。
　　……
　　"原來是真的哦，我看了今天早晨的報紙，還想來問夕煙是不是真的呢！"
　　"是啊，電視新聞也有說呢！原來是真的！"
　　"天啊，夕煙要嫁給-冰之王子-靳梵光了嗎？真是讓人羨慕啊……"
　　"他們好相配哦，這樣才叫門當戶對呢，簡直是21世紀的金童玉女！"
　　底下一片嘩然。
　　"雜誌上說，這個婚約是從上一輩就定下來的呢。靳家和凌家是世交，一個是商業大亨，一個是書香門第，真的好相配呢。"
　　……
　　一夜之間，這樁婚事就被媒體大肆報道著，無聲地掩蓋了凌氏企業經營不善的負面新聞。
　　"夕煙，恭喜你。"老師拍拍夕煙的肩膀，由衷地說。
　　望著台下議論紛紛的同學，夕煙微笑著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走到了這一步……
　　就真的沒有退路了吧。
　　或者說……
　　從一開始，她對父親說"我願意接受這門婚事"起……
　　她就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