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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
  在庭院裡最後一朵櫻花凋零的時候,初夏的輕風悄然而至,賀茂家小姐沙羅和怪小孩安倍晴明之間的關係絲毫沒有改善,令沙羅鬱悶的是,她從來不曾在晴明這裡處過上風,真看不出平時沉默寡言的他還有那麼尖刻的一面。
  不過,一天不和他鬥鬥嘴,還會覺得蠻無聊的呢。
  這天晚上,天氣悶熱,沙羅披了一件單衣偷偷出了房間,想去庭院裡透透氣,剛來到了庭院,在荷花池邊就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清朗的月光下,身穿白衣的的安倍晴明正凝視著手中所拿的一張微微泛黃的紙張,臉色沉靜,彷彿陷入了什麼回憶之中。
  沙羅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剛到他背後,他就立刻警覺的收起了紙,但她還是隱約看見了一行字,童子丸吾兒,母有一事,不得不言……
  童子丸?是誰?
  「晴明,在看情信嗎?」沙羅在他身邊坐下,不放過任何一個調侃他的機會。
  「才不是。」他低低道。
  「不過我看那紙張好像蠻舊了。」她繼續道。
  晴明凝望著湖面,忽然緩緩道:「那是自然,因為那是我五歲時,母親離家時留給我的信。」
  「你母親留給你的信?可是你母親不是白狐嗎……」沙羅驚訝的問道。
  晴明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只是好奇晴明的母親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又怎麼會喜歡上你的父親。」沙羅自己也不知怎麼回事,忽然沒了捉弄他的興致,反倒解釋起來。
  晴明又側過頭去,低聲道:「妾即離君若逝露,縈思會逢和泉處,景風蕭然人孑立,信太淚痕凝悲樹。這是母親離開時留給父親的絕別之詞,我記得父親當時看了之後泣不成聲。」
  晴明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一片清明,並無悲慼之意,只是眼底深處湧動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如果不是我因為看到了母親的原形而被嚇得大哭,母親也不會走。」他低低道,抬頭望向了很遠的地方。
  沙羅凝視著他的眼睛,心裡忽然湧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
  「晴明那時只有五歲而已,怎麼能怪你呢。我想你父親和母親是真心喜歡對方的吧,不然怎麼會有晴明呢?而晴明,就是他們愛情的見證呢,光是想想這個,就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呢,對不對?」沙羅不知不覺的說出了安慰的話。
  晴明慢慢轉過頭來,眼眸裡竟是難得的溫和,「沙羅,你真是這麼想嗎?即使我身為白狐的兒子,你也覺得我是幸福的嗎?」
  「嗯,我想是的。」沙羅低低道:「我的母親在我出生不久就去世了,我從來也沒見過母親的樣子,可是每次看到父親懷念母親的時候,我都會覺得自己很幸福,因為我知道他們是因為彼此喜歡,才會有我的。只要這樣想,我就會高興起來。」
  晴明的眼中飄過了一絲驚訝,這個小女孩似乎比他想像中更堅強呢。
  「反正你懂我的意思,對不對?」沙羅笑道。
  「明白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沙羅頓時愣在了那裡,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晴明笑呢,他的笑容恍如夏日黃昏時分的晚霞,純真與妖艷並存,宛轉與冷冽相映,在還來不及品味的時候,笑容就隨著短暫的雲霞一起消逝,好似指間流沙,始終捕捉不到,霞光撲面而來,笑容緩緩沉澱。
  「怎麼了?」他似乎有點驚訝。」第一次看見晴明笑,有點反應不過來呢。」沙羅訕訕一笑。
  他又輕輕一笑。
  「晴明笑起來很好看呢,以後也要多微笑哦。」沙羅忽然脫口道。
  「天色很晚了,我也該回房了。」還沒等她說完,晴明已經斂起了笑容,站起了身,準備往外走去。
  「晴明,那個名字很可愛呢。」沙羅睨了他一眼笑道。
  「什麼?」
  「童子丸……好可愛哦。」她忽然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晴明的乳名,賊賊一笑,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取笑他的機會呢。
  「……」的10
  「晚安,童子丸。」
  「沙羅,不許這麼叫……」
  「好吧,童子丸。」
  「沙羅……你到底聽沒聽到……」晴明冷靜的臉開始輕微抽搐。
  「那……」咦,她怎麼發不出聲音了,沙羅摸著自己的喉嚨,瞪著晴明,一定是他用了什麼陰陽術。果然,晴明那水晶般通透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了一絲狐狸般的笑意。
  「沙羅,等你回了房,自然就可以開口說話了,記住,以後不可以再叫那個名字。」他說完就轉身而去。
  沙羅憤怒的望著他的背影,安倍晴明這個怪小孩!竟然也會用這一招,好狡猾啊,果然是白狐的兒子,體內流淌著一半狐狸的血液呢。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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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就猶如櫻花綻放般匆匆,春去秋來,轉眼間已經到了寒風凜冽的冬季。
  短短的半年多時間,晴明以超出常人的資質學會了許多基礎的陰陽術,只是他那特異的秉賦也引來了不少同門師兄的妒忌。更別說有什麼人願意接近他了,除了賀茂保憲和師父,也許只有沙羅,是這裡唯一願意和他多說話的人。
  晴明靜靜的望著池面,碧色的池面已經結起了一層薄冰。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是早結了冰,不想對任何人敞開,無論是誰。
  「安倍晴明,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他的背後傳來,晴明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他聽得出是平時一直關係很不好的師兄佐助。
  「安倍晴明,你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不愉快呢。」佐助走近了兩步,臉色陰鬱。
  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紛紛洋洋的飛舞在半空中。
  「看,阿如,下雪了!」待在房裡的沙羅早就坐不住了,披上了一件單衣匆匆出了房門,深深呼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
  「沙羅小姐,外面太冷了,您還是回屋吧?」侍女阿如在一邊勸道。
  「等一會兒,阿如,這可是今年第一場雪呢,」沙羅淺淺笑著,伸手去接那晶瑩剔透的雪花。
  「嗯,可是好冷啊,小姐。」阿如裹緊了衣服,顫聲道。
  「冷?」沙羅笑意更濃,「那我教你一個方法,只要你從這邊跑到哥哥那邊,再從哥哥那邊跑回來,來回幾次,保證不會冷了。」
  「小姐,您是開玩笑吧?」阿如覺得好像更冷了。
  「呵呵,當然是開玩笑。」沙羅格格的笑了起來。
  不遠處的院子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紛亂的聲音,忽然有人匆匆往這邊走了過來。
  「怎麼了?」沙羅拉住他就問。
  「沙羅小姐,聽說有人落水了。」
  「落水?是誰?」
  「好像是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沙羅一愣。那個怪小孩,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真是可憐,這麼冷的天落水一定會生病的。」阿如搖了搖頭,同情的說道。
  聽到生病這兩個字,沙羅的心裡忽然微微一顫,她二話不說,立刻往那個方向跑去。
  後院的湖邊,已經站了幾個弟子,沙羅急忙撥開人群,只見晴明已經上了岸,渾身濕透,身子輕微的顫抖著,而他的臉上,卻依然是一成不變的清冷。
  沙羅心裡一窒,彎下腰連聲問道:「晴明,晴明,你怎麼樣?」
  「我沒事。」晴明的聲音比湖面的薄冰還冷。
  「怎麼會落水了?」沙羅望向了旁邊,一眼看見佐助驚慌的臉,她心裡一個激靈,莫非是佐助他?」佐助,是你推晴明落水的對不對?「她不客氣的怒道。
  佐助臉色更加蒼白,顫聲道:」不是,不是我,我……」
  沙羅瞪了他一眼,拉住了晴明的手,道:」快點回房把衣服換了,不然會得病的。「」說了——我沒事。「晴明冷聲重複了一遍。」你,你這個怪小孩,我是為了你好!」沙羅也不由有些氣惱。
  「我要是得病,也許大家只會感到高興吧。」他清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傳來,沙羅心頭一震,她看向安倍晴明,他一臉冷漠的回望著她,同時慢慢的撤回自己快要凍僵的手。
  冰冷的觸感讓沙羅感覺更加寒冷。
  這樣的晴明令她的心微微疼痛起來,她不由分說的抓起了他冰冷的雙手,用自己的手溫暖著他的手。
  「不是的,晴明,不是你所想的,這個世界上,還有關心你的人和你在一起啊。」
  晴明的身子微微一震,難以置信的盯著沙羅,她小小的手,也不比他的手熱了多少,所以他的手,他的身體,依舊冰冷。只是,在他內心深處的一個地方,似乎感到了一絲久違的暖意——
  落水事件過後,賀茂忠行重重斥責了佐助,落水的安倍晴明一切無恙,倒是沙羅反而染上了風寒。
  「阿,阿嚏!」沙羅連打了幾個噴嚏。」沙羅小姐,您覺得怎麼樣?「阿如又在她身上蓋了一層單衣。」還能怎麼樣,我頭又痛,全身沒力氣,難受的要命。」沙羅低聲道。
  「沙羅,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啊。」保憲笑著走了進來,挾帶著一陣淡淡的殘梅熏香。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哥哥啊,我都這樣了,你都沒有同情心。」沙羅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保憲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真有點燙呢。」
  「嗯,好難過,我什麼都吃不下了。」
  「什麼都吃不下?」保憲嘴角一揚,朝門外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侍女端來了沙羅最愛吃的甜點唐提子。果然沙羅立刻一骨碌坐了起來,拿起唐提子就往嘴裡放。
  「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她嘴裡塞滿食物,含糊不清的說道。
  「呵呵,剛才不知是誰還懷疑我不是她的哥哥呢。」保憲習慣的拿扇子敲了敲她的頭,唇邊漾開一絲寵溺的笑容。的3
  「有嗎?剛才有人說話嗎?」沙羅調皮的笑了笑,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早些休息吧。」保憲替她拉了拉蓋著的單衣,站起身來,轉頭對阿如道:「好好照顧小姐。」
  「阿如明白。」
  沙羅動了動身子,翻了個身,忽然聽見保憲的聲音從門外響起,「晴明,你怎麼在這裡?」
  晴明?那個怪小孩也來了嗎?沙羅的心裡莫名一動,
  「我只是剛好經過。」他的聲音依然不帶任何感情。「沙羅她?」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沙羅她沒什麼事,要進去看看她嗎?」
  「不了師兄,我還有事。」
  門口簡短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沙羅望著天花板,伸出了自己的手,此刻,即使身處溫暖如春的房間裡,她似乎還能感覺到晴明手上的冰冷。那一絲涼意,好像還殘留在她的手上。
  有生以來第一次,她很想,很想溫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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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從尋找一文裡分離出來的,所以會有很多雷同的情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