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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勝歸來

  戰後的織田軍似乎已經疲憊不堪,也是,以一敵十,任誰也吃不消。雖然打了勝仗,可他們的損失也不小。
  只是沒想到信長的手臂受傷了,幸好是在左臂,影響還不是很大,歷史書上只寫了他們會贏,卻根本沒寫信長會受傷的呀,可是他是真的受傷了。
  他雖是滿臉笑容,但是卻隱隱有絲難以捉摸的神色。
  「小格,我們真的打贏了。」他笑著對我說。
  我也笑了笑,可是看到他的傷痕,不由有點難過。他似乎看出我在想什麼,只是擺了擺手道;「一些小傷,沒什麼,最重要的是贏了這場仗。只是——「他頓了頓道:「這場仗贏得不容易。」
  信長果然不是普通人,他並沒有因為這場勝利沖昏頭腦,現在還能這樣冷靜的思考。
  接著他神色一振,道:「但這樣東西我想和你一起分享。」
  哇,不知是什麼好東西,我的好奇心大起,只見森蘭丸捧過來一個大木盒,在信長的示意下,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盒子。
  MYGOD!我當時只覺一股冷氣往上衝,倒退了好幾步。
  裡面居然是個人頭!一定是今井義元的……
  我的胃裡立刻波濤洶湧,把昨天吃的東東也全都吐了出來,我抬起頭,怒視著信長。
  織田信長這個世間第一變態!居然和我分享這個,天哪,殺了我吧。
  他似乎對我的反映還有點詫異,「小格,你不想和我分享這勝利嗎?」他居然還一臉無辜狀。
  死變態,我在心裡默默的罵了他N遍,只是沒空搭理他,繼續嘔吐中……
  他忽然壞壞的笑了起來,道:「原來小格這麼害怕這個,哈哈哈。」他笑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張狂,從沒見過他這麼得意的笑。
  哼,織田混蛋,今天算你走運,我罵不了你,唉,繼續嘔吐中……
  過了幾天,信長在天守閣宴請眾家臣,慶祝勝利。這幾天我吐呀吐呀的也吐習慣了,只是好像吐得有點虛脫,什麼也吃不下。
  「我怕你餓死,就沒人服侍我了。」想到他的話,不由氣上心頭,哪有這麼勸人吃飯的。
  今天大家都是興高采烈,也是,大危機解除了,還一戰成名。尾張一國從此無人敢於小視。
  我望了一眼四周,忽然身子一震,居然看見了前田利家!他回來了,他一定是參加了這次的戰役,真是太好了。他抬起眼來,也看見了我,一愣,接著對我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還是那麼溫暖,眼神還是那麼溫和,一點也沒變。
  他身邊坐著良之,有些遠,我看不清,但良之的臉色似乎很差。
  佐佐成政的神色也不怎麼好看,聽說他大哥政次在這場戰鬥中戰死了。我又看了看身邊的信長,他正看著那些家臣又歌又舞,臉上卻是一種奇怪的神色,嘴唇也緊緊抿著,眼神還有絲怒氣,看這樣子,好像要發飆似的,可是這個時候他應該高興呀。
  「笑什麼!有什麼可高興的!咱們砍下義元的首級以後,還不是猴子一樣逃回來了嗎?」
  果然,信長忽然破口大罵。這個男人真是太難以捉摸了。
  眾家臣們立刻安靜下來,嚇得不敢再笑,可信長還是一張臭臉道:「怎麼了,有什麼不滿意的嗎?!繼續唱啊,跳啊,讓我高興高興。」
  我翻了翻白眼,這男人有時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接著又道:「我們的目標是平定天下!做人就是這樣,要隨時可以笑,也要隨時可以哭。打仗也一樣,如果執著於兵法,一定會失敗的,重要是揣摩人心。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尾張。西邊有京都人,東邊有鄉下人,不瞭解京都人驕傲的心理,不明白鄉下人固執的心態,說什麼平定天下?!現在只消滅了一個今井義元,路還很長!」
  家臣們連連稱是,我看著他。他的目光炯炯,眼神中充滿了——野心。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策劃下一場戰鬥了吧,這才是他最關心,最在意的。他根本不該有愛情。我想他也不在意有沒有吧——
  信長手臂上的傷雖然不是很嚴重,但畢竟也給他生活帶來很多不便。只苦了我這個隨身侍奉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輩子欠他的。
  怕他傷口發炎,我盡量讓廚房準備一些清淡的飯菜,幸好日本的飲食本來也比較清淡。
  今天藥師又來替他換藥了,「過來。」他朝我低低說,唉,又是苦差使,我走了過去,托起他的手臂,他的體溫又慢慢的傳到了我的手上,不由臉上一熱。他只是看著我,眼中卻又些許柔和。我朝傷口望去,仍是紅腫著,這刀傷看來一時三刻也好不了。
  忽然感覺信長的手輕微抖了一抖,我看了看他,他的臉色依舊平靜,只是眉頭稍稍皺了一下,不由有點好笑,平時火氣這麼大,現在倒挺能忍痛的,死要面子。
  「佐籐藥師,不如我來給主公換藥吧?」算了,看你可憐,本姑娘就幫幫你。
  佐籐立刻望向了信長,信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對他笑了笑,接過藥,輕輕的抹在信長手臂上。我感到他的眼神一直深深的注視著我,而且來得格外熱烈,一緊張,手指也不由得有點顫抖起來。
  「啊!女人,你是故意的!」
  「哎,我好心幫你換藥,你還說我是故意的!」
  「那你下手這麼重!」
  「我已經很輕了!」
  「佐籐,還是你來!」
  「好心沒好報,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
  我忿忿的把藥給了佐籐,瞪了信長一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還想溫柔一把呢,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手勢怎麼這麼重,奇怪了……
  不過看著信長現在呲牙咧嘴的樣子,好像真的很痛哎,……不過這樣多好,痛就要喊出來嘛,吼吼,,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信長……
  過了幾日,我在前庭又看了利家,他似乎比以前更增添了幾分成熟,這兩年的生活對他來說也是一個成長的過程吧。
  「利家,歡迎你回來。」我笑著對他說。
  他笑了笑道:「這段時間,你好嗎?」
  此時再見到他,我的心情似乎已經平和了許多,我點了點頭道:「你夫人阿松也好嗎?」
  他含笑點了點頭。
  看他的樣子,對阿松似乎也很喜歡,我的心情也愉快起來道:「那就好,接下去就該趕緊有個寶寶,這也是件大事呢。」
  他笑了笑,他的笑容依舊溫和如玉,只是沒了往日的清朗,倒像是隱藏了許多情緒。
  「小格,你就準備這樣一個人,不打算嫁人嗎?」他忽然問道。
  這個問題我自己也想過很多次,只是他忽然提出來,我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了,在這裡嫁人?嫁給誰?這裡真有我可以依靠的人嗎?我不知道。
  看我滿臉茫然的表情,他的眼神中飛快的掠過一絲黯然,又馬上恢復了原狀。
  我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
  彼此忽然無語,只是默默站著,利家的話勾起了我無數愁緒。
  「對了,良之還好吧?」我只想趕緊打破這個有點尷尬的氣氛。
  他的臉色一沉,眼中有些悲哀,道:「良之的手受了傷,恐怕——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什麼!」我心中一驚,一個武士若是不能戰鬥,不就像被去了爪的猛虎,這讓他怎麼能受得了?想起那個冬日清晨和我共乘一馬的良之,不由心中難過起來,畢竟這裡和我做朋友的人並不多。
  「那他現在怎麼樣?」我急急的問道。
  利家搖了搖頭道:「主公吩咐他在荒子村好好養傷。」
  我點點頭道:「你要多看著他點,叫他不要胡思亂想。」
  他點點頭又道:「不過我和阿松可能過一陣子會搬來清洲城。」
  「真的嗎?」這總算是個好消息,「我好想見見阿松啊。」
  他也是一笑道:「好,我先走了。」
  利家,你已經放下了嗎?為什麼你也越來越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了,從現在開始,你的命運之輪又重新開始轉動了,只是這一次會朝著你希望的方向轉動了。
  今天信長還是照常召開軍事會議,看他的樣子可是一點也沒有鬆懈。
  「主公大人,今川的剩餘軍隊已經後撤,一部分逃回駿府,一部分進入了三河岡崎城。」柴田勝家在那裡向信長報告。
  信長神色一緩道:「松平元康呢?」
  「主公大人,松平元康趁著今川家亂成一團的機會,已經回到其父祖舊領。」
  看來信長對日後的德川家康還很有興趣。
  「主公,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佐佐成政也似乎已經恢復過來。
  信長眉一挑,忽然問道:「聽說齋籐義龍得了重病?」
  這個齋籐義龍是信長岳父齋籐道三的長子,也就是歸蝶夫人的哥哥,前年齋籐道三過世後就由齋籐義龍繼承了家業,聽說他也是文武雙全,極有才能。
  「是!」我一看是利家。
  信長的臉上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笑容道:「如果他有什麼不測,你們看誰會繼承家督之位?」
  利家也是微微一笑道:「最有可能就是由齋籐龍興繼任家督之位,不過他年僅十三,而且是個典型的無能敗家子。」
  信長嘴角微微一揚道:「那我們就再等等。」
  信長的下一個目標應該就是齋籐家控制的美濃了吧,只是如果歸蝶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要攻打自己的兄長,那會怎麼樣呢。
  忽然他想起什麼,又問道:「那個叛徒山口教繼,殺了他嗎?」
  他問得雖然漫不經心,眼中卻閃過一絲殘酷的神色。
  佐佐成政趕緊答道:「屬下已經派人暗殺了他全家共十一人,只是——」他頓了頓道:「被他的兒子山口恆之逃脫了。」
  信長眼中寒光一閃,臉色嚴峻,冷冷道:「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佐佐成政一陣惶恐,低頭道:「屬下一定會找到他,殺了他!」
  我看著信長,這樣就隨隨便便殺了別人十一口人,雖然這個山口叛變,但也不用殺了人家一家人呀,此時的他眼神冷酷,一臉無情,這可能才是真實的織田信長吧?
  雖然一直知道他不把人命當回事,但是親耳聽到情緒總是受到了點影響。在家臣都散了之後,我也一聲不響就想往外走。
  「停下。」他的聲音似乎總讓人難以抗拒。
  我不大甘心的轉過身去。
  「你今天怎麼了,平時你話挺多的。」他似乎有點奇怪。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
  他忽然笑了起來道:「到底怎麼了,我難道還不知道你。」
  我看了看他,忽然張口道:「那個山口他叛變你是不對,但是罪不及家人。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呢?」
  看著他的臉色由晴轉陰,我好像又覺得自己多嘴了……
  看他不發一言,有些生氣的樣子,我倒也有些氣短起來,算了,這種事根本也不是我管的。
  「你生氣啦?」我輕輕的問。
  他還是不發一言,真是風水輪流轉,這下輪到你拽了。我就不信你不說話。
  「怎麼啦?手上的傷好點了嗎?」這人總是有個逆反心理,他越不說話我還越是想讓他說話。
  還不說話,只見他臉色嚴肅,可是眼底卻有一絲忍住的笑意,好啊,耍我。
  「不如這樣,讓我替你換藥吧?」我忽然裝做去拉他的手臂,他一聽這話,猛的脫口而出:「不用!」呵呵,上次的教訓他還記憶猶新呢。
  我不由的笑出了聲,「你還是說話了。」我指著他說。
  他看著我,眼神深邃,臉色卻是越來越青,不會真的生氣了吧?還是趕緊閃吧。這個念頭還沒轉完,他一下子就抓住我正在指他的手,一使勁,我整個人就跌進了他的懷裡。
  「你敢用手指著我」他凶巴巴的說,神色嚴肅。
  看上去他似乎真的生氣了,我眨巴著眼睛望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我趕緊動了動,想掙扎出來。
  他的眉一皺道:「不要動,我的手還有傷,有什麼唯你是問。」
  拿這個威脅我,想起他的傷,只好乖乖不再動了,不然安個什麼罪名給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這樣的氣氛好曖昧。
  他的眼神忽然一下子溫柔起來,嘴角也揚起了一絲笑意,輕輕道:「真難得看到你這麼老實的樣子。」
  果然是在耍我,以前是慶次,現在怎麼信長也染上這個毛病,可惡。
  我一氣,也管不了這麼多,立刻去推他的手。
  「啊!,你這個女人,不要動!。」他痛得吸了一口氣。
  「那你放開我,不然我可不管。信不信我再咬上一口。」剛才本姑娘被你蒙了一下,現在可不管用了。
  他反而更加用力,好啊,色膽包天,痛也不怕了,我也使出了全部力氣,去掰他的手。
  「哎喲!」他忽然大叫一聲,他居然會痛的叫出來,好不可思議啊,難道傷口復發了?我一愣,卻也不敢再動。
  他摟得更緊,低聲道:「不要動了,不然我痛得更厲害。」
  「痛了就叫藥師來看看呀。」我也低低的說,這樣用力抱著我不是更痛。
  「你不動我就不痛了。」他的聲音更輕,也不知他是不是又捉弄我,算了,不管了。我的頭緊緊靠著他的胸膛,清楚的聽見他的心在強有力的跳動,他的懷抱很溫暖,也很堅實,像是一個溫柔的堡壘,安全的避風港,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氣息,我感覺自己的心跳也加快了,忽然有種很舒服,很幸福的感覺,不由的,我也伸出手,抱住了他。他的身子忽的一緊,手上更用力,抱得我更緊。
  我什麼也不願想,也不願想應不應該,就讓我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裡小小的休息一下吧,我真的有點累了。
  真的很糗,我居然在他懷裡睡著了,一睜開眼,就見到他似笑非笑得看著我。天哪,不知道我有沒有流口水,趕緊摸了摸他的胸口,還好,還好,是乾的。
  剛起來,只覺得雙腳一陣發麻,又跌了回去。他笑得甚是古怪道:「怎麼,現在離不開我了?」
  我瞪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的腳道:「才不是,我的腿麻了。」他又是一笑,伸手過來,摸了摸我的腳道:「有知覺嗎?」我心中一漾,趕緊移開我的腳,站了起來,道:「我要下去了。」他坐在那裡沒有動,也沒出聲。
  看他沒反對,我轉身向門邊走去。
  「小格……」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似乎欲言又止,我停了一下。「沒什麼,你下去吧。」他的語氣又恢復了平靜。
  我快步的走出了大廳,我的思緒仍然亂如麻。我這到底是怎麼了?我真的不可以愛上他的。愛上他,只會有無窮無盡的痛苦,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而他呢?他只是單純的喜歡我,還是因為好奇呢?再說他從來也沒和我說過喜歡我或是愛上我之類的話,根本也不知道他的真實心意如何,我不想陷下去,我不想自己受傷,我也不想猜,再這樣下去我真會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