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惡魔的天使心(3)

　　怎麼辦哪……怎麼辦……端木宇……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呀——」
　　突然，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的端木宇一聲怒喝，整個人彈起，反手對著中年男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啊！」中年男子沒有想到一直任他踢打的端木宇竟然會這樣反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讓你再出來為非作歹！」端木宇一邊揍他一邊狠狠地警告他。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中年男子此刻的表現好像是隻老鼠，抱著頭只有到處竄的份！
　　「你這種人就是社會上的敗類！」端木宇拳頭的聲音好像是在為他得所作所為伴奏一樣，「我還覺得打你污染了我的拳頭呢！！」
　　「不要打我了……不要打我了……」中年男子終於找到了一個空隙，猛地躥了出來，頭也不回地逃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現在只剩下了我們兩個，我滿面淚痕地朝端木宇望去，心裡充滿了愛憐。
　　他不停地喘著粗氣，剛剛結束了一場惡戰，現在一定很累很累。
　　「好了，沒事了。」看著中年男子跑遠，端木宇轉身看著我，傷痕纍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看著他滿臉的傷痕……我剛剛止住的的眼淚又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傻！有什麼好哭的！」端木宇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伸手輕輕抹去我的淚痕！
　　「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你了！」我望著他那張英俊的臉，哽咽著說。眼淚卻掉得更厲害了！
　　「沒什麼的啊！你看，我還能動，還能說話！」他似乎想要安慰我，竟然故意誇張地甩了甩胳膊！可是，我分明看到他的臉上，掠過一絲因為痛苦而努力壓抑的表情！
　　「你不要這樣……」我急急地按住他為了證明沒事而甩起來的胳膊。可是，我的手卻一陣疼痛——我這才發覺，剛才對著那個惡棍一陣猛捶，我的整個手掌捏成拳頭的部分已經全部發紅髮腫了！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看到端木宇受傷的樣子……我的眼淚不禁流得更兇猛了！
　　「傻丫頭，哭什麼呀！」端木宇卻突然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剛才，我們算不算是『患難與共』？呵呵……不是誰都可以有這樣的機會，和大帥哥患難與共的哦！」
　　「你……」沒有想到他這個時候還那麼好的心情開玩笑，我忍不住「噗哧」一聲，破涕而笑，傻呵呵地拚命地點頭，「算……」
　　「別哭了！看，不然眼睛和拳頭一樣紅腫，明天怎麼去學校？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端木宇的目光筆直地看著我的眼睛，他的眼睛好深邃，好迷人……好美……
　　如果讓我一輩子都看著這樣一雙眼睛……也許，天大的煩惱也能夠很快消失不見吧！可是……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那些紛繁的事情，我心中又是百轉千回，鼻子一酸，啪嗒……啪嗒……剛剛止住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
　　「傻丫頭！怎麼又哭了！」端木宇有些詫異地看著我，輕輕地問。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哭……就是心裡難過……」我抬起手背擦去眼淚，朦朧中，我看到端木宇輕輕地伸出了他的雙手……
　　「一切都會好的……」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端木宇竟然溫柔地抱住了我！他喃喃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樣……我覺得身體暖暖的……有一種淡淡的薄荷香在我的周圍蔓延……眼淚……好像不見了……
　　不知道抱了有多少時間……聞著端木宇身上好聞的薄荷香……我竟然期待這個擁抱永遠沒有盡頭才好！
　　「啊喲……」突然，我聽見了端木宇輕輕的呻吟聲！
　　「啊！對不起！」我猛地從他的懷抱中逃了出來，「我忘記你受傷了！」
　　「沒關係。」端木宇朝我笑了笑，真是的，這個傢伙臉上還有塊淤青呢……為什麼笑起來還是那麼帥氣呢！
　　「謝謝你……救了我……」我看著端木宇……他的眼睛好像天上的星星哦，讓我捨不得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
　　「沒什麼的。」
　　「對了……為什麼你會在那個高級餐廳做服務生？」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問端木宇。
　　「想去鍛煉鍛煉自己。」端木宇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爺爺知道嗎？」我又問。
　　「不知道。」端木宇看了我一眼，「不是什麼事情都要告訴他的。你不也是一樣？」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女扮男裝」的事情。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我並不是不想告訴他！我是為了……」
　　「為了你爸爸？」端木宇看了我一眼，「我知道。」
　　「你知道……」
　　「嗯。從我進入端木家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你爸爸的存在。」他的眼睛眨了眨，聲音幽幽地說。
　　「進入端木家的第一天？」我吃驚地看著端木宇……
　　「難道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和端木家的關係麼？」端木宇看了我一眼，臉上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坦白地說，我想過！」看著端木宇的臉，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剛剛來到端木家時的疑問……端木宇……他在這個家裡，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呵呵……還是你比較聰明。」端木宇憐愛地看了我一眼，「別人都知道我是端木家的繼承人，可是繼承人並不代表什麼。」
　　「可是……你不是姓端木的嗎？難道……你和端木家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的心突然猛地沉了一下。
　　「姓……姓也不能代表什麼。」端木宇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該姓什麼……這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看著端木宇那張無比英俊的臉……我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剛才想到的事實……
　　「你想到了吧！呵呵呵。」端木宇輕輕地笑了笑，「就是這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看著端木宇一副看穿我心思的模樣，我的心跳動得更快了！
　　「你爸爸離開端木家之後，爺爺就一直在尋找一個『繼承人』，對爺爺而言，如果端木家沒有繼承人的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博愛孤兒院裡……
　　陽光明媚，一切看起來都暖洋洋的。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站在陽光下，他的眼睛十分的有神，打量著正在院子中玩耍的每個小孩。
　　院長把所有的孩子都叫到了一起，圍成了一個圈子，開始玩「擊鼓傳花」的遊戲。
　　「孩子們，今天有個很好的爺爺要來看望你們，你們要好好地表現哦！」院長的話語，讓所有的小孩都緊張了起來。
　　所有在孤兒院裡的孩子都知道……自己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小孩，大家都同病相憐，每天的生活平淡如水。
　　惟一可以讓大家興奮一下的，就是每次院長把大家叫到一起的時候……
　　因為誰都知道，「有個很好的爺爺來看望你們」這句話的意思！
　　只要自己的表現足夠出色，只要自己能夠讓人喜歡……也許，命運就會和別的孩子不同！
　　至少……自己可能會有一個家！
　　「擊鼓傳花」的遊戲開始了，孩子們一個個都緊張地看著那朵用染過的紅紙做成的花……只要花傳到了自己的手上……
　　「停！」
　　院長的聲音響起，花正好停留在一個小男孩的手中。
　　「哇……」許多小孩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小宇！你來表演一個節目。」院長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小男孩，轉頭對一旁的老人嘀咕了幾句。
　　「Longlongago,therelivedanoldartistinasmallvillage……」這個叫做小宇的男孩，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說了一大段英文！
　　「哇……」
　　所有的小孩都吃驚地看著小宇……沒有想到他的節目竟然是這個！
　　那個老人也十分讚許地看著這個才三歲的男孩，他說話還微微帶著些奶聲奶氣……可是，聲音中卻掩飾不住自信……
　　果然……
　　過了一會兒……
　　「小宇……跟爺爺到院長辦公室去一下！」
　　……
　　這個名字叫做小宇的男孩……一夜之間，就有了一個龐大的家，還有一個十分嚴厲的爺爺。
　　他的名字，也和從前有了小小的不同。多了一個少見的姓氏——端木，端木宇……這是他的新名字。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被當做一個天才來撫養……他上最好的學校，學英文學得非常棒，獲得無數的冠軍，是人人眼中的王子……
　　「呵呵呵！這就是我的故事。」端木宇說完，眼睛中竟然有些濕潤。
　　「怎麼……怎麼會這樣？」我不可思議地看著端木宇，心情極度複雜！
　　「事實就是這樣。」端木宇仰起頭，很平靜地看著我，「其實你也是一樣吧……我想。」
　　「可是……」我突然想起了什麼，「如果我得到了繼承權，那麼你……」
　　「我就什麼都沒有了哈。」端木宇說得漫不經心的，似乎一切都很容易承受的樣子。
　　「可是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我突然覺得心中猛然收緊了……
　　「公平嗎？呵呵呵！這個不是我可以決定的。」端木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爺爺……爺爺他難道沒有想到嗎？我……我明天就去告訴爺爺！讓他明白你的立場和你的感受！不能這樣對你啊！」
　　「你別傻了……」端木宇看著激動的我，淡淡地說。
　　「可是……」我還想說，端木宇卻掐斷了我的話頭。
　　「說個故事給你聽好嗎？有一個男生，有一次他無意中和一個長頭髮的女孩相遇。那個女孩好像很急，她拚命地跑著，長頭髮飛揚，她的目光很執著，臉上的表情透出一股無法形容的堅強。他就那樣地被女孩的模樣震撼了！」端木宇的眼睛亮晶晶的。
　　「後來，這個男生在家裡看到了一個要和自己競爭的小男孩。當時，他簡直吃驚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說到這裡，端木宇對著我笑了笑，「為什麼世界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個男生以為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聽著端木宇的敘述，我的面前彷彿也放起了無聲的電影，一幕幕的……我也彷彿墜入了回憶的深井之中，「我……」
　　「聽我說完。」端木宇非常認真地打斷了我的話頭，「你也知道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是誰了。呵呵呵！但是，你知道嗎？剛開始的時候，我滿心都是一個信念！那就是……我要勝過你！我要打敗你！可是……直覺卻讓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那個女孩！」
　　聽著他那麼坦白的話語，我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出一句可以應對的話。
　　「那次去『王道』箭道館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猜出你就是她了！後來，在箭道社的比賽中，我更加證實了這一點！」
　　「你被毛毛蟲蜇到的時候，我心中竟然微微的感動……」
　　「你……感動？」聽到這裡，我有些吃驚！那次不是他幫我拿掉毛毛蟲的話，我一定會醜態百出！我說感動還差不多，可是……他居然說他那個時候他有些感動？
　　「你願意遭受一切痛苦，只是為了你的爸爸……我知道。」端木宇用他的眼睛真誠地看著我，輕輕地說。
　　我看著他溫柔的眼神，心中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他都知道……他什麼都明白……可是我卻什麼都不知道……我還要和他競爭……
　　其實，最痛苦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他！
　　「我不和你競爭了！我決定退出！我今天晚上就去找爺爺！我要他給你一個真正的家！」不知道是理智驅逐著感情，還是感情驅逐著理智，我不顧一切地大聲喊了起來！
　　「別那麼衝動。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端木宇朝我露出一個笑容，淡淡地說，「很多時候生活是很殘酷的，你無法選擇生活，可是生活卻能夠選擇你。」
　　「我……」端木宇的話讓我心中很不是滋味，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樣樣俱備。
　　也許是看到了我的彷徨和猶豫，端木宇很快調轉了話題，「現在這樣也不是不好呀！好啦！我們回家吧！」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拉起了我的手，朝前走去。
　　夜裡的風，有些微微的涼意，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冷了嗎？」端木宇轉過頭看了看我，轉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在了我的身上。
　　他總是那麼細心，能注意到所有的小細節。我偷偷的看著他帥氣的臉，一種幸福感瀰漫開來。
　　「呵呵……你穿上我的外套，整個人又變成了男生！」他漫不經心地說完，又緊緊地拉住了我的手……
　　一股暖暖的感覺，一直從我的手上，傳遞到了我心臟的深處……
　　「到家了！」
　　喬伊斯的叫聲已經隱約可見，端木宇突然轉身看著我，他的眼睛好像星星一樣璀璨，他溫柔地抱著我，輕輕地……在我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一瞬間……我彷彿又一次被電流擊中了……
　　「我喜歡你！」端木宇對著我輕聲地說。朦朧的夜色中，我聞著他身上的淡淡薄荷香……聽見他說出這樣四個字……
　　我愣住了。
　　「和我交往吧……把一切身份都拋開……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和我交往吧……」端木宇把我抱得更緊了些，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跳……
　　和林野不同，當我聽到他溫柔的告白時，沒有尷尬沒有害怕也沒有遲疑，有的只是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和滿足感。
　　「我……」我抬起頭看著滿是星星的夜空，明亮極了。它把我們的心都照得一片通明。
　　「噓……先什麼都不要說……好好地睡一覺……等到明天……明天的此刻……我等你的回答……」
　　說完，我只覺得周圍一陣天旋地轉……端木宇……他又一次霸道而溫柔地用他的嘴唇堵住了我的……
　　「這個是Goodnightkiss。」好久，端木宇才放開了我，他還是像個惡魔一樣壞壞地看著我，殺傷力極強的笑容掛在了臉上，「做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