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惡魔對手(2)

　　３、久別重逢和一個約會
　　隨著戰事的一步一步加深，時間顯得越來越不重要。一眨眼，又是幾個星期一晃而過。
　　我走在醫院外面的馬路上，心情大好，想著剛才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溫暖的場面，心裡一下子會有哭的衝動。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了，這樣才像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啊！媽媽的臉上也有了笑容，爸爸的第一期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可是相聚的時光總是特別的短暫，現在我又要趕往那個冷酷無情的端木家去了！
　　出門時，為了不讓爸爸媽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難過，我特地換上了女裝，穿上了我偷偷帶來的唯一一條裙子，還戴上了偷偷藏起來的長長的假髮。走在馬路上，微風吹著我的裙子……我突然有些傷感，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再穿上女孩子的裙子呢……
　　"喂！"
　　突然，我的背後傳來了一個十分驚喜聲音。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我疑惑地轉過頭去……我的天！
　　在我背後站著的一個英俊的少年的，在風的吹拂下，微微飄動的頭髮讓人看得神往，可是他卻是那個討人厭的端木宇！
　　怎麼也突然跑到這裡來了？可是……可是我現在穿的是裙子啊！
　　"你……你找錯人了！"我結巴地說道，極力掩飾著內心的緊張。
　　"怎麼會找錯人？肯定沒錯！我找的人就是你啊！"端木宇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迴避，相反，他笑的神采飛揚，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他什麼表情？難道他也是一個雙面人？平日總是對我諷刺慣了，冷眼慣了，今天怎麼那麼好？
　　"你找我？"我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上次你差點被車子撞倒，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你答應我要和我約會的！"端木宇一本正經地看著我，十分誠懇地說！
　　"啊？！"突然想起上次的場面，我的回憶好像突然接上的電路圖，燈泡猛然點亮。
　　"我給了你我的手機號碼……可是你好像忘記給我打電話了哦！"端木宇朝我綻放了一個"無敵"的微笑。
　　他……他也能有這麼燦爛的笑容？
　　"啊……我……我忘記了……"我吞吞吐吐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端木宇，滿腦子都是自己究竟該怎麼逃脫這個尷尬的局面。
　　"還有上次在美發廳裡，你好像也放了我鴿子哦！"端木宇又十分認真地說。
　　"我……我……你……你……"我好想大聲地問他，你是不是叫端木宇！
　　"明天是週末了，結束了學校的緊張對決，在我們第一次KISS的地方約會吧！不要忘記哦！"端木宇突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時間，"我要走了！不要忘記哦！"
　　啊？
　　看著他轉身匆匆地跑開……我的大腦又一次陷入了無邊的空白中……
　　什麼叫"結束了在學校的緊張對決"？
　　他幹嗎要跟一個只見過兩三次面的女生說這樣的話？太奇怪了。
　　難道……他看出來我就是端木原，所以故意這樣說？
　　不……應該不會的！我的裝扮沒有問題，而且他也沒有那種認出我的不自然啊。或者，他的意思是，他得先結束了在學校的對決，才能跟我約會？
　　天啊！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不可致信的往回走，一路上腦子裡面都在想他到底什麼意思。好煩好煩！
　　４、荷花向上的硬幣
　　第二天下午，小心翼翼地繞開了沈婆婆，又偷偷地繞開了那隻大狗喬伊斯，"女裝版"的我，又一次出奇順利地出了大門！
　　手中的大袋子裡裝的是那件早就被我洗得乾乾淨淨的外套。
　　一路上我都忐忑不安。其實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應不應該赴約，去的話被他發現我肯定會很慘；但是如果不去……又實在是不甘心……怎麼辦，怎麼辦……去，還是不去？
　　後來我想到一個很鴕鳥的辦法——擲硬幣。既然自己實在不知道要不要去，那就乾脆把命運交給上帝。
　　結果，我擲出了荷花。
　　我還清晰地記得自己在投擲硬幣前說的話——
　　如果是數字朝上，就當一切沒有發生！如果是荷花朝上，就重新變成端木媛去赴約吧！
　　既然上帝決定了我的命運，我也只能順從了！
　　只是，單槍匹馬要以女孩的身份與端木宇見面，我的複雜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還沒有走到目的地，我就已經看到了端木宇那奪人眼球的身影。
　　他的確是個大帥哥！即使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他都是那麼惹眼。那麼吸引人。
　　此刻，他正在原地徘徊，似乎和我一樣，內心也在做著激烈的鬥爭。
　　這個傢伙……他真的把那個女孩端木媛很當一回事呢！
　　如果他知道他的對手端木原就是那個女孩端木媛，他還會這麼把她當回事嗎？！
　　我一邊想著這個問題，一邊朝端木宇走過去……手心裡早已全部都是汗，此刻，我真希望時間可以倒退，我剛才拋向天空的那枚硬幣的是錯版的，兩面都印了數字！
　　"嗨！你來了！"
　　正在我懊悔不已的時候，眼尖的端木宇已經驚喜地看到了我！
　　"嗨……"我一邊勉強地朝他笑了笑，一邊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放大帥哥鴿子的！"端木宇那幅標誌性的惡魔笑容浮上了臉龐，"HOHO！你遲到哦！"
　　"啊……是啊……路上有些堵塞……"看著端木宇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我竟然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還煞有介事地扯了一個謊。
　　"呵呵呵，你沒聽說大帥哥一向度量都很大的嗎？"端木宇的臉上堆著屬於他的燦爛笑容。這笑容好有殺傷力……我覺得我整個人都在慢慢地軟化之中……
　　"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玩玩吧？"端木宇突然一把拉起了我的手，"你一定沒去過的！"
　　"哎……我今天其實……其實是把衣服還給你的。我等下還有事情，我……"被端木宇一把拉住了的我，心中有些慌亂，不免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不要拒絕大帥哥的邀請哦！"端木宇把手指放在嘴巴上作了一個"安靜"的姿勢，"跟我走！你一定會和我一樣喜歡那個地方！"
　　跟著他不知道跑了多遠……
　　他居然把我帶到了一家名字叫做"王者"的箭道館！
　　大大的招牌上畫著一支離弦的箭，看起來氣派十足！
　　"你……你你……你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我吃驚地看著端木宇，他的臉上有著十分明亮的笑容。
　　"呵呵呵！帶你來玩啊！"他對我一陣莞爾，"是不是沒有來玩過？可是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這個地方的！它會讓你感覺到生命在你的心中跳動！"
　　"嗨！給我兩個號碼！"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端木宇自顧自地對著服務員喊到！
　　在更衣室裡穿上了服務員遞給我的那套箭道服，我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古代！
　　"喲！你看起來還蠻英姿颯爽的嘛！"端木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眼睛亮亮的，"讓我看看，怎麼跟我有個兄弟長得這麼像？"
　　"什……什麼？"端木宇說什麼？他該不會是發現我就是端木原了吧？"怎麼可能？呵呵，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女生哎，哪裡像男生了？"我乾笑著否認，希望自己的語氣不要因為太緊張而露餡。
　　"那倒是，不過，你們的眼睛真像，一樣的漂亮，一樣的……不服輸！"端木宇懷壞的笑著，一番話說得別有深意。"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我的集訓呢……"
　　"不服輸？呵呵，這個……"後半句我沒聽清楚，但是前半句就夠讓我膽戰心驚了！我一邊答著話，一邊飛速地想轉換個什麼話題。
　　"對了哦！不如我把我那個兄弟也叫出來，大家一起玩好不好？"端木宇突然沒頭沒腦地衝我說了這樣一句話。說完，他像模像樣地拿起了手機，做出撥號的動作！
　　"不要！"我終於摒不住了，大聲地叫了起來！
　　"呵呵！怎麼啦？你害怕見到和你長得很像的人？"端木宇不知道是裝瘋還是賣傻，竟然這樣問我！
　　"我……我不習慣和太多男生一起……對不起！"情急之下，我竟然想出了這樣一個理由。賓果！我真為自己的靈機一動感到自豪！這個理由實在是太充分了！充分得讓端木宇沒有辦法再度反駁。
　　"哦？"端木宇的確被我的隨機應變震驚了。但是他畢竟是端木宇，很快又恢復了平時的風度翩翩，"你不喜歡麼……那就算了吧！不過，我第一次看到我兄弟的時候，差一點就以為是你，還想問他記不記得我們的ＫＩＳＳ呢！呵呵呵！"
　　ＫＩＳＳ……
　　不提也罷了，可是，當端木宇突然提到這件事情，又用了那麼玩世不恭的口氣……我的心，竟然有些隱隱的疼痛……但是，我還是極力朝他露出笑臉，及時地轉換了話題："呵呵，你覺不覺得，這件道服有點像浴袍？"
　　拜託拜託，千萬不要再繼續"我和誰比較像"的話題了！因為他和我……本來就是一個人啊！我可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被他看穿！！
　　"哈哈哈！浴袍……你真逗！"端木宇被我的話逗得很開心，爽朗地笑了起來，但是他也明顯地揭穿了我的意圖，和顏悅色地對我說，"不要緊張嗎，我只是開個玩笑。不管長得多像，他是男生你是女生，沒什麼可比性的。"笑了好久他才停下來，神色一整，深邃地望著前方，滿臉嚴肅地說，"你是不是從來沒有玩過這個？等下我就讓你看看真正的王者是什麼樣子的！"
　　"哦……"王者？他一直都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嗎？任何方面都要像個王者？
　　"這個給你！"他看著我點點頭，順手遞給我一個大傢伙！
　　"是弓！"我接過那個半月形的傢伙，心中充滿了一中奇異的感覺。
　　"是啊！我最喜歡的東西。"端木宇拿起了他手中的弓，修長的手指在弓身遊走，深邃的眼神隨著手指在弓身上流轉，我不得不承認，這樣認真的端木宇，確實很帥。接著，他緩緩地裝上了箭，對著遠方的紅心……瞇著眼睛瞄了好久……
　　"噌！"
　　一個沉悶的聲音回傳到我的耳朵裡……正中紅心！
　　"哇！你好厲害！"雖然面前的這個人是端木宇……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這樣說了……
　　因為，他真的很厲害！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間"榮耀之地"裡面，會有全國青少年箭道大賽一等獎的獎盃了！
　　這個傢伙……看來他真的把自己當作一個王者……要在任何事情上爭奪第一！
　　既然來了，我也要仔細學習，雖然沒有練習過，但是我得相信我的運動神經。可是……事實證明，雖然經常有看到電視裡的人十分輕鬆自然地玩弓箭，但我畢竟是第一次玩……很多地方都十分陌生，出醜也是再所難免。
　　能不能先告訴我，弓到底要怎麼裝？
　　"來！我來教你！"端木宇的聲音，有著十分迷人的魅力，我抬頭一看，他正微笑著走過來，眼睛裡閃閃爍爍，不知怎麼的，我突然覺得，他的神情，好像可以稱作寵溺。一時之間，我竟然有一種微微發暈的感覺！
　　"要像這樣哦！"端木宇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一股觸電般的感覺傳來，我不由得渾身一顫。
　　"不要緊張哦！"端木宇似乎察覺到我的緊張，聲音更是輕柔了起來。我整個人被他攏在懷裡，他修長有力的雙手緊握著我的雙手，裝弓，拉弓……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羞，我覺得臉上一陣發燙，耳朵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完全聽不到他在說什麼，只能順著他的手，在他懷裡，忘了應該怎麼反應。
　　怦怦！怦怦！
　　"現在把眼睛瞇起來，記住，要把目標和你的箭瞄成一條直線！"耳邊突然傳來他柔和的聲音，"是不是已經瞄準好了？"端木宇的聲音仍舊是柔柔的。
　　"嗯……"身體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緊張！
　　"好了！用力拉開！OK！放！"端木宇突然一聲怒喝，我只感覺到他的手緊緊地控制著我的手，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騰"地一聲，剛剛裝上弓的那支箭就狠狠地朝對面的靶子飛了過去！
　　"匡當！"
　　啊！好可惜啊！儘管箭飛出去的樣子好漂亮好帥氣……可是……事實畢竟是無情的！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箭撞上了空蕩蕩的牆壁，然後毫不猶豫地掉落在地上……
　　嗚嗚……
　　真是慘不忍睹的結果！
　　"ＨＯＨＯ～！"端木宇卻毫不在意的笑了起來。
　　他瀟灑地拂了一下那頭飄逸的頭髮，轉身走到箭筒邊又抽出一支箭，酷酷地對我說："來！新手上路！ＣＡＲＲＹＯＮ！"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
　　漸漸地，我對箭道也有了幾分把握；漸漸地……我射出去的箭竟然能夠在紅心的周圍徘徊！
　　雖然這一切的進展並不是很顯著……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高興地跳了起來！
　　"呵呵呵！你好激動的嘛！"端木宇的笑聲十分地動聽。而他爽朗的笑容彷彿是綻放的花朵一樣好看。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嗯……再看幾眼好了！
　　"怎麼，跟大帥哥一起射箭，感覺是不是很好啊？"端木宇突然湊了過來，他的臉幾乎要貼到我臉上。
　　"什……什麼啊，能和我——天下無敵超級少女同台遊戲，這可是你的榮幸呢！要知道，這種好事可是千萬少年夢寐以求的！還不趕快謝主隆恩？"我得意地笑著瞥他一眼。完全沒有了當初的緊張。
　　"呵呵，好吧好吧，多謝女王陛下恩寵！"他笑著，微微屈膝，做了個古代女子行的屈膝禮。帥得不可思議。
　　時間就在我的進步和他的笑聲中飛快的流過，看著他凝神注視靶心的堅定眼神，看著他穩穩開弓的有力臂膀，看著他修長挺拔的俊秀身形，有一種淡淡的感覺，淡淡的，難以言表的，在我的身體裡蔓延……
　　這感覺的名字……是叫幸福嗎？
　　鐺……鐺……鐺……鐺……鐺……鐺……
　　"王道"裡的大鐘敲響了整整６下。時間過得真快！轉眼我已經和端木宇在這裡玩"箭道"玩了好幾個小時了！
　　"我……我要回去了！"
　　"你有門限嗎？"端木宇看著我，他深邃的眼睛裡竟然充滿了關切！
　　"嗯……"被他看得有些慌亂，我只能含糊不清地應著他。
　　"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端木宇突然想起了什麼，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我叫端木宇……你呢？"
　　"我……我叫曉月……"糊里糊塗地，我竟然這樣回答了他！
　　"曉月……這個名字很清秀哦！"端木宇朝我點了點頭，"給我一個聯繫方式！"
　　"不行……對不起！"他這樣單刀直入的要求讓我吃了一大驚，可是想到我們事實上的朝夕相處，想到病床上的爸爸，我卻不能冒這個險，如果被他發現我就是端木原，我的身份肯定會被爺爺知道，那爸爸怎麼辦？為了爸爸，我不得不乾脆地拒絕了他！
　　"為什麼？"他反問道，有些不解。
　　"因為……我是女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說出了這樣一個理由。天啊，這算什麼理由啊？這借口找得還真是夠爛……
　　"女孩子？"端木宇瞇起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又是一個微笑，"沒關係！那……我就再約你！"
　　"啊？！"聽了他的話，我更是吃驚！喂喂……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乾脆？這樣我可承受不了啊！
　　"讓我想想我們約個什麼時間比較好哦……"端木宇托著下巴慢慢地沉思。趁著他不注意，我一個轉身，衝出了"王道"。
　　"曉月……曉月……"端木宇的聲音在我的背後迴盪著，他似乎要追出來了……
　　"對不起！先生，你還沒有結帳……"
　　我千萬不能被揭穿，不能！我還得完成協議，跟你鬥爭呢！
　　心裡的痛已經不是一絲絲的了，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
　　對不起，就讓那個所謂的"曉月"在你的記憶裡消失吧……
　　我一邊跑一邊扯下了長長的假頭髮，一陣風吹過來，我的手無力地鬆開。
　　假髮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