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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春天來了, 潮氣一瞬間浸潤了整個山城, 小雨總是下也下不完, 整個世界被籠罩在一層黏糊糊的水汽裡, 林澤每天走在上班的路上,總是會忍不住想, 每天上班, 下班, 吃飯, 睡覺, 到底怎樣才是一個盡頭。

工作幾年,五萬存款,買首付,只夠買個廁所,最便宜的小戶按揭也得二十年,更別說買車了。辛辛苦苦,省吃儉用地存下這麼點血汗錢,跟日益飛漲的物價比起來就是個零頭。十年前海棠小院只要兩千塊錢一平方的時候他還在念高中,那時候只要有十來萬就足夠買個房子。

而現在的十來萬, 連裝修買電器都不夠。

林澤看著輕軌外面的新樓盤,這個城市每天都有開發商在建樓,賣房, 卻沒有一個單位他能買得起。

「喂。」林澤說。

「嗯?」司徒燁抱著輕軌上的桿, 頭也不抬道:「說。」

林澤一時間又不知道說什麼了, 那天晚上後, 他和司徒燁又恢復了這種情人不像情人,朋友不像朋友的關係,林澤照顧他是把自己當他上司,司徒燁心裡怎麼想的,林澤就不知道了。

司徒燁一大早就在聊天,把手機收了起來,問:「還有幾站?」

「到了。」林澤也沒有多說,帶著司徒燁下車,這段時間裡司徒燁都沒怎麼幹活,一直在休養。林澤打算清明節假期後再讓他繼續開車,大部分時間裡,司徒燁也在和楊致遠廝混。

不久前趙宇航打電話來,回去以後又和小白和好了,這確實是在林澤意料之中,分分合合,吵吵鬧鬧,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林澤還挺羨慕他們的——至少有個人每天可以吵架。

「明天陪鄭傑去泡妞。」林澤說。

「我不去。」司徒燁面無表情道:「下班時間。」

林澤說:「好吧,隨你。你要去什麼地方?」

林澤本想著有司徒燁,可以給鄭傑和蓉蓉拍幾張照,但司徒燁就像賭氣一樣,只得算了,攝影他也會一點,雖然沒有司徒燁精通。

司徒燁說:「和楊哥出去玩,去成都。」

林澤道:「借用一下你的相機可以嗎?」

司徒燁沒答應,也沒拒絕,林澤知道他不想借,便說:「算了,我也有個數碼的。」

兩人進了單位,司徒燁一早上都沒吭聲,一直在發短信,林澤心情也不太好,開完周會便開始做新聞——大部分都是些瑣事。林澤打算做一期關於重慶約會的十大浪漫地點:南坪商學院後山春天看櫻花不錯;南濱路吃飯看江景不錯;磁器口的河灘上放風箏不錯……春天來了,久違了的某種情緒在心裡蠢蠢欲動。

他搜集了一會照片,發現這些在司徒燁的文件夾裡都有,便打了個招呼,直接用上了,反正是按使用照片計酬的,這麼一來就幫他賺了七百塊錢。

專版用的本是「追逐春天」,又想了想,改成「浪漫春天,全城熱戀」。

「耶?」一名記者道:「老大,最近在談戀愛嗎?」

林澤隨口道:「沒有。」

又有人笑道:「怎麼做這樣的專題。」

「唔。」林澤邊看手機,頭也不抬道:「不好麼?」

司徒燁笑道:「你在做什麼?」

林澤把自己的手機給司徒燁看,上面是jack』d,林澤在與一個人聊天。司徒燁看了一會,說:「這個人不錯,是你喜歡的類型。」

他的手指點開一個頭像,上面是個高高瘦瘦,竹竿一樣的男生。

林澤看了司徒燁一眼,心想怎麼變了個人似的,另一個男記者饒有趣味地說:「哪個哪個?我看看?」

林澤:「……」

司徒燁:「……」

「喲這是什麼!」

「搖一搖!」林澤馬上道。

司徒燁解釋道:「搖一搖。」

兩人迅速把手機收了起來,那男同事道:「約炮神器?有美女嗎?」

「沒有沒有。」兩人異口同聲說,林澤把臉一板,說:「快去採訪。」

記者無聊地走了,辦公室裡剩下林澤和司徒燁兩人,林澤想了想,又拿出手機,點開司徒燁說的那個人。司徒燁笑道:「我來幫你約他。」

林澤道:「算了,我自己來。」

林澤發現司徒燁簡直是一時一樣,剛剛好像和他是仇人,現在又笑呵呵的,當著同事的面也就算了,現在辦公室裡只有他們倆,這傢伙心情似乎又好了起來。

「我來我來。」司徒燁說:「我幫你釣個,看我的。」

林澤:「……」

林澤無奈地把手機給他,司徒燁開始和那人聊天,林澤在一旁看司徒燁約人,司徒燁倒是很認真,埋頭髮消息,林澤看也不看,開始整理手頭的資料。

中午吃飯時,司徒燁說:「好了,他答應週六和你們一起出去玩。」

林澤嗯了聲,司徒燁道:「我今天搬家,搬回去住。」

林澤說:「你隨便吧。」

司徒燁說:「鑰匙給我。」

林澤想了想,沒說什麼,解下自己家裡的鑰匙給司徒燁,心道保持點距離也好,既不談戀愛,住在一起也是尷尬,下班後總要有各自的空間,他又道:「一起回去吧,晚上讓鄭傑幫你搬。」

司徒燁笑道:「不用了,沒什麼東西,一個包,收拾收拾就好。」

林澤忽然注意到司徒燁伸手時,手腕上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紅印子,以前就見過了,但打過一次石膏,再拆石膏後膚色捂得偏白,這道紅印就特別的明顯。

司徒燁接了鑰匙,馬上把手伸回去,拉下袖子擋住手腕。

林澤道:「這是什麼?」

司徒燁笑了笑,林澤說:「你割過脈?」

司徒燁說:「以前不小心劃的,走了。」

當天下班回家,司徒燁已經搬回去了,林澤一直想要不要再和司徒燁談談。然而這種事,能談得出什麼?還是恢復以前的關係吧,有的話一說出來,連朋友也沒得做了。各過各的,還是當同事也挺好。難怪大家都說不要談辦公室戀情,真的沒什麼好處。

電話響,鄭傑道:「阿澤……我需要你……你在哪裡……」

林澤一聽就知道肯定又失戀了,說:「北城天街星巴克等你,不見不散。」

林澤不太想回家,等下碰見司徒燁,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就在星巴克裡坐著,鄭傑來了,一臉麻木地看著林澤。

林澤也一臉麻木地看著鄭傑,兩人互看片刻,鄭傑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林澤道:「我也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兩人都笑了起來,鄭傑買咖啡,林澤在ipad上算上個月花了多少錢,鄭傑端著咖啡出來:「你先說撒,先說好消息。」

林澤道:「好消息是我和司徒燁不會在家裡吵架了。」

鄭傑:「哦。壞消息是他搬回去了吧。」

林澤嗯了聲,鄭傑說:「他今天給我發了短信。」

林澤道:「怎麼說?」

鄭傑:「說謝謝我的照顧,沒了,你要喊他回來不。」

林澤道:「不了,又不是戀人,隨他去吧,反正他遲早也要走的,關係淡點反而好。你的好消息呢?」

鄭傑說:「好消息是,今天開始,家務我全包了!」

林澤:「???」

鄭傑說:「因為壞消息,是我辭職了。」

林澤蹙眉道:「怎麼辭職了?」

鄭傑道:「做得好好的,總店又要把我調去一家新店,讓關係戶下來接手現在我這個店,業績又要重新開始整,那裡人都沒幾個,一肚子火,不想幹了。」

林澤說:「怎麼也不來給我商量一下?」

鄭傑不吭聲,看著林澤,林澤真是無語了,現在做銷售的工作很難找,鄭傑好不容易才有點起色,就這麼辭了,也太莽撞了些。

林澤想了想,說:「你問過你女朋友了?」

鄭傑點了點頭,林澤見他神色黯然,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忽然覺得挺對不起鄭傑的,當初他辭職的時候,鄭傑說的是「辭撒,反正多雙筷子的事,餓不死你」,想到這裡,林澤笑道:「辭撒,老子養你,哎。」

鄭傑笑了起來,說:「我會再去找工作的。」

林澤道:「好吧,晚上出去吃,慶祝你辭職。」

鄭傑哈哈大笑,當天晚上兩人出去吃了頓火鍋,明天要約蓉蓉出去玩,得給她買個禮物。林澤問鄭傑還有多少存款,鄭傑的回答是:三千兩百二十五塊錢。林澤當場就郁卒了,你存款都沒幾個,學什麼人辭職!年終獎呢?鄭傑又說年終獎被扣著,別人要四月份才發,只有他的不知道。總店那邊早就留了一手的,今天他開會當著老闆的面和幾個主管大吵起來,摔桌子走人了。

林澤心道鄭傑馬上就要開始供房貸了,現在交了女朋友,還要談戀愛,老天啊!這要怎麼辦喲——但他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沒說什麼,畢竟鄭傑自己心裡都清楚,最近這段時間裡鄭傑幾乎是連軸轉,週六日都沒一天休息,熬成這樣,三十歲以後病就來了,不划算。

壓力太大了,先讓他先休息幾天吧。

「我來吧。」林澤說。

「我我我,我自己來。」鄭傑攔著林澤,林澤說:「明天司徒不去,我也不去當燈泡了,給你們選了地方,自己去玩吧。」

鄭傑道:「去吧,蓉蓉早就想見下你,你姐把你吹得好神喲。」

林澤想了想,只得說:「那好吧。」

晚飯後回了家,林澤看司徒燁在jack』d上認識的人,信息來了。

追逐夢想的風:【明天玩得開心。】

雲夢澤:【你也是,東西收拾走了嗎?】

追逐夢想的風:【嗯。】

林澤翻翻看看,看到早上司徒燁幫他約的那個人,21歲,遂給他發了個消息,說:【你好。】

寂寞的煙:【?】

林澤:【有空嗎?】

寂寞的煙:【現在見面?我在學校,寢室快關門了,出不來。】

林澤笑了笑:【不,早上約你那人是我同事,對不起,開始沒說清楚。】

寂寞的煙:【哦,那明天還去嗎?】

林澤:【去,你讀大幾?】

寂寞的煙:【大三。】

林澤:【學習怎麼樣?】

那邊沒有回答,似乎是嫌林澤問得太多了,又或者和早上的司徒燁感覺相差太大,看起來確實不是一個人。林澤忽然覺得交個學生男朋友也挺好的,學生都很單純,每天下班了去學校看看他,陪他一起上上自習,只談戀愛,不上床。

那邊沒有回答,林澤便起身去洗澡,洗完出來,收拾衣櫃,把司徒燁用過的枕頭放回衣櫃裡,對方回消息了。

寂寞的煙:【還行,寢室的哥們都在打遊戲,我不太喜歡和他們一起玩。你多大了?】

林澤說:【比你大點,出社會了。】

他偶爾回回那人消息,一邊收拾房間,收著收著,看到了司徒燁的相冊,他忘帶走了。

林澤隨手翻了翻,看到相冊裡的照片,就是以前司徒燁給他看過的那本,他朝後翻,想到每次想看看相冊最後有什麼,司徒燁都似乎有點緊張,裡面有什麼?

林澤翻到倒數幾頁,靜了一會,卻沒有翻過去。既然不讓他看,他就不看吧。

他把相冊合上,放在外面的茶几上,看到寂寞的煙發來消息:【今天和我說話的人也是嗎?】

林澤:【對,他是我同事,比我大兩歲,明天在哪裡見?】

寂寞的煙:【你定吧,我都可以。】

林澤說了個地方,那邊便沒再回消息了,就在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林澤聽見鄭傑去開門——司徒燁回來了。

「我的相冊忘拿走了。」司徒燁進門就說。

林澤道:「在茶几上。」

司徒燁問:「你看過了?」

林澤茫然道:「沒有啊。」

司徒燁看了林澤一會,兩人都沒有說話,林澤道:「你不是不讓我看麼?」

司徒燁點點頭,似乎不太相信,收起相冊說:「晚安,阿澤。」

林澤嗯了聲,也沒送他,司徒燁便自己走了。

林澤總覺得司徒燁最近有點不太正常,不,是很不正常。以前都不會這樣的,是因為他們的關係改變了嗎?早知道該翻翻他的相冊,看看最後幾頁是什麼,林澤開始越來越奇怪了,司徒燁的表現實在不合常理。

他開始覺得司徒燁有點煩了,不再像最初認識的那樣,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最開始時他們可以插科打諢,哈哈哈地一起聊天,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每天一起工作,當很好的朋友。但一到現在,感覺就像隔了一層,雙方都莫名其妙地疏遠著彼此。

但林澤心裡也清楚,司徒燁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還是因為他林澤。以前和第一個男朋友談戀愛的時候也是,開始時那小零對他百依百順,充滿崇拜,在一起之後開始吵架,雙方若即若離的,最後不歡而散。

林澤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在床上翻來翻去,失眠許久,想了一個晚上,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也有點喜歡上司徒燁了。他打開手機,看見司徒燁的頭像還亮著,尋思良久,給他發了條信息。

雲夢澤:【還沒睡覺?】

追逐夢想的風:【醒了,要早點起來,今天去成都。】

林澤看了窗外一眼,天還是黑的,五點了,他沒再給司徒燁發消息,趴著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阿澤——」

「阿澤!!」

「阿澤澤澤……」

「啊啊啊!我不去了!」林澤哀嚎道:「你們去吧,別折磨我了!」

早上八點,鄭傑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把林澤推進洗手間裡,林澤欲哭無淚,兩眼帶著黑眼圈在鏡子前麻木地刷牙,想起自己也約了人,不去不行,只得堅持了。

林澤給鄭傑選的約會地點是老城郊地區,一個偏僻的農家樂,初春雨霧濛濛的,青山遍野,下車後數人登時神清氣爽,蓉蓉笑道:「還有這地方呀!」

鄭傑笑道:「我們小時候經常來滴,帶你去走哈嘛。」

林澤在車旁一臉崩潰的表情,等那個大學生,大學生長得非常帥,皮膚也好,眼睛尤其好看,說:「這是巴南區?」

林澤唔了聲,從出門接人,到上車以後就一直在狂睡,睡得天昏地暗,出來踏青也半點沒興致,說:「你叫朝清是嗎?」

學生點了點頭,林澤道:「跟我來。」

林澤對這個叫朝清的學生還挺有好感的,不娘,乾乾淨淨,有種自己已經找不到的書卷氣風格,上車時林澤在睡覺,他也不說話,拿著本電子書在看,裡面是起點的小說。雖然別人未必叫這個名字,不過也是個代號,就這麼叫吧。

鄭傑與蓉蓉在前面穿過一條小路,有說有笑,林澤和伍朝清走在後面,大家沿著鐵軌慢慢地走,這截廢棄的鐵路通向霧氣迷濛的山林深處,穿過峽谷,又經過田野中央,很遠很遠的地方,是個多年未曾開啟的火車站。

伍朝清看上去對林澤有點意思,問他在做什麼,林澤告訴他自己在做記者,他又問記者平時忙什麼,報社薪酬如何等等,林澤都回答了,但他不知道為什麼,對這個學生沒有特別喜歡的感覺,不想上床,只是想把他當弟弟照顧。

伍朝清是念中文的,看到他,林澤就想起還在讀大學的自己,伍朝清又問林澤的報社招不招實習生,林澤道:「今年不會招了,不過其他報社可以去看看,投簡歷吧。」

伍朝清沒說什麼,林澤沿著鐵軌走,時不時看前面的鄭傑一眼,伍朝清說:「今天就逛這裡嗎?」

林澤說:「會無聊嗎?」

伍朝清搖了搖頭,林澤說:「前面那人是我發小,這是他第一次成功的戀愛,不容易。」

伍朝清說:「你呢?」

林澤想了想,說:「我談過兩次,都吹了。」

伍朝清說:「你怎麼這麼花心。」

林澤笑了起來,說:「是啊,我太花心了。」

伍朝清說:「你笑起來很好看,別老闆著臉。」

林澤嗯了聲,說:「我會盡量多笑笑。」

鄭傑和蓉蓉在車站處停了下來,林澤站在生銹的鐵軌上試著一晃一晃,有一截像個蹺蹺板,小時候他和鄭傑常玩,他示意伍朝清:「你到那邊去。」

兩人各站一頭,林澤笑著和他玩,片刻後看伍朝清的表情,知道他覺得這樣很無聊,遂耷拉著腦袋,說:「走吧。」

伍朝清說:「你們平時都用jack』d找419嗎?」

「我沒有。」林澤說:「你用這個軟件多久了?」

伍朝清答道:「第一次用,你前兩任朋友是怎麼認識的?」

林澤說:「一個jack』d上找的,一個是同志論壇上認識的。你們呢?你和誰談過嗎?」

伍朝清聳肩道:「沒有,我還挺想找個人試試的。」

林澤看了他一會,他稚嫩的面容,與對同志這個群體的陌生,令林澤覺得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如果是換了很久以前,他說不定會說句「那咱倆試試吧」。然而換了現在,林澤又不想這麼說了。

他等了很久,答道:「哦。」

鄭傑道:「我給你們兩個拍撒!」

林澤問伍朝清說:「要拍照嗎?」

伍朝清擺手,示意不了,林澤便點了點頭,四人站在舊站台上,伍朝清突然說:「我先回去了,下午約了朋友還有點事。」

林澤說:「我送你回去吧。」

伍朝清道:「不,不用了。」

他躍下站台,沿著站台後的路走,大路上就有摩的,林澤道:「那,回去再聯繫?」

伍朝清點頭,林澤付了摩的的錢,讓司機送他到外面的公交車站,便回到鐵軌上去,鄭傑哈哈大笑,說:「你也有今天了,阿澤!」

蓉蓉莫名其妙道:「什麼意思?」

林澤帶著笑,在鐵軌上走來走去,鄭傑說:「以前他經常嘲笑我相親失敗,終於他也有這一天了。」

蓉蓉笑道:「阿澤是萬人迷嗎?一定是的。艷如姐一直誇你呢。」

林澤道:「唉,謬讚謬讚,不合適而已,就沒打算深入瞭解了。」

林澤拿起相機,給鄭傑和蓉蓉拍照,他能感覺到蓉蓉是真心喜歡鄭傑的,他也為鄭傑而高興,蓉蓉怕他一個人當燈泡沒意思,不住口地和他聊天,問他們小時候的事,三人正在閒聊,遠處傳來車聲。

楊致遠的牧馬人停在路邊,車門推開,司徒燁脖子上掛著單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