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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離去(2,3)

    所謂的力量長河,不是一個完整的空間。它是介乎現實與虛擬之間的存在,所以,要把人送到那裡並不容易。

    平復心情以後,我走到陶天松和蛙妹之間,一手一個拉著他們。

    要和她告個別嗎?我低聲問。

    陶天松目視前方,微微搖頭:安靜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

    我嗯了一聲,又聽到他說:好好對她。

    會的。我說。

    蛙妹的爪子很大,我的手握上去,連嬰兒都不如。它的皮光滑,散發著一股子寒氣。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默默將意志散開。

    這是我之前想到的唯一辦法,既然無法直接將人送去,那就讓他們看到。只要看到了路,我們就可以走上去。

    在意志的作用下,力量長河再次出現我眼前。它比之前更加宏偉,無數各色的洪流在眼前翻滾,長短不一,但都無法望見盡頭。

    就是這裡嗎?陶天松低聲問。

    我點點頭,說:只能把你們送到這裡了,你可以試一下是否能進去。

    他應了一聲,隨後緩緩向前踏出一步。

    這一步,竟真的踏在了那個虛幻的空間中。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產生變化,不再像之前那麼真實。

    陶天松停住了步子,他打量這個奇異的世界,忍不住感歎說:真是神奇的地方,我感觸到無窮的力量,這就是一切的發源地嗎。

    或許是吧……我說。

    他回過頭,衝我笑了笑,說:記住,好好待她,不要給自己懊悔的機會。

    他說罷,便回過頭,並鬆開了我的手。雖然不再有八索意志的支撐,但是他已經成功踏入了那個地方。

    我成功了……

    呱呱……

    旁邊傳來兩聲叫,我轉頭,看到蛙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我。

    看到它,我忍不住會難過,便垂著眼皮,說:去吧,跟著他。

    蛙妹再次呱呱叫兩聲,然後回頭看了一眼,我知道,它還在找蛟爺。到了如今,誰也說不清蛙妹和蛟爺是什麼關係。

    從化胎的情況來看,它們明顯是仇敵,因為蛙妹吞掉了蛟爺的精氣。但是從人的角度來看,它們更像兄妹。

    回過頭來的蛙妹,伸出大舌頭在我身上舔了一下,然後放開了手,跟在陶天松後面。

    一人一獸,就這麼邁開了步子,逐漸步入力量的河流之中。

    五彩的浪花不斷滾動,將他們的身影徹底遮掩,哪怕我瞪圓了眼睛,也再找不著他們了。

    我知道,從此以後,世上不再有這個陶天鬆了。

    他們的命運如何,我不知道,只是心裡盼望著,有一天還可以見到他們。

    意志收回到體內,一切都恢復原樣。沒有力量的長河,也沒有他們,眼前只有幾雙關切的眼睛。

    成功了?老道士眉頭鎖在了一起,看得出,他也有些緊張。

    我點頭,下意識往手上看,陶天松的暖,蛙妹的寒,依然在掌間留存。

    他們……還會回來嗎?幡然低著頭,小聲問。

    不知道……我搖頭,但又不忍心讓她徹底失望,便說:說不定有一天,他們還會回來,畢竟他們和我們的體質不同。

    幡然抬起頭,雖然她在盡力掩飾,可眼中的期盼依然很明顯。

    之後的幾天裡,我們等待並觀察。

    也許是真的起了作用,這幾天天地間的能量濃度似乎有所降低,幅度很小,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雖然之前和蛙妹總是見面就掐,可蛟爺這幾天明顯悶悶不樂,整天耷拉著小臉,一句話也不說。

    廖老在五天後到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兩位老人。這兩人白髮蒼蒼,穿著佈滿白黑圓點的衣服。如果意志力不夠堅定,只看他們的衣服一眼,便會覺得頭暈眼花。

    他們是星羅棋的當代棋主。廖老介紹說。

    老道看也不看他們,背著手走到平台的邊緣望天而立。我也沒什麼心情和他們聊天,便問:帶他們來幹什麼?

    兩位棋主並沒有因為我和老道的態度而勃然大怒,但他們臉上有著高傲之色,像是自己很了不得一樣。見識過五典,見識過她的道法,更見識了地府閻羅,秦嶺天帝等大人物。哪怕星羅棋的手段與三墳有關,對如今的我來說,也不過如此。

    世界的訊息已經收集完了,再有幾天,便能為世界灌充足夠的能量啟動它。你們,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廖老問。

    和你們?我搖搖頭,說:你們走吧,我想留在這裡。

    年輕人,拚死一搏的勇氣值得敬佩,但沒必要讓自己毫無理由的犧牲。一位棋主開口。

    或許吧,但也有可能我不需要犧牲。更何況……我看著廖老,說:我不相信你。

    廖老呵呵笑了兩聲,說:你不相信是應該的,但這一次,我沒有騙你們。駕馭世界,絕對可以突破天地的桎梏。而且在世界裡,我們就是仙,我們就是神,我們可以得到長生。

    那我只有恭喜你,達到長生的目的了。

    廖老搖搖頭,隨後看向廖仙兒,問:仙兒,你是與我一起走,還是留在這裡?

    這個問題,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按照情理來說,他根本不需要問,可是,他的確問了。這說明,廖仙兒對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是走是留,只是隨意的問一句而已。

    廖仙兒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廖老也沒有催促,很安靜的等著。

    我已經找到了過去……她忽然說。

    廖老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但立刻又舒展開來。

    廖仙兒的目光越過他的身子,看向了中皇山的方向:我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看到了自己的掙扎,也看到了那悲慘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早就該死去了,但你把我從那裡解封。我應該感謝你,所以為你做了許多事,但如今……我不想離開這裡,失去蜂房的蜜蜂,命運只應該是死才對。

    廖仙兒的話,著實讓人驚訝,她字句中連續說了好幾次死。我能看到她心裡的那片黑暗,廖老不是傻子,他自然明白廖仙兒的意思。

    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三天後,我們就會離開,你若要走,可以來找我。廖老說。

    廖仙兒衝他鞠躬,低聲說:謝謝。

    廖老站在那,受她這一拜,很久都沒有動彈。雖然他一直以來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長生,雖然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廖仙兒,可是我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傷感。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是一句名言。

    廖老就那樣看著廖仙兒,過了很久,他才張開嘴巴輕聲歎出一口氣。

    幾分鐘後,廖老和兩位棋主離開了五行道觀。他來這的目的,似乎僅僅是為了通知我們一聲。我知道,他在窺探五典與八索。但是得到了一個世界,這種來自天的能力,已經不重要。

    為什麼不跟他一起走?我問。

    廖仙兒站在旁邊,目送廖老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山下,風吹起了她的髮絲,讓她的聲音顯得有些飄忽:這裡才是我的家,我怎麼離開……

    我以為你們就像真正的親人一樣。

    從前,我們就是真正的親人。她挽起耳邊垂落的一縷頭髮,輕聲說:是我讓他看到了那些希望,如果他看不到希望,我們就會像你所看到的那樣,一直簡單的生活下去。

    其實……我很羨慕幡然。她忽然說。

    哦?

    還記得以前我說過,很想出去到處走走嗎?

    嗯,我記得。

    但是現在,我不想走了,因為走出去才知道會有多累。她輕歎一聲:我累了……

    她的感慨似毫無來由,但又絕對有著自己的理由。我心裡有些好奇,她究竟知道了什麼,又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她給出了一個答案。

    我曾經是一個巫。她說:十巫升降天地,掌握不死藥與天梯。一場場的混亂,讓巫失去了原有的地位。她不公,同為她的後裔,她選擇了另一個人。你之所以和她做對,其實最初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對你不公吧。

    之前所說的“她不公”,是一個人。之後的“她”,指的是我“母親”。

    廖仙兒沒有說錯,最開始與她對抗,就是因為不公。

    因為她對我冷淡,因為她毀掉我“前生”的一切。

    她是誰?我問。

    廖仙兒依舊看向了中皇山,一臉淡然:你應該明白是誰。

    是的,在她第二次看向中皇山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她說的是誰。

    蚩尤復生的時候,也曾喊過“你不公”這三個字。他怒吼的對象不是別人,正是女媧。

    巫,源自蚩尤。

    道,源於軒轅。

    可以想像,在那久遠的年代,一定發生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就像老道猜測的那樣,在類似崑崙的地方,或許發生過戰爭,或許有過一些陰謀。

    古人並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愚昧,他們既然擁有強大的力量,又怎麼會沒有與我們並肩甚至超出的智慧?

    這個問題,我並沒有深究,因為廖仙兒的話,讓我想起了她。

    我們兩個,似乎都擁有過同樣的處境。

    最淒慘的事情,源於自己最親近的人。這種心情,是他人無法體會的。

    她累了,我也累了,否則的話,我當初不會想著與幡然一起去力量長河,哪怕再也回不來也無所謂。

    心累了,人也就死了。縱使清醒,也只是迷茫的清醒。
    廖老沒有說謊,他果真在三天後離開了。

    那一日的天,變成了綠色。久未的小雨,淅瀝瀝的落下,樹葉被無端而起的清風吹動。

    這是難得的景象,自天地重合開始以後,陰雲不再有,四季似乎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每一天都晴朗,每一天都能清楚看著太陽從東方升起,至西方垂落。

    我並不是很明白廖老所掌握的世界是什麼,只知道,當天發生變化的時候,似乎有一種無形的波動從某一處傳來,瞬間擴散到整個世界。

    世界啟動了……廖仙兒站在我旁邊,她望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那裡,應該就是廖老所在的地方。

    你真決定不和他一起走嗎?我再一次問。

    她微微搖頭:走與留,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去一個不該去的地方,倒不如留在這裡。

    她的面容恬靜,一如最初見到的那樣。看得出,她是真的不想走。

    這一走,可就再也見不到了……我感慨著說,並不是因為我與廖老有什麼情誼,而是因他想起了魏擎蒼和噶木。

    廖仙兒沒有搭話,只是安靜的站著。

    當那種奇怪的波動將整個世界包裹後,又在剎那間回收。西南方向,猛然亮起一道沖天的黃白光柱。

    在光柱中,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立方體。

    它緩緩的旋轉著,四周不斷有能量被抽出注入其中。

    那就是世界嗎?我呢喃的問。

    廖仙兒輕輕的嗯了一聲,說:黃帝隨身所帶的棋盤,有化天地控決斷的能力,發揮到極致時,與我們所在的世界無異。但是……

    她沒有說完,我也沒有問。

    光柱中的立方體不斷旋轉,一點一點的向上浮動。沒過多久,它便與天接觸了。

    黃白色的光,與透明的天互相碰撞,發出轟隆隆的巨響。

    這是一種挑釁,天的震怒,引來了雷海。金色的雷霆降下,不斷劈打在光柱上。然而,這光柱似擁有非凡的力量,連雷海也無可奈何。

    黃帝的棋盤麼……我低聲自語,同時看了一眼廖仙兒,她臉上沒有絲毫異樣之情,就像在看一件很普通的事。

    就在這時,天上再次打開了一個黑點。

    當初魏擎蒼和噶木向天發起衝擊的時候,這個黑點也曾出現。不同的是,他們那次是通過黑點離開,而這次,卻有一團氣從黑點中降下。

    這團氣透明而輕盈,它飄飄蕩蕩,將黃白色的光柱圍攏,並滲透進去。

    能抵抗雷海的力量,卻無法阻擋這團清氣。

    因為……

    在我的注視中,立方體開始瓦解。從一個角,到另一個角,從一個面,到另一個面。短短幾分鐘內,整個立方體瓦解了大半。

    我知道,自己沒有想錯。

    這就是你不願和他們一起離開的原因嗎?我輕聲問。

    廖仙兒沉默著,沒有回答。

    我覺得,你不像想讓他死的人。我說:但是,你為什麼沒有告訴他,這點我不明白,但是很好奇。

    你不也沒說嗎。她開口。

    我與你不同,有一段時間,我很想親手殺了他,千刀萬剮都不能解我的恨。但是你不一樣,你們兩個的關係更加親近。

    他不能算一個好人,所以,這種結局或許是最好的。廖仙兒輕聲說:就像你希望的那樣。

    我看著她很久,直到立方體徹底瓦解,化作同樣的清氣,消失在虛空之中。天色再次明亮,雨點不再落下,樹葉不再抖動。

    廖老想錯了,他手中的世界,的確擁有挑戰天的力量。但是,他不知道,這種力量是誰賦予的。

    黃帝的力量再強大,也是天之下的神人。以現實世界化出另一個世界,縱然獨立天地間,可它仍受天地的掌控。因為兩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完全相同的。

    因此,他死了,在他最有希望得到長生的時刻死去。

    我一直以為,廖仙兒不願和他一起離開,真的只是因為心死了。可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心死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從她告訴我的話中可以聽出,廖老的結局在她預料之中,但是,她從未開口提醒過一句。

    為什麼?

    她始終沒有告訴我答案。

    我不明白,她就像廖老的孫女,雖然曾有利用的關係,但終歸是有感情的。廖老最後一次離開的時候,為什麼在她面前沉默那麼久?不就是因為有不捨嗎。

    縱然**戰勝了親情,可這不捨,是真實的。

    沒有人能想到,廖仙兒會這樣做,她不應該有這樣做的理由。

    當立方體徹底消失後,廖仙兒微微垂首,返身走去。我看著她的背影,就像在看一團迷霧。

    自始至終,這個女人都帶著我無法解開的謎存在著。哪怕到了如今,她身側仍有迷霧遮掩。

    我回頭看了一眼立方體消失的地方,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的確不是個好人,只是想活的更久一點罷了……

    之後的幾周裡,不再有任何特別的事情。而這幾周的時間,讓我確定,陶天松與蛙妹已經發揮了作用。

    天地間的能量正在不斷減少,雖然幅度仍然不大,可相比之前幡然所做的,已經提高了十數倍。

    我抽空看了看碧落黃泉,能夠侵蝕到這裡的五行能量已經很少很少。

    只是,雖然解決了碧落黃泉的問題,天地重合卻仍在繼續。我們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沒有解決根本。以碧落黃泉的如今高度,想再撐住天地,起碼要等天離我們不過兩三千米左右。這種距離,別說普通人了,就連修行人都受不住。

    巨大的壓迫力,足以震死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活物。

    越是強大的生物,就越能活的久,活的越久,也就越強大。可伴隨他們的,將是比其他人更長時間的恐懼。

    強大的力量,如今已經不能為他們帶來什麼快感。

    只有恐懼了……

    坐在山頂的平台上,我平躺在那,仰望著天空。

    蛟爺趴在我旁邊,時而抬頭望天,時而擺弄自己的頭髮,將之在手上纏來纏去,然後發出清脆而歡快的笑聲。

    沒有風的日子,是寂靜的,但卻無法令人心曠神怡。

    沙沙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幡然坐在了我的旁邊,她抱著雙腿,團成一團。我望著她拱成蝦米狀的背部,忍不住想歎氣。

    我們還能活下去嗎?她把臉搭在胳膊上,偏過頭看我。

    我笑了笑,說:肯定能。

    就會騙人。她哼了哼,過了會,又耷拉著眼皮,輕聲問:他們還會回來嗎?

    我不知道他問的是魏擎蒼和噶木,還是陶天松與蛙妹,但無論是誰,我的答案只有一個:一定能回來的。

    真的?

    真的。

    她輕啊了一聲,像在吐氣,然後仰身躺在我旁邊。

    真不舒服,你不覺得石頭太多了嗎?她問。

    是有點多,不過這樣感覺更好一些,起碼,不會讓我以為現在發生的都是夢。

    她輕聲笑起來,說:你的嘴越來越會說話了。

    爸爸?蛟爺忽然扯了扯我的頭髮。

    嗯?怎麼了?我抬起眼皮看她。

    她指了指山下,說:有人來了。

    哦?我坐起來,這種時候還會有誰來?該來的人,都走光了。

    幾分鐘後,兩名身著古裝,衣服上畫著山河紋絡的年輕人走上山。他們看看我,又看看幡然,問:請問這裡是五行道觀嗎?

    嗯,你們是?我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我們來自九丘。一個年輕人回答。

    九丘?我有些吃驚,連幡然也頗為驚愕的站起來。

    我們沒有惡意,這一次來,是為了……說話的年輕人抬起手,指了指天。

    你們有辦法?

    兩個年輕人同時點頭,說:有!

    幡然,去把老道叫來。我吩咐說。

    她沒有遲疑,轉身就走。蛟爺躲在我身後,抓著衣服,怯怯的探出半個腦袋,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兩個九丘門人。

    只有你們兩個來?我望了望山梯,沒有別人上來了。

    九丘,只有我們兩個了。一名年輕人回答,他說話時,並沒有傷心與難過,好似所說的話很平常。但我卻不覺得平常,九丘只剩下兩個人了?

    想想當初移帝台的時候,他們已經死掉了數人,還能剩下兩個,已經算得上厲害了。五典,八索,兩家加一塊還沒九丘一家人多呢。

    老道很快就趕來,他看著兩個年輕人,待對方拱手施禮後,才問:說說你們的辦法。

    兩名年輕人互視一眼,左邊的那位回過頭,說:這個辦法,其實是父輩留下的。他們說,倘若帝台鎮壓失敗,就來這找你們。這裡有他們留下的書信,你們可以看一下。

    年輕人遞來了一封信,我接過來打開看了看,頓覺無比吃驚。

    信上所說的方法,實在太過驚人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我把信遞給老道,幡然也好奇的探著腦袋去看。

    老道看的很仔細,像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審讀。

    你們覺得,這方法可行嗎?他把目光從信上移開。

    我相信他們。兩名年輕人同時說。

    這種答案,等於沒回答。

    為什麼不早點來?老道問。

    因為要做最後的確認,準備工作,如今已經做好。一名年輕人開口:但是,我們還需要時間。

    時間……老道重複了一句,他的頭微微垂下,將目光落回信上。

    我知道,他是在思考。看過書信的幡然,捂著嘴巴,一臉驚詫。她走回我身邊,低聲說:這能做到嗎?

    沒等我回答,就聽老道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時間,我來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