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白鼠之言

    就見山谷裡，一片狼藉，那些矮人居住的小房子東倒西歪，很多都坍塌了，整個山谷像被響馬洗劫了似的。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太爺露出一臉愕然，看向了蕭老道。
    蕭老道波瀾不驚地說道：“咋回事兒？很簡單呀，老弟，這你都想不明白麼？”蕭老道笑了笑，解釋道：“之前你說，看見了地鼠精的山洞，其實呀，我也看見了，我故意說沒看見，初九和十一也看見了，不過他們倆當然都會順著我這當師父的……”蕭老道這時笑的更厲害了，“咱們從地鼠精洞口走過去之後，洞裡那些地鼠精就明白了，咱們不會管它們之間的閒事，於是，它們攻入山谷，就成了眼下這樣子了。”
    太爺聽完，頓時把眉毛皺了起來，不太痛快地說道：“蕭兄，這些地黃精待咱不薄，還給咱們喝了它們的命元之水，你又為何要做這種不義之事呢！”
    “啥不義之事？”蕭老道嗤之以鼻，“老弟呀，你可別給它們迷惑了，先看看這是啥……”說著，蕭老道把兩根指頭伸進嘴裡，從嘴裡一點點地，抽出一根頭髮絲。
    太爺頓時一愣。
    蕭老道把頭髮在太爺眼前晃晃，“看到這是啥了嗎？”
    “頭髮？”太爺大惑不解，問道：“這是誰的頭髮？”
    蕭老道這時一臉正色，“你猜猜這是誰的？”
    太爺搖了搖頭，蕭老道說道：“你以為……那邪道士真的走出了山谷嗎？你以為……咱喝的真是地黃精的命元水嗎？”
    蕭老道這麼一說，太爺似乎有所醒悟了，“這、這頭髮難道是那邪道人的？”
    蕭老道一點頭，“八九不離十，這根頭髮，應該是那邪道人的，咱們喝的命元水，應該是他的血肉水！”
    太爺這時雖然已經隱約意識到了，但從蕭老道嘴裡說出來以後，他還是有些接受不了，太爺有些失色，“這、這怎麼可能呢！”
    “怎麼不可能呢？”蕭老道問太爺：“你知道它們為啥不讓猴子喝嗎？”
    太爺愣了一下，腦子裡很快冒出一條信息，太爺頓時恍然大悟，說道：“我想起來了，父親曾經對我說過，但凡修行的牲畜，不能讓它們嘗到凡人血肉的滋味兒，一旦嘗到，便會欲罷不能、失心成害，
    猴子要是喝了肉血之水，它們的事情就會敗露！”
    “不錯。”蕭老道點了點頭，“眼下看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數，若不是水裡有死人異味兒，我又在水裡喝出一根頭髮，我也想不到這些，還有，之前咱們一直走不出山谷，只怕也是他們施的法，故意三番五次，就是想把咱們留下來，後來，見咱們沒有留下的心思、也為了試探咱們的能力，就把咱們又放了出來，你看到的地鼠精土洞，應該是跟在咱們身邊的地黃精施法讓你看見的。”
    說著話，太爺幾個人來到了圓場裡，就見圓場上也是狼藉一片，有很多斷掉的植物根莖，每條根莖都有手腕粗細。
    走到泉眼跟前一看，就見泉眼已經乾涸，眾人站在泉眼周圍，低頭朝裡面一看，居然是一口豎井，不是太深，勉強能看到井底。
    不過，眾人看罷心頭都是一跳，就見豎井底部，密密麻麻佈滿了人骸骨架，人頭骨、腿骨、臂骨、胸骨等等……在這些數不清的骨骸上面，蜷縮著一具赤條條一絲不掛的屍體，顯然扔進去還沒多長時間，不過，整個兒屍身已經被泡的又白又脹。
    太爺瞇起眼睛，把屍體仔細辨認了一下，胃裡頓時一陣翻騰，井下這具屍體正是那邪道士，想想自己之前居然喝了屍體泡出來的水，忍不住乾嘔幾聲，好懸沒一口吐出來，連忙閃身退到一旁，不想再朝井裡看。
    蕭老道師徒在這方面，比太爺強很多，他們也都喝了水，但他們這時卻沒一點兒反應，可能盜墓見的屍體太多，心理素質早就異於常人了。
    這時，蕭老道朝井裡看著，歎了口氣，對著井裡說道：“你說你，好好做你的道士多好，非要瞎折騰，有道是多行不義必自斃，過去你收人家的魂，現在人家泡你的屍，何苦呢這是……”
    說完，蕭老道似乎發現了啥，貓身蹲到井口，探頭朝裡面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蕭老道招呼我太爺，“老弟，你過來看看。”
    太爺朝蕭老道看了一眼，忍著噁心走了過去，蕭老道抬手朝井壁上一指，“看見沒有，井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說完，蕭老道抬起頭朝太爺看了一眼。
    太爺點了點頭，“看見了，蕭兄，事已至此，我看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繼續趕路吧。”
    蕭老道從井口站起了身，沒理會太爺的剛才的話，說道：“這些大大小小的窟窿，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過去每一個窟窿裡，都應該有一條地黃精的根須，通過根須，吸取人肉血水裡的靈氣和養分。”
    太爺一聽，越發噁心了，下意識用手在嘴上抹了一把。
    蕭老道這時似乎才看出來，連忙對我太爺說道：“好吧，咱們不看了，到他們大殿裡再看看去。”
    “什麼？”太爺頓時一皺眉，“蕭兄，咱還是離開這裡吧。”
    蕭老道頓時嘖了下嘴，“就這麼離開豈不是太可惜了，這些地黃精再不濟，也是天靈地寶，到殿裡看看，看有啥可拿的沒有。”
    太爺聞言一愣，都不知道該說啥了，蕭老道真是把“賊”這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幾個人離開泉眼，走進了大殿，就見大殿裡也是一片狼藉，除了滿地的殘斷根莖以外，居然還躺著幾隻大老鼠，走進一看，幾隻老鼠均被尖尖的木質根莖穿透了腦袋和身子，身下一灘鮮血，死狀淒慘，看樣子，大殿裡有過一場血戰。
    幾個人很快走到樹樁圓桌跟前，這時，樹樁已經從地下升了起來，樹洞口敞開著，洞口也有一些斷掉的根莖和三隻死老鼠，蕭老道推測，地黃精應該不敵地鼠精，想從樹洞裡逃走，不過，被地鼠精追了上來，有一些地黃精應該逃進了樹洞裡，而那些地鼠精也全都追進了樹洞裡，這時，山谷除了死掉的，應該沒有活物了。
    看罷樹洞，蕭老道在大殿裡轉了一圈兒，大殿裡除了屍體再沒別的，不過，在大殿最裡面，有三道小門，看樣子像是三個老矮人的臥室，只是門洞太小，除了鬼猴子以外，其他人都得蹲著進去。
    蕭老道讓太爺幾個人守在外面，他自己領著小鬼猴子，挨個把三個房間全鑽了一遍。
    最後，氣急敗壞地出來了，“他奶奶的，我還想著撈上一把呢，誰知道啥也沒有，東西肯定都給那些地鼠精掠走了！”
    太爺連忙說道：“既然什麼都沒有，那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吧。”
    蕭老道聞言，朝地上的殘斷根莖看了看，說道：“怎麼也不能白來一趟，初九、十一，把地上這些根莖，挑粗壯的給我撿幾根回去。”
    太爺一聽，真是拿蕭老道沒辦法了，太爺問道：“拿這些根莖有什麼用？”
    蕭老道朝太爺看了一眼，說道：“這些根莖，應該就是那些地黃精的，地黃本來就是藥材，滋陰補血，益精填髓，眼下這些成了精的地黃，那就更不得了，再不濟，拿出去也能泡酒喝。”
    太爺一聽，差點兒沒再吐出來，地黃精拿人泡水，蕭老道又要把它們泡酒，這主意虧他想得出來！
    蕭初九和蕭十一非常聽話，從那些殘斷根莖裡，找出好幾塊粗壯完整的，蕭老道隨即招呼一聲，幾個人從大殿裡出來了。
    這時的山谷裡，靜悄悄死寂沉沉的。蕭老道對我太爺說，大殿裡那條樹洞，眼下應該走不通，搞不好地黃精和地鼠精正在裡面火拚，咱就不去湊那熱鬧了，再從石洞往外走走試試，應該能出去。
    幾個人很快來到石洞近前，還沒等往裡面走，就見裡面白影一晃，幾個人頓時全都戒備起來。
    “各位別怕，是我……”話音從洞裡傳來，緊跟著，從裡面走出一個渾身白毛的大老鼠。
    蕭老道幾個人不認識，太爺認識，太爺連忙朝前走出幾步，擋在了蕭老道師徒身前，冷冷問道：“你想幹什麼？”
    大白老鼠朝太爺看了一眼，這時，大白老鼠精神有些萎靡，一條腿上全是鮮血，看樣子剛經過一場血戰，還受了傷，在它手裡，拄著一根長滿根須的枴杖。
    大白老鼠對太爺幾個人說道：“老嫗我是專門來感謝各位的。”說著，大白老鼠歎了口氣，“數十年前，我在一戶人家裡做家仙，他們供養著我，我就保他們家人平安，可後來呢，他們家的小閨女被地黃精擄來，活生生泡了屍水，我就帶著我的那些子孫過來，想給那小閨女報仇，誰知道，這些地黃精能結大陣，五年結一次，我那些子孫死傷無數，也難以突破大陣，那些地黃精，為了息事寧人，每年都送來幾個子孫，但這也不能洩我心頭之恨……”說著，大白老鼠又歎了口氣，“後來，我就讓我那些子孫到人間放出謠言，說在崖上喊叫去世親人的名字，就能給親人續命，其實，他們來崖上喊過之後，我就做法讓他們剛剛去世的親人還魂，再活上十天半月，而後，再讓子孫放出謠言，說崖下有長生之門，五年開啟一次……”話到這兒，大白老鼠開心地笑了起來，“功夫不負苦心人，老嫗我終於把你們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