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生如戲3

    幾乎與此同時，太爺腦袋裡“嗡”了一聲，眼前一黑，就見手裡的賣藝姑娘變成了一隻小狐狸，扭頭再朝地上躺的蕭老道幾個人一看，竟然全變成了死青蛙、死魚之類的。
    還沒等太爺鬧明白怎麼回事兒，整個兒土洞劇烈顫動起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轟悶響聲，土洞似乎要塌陷了！
    太爺顧不得多想，甩手扔掉死狐狸，揪著繩子朝上爬了起來。
    在盜洞裡爬了沒多遠，從下面傳來“撲通”一個浩大的悶響，緊跟著，一股猛烈氣流帶著土星沫子從下面翻了上來，盜洞裡頓時像被颶風洗劫了似的，太爺緊緊揪著繩子，整個人在“颶風”中一陣蕩漾，嘴裡、臉上、鼻孔裡全成了黃土沫子。
    不過，太爺並沒有因此停下，擦了一把臉，反而加快了速度，太爺心裡很明白，這是下面的土洞塌方了，再不快點兒，等這條盜洞也跟著塌下來，自己就得活埋在裡面了。
    所幸這盜洞是個斜坡面，比那種直上直下的豎井盜洞強多了，太爺手腳並用，揪著繩子沒命地朝上爬了起來，身後，悶落聲不斷，似乎正在不停塌方。
    好不容易，等太爺爬到盜洞口的時候，卻發現洞口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了，太爺頓時一陣著急，但是，他可不是輕易認命的人，一手揪緊繩子，一手灌上全身力道，猛推那塊石頭。
    不過，推了幾下，石頭勉強晃動，卻怎麼也推不開，這時候，身後的悶落聲越來越近，一聲一聲，就像死神的腳步在一步步逼近一樣。
    眼看自己要被活埋在土裡，太爺當即緊咬牙關，雙手揪住繩子，用肩膀和側臉頂住石頭，使上全身力氣……
    “呀啊——開！”
    “噗通”一聲，眼前一陣透亮，石頭被太爺從頂開了，這時，太爺渾身也沒了力氣，強撐起生氣，手腳並用，拚命朝外爬出，就在太爺爬出洞口的剎那間，“噗”地一聲，從盜洞裡噴出一股塵煙，再看盜洞，徹底塌沒了。
    太爺滾落到距離盜洞四五尺遠的地方，這時才發現，自己渾身被汗水浸透，加上一身土沫子，整個兒成了個土人。
    不過，等太爺穩住神兒以後，心裡的疑問跟著也來了，盜洞口這塊大石頭，明顯是給人放在上面的，但是，放石頭的這個人，為什麼不直接把繩子弄斷讓自己掉下去呢，何苦堵上一塊石頭捨近求遠呢？
    太爺喘了幾口氣之後，起身來到已經塌方的盜洞口，低頭朝繩子一看，不過，太爺沒能看見繩子，卻看見了賣藝姑娘的一張臉……
    “秉守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太爺一愣，隨即回過神兒，猛然抬手，一把掐住了賣藝姑娘的脖子，“孽畜，你還沒死呢！”
    賣藝姑娘頓時被掐的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了，抬起雙手來扯太爺的手腕，太爺提上一口丹田氣，五指發力，剛要捏碎姑娘的喉骨，就在這時候，一雙毛乎乎的小爪子也過來扯他的手腕。
    太爺扭頭一看，居然是小鬼猴子，再朝周圍一看，自己居然在戲檯子上站著……
    這是怎麼回事兒？太爺一愣神兒的功夫，賣藝姑娘扯開太爺的手，隨後一擰太爺的胳膊，腳下一個絆子，把太爺摔翻在地，姑娘捂著脖子氣道：“秉守哥，好好的戲你不看，到底要發什麼瘋呢！”
    太爺躺在地上，仰看著姑娘，一臉疑惑，“這……這到底是哪裡，你到底是人是妖！”
    賣藝姑娘冷哼一聲，沒再理會太爺，轉身走開了，太爺從地上坐起來，打眼朝檯子上看了看，就見台上一群穿戲服的人，正縮在角落膽怯地看著他，扭頭又朝台下一看，台下所有看戲的村民，正用錯愕的眼神，齊齊刷刷地看著他，太爺頓時懵了……
    過了一會兒，太爺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就見賣藝姑娘正在給角落裡那些唱戲人道歉，唱戲的這些人也挺客氣，連忙給賣藝姑娘還禮，不過，他們看向太爺的眼神，就像在看見瘟神一樣。
    片刻後，姑娘轉身回到太爺身邊，沒好氣地問道：“秉守哥，你沒事了吧？”
    太爺一臉茫然，沒吭聲，姑娘扯了一下太爺的衣裳，“沒事還不快下去，人家這些村民還等著看戲呢。”
    太爺依舊一臉茫然，不過眼下似乎沒有什麼凶險，自己最好先忍耐一下，搞清狀況。
    太爺幾步走到檯子邊緣，從檯子上跳了下去，台下的村民頓時“呼啦”一下散開了，就像避瘟神似的給太爺讓出一條路。
    賣藝姑娘和小鬼猴子這時也從台上跳了下來，太爺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穿過人群，離開了人群的視線。
    這時候，台上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戲似乎接著又開演了。
    太爺忍不住朝戲台上瞅了一眼，又是狠狠一個激靈，戲台上：白袍將軍正帶著猴子，打把勢賣藝……
    姑娘帶著鬼猴子很快來到了太爺身邊，姑娘說道：“秉守哥，咱回去吧，我不想看了。”
    太爺看了姑娘一眼，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姑娘一臉疑惑，反問道：“你不記得剛才的事了嗎？”
    太爺沒吭聲兒，姑娘說道：“剛才白袍將軍和猴子被幾個地痞刁難，白袍將軍還沒動手，你先衝上台把幾個地痞給打了。”
    “什麼？”
    太爺聞言，頓時又懵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蒼老的女人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姑娘、年輕後生，飯做好了，回家吃飯吧。”
    太爺循聲扭頭看去，是那位白頭髮老婆婆，不過，太爺又是一愣，賣藝姑娘扯了太爺一把，“剛好，走吧秉守哥，咱回去吃飯了。”
    跟著老婆婆一邊在村裡左轉右轉，太爺一邊理著頭緒，不過，越理越亂，老婆婆這時候，還跟賣藝姑娘扯著閒話，最後，太爺忍不住問了老婆婆一句，“老奶奶，您這聲音……”
    老婆婆不解地看了太爺一眼，“我聲音怎麼了？”
    聲音十分蒼老，不像之前十三四歲小姑娘的聲音了，太爺頓了一下，“沒什麼，道長他們幾個人還好吧？”
    “好，都在等你們一起吃飯呢。”
    回到老婆婆家裡，蕭老道幾個人果然都在，因為老婆婆家裡沒那麼大的桌子，再加上天氣炎熱，幾個人點著油燈，都在院子裡的坐著。
    蕭老道見太爺和賣藝姑娘回來，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問他們戲看的怎麼樣，太爺沒吭聲兒，賣藝姑娘卻滿肚子委屈，把太爺衝上檯子打人發瘋的經過說了一遍。
    然而，賣藝姑娘所說的，跟太爺自己遭遇的一點兒都不一樣，什麼跳上檯子打了人家唱戲的，自己那是割了一隻成年狐狸的腦袋！
    蕭老道聽賣藝姑娘說完，哈哈大笑起來，蕭老道說我太爺，老弟呀，你這是看戲看得太入迷了，記住，那都是別人演出來的戲，不能當真的！
    太爺沒吭聲兒，瞅了蕭老道一眼，心說，別人演出來的戲？那怎麼跟我的過去一模一樣呢？
    蕭初九和蕭十一幫著老婆婆拿來碗筷、又端來飯鍋，每人盛上一碗飯，除了太爺以外，幾個人全都埋頭吃了起來。
    老婆婆這時坐在旁邊，笑呵呵看著幾個人，見太爺不吃，老婆婆問了一句：“這年輕後生，你咋不吃呢，是不是……嫌我老婆子做的飯不好吃呀？”
    太爺沉吟了一下，回道：“不是的，您做的飯很好吃，只是，我心裡有個疑問，一直想不明白。”
    太爺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人頓時全都停下碗筷，朝太爺看了過來，太爺也朝他們掃了一眼，不過，並沒有看出他們有什麼異常。
    這時，蕭老道說了一句，“老弟呀，咱都餓了一天了，你還有啥事兒比填飽肚子更要緊的？”
    太爺朝自己手裡的飯碗看看，又看看蕭老道，沒理會蕭老道，轉頭又問老婆婆，“老奶奶，你們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老婆婆連忙回道：“俺們這裡土坡多，也不知道誰給取了一個名字，叫百坡村。”
    太爺一點頭，這跟自己之前聽到的一眼，隨即又問：“那您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百狐坡的地方？”
    “百狐坡？”老婆婆一搖頭，“沒聽說過。”
    太爺試探著問道：“百坡村、百狐坡，聽上去名字差不多，二者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老婆婆又一搖頭，“我老婆子都快八十歲了，從沒聽說過啥百狐坡，就算有，跟俺們村子肯定沒關係。”
    太爺當即一皺眉，忙問：“老奶奶，您說您多大歲數了？”
    老婆婆一愣，“快八十了呀，咋了？”
    太爺又懵了……之前這老婆婆，不但滿口少女的聲音，還說自己已經一百多歲，現在，怎麼就對不上了呢？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呢！
    這時，蕭老道催促道：“老弟呀，先別問那麼多了，等吃飽了飯在問也不遲。”
    太爺又朝他看了一眼，乾脆把飯碗放在了地上，接著問老婆婆，“老奶奶，你們村裡唱的這齣戲，您去看了嗎？”
    “看了呀！”老婆婆說道：“你們進村的時候，我不正在檯子下面看戲嘛，我還是從頭開始看的吶。”
    太爺點了點頭，又問：“這齣戲叫什麼名字，最後落場又會是什麼結果呢？”
    老婆婆愣住了，說道：“這是一出新戲，俺們村裡人誰都沒看過，不知道唱到最後會是個啥結果……”
    “那這場戲叫什麼名字呢？”
    “叫……叫個啥來著，像是叫什麼傳，這是今天白天來的一個戲班子，說是排了一出新戲，只要俺們村裡給他們一些糧食，他們就在村裡唱三天。”
    太爺連忙問道：“那這戲班子是從哪兒來的？”
    老婆婆回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跟你們一樣，也是從外地來的吧……”
    飯，太爺一口沒吃，任憑蕭老道幾個人以及老婆婆怎麼勸他，死活就是不吃。
    等眾人吃完了飯，太爺起身招呼蕭老道幾個人，收拾行李，即刻離開這裡，眾人聞言，全都是一臉愕然。
    蕭老道問太爺，“老弟呀，這到底是出了啥事兒了，你說你，一口飯不吃，咱都累一天了，你現在又要連夜趕路？”
    太爺冷冷地朝蕭老道看了一眼，“蕭兄，出大事了，你要是相信我，現在就跟我走，離開這個村子！”
    蕭老道聞言，露出一絲猶豫，太爺朝他看看，又說道：“我現在已經分不出真假了，你們若是不跟我走，說明就是假的，我會把你們全殺死在這裡！”
    太爺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震驚起來，蕭老道大叫一聲：“老弟呀，你真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