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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還施彼身

    族長老頭兒聞言,臉變的像豬肝一樣,大吼了幾個年輕人一聲:“一群廢物!”
    太爺這時朝蕭老道看了一眼,就見蕭老道居然臉上帶著嘲諷,而且瞇著眼睛、笑瞇瞇的,太爺感覺,他又策劃好了什麼鬼主意,今天一大早他從三狗子老婆房子裡出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這時,族長老頭兒扭頭對身邊一個年輕人說道:“快到村裡喊人,把人都給我喊過來,不能叫他們走了!”年輕人聞言,撒腿朝村裡跑去。
    蕭老道頓時嘿嘿笑了起來,說道:“好吧,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既然不想讓我們走,那我們就走了,你們呢,就在門口守著吧。”說完,蕭老道扭頭招呼了我太爺幾個人一聲:“都回屋吧,這大晌午的也該吃飯了,咱在這裡站著幹啥呢。”
    太爺幾個人聞言,朝蕭老道看了過去,蕭老道給頓時他們使了眼色,幾個人都沒吭聲兒,轉身返回院裡,朝院裡走了沒幾步,就聽身後有個村民問族長老頭兒,“族長,咱現在咋辦呢,看著他們也不是個事兒,他們要是不給送替身,俺們夜裡還得受罪。”
    這名村民說完,沒停兩秒鐘,就聽族長老頭兒冷冷喊了一句,“道士,你說吧,到底怎麼樣你才肯幫我們村裡人。”
    蕭老道笑了,笑著轉回身看向門口,揚著眉毛說道:“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你們自己糊紙人紙車,拿過來我幫你們送!”
    其中一個村民頓時叫著問道:“昨天你們送的那兩戶人家,不但沒讓他們糊紙人,送完還給了他們每人十五個銅板,今天為啥就叫俺們自己糊呢?”
    蕭老道聞言,看向那名村民反問道:“昨天還是晴天,今天咋就陰了呢?”
    村民一愣,“你、你啥意思?”
    蕭老道說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有本事你回到昨天,去昨天找我,我肯定不叫你自己糊。”
    “你、你……”這名村民頓時說不出話了,眾村民、包括族長老頭兒在內,個個把眼睛瞪向蕭老道,拿他沒辦法了,雖然又氣又恨,卻又不敢真的得罪他。
    蕭老道幾步返回門口,看向族長老頭兒說道:“你是一族之長,這事兒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就和你們族裡人商量商量,看怎麼辦吧,不過,想叫我們花錢給你們糊紙人,那是不可能的!”
    蕭老道話音一落,隨即就有人問老頭兒,“族長,咱怎麼辦呢?”族長老頭兒看看蕭老道,又扭頭看看眾村民,最後一咬牙,“還能咋辦,都回去準備紙人吧!”眾村民聞言,像洩了氣的皮球,泱泱散去。
    族長老頭兒看看蕭老道,冷冷說了一句,“道士,你好自為之吧!”說完,老頭兒轉身也走了。
    蕭老道站在門口看著那些背影,冷冷笑道:“一群愚民!”
    當天晚上,還真有十來戶人家過來了,帶來的紙人紙車,嗚嗚泱泱將院裡院外全擺滿了。
    蕭老道並不理會他們,在他自己屋裡不緊不慢吃著晚飯,蕭初九和蕭十一在房門口攔著,不讓那些村民進門,吵吵嚷嚷的,亂成了一鍋粥。
    最後,蕭老道總算把飯吃完了,招呼屋裡的太爺和跛腳道人,“走吧,咱到院裡看看去……”
    打開房門,就見門口站著蕭初九和蕭十一,門口對面,站著男男女女四五十號人,全是他們村裡的村民。
    眾村民見蕭老道從房子裡出來,全都圍攏了過來,蕭老道一擺手,蕭初九和蕭十一把門口給讓開了。
    蕭老道一臉疑惑地問眾村民,“大晚上的,你們來俺們家裡幹啥呢?”
    眾村民聞言,全是一愣,緊跟著,有人叫道:“你說幹啥,來找你送替身唄,你看看,俺們把紙人紙牛都準備好了。”
    蕭老道聞言,打眼朝滿院子的紙人紙牛看了看,沉吟了片刻,隨即大聲問道:“各位鄉親,你們都帶錢了嗎?”
    眾村民又是一愣,“什麼錢?”
    蕭老道大聲回道:“貧道做法事送替身,是要消耗法力的,當然要收利子錢,每家每戶,不論人數,三百文錢。”
    “什麼?”眾村民聞言,頓時炸了鍋了,有人大叫道:“中午你也沒說收錢呀!”
    蕭老道立馬兒看向那人說道:“中午是中午,現在是現在,中午天還亮著呢,現在天咋黑了呢?”
    “你……”眾村民一聽,老道士居然又來這招兒,整個就是一潑皮無賴,眾村民頓時怨氣沖天,又炸開了鍋,吵吵嚷嚷說什麼的都有,有人還想衝過來揍蕭老道,但是,看到蕭老道身邊站的太爺,就像看到劉備身邊站的趙子龍,誰也沒敢幹上前。
    蕭老道隨即大聲又說道:“給財主老爺家打短工還給錢呢,給錢就去送,要是不給錢呀,你們就把這些紙人再拿回去吧!”
    “你、你……”眾村民氣急敗壞。
    蕭老道卻底氣十足,“我什麼我?這還是貧道我跟你們村裡人學的!”
    這句話一出口,眾村民頓時雅雀無聲了,太爺在很多村民臉上看到了懊悔……
    眾村民陸續離開房門口,圍在院子的一個角落裡商議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一群人又回到蕭老道房間口,大聲問蕭老道,“老道士,你這次話說算話不?”
    “當然算話。”蕭老道信誓旦旦回道。
    “我們若是把錢拿來,你會不會再變卦?”
    “不會,這天兒還沒亮呢。”
    “天兒還沒亮呢?”眾村民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回過味兒了,氣的差點兒都沒吐血,老道士言下之意,等天亮之後還會變!
    這時候,眾村民從之前的強勢群體,變成了一群弱勢群體,就像蕭老道事後說的那句話,像他們這些人,不吃點兒苦頭,是不會長記性的。
    一個時辰之後,眾村民陸陸續續從家裡拿來了錢,蕭老道樂了,收了錢以後,讓太爺用黃紙寫下他們的名字和八字。
    等把黃紙粘到紙人身上以後,蕭老道招呼這些村民,每人拿上自己的紙人,扛上自己家的紙牛紙車,跟我著去漢王廟……
    送完這十幾戶人家,他們村裡還剩下十幾戶,陸陸續續的,在三天內全送完了,期間也沒發生啥特別的事兒,這些村民全都是服服帖帖的,而且紙人一旦送過去,他們在當天夜裡就不再做噩夢。
    土坡嶺上村人被勾魂這個事兒,就這麼圓滿結束了,蕭老道他們家門口再也沒有村民來鬧過,只是,再去他們村裡買酒肉,價錢漲了一倍,愛買不買。
    幾天後,蕭老道再次招呼眾人,收拾行李離開這裡,跛腳道人還有些捨不得,畢竟在這裡住了好幾年,都住出感情來了,蕭老道就對他說,咱們已經把他們村裡人全得罪了,再住在這裡,對咱們百害而無一利。
    太爺第一個收拾好行李,到馬棚牽出馬,在院裡等上了,蕭老道隨即也收拾好行李,從屋裡出來了。
    這時候,三狗子老婆見眾人收拾行李,像是要離開,頓時慌了神兒,問蕭老道要上哪兒去。
    三狗子的老婆呢,之前並沒有離開,蕭老道當時一大早從她房間裡出來,是去交代他們母子,讓他們趕緊先躲起來,他們村裡人可能會過來,之後,蕭老道說他們母子連夜逃跑了,他是怕自己這麼說,那些村裡人闖進院裡查找。蕭老道做事,從表面看,似乎也什麼沒做,但暗地裡,他已經把所有事做的滴水不漏,凡是別人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凡是別人沒想到的,他也想到了。
    蕭老道聽三狗子老婆問他,淡淡一笑,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遞給向了她,蕭老道說道:“貧道等人要走了,也不知道要上哪兒去,今後呢,這院子就送給你們母子了。”
    三狗子老婆一聽,眼裡頓時噙上了淚水,低聲問蕭老道:“道長,你們能不能不走呢?”
    蕭老道篤定地搖了搖頭,三狗子老婆見狀,沒接蕭老道手裡的鑰匙,居然“噗通”一聲給蕭老道跪下了,哀求道:“那你們把我們母女也帶走吧,我殺了三狗子,他們村裡人早就不容我了,我們留在這裡,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蕭老道無動於衷地說道:“你不必這樣兒,若是你也不想留下,那貧道就送你些銀兩,帶著孩子回娘家吧。”
    三狗子老婆聞言,頓時淚流滿面,“我已經沒家了,十幾歲時,我們全家被攔路的強盜殺了,劫了錢財又把我劫上山,後來,那些強盜把我賣給三狗子……”
    蕭老道聞言,頓時一皺眉,我太爺也在旁邊,聽得心裡也不是滋味兒,這時,跛腳道人收拾好行李從屋裡出來了,見三狗子老婆在地上跪著,連忙走過來問咋回事兒,三狗子老婆哭著把剛才的話,又給跛腳道人說了一遍。
    跛腳道人一聽,連忙哀求蕭老道,“師兄啊,咱帶上他們母子吧,若是把他們留下,就是讓他們在這裡等死呀。”
    蕭老道朝跛腳道人看了一眼,“好吧,這可是你說的……”
    等眾人全都收拾好行李,這就離開了。
    路上,眾人漫無目的順路朝東走著,因為人多馬少,跛腳道人、三狗子老婆、還有三個孩子,在馬背上騎著,其他人步行。
    走出一段距離以後,跛腳道人在馬背上問蕭老道,“師兄呀,咱們這是要上哪兒去呢?”
    蕭老道扭頭看了跛腳道人一眼,“我想找個山清水秀,人少的地方,正兒八經給你蓋座道觀。”
    跛腳道人一聽,說道:“若想山青水秀,那咱就必須往南走,長江以南,風水上佳之地極多。”
    蕭老道連忙一擺手,說道:“南方雖好,但地裡水太多,濕氣重,古墓太少,你看看歷朝歷代,哪兒有在南方建都的,再說,北方地脈為陽為龍,南方地脈為陰為鳳,還是在北方找塊地方吧。”
    跛腳道人聽蕭老道這麼說,也就不再說啥了,蕭老道則扭頭朝後面馬上的三狗子老婆看了看,說道:“大妹子,咱們這是要往北邊去的,到北邊找塊地方,蓋座大院子住下來。”
    “哎!”三狗子老婆聞言,連忙點頭,說道:“道長你們去哪兒,我們母女三個就跟著去哪兒,給你們燒茶做飯、漿洗打掃,做什麼都行。”
    “好。”蕭老道滿意地一笑,又說道:“將來呢,我們幾個可能不會經常在家,家裡就我師弟一個人,他呢,腿腳不好,這麼大了也沒能娶上媳婦兒,今後呢,就麻煩你照顧他了……”
    跛腳道人一聽蕭老道這話,差點沒從馬背上摔下來,低聲喝了蕭老道一句,“師兄,你說啥呢!”
    蕭老道斜了他一眼,“我沒說啥呀,這是你自己讓帶上她們的,不關我啥事兒,要不然……咱現在給她們送回去?”
    “你、你……”